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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死后抛尸


  

  州令今晚完完全全成包子了,他一路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在各种高官面前当孙子,也没今天这么怂逼。

  他有幸见过的高官里从没沈舟这样的——身为一名武将说动手就动手还不带可以反抗的。

  东华是武将在沙场打出来的天下,虽然明面上文武不分贵贱,但是私下里,文官看不起武将,因为建国后盛世太平,他们觉得武将无用,且武将一般不上朝不管朝堂的事。

  在朝上,有些文官自认比武将位高,可是东华的皇室清醒得很,东华的盛世太平是因为有骁勇善战的武将驻守边疆才换来的。

  不像那些一直危言耸听进谏要削弱武将职权的人,厉朝皇帝都在不断给武将更多职权之便,比如沈家军可以旁审案件而且有很大的说话权。

  相当于皇帝亲颁的特别巡抚,管理全国各地的疑难案件暴动判乱。

  文官坐着动嘴皮子武将却用生命在保护着国土,文官玩忽职守时武将却在冲锋陷阵,文官做不到的武将去做,文官能做却做不好的武将去完成……

  普天之下,问皇帝最信任的是谁,那无疑是沈家军。

  沈家权利太大,这对皇室是巨大的威胁?

  沈家一支独大,难免有反叛之心?

  就算所有的文武百官都这么想都害怕沈家,他东华皇室一族也不会恐惧。

  怕沈家势力强壮一心想要削沈家军权利的才是最值得提防的人,沈家之精忠有目共睹,怕沈家,莫过于怕他们的正直无私。

  东华皇室一族,永远铭记这荣华富贵至高荣耀是谁禅让出的。

  当年沈家人不要这皇位,现在也不会要。

  即使他们要拿走,皇族华氏宁把江山奉还。

  沈家军一心只系百姓苍生,有沈家在,天下就在,华氏不是傻子,他们不怕沈家叛国。

  退一万步来说,沈家军越强大,他华氏的江山就越安全。

  皇族与其他世家百官利益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总而言之,做官的有一条众人皆知的道理:越到沈家军的人就要夹紧尾巴做事。

  州令连现在就跳河自尽的心情都有了,人人对沈家军唯恐避之不及,而他倒好,狐狸尾巴大摇大摆地晃……

  他连连告饶,沈舟却毫不动容,比大公无私还要正直公正。

  “河里出现命案,你可管?”

  沈舟危险地眯着眼睛问他。

  州令这才如梦初醒一样,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命案而来,而他自己,作死地聒噪不停。

  他双手紧紧抓着沈舟,生怕他松手,睁大他那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一条线的眼睛,那睁大后的眼睛也就是一个小缝,更显得猥琐。

  他看到了平放在地上盖着条“布”的尸体。

  州令态度前后三百六十度转变,极其恭敬地回答:“大人,我们这城就是近河,每年溺水死的人也不在少的,这河里捞出来的漂子多是意外落水或者想不开跳河的,我们也不能就随便是个尸体就定为命案不是?这样不光浪费时间还耽误了其他正真命案的侦破过程。一般啊这河里的归浦渡队的受理,是落水身亡的就找到家人带回去理后事,没人领的浦渡队会做了法事找个地方葬了,您瞧着今晚人那么多,估计是这人不幸,不小心失足落水……”

  “是意外是他杀,找来仵作验验不就知道了?凡是死亡者,若死因不明的情况下都需仵作检验后才能定性,莫不是李大人身为州令连刑事律法都没记住?”沈舟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极其见血的质问。

  州令辩解:“这大晚上的仵作不都回……这人看着就像是落水身亡的,哪能是他杀啊……”

  “是死后抛尸。”自尸体捞上来后就静静待着的苏晚桥这时开口驳斥州令的荒唐定案。

  “根据宋大人尸检法所记载的判断法,生前死亡会有炎症、出血、充血、淤血、红肿的表现,创面创周发红,内有血痕。如果是死后损伤,因为不会有炎症出血反应,所以创面以及损伤周围色泽不会有变化,而这名死者裸.露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没有淤血红肿的现象,这是其一。

  其二,生前入水的尸体,因为尸体随水流翻滚,体位不断变化,没有一个固定的尸体低下位置。所以,溺死的尸体尸斑不太明显,而尸体被捞上来前,是被直竖着卡在水底的礁石丛里的,如果是生前死亡,那么尸斑会出现在低下的□□部位。但死者的尸斑却主要集中在背部大腿下侧,那是因为死之后死者是以平躺的姿势保持了很久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其三,溺水者是因为窒息死亡,窒息死亡会有眼睑出血点、内脏淤血、口唇青紫、指甲紫绀、颞骨岩部出血现象。如果是抛尸入水,那么死者就可能不是窒息死亡,那么也就不会有这些现象,而这名死者,也没有。

  其四,溺死的人,因为在水中下意识挣扎,手中夹缝、指甲内可能会有泥沙、水草的污物,抛尸入水者则不会有,尸体是从桥底的河下捞上来的,被捞上来时我看到她身上还有水草缠着,但是她的指甲里没有这些东西。

  综上所述,死者不是溺水而是死后抛尸。”

  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条理清晰面无表情地把肉眼可见的尸体所呈现的证据一一道来。

  州令大人啪啪被打脸,左脸打完打右脸。

  连尸体都没察看过,却妄下定论,被一个小姑娘用证据打脸,可笑之极。

  小姑娘在尸体捞上来后,和沈舟一同察看过了,她是学医之人,对这些死亡症状也略有了解,所以敢断定是死后抛尸。

  而沈舟自是也看出来了才让专齐去报官,然后让浦渡队的留下捞证据。

  苏晚桥一通有理有据地判断下来,在场的人除了沈舟依旧没什么表情,都因为小姑娘的魄力和观察能力而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小姑娘面对尸体时应该有的冷静和应对能力吗?

  这个恩人姑娘,果真与平常女子不同,非同凡响。

  州令被小姑娘怼得张大嘴巴哑口无言。

  这这这……

  真是命案啊?!

  以往就算真的是命案,为了清闲或者受了贿赂,也会成为他荒诞之下的冤案和不允定案。

  可是,在沈家军的眼皮子底下,他绝不敢再荒诞地蒙混过关,也不可能骗得过他们……

  走马上任十余年,他享福享得富得流油,可真正的案子,没断好过一个……

  “如何?还要我补充吗?还不叫仵作!要我亲自请么?”

  沈舟语气淡凉,仿佛对方再废一句话,他就会废了那人。

  “啊?这位姑娘不是已经验过尸了吗?还还还把仵作请过来做什么。”州令秀逗了多年的脑子在关键时刻终于成功引火上身。

  沈舟提着他的手没有商量余地地松开了,州令一声惊叫,双手抓着沈舟的外衣不放,死死撑着。

  沈舟冷冷地扫过他抓着衣服的肥手,冷笑:“让你清醒之前听听自己错在哪。第一,她不是仵作,是我的人。第二,不请仵作,难道要本大爷将尸体背回衙门?第三,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扭住州令的手腕,内折“卡擦”单手将他的手折断,州令痛呼,原本就勉强支撑一手更是无法承受住自己的体重,坠落噗通一声,掉到河里,拼命扑腾。

  衙役看傻眼了。

  沈舟将那外衣脱下,手在衣服上擦拭,然后抬眼皮扫向衙役:“还等着我动手吗?”

  沈大人一身低气压。

  沈将军现在的情绪够将所有看不顺眼地人弄死后蒸咸鱼一样翻过来炒过去了。

  沈将军生气时连皇帝都怕。

  一部分衙役们屁滚尿流地跑过来把那具女尸背起来,在沈舟的威压下,也不管生平第一次碰尸体晦气了,晚一秒都会变成和州令大人一样。

  而另一部分,火烧屁股地去叫回家过节此时可能呼呼大睡的衙门专用仵作以及去把府丞大人请来主持大局,这位把州令大人都给仍河里的人好像不简单,官职可能得让府丞来压压气焰。

  沈舟将那擦手的外衣往河下仍,盖在还正大呼救命的州令头上,也压低了他扰民的大吼大叫,嫌弃地甩了甩手,回去少不了一次净洗。

  也不管剩下的事,回头看着苏晚桥,然后收回目光,和方才对待州令衙役时判若两人。

  他语气难得温柔。

  “天色已晚,回客栈休息吧。”

  说完,丢下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下去救人的浦渡队和一晚上受惊过度的衙役,带着乖乖跟着的苏晚桥离开。

  余下的,由专齐等人处理。

  ……

  苏晚桥小跑着追着迈着长腿走路丝毫不照顾小短腿的沈舟。

  体力不是太好,跑了一会就气喘吁吁了。

  “大人……”

  沈舟闻言停下来回过头,看见小姑娘在身后五米的地方半蹲着,手撑着膝盖喘气,脸色通红。

  他还有情绪在心头,一直没注意,按着以往的步伐,忽略了小姑娘。

  他紧皱的眉放下,歉意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苏晚桥喘了会,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很容易就出汗。

  然后接着追上去,跑到他身边,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服下摆,不让自己再落下。

  沈舟也没在意这个动作,这次放慢了脚步和她一起走。

  苏晚桥抓着小小的块的衣角,沉默地走着,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后,她小声说:“大人……”

  沈舟有听到,低头看她:“嗯?”

  “我想……看着这个案子侦破。”

  经过今晚,她也知道州令是怎样的一个父母官了,如果把案子报上去,让他们就这么乱断案,案子肯定破不了,死者也不能瞑目。

  她想帮死者申冤。

  找到证据,总能真相大白帮死者讨回公道。

  沈舟认真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似的。

  “你不害怕吗?”

  面对尸体时。

  苏晚桥:“不怕,在看这死者时,我想得更多的是为她申冤昭雪,还她公道。”

  她说话时,眼睛是诚恳的雪亮的,透着小姑娘的倔强。

  沈舟:“好,明日你随我到衙门听审。”

  “咦?大人要亲自断案吗?”

  “嗯。”

  “明天才开堂?”

  “是。”

  “那今晚呢?”

  “今晚你需要休息。”

  “……”

  不是说这个啊。

  原本他们是要明日离开关城的,但是如果要破案,就要停留些日子。

  再是,她问的是今晚不需要找线索查尸源吗?

  沈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想伸手揉她的发顶,又想起抓过那头猪之后还没洗手,又停了下来。

  “那些事交给专齐他们就好,你只需要养足精神,还有照顾好自己和洺安。”

  他语气中透着温柔和关心。

  苏晚桥“哦”了声表示回应。

  拉着衣角,两人一路并肩走回客栈。

  回到客栈后,又洗了回澡换了衣服准备睡觉的苏晚桥将今晚的事从头理了一遍。

  突然发现她好像漏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

  他说。

  她不是仵作,是我的人……

  是我的人。

  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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