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惊现女尸
夜风吹乱月光,疾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山林的景象在急急往后退。
握着少年壮实的手臂的手渐渐抓紧,不安的情绪似要没顶。
抱着她足尖飞跃疾驰在山间的少年低头看她,不发一言,也不过问,正如那夜他也不曾问,只沉默地带她走。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山上的阶梯障碍犹如不存,足尖轻点跳跃间就是二十几阶,轻盈的步伐与没抱人时一样,丝毫不受阻碍。
他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疾驰,化做一道影子,留下风和影。
无论是跳跃能力还是速度,都是常人无可比拟的,近乎不可思议。
洺安由隐藏着跟着他们一同上山的钟城盖逸后脚带回客栈了,这是苏晚桥的吩咐,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事,她不想让洺安经历。
比起上山时花费的时间,下山时沈舟仅仅用了五十息(五十秒),到达山下后,更是脚下生花,毫不停歇,往拱桥飞驰。
烟花之后,大典也就结束了,人潮开始退散,三三两两各回各家,余下的也是散得慢的。
也正是如此,之后发生的事情,得以没引发恐慌。
因为在人群最中间,散场时留在最后的那少部分人,几个成群有说有笑地往家走,突然一道疾风从身旁掠过,感慨着今年晚会如何如何的话还挂在嘴边渐渐变成了茫然和惊诧。
“方才过去的是什么?”
“一只豹子?”
“不不,是只狐狸。”
“狐狸怎会如此快?”
“豹子怎会出现在城里。”
众人继续家去,也没有去探究到底何物的兴致,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地争辩着是狐狸是豹子。
拱桥之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河里的灯依旧亮着,也有摆渡船的撑着渡船送画舫上的人靠岸。
在拱桥的最高处,苏晚桥让沈舟停了下来。
沈舟将她放下,等着她。
苏晚桥紧紧握住坠子,深吸一口气,她走到桥沿边,桥的两侧是半人高的石栏。
小姑娘做了个最勇敢的举动,她双手撑着桥栏,身子上仰,眼见着半个身子爬上去,想要翻到桥那边去。
然后被抓住后衣服给拎了起来,沈舟黑着脸站在身后,手里提着她。
这姑娘瞧着胆子不算大,做事咋那么横呢?什么也不考虑一声不吭提着股气就敢爬桥,看着这势头还要往下跳?
被阻止了,苏晚桥被提着茫然地抬头看他,满眼都是“大人您拎我做什么”的询问。
那模样有些无辜有些呆萌,还有责问的意味。
认识不算太久,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小脸有些冷,但不是对他冷,目光很坚定,有些小倔。
沈舟紧抿的唇有些松动,似乎有些无奈:“你爬桥做什么?”
要跳河也不是这么跳的。
就算是寻短见也不能在身为沈家军的他面前不是?
苏晚桥心中有口郁气,不确定清楚她就十分痛苦,虽然明知希望渺茫。
“我要下去。”
虽然面部表情微冷,但是面对沈舟时总是很柔和的,再怎么有情绪,她也不会把情绪撒在沈大人身上。
沈舟什么也没说,把她放下来。
苏晚桥以为他同意了,刚要继续爬,沈舟又把她拉离,拉到了他身后。
将手中的剑交给她,苏晚桥条件放射地接住。
他将衣袖一圈一圈挽起,也不问她要下去找什么,而是回头问她:“会水?”
苏晚桥被问住了。
不会。
看到她吃瘪的模样,沈舟转回头,表情冷漠,有些刻薄。
“那并待好,不会逞什么能?急着百灯花下逞风流?”
苏晚桥:“……”
心急之下智商下线。
把人怼得低头认错后,他才没再继续说。
将袖子挽到手肘上,单手撑着桥栏,就要跳出去。
“统领,属下来就好。”
已经接到钟城盖逸的信号的众将士也急急赶到,正巧碰到沈舟要下水,他们自是代劳。
其中一个水性极好的自动出来请示,沈舟点头之后也没问下去找什么,干净利落撑过桥跳了下去。
能找到的全找出来,这是他们所秉承的规则。
下水的动作十分轻盈,只激起小小的水花,没入水中后,再无动静。
刚巧有撑渡而过的船只,好奇地看着桥面上站着的一群人,在一人突然跳水后,不免惊呼,关河水深,更何况河下全是河灯,这个时候下水做什么?
关城只有浦渡队能在关河来去自如,毕竟水性好的人全进了浦渡队,其他人若是贸然下水,极有可能会出现危险,河下有暗流,连撑渡的也是专业的几人。
那船夫一看桥上人的衣着打扮气度风貌,就知不是关城人。
关城被河分成两岸,除了走桥,人多时也是需要撑渡的,比如有大货物时,马车不能拉货上桥,就只能撑船,他们每天在这河边,无论水路还是桥上来往的人都看得清楚,关城的人也是认识七七八八,所以若要找人,问船夫是最明智的。
有外地人跳水,那船夫定是要去找浦渡队的,浦渡队管河里的所有大小事,包括救落水的人。
并急急撑船靠岸找人去了。
船夫所想,桥上几人并不关心,众人皆是绷着脸,等下面的人消息。
会找到什么,只有苏晚桥知道。
半刻之后,那下去之后就不曾换气的人才从水里冒出了头。
抹去脸上的水,脸色不是很好。
沈舟就站在桥边,见他如此并问:“找到了?”
那名将士点了点头,并如实报告:“这桥的正下方水极深,许是有暗流的缘故,水很急,属下潜到河底,看到一处礁石丛中……卡着一具女尸……不知要找的可是女尸?”
他也不确定是否已经死了,但那女卡在那里一动不动,白衣被流水带着一漂一漂的,被卡得很紧,他一个人弄不出来,被卡成这样,从他下水到上去,过了半刻,就算是善水者都不一定能憋气那么久,一个平常的女子……估计已经是断气了。
刚看到那女尸时,他吓了一跳,说出来怕兄弟笑话,白衣飘飘什么的……从不信鬼神的他都差点以为是水鬼。
毕竟在如此盛大的祭河大典上,河里竟然会出现尸体,怎么看都不吉利……还好大典已经结束,周围没有几个人了,否则指不定要引起民慌。
初听桥下有尸体,沈舟也愣了下,回头看向苏晚桥,用眼神询问她找的是不是这个?
苏晚桥缓缓点头,语气有些颤抖:“是。”
她知道桥下有东西,也隐约知道有人遇难。
沈舟收回目光,问水下的那名将士:“能捞上来?”
那名将士如实回答:“卡得极紧,属下需要一人搭手。”
也无需沈舟命人下去,剩下的将士中早有人站了出来,也跳了下去,同原先那名一同潜了下去,花了些时间将尸体捞了上来。
其他人都来打帮手,把水下的士兵同尸体一起拉到了桥上。
将女尸平放在桥面上,众人围了上来。
而苏晚桥也上前来,蹲在女尸身旁,颤抖着手指探女子的脉搏,已逝。
“死了。”
她声音很小,若不是他们习武之人听力好,都不知道她有在说话。
死了,意料之中。
困在河底那么久还活着,那是奇迹。
“专齐,报案。”
沈舟冷着脸吩咐属下的其中一人。
专齐领命,脚下生风,朝那衙门飞奔而去。
碰上个命案,他们要在这关城耽误几天了。
这也是他们沈家军副管的事情。
等专齐把衙门的人叫来的功夫,先来了另一群人。
来的人皆是些身强体壮的青年,统一的身穿背心,壮实的肌肉明显可见,白色的背心左胸有个黑色大字“胥”,几人肩上还抗着大捆拇指粗的绳索。
青年们朝他们走来,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走到前面停了下来,沈舟等人也转身看着他们。
青年中为首一人抬了下头,语气不算太好:“有撑渡船的来告诉我们有人从桥上跳下河了,可是你们的人?”
沈舟面无表情地回答:“是。”
那人又问:“没事跳什么河?河下不安全不知道吗?人上来了?”
那人可能是原本就心情不佳,语气冲了点。
沈舟也不生气,淡淡道:“自是有事才下河,我们有分寸,劳烦费心了。”
为首的人闻言挠了挠头,虽然对方说话的人语气淡淡,但是也算客气。他们是浦渡队的,一晚都在河边巡逻负责百姓的安全,累了一晚,一听说有人跳河,这不火燎火急敢了过来,所以态度也不算太好。
他是浦渡队的队长柯於游,关城水性最好游得最快的年轻人。
柯於游扫了眼他们,发现他们中有两人全身湿漉漉的,一看就是下了河的,竟然能安然从河中上来,想必不简单。既然没事,他们并打算继续去做他们的苦逼活了——捞河灯。
转身欲走,沈舟却叫住了他们。
“阁下可是浦渡队的?”
柯於游上下打量沈舟,这人气质非凡,拥一身孤傲之气睥睨千古之姿,身边又有数位一看也是厉害的人,不是关城人,亦非池中物。
一时他也不急着走了,回答:“正是。”
想知道这和男人要干什么。
沈舟依旧面无表情:“负责捞尸么?”
柯於游:“……是。”
他们浦渡队说得好听是浦渡,俗称就是捞尸队。
“不知河中出现漂子阁下管还是不管?”
此言一出,柯於游等人皆是一愣。
漂子?是说今晚的祭河大典上出现了尸体?
他们捞尸队是衙门的编外员,河里的命案,他们需要负责一半——捞尸捞证据。
柯於游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沈舟语气四平八稳:“方才在下的人下河,捞上来一具女尸。”
捞上来的女尸还躺在地上,苏晚桥用脱下的羽织盖住了她的脸。
柯於游闻言看过去,自是看到了地上躺倒的人,面色顿时更难看了。
沈舟又说:“破此案,还需阁下与阁下的伙伴到这桥底寻一寻是否有物证。”
“你如何判得是命案而不是投河?”
被当面质问,沈舟无所谓地回答:“自是知道是命案才劳烦各位捞证物。”
柯於游:“……”
被这人淡淡的胸有成竹的语气弄得没脾气了,当然,也被他轻易给征服了。
这个人……说的话莫名让人信服。
“阁下若同意,那并与在下一同等候衙役。”
说完后,他并紧抿着唇,不再说话,面色比往日更冷漠。
苏晚桥静静地站在他旁边,也没有说话。
一刻钟后,专齐将衙门的人“请”来了。
请人的过程,自是简单粗暴得很。
专齐在前,手里提着个肉球,难为他还走得飞快,身后追着一群衙役,不像是为命案赶赴而来,更像追杀。
专齐提着肉球停在沈舟面前,把骂骂咧咧的肉球丢到地上。
“大人,属下把州令大人请来了。”
那破口大骂的肉球正是关城州令。
专齐去衙门报案,无人回应,被拒之门外,心里冷笑过后,只身潜入衙门,把正要与美人共寝的州令大人拎了起来,还到衙门院子里逛了一圈,逛完后“请”上各位衙役过来了。
柯於游等人见到那个肉球时都愣住了,州令都敢这么对待?
神奇。
那州令被专齐丢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本就对他的绑架而怒火中烧,又加上这仇,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大胆草民,竟敢夜闯衙门,还劫持本官,本官定要杀了你。”
专齐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把人带到后并站到了沈舟身后。
沈舟自是明白为何州令是被提着过来的。
贪官污吏玩忽职守,这几乎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的家常事。
沈舟冷声打断他鬼哭狼嚎一样的怒骂:“李州令?”
那州令被这一声问候问得哑声,正要开口连他一起骂,沈舟又是凉凉的一声。
“竟然来了,那就把这案子接接。”
此时那些追来的衙役都赶来了,一人大喝:“大胆贼人!还不速速把大人放了!”
“呼!”
一道剑风过后,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刀锋锋利,只稍轻抹,并可去阎王殿报道了。
“大人办事,尔等乖乖站在一旁,再敢前进分毫……”
专齐将刀向上一旋,警告意味十足。
衙役被震慑,州令的底气不足,立刻认怂:“你们要什么?钱还是美人?我都有,别杀我……”
“闭嘴。”
沈舟抬起眼皮轻飘飘地扫向他,声音冷到了极点,面上像封了冰霜。
连同沈家军的人在内,全都汗毛直竖起来,那迸发的气场,实在震慑。
州令吓蒙了。
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有的是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和阿谀奉承的嘴。
他不会到这个时候还以为绑架他的这些人是普通人。
“不不不知阁下是是是何人?若有事找找本官,何不不递拜访帖到府上商讨,当当然若是阁下,自自不用递帖,本官亲亲自迎接……”
沈舟冷笑:“到府上?我问你,有人报案,你为何拒之门外,还需我的人亲自到贵府‘请'您,嗯?”
那上扬的尾音,满是危险的气息。
州令脸都成了苦瓜脸了:“我的爷爷哦,我们衙门的人也是要休息的,这大晚上的,报的哪门子案哟。”
“哪门子案?命案!”沈舟冷笑着:“东华律法,衙门全天全年开放办公,夜间也是轮流值班,案子无论大小,接案出巡,秉承公正廉洁自律。”
他俯身,即使是这样,腰也是挺直的,脸靠近州令的脸,吓得州令往后缩。
“命命命案?不可能,我关城几年不曾出过命案,太平得很……”
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捏住了那满脸横肉的嘴脸。
“没有命案?太平得很?是真的没有命案,还是你粉饰太平?”沈舟掐着州令的脸,一把提了起来,那至少两百斤的州令,他提着依旧轻松。
“玩忽职守粉饰太平收取贿赂乱断冤案滥用职权,你哪样落下了?是否生活太过滋润,让你忘了自己是关城的父母官?”
州令即使忌惮沈舟,但似乎还没认清眼前局面,到这种时候,反倒唬起脸,威吓也是一板一眼地:“我敬你是条好汉而不计较你的无礼,你若不识好歹,执意与本官作对,还要污蔑本官,休怪本官治你得罪。”
沈舟从来不是什么跟你废话的人,他遇到的贪官污吏不止关城州令一个,那些人最后的下场都是锒铛入狱。
州令被掐着放到了桥的外面,只要沈舟松手,那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就会坠入河中激起巨大水花,然后看着就不可能会游水的他在暗流涌动的关河中,结局会很精彩。
州令不敢出声了,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沈舟的手臂。
“把脑袋给我别在裤腰带上站好。”
沈舟冷冷扫过那些就要冲上来的衙役们,然后衙役真的不敢再轻举妄动。
又看向州令。
“治我的罪?不知道你当了这么久的清闲州令,还认不认识这块牌。”
沈舟一手提着人一手扯下离得最近的一名将领的腰牌,那腰牌赫然是金紫双色纹路交缠的沈家军军牌。
只有从三品及以上的沈家军将领才有的军牌。
军牌所持之人,位权凌驾与同品之上。
这是沈家军的特权。
真正奉公守法正义凛然的沈家军……
州令只是个从五品官员,正如沈舟所言,只有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份。
州令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青紫。
他拿的还只是他属下的腰牌,那他自己,至少是个正二品副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是小的错。您让下官做什么,下官一定照办,请大人放过小的一马。”
从本官到下官,只是几个呼吸间的距离。
“看来你还是迷糊着,需要本大爷帮你清醒清醒,夜晚河水凉快,你下去洗洗?”
那刻薄又有些痞子气的模样让一直站着不敢打扰他的苏晚桥不禁抬头看向他。
呃……这样的他……帅得一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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