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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世荣带来的人不曾入城,因此还不为南诏国人马所探知。世荣派出的两位人手就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掺杂在寻常商旅之中,进入南诏国。

  这两位人手,正是当初从世昭铁桶一样的包围中,从姜锵的南货号将世荣救出的四位轻功高手之其中两位。

  这两位高手见过姜锵两次,一次是姜锵扮成小男人睡在南货号被他们点了睡穴救走世荣,那次的认识几乎可以不提;另一次是从凤起城从宋自昔身边将姜锵抢到故思院,因此他们认识姜锵。

  他们根据世荣的指示,从南诏国各王侯将相府开始调查有无新进宠姬。这两位绝世轻功高手因此几乎成了采花大盗,流连于各高门华堂的闺阁后院,一天走街窜户好几家,他们几乎已经成了南诏国众臣妻妾谁最美的专家评委。可一圈找下来,三公主的影子都没有。

  几乎绝望之际,世荣只剩一个选择,皇宫。可若是三公主到了皇宫,即使被他们探访到了,又有可能救出来吗。不过,世荣发现他最好奇的是一条,如果三公主进了皇宫,南诏国君会如何宠幸她。他自己能克服三公主已经嫁宋自昔的心理障碍,他非常相信如果三公主从了他,他一定非常宠爱三公主。南诏国君呢?世荣觉得自己真是恶趣味。

  果然,很快,两位轻功高手传来消息,南诏国君最近新宠一位文慧贵妃,该文慧贵妃据说是殷格兰公主,但这等一上来就封贵妃的人既无送亲也无迎亲,她的出现在某月某日通天河边,因此朝野背后议论很多,碍于国君之专宠,无人敢公开议论。至于究竟是不是三公主,需要伺机进宫亲窥。世荣一看这汇报就心里认定文慧贵妃必定是三公主。出现的时间对,地点对,而专宠这件事更对。专宠?世荣想着就心烦。

  活了六十年,第一次,大姨妈来了会让姜锵五味杂陈。她有些小遗憾没有能与宋自昔孕育后代,可更庆幸身体保持轻松,便于脱身,她还特意吩咐红儿通过各种渠道将此消息放给宫新成,通知宫新成晚上别来了,她这些天让每晚都不放过她的宫新成磨烦了,推都推不走,现在终于可以轻松。红儿也说,按惯例,一般宫新成在某一时段专宠一个嫔妃,如果该嫔妃来葵水,他基本上是那几天夜宿长乐殿,更有可能因此换宠另一个人。红儿还说,这几天时间,往往是节骨眼儿,很多嫔妃在这段时间失宠,然后永远再等不到皇上的回顾。因此很多嫔妃想方设法吃药拖延时间。

  姜锵心想,拜托宫新成别等什么三个月平均期,就今天开始从凤仪宫消失。

  早饭后,前面长乐殿传话过来,有奇相国前来进贡,请贵妃前去会见。姜锵最爱做这些事,想想奇相国大约在越南柬埔寨一代,应该是世代对南诏敬畏有加的国家。她穿戴后前去长乐殿御书房边她的小书房,一路先看前面递来的进贡物品清单。不出所料,进贡物品有很多沉香之类的香料,但首当其冲的是十名美女。姜锵一看就笑了,真是想睡觉有人递枕头,有人来接手宫新成了。异国佳丽,想想都令人流口水。只是姜锵稍微有点儿担心,在她原来的时空,东南亚的女性可不怎么美。

  姜锵进入她的书房,见十名异国美女已在等候。她一看就郁闷了,这些美女身材都是很好的,都是很典型的印支人种,可你好歹弄个双目斜飞的妖女来啊。使者还在朝堂,没有下来,姜锵也没啥好说的,只好赏了点儿东西,让太监带她们下去住下。她在地图寻找到奇相国,正回忆那里有些什么农业特产,身子忽然被从背后抱住。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刚刚退朝的宫新成,她已经熟悉他身上的气味。姜锵不知宫新成为什么默默抱得这么紧,双手也没怎么不规矩,只是很单纯地紧紧抱着。姜锵满心疑惑,调侃地问:“谁让你受委屈了?姐这只耳朵闲着。”

  回头,却发现宫新成满脸喜色。她恍然大悟,“我不在意,我不在意,那十位美女背井离乡的,你好好待她们。”

  宫新成一时惊讶,但很快变得脸色墨黑,挥手让所有人退出,阴冷地对姜锵道:“你恨不得早早失宠?你每天想着离开朕?”

  姜锵感觉到宫新成浑身怒气勃发之前的僵硬,但她太擅长糊弄,她怎么会让宫新成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指指自己的眼圈,倒打一耙,“你还有脾气呢,你看看我的眼圈,浣熊和熊猫都要跟我称兄道弟了。这谁祸害的啊?”

  宫新成闻言失笑,不再有脾气,轻柔地吻着两只黑眼圈儿,笑道:“朕以后会克制点儿,朕今晚还去凤仪宫……”

  这下轮到姜锵抖了,“不要,你不能,我拒绝。”

  “朕知道,你怎么怕成这样。朕只是喜欢抱着你睡。三儿,你只许给朕生孩子。”宫新成说到这儿,顿了顿,贴着耳朵轻道:“朕很高兴。朕去做事了,晚上再来抱你。”

  姜锵愣愣地看着宫新成笑容满面地出去,心想他到底来干什么,因为十位奇相国进贡美女来安抚她?太不正常了。但姜锵将刚才的对话回忆一遍,便找出端倪,宫新成不肯挑明的高兴是因为她来大姨妈了,说明她没怀孕,没怀着别人的孩子让宫新成做便宜老爸。姜锵一时心里又百种滋味,唯一清晰的是宫新成这回不会移情别恋宠幸别人。但姜锵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她也变得有点儿怕看清自己在想些什么。

  幸好会见朝觐使者是很好玩的一件事,姜锵最爱与使者打听当地风物,一一与另一时空的印象对比,并随手记录。即使对奇相国比较熟悉,也知道他们没什么大的出产,她已经对该国的风土人情做了深入的了解。

  只是中途进来送水的太监怎么看着有点怪异?不是这几天用熟的面孔,但又是看着面熟的,想不起来是哪儿见过。姜锵目光如电地盯着那太监看了一下,看出那太监面色有异,她心里揣摩了一下,先放一边,任那怪异太监伺候在旁,她照旧与奇相国使节会谈。其余太监宫女都已经见过姜锵对深目国的了解,算是见怪不怪,唯独这位怪异太监时时眼睛里闪过思虑。

  姜锵最终问到奇相国使节一路取道哪里,哪段路方便,哪段路不方便,为何不走海路。她都需要问出原因才罢休。直到那边御书房太监来报皇上摆宴,她从起身送使节离去。

  而后,她回到座位,对红儿道:“你去拿午餐来,我这儿吃,吃后整理一下早上的记录。你们其他人都退下,这位留下伺候。”她指向那怪异太监。

  众人现在都已很听话,她如何吩咐,众人如何照做。等众人都出去,姜锵让怪异太监关上门,轻问:“我哪儿见过你?”

  这人正是世荣麾下的轻功高手之一顾芗,他忙走前一步,道:“拜见三公主。公主在凤起城到故思院那段路上见过属下。”

  姜锵又惊,又不是太惊,只轻轻道:“你胆子太大了。这还大白天呢。你老老实实哪儿来哪儿去,别闹事。”

  顾芗道:“是,属下已经探过路,公主身边护卫严密,根本无法重现凤起城那一幕。属下这才不得已打昏一个太监,换上他的衣服来接近公主。既然确认是公主,属下任务完成。但请公主手书一封,方便属下交差。”

  姜锵一个冷笑,“你们殿下知道我不识字,才不会命令你们让我手书一封,别假传圣旨。你回吧,以后别来打搅我。”

  “公主没有话要属下带给殿下吗?”

  姜锵一时陷入沉默。红儿正好送饭过来,都是凤仪宫小厨房出品,精致而美味。红儿熟练地铺上浆洗得笔挺的白布餐巾,伺候姜锵吃饭。姜锵则依然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看顾芗,心里想着该怎么捎话给世荣。还在通天河的那两天,她倒是有很成熟的主意,那就是挑起世荣与宫新成之间的争夺,让这俩心狠手辣的两败俱伤,她坐收渔利。但现在不知怎么的,有些挑拨不出口。

  “红儿,你趁我吃饭,把这只瓜囊瓶里的花儿换了吧,都放三天了,水该臭了。”

  红儿一愣,这花早上才摆上的呢,娘娘记性好,从不会犯这种错误。但红儿在宫里做得久了,千伶百俐,只稍微一愣便回过神来,笑道:“是,瞧小绿这毛糙丫头,做事总不能让人省心。娘娘请慢用。”说完,她便抱瓜囊瓶退走。

  姜锵又是考虑许久,对顾芗道:“其实你最好别帮我捎话,你只要把你所见所闻如实转告你们殿下,你们殿下就会懂得该怎么做。你们但凡有点脑筋,也最好劝阻你们殿下的荒唐行为,你们正面对吴王,你们最好别狠狠得罪南诏国,导致腹背受敌。你们这样偷偷摸摸潜入,已经很打草惊蛇。另外,唯一需要请你帮忙的是,我在这儿的消息,请你们殿下不要转达给他。”

  顾芗想一想便清楚“他”是谁,便道:“是,遵命。请公主护送属下出去,得罪。”

  “我护送……哦,拿我当人质。”姜锵明白过来,手一背,相当配合地从巨大的桌子后面缓缓绕出来,“你们这些人,都从不怕伤害无辜人士,以前你们在正始国京城救走世荣却扔下我这救命恩人落入世昭之手,你们睡得着?我非常讨厌你们。”她说着主动背着手走向门口。她估计门外已经有侍卫等候活捉顾芗,顾芗需要拿她做挡箭牌。

  顾芗脸一红,但他更在意他此行的使命。他正要伸手捉住姜锵的脖子,忽然一条白练破窗而入,直袭顾芗面部。顾芗若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的头便会毁于白练的撞击。他只能放弃捉拿姜锵,与游蛇一样的白练缠斗。见有人缠住顾芗,姜锵当即身手灵活地钻进桌底下,从桌底下看见有侍卫破门而入,围殴顾芗。然后,才见黑底绣金的靴子进门。

  “三儿,你还好吗?”

  姜锵忙从桌底下钻出,“我没事。他也没得到什么。”

  宫新成来不及收拾白练,将白练往桌上一扔,先拖住姜锵,紧张地上下查看果然没事后,才道:“把刺客拖出去,先关押起来。这么笨的人怎么敢潜入皇宫?”

  姜锵镇定地道:“主要是我太没用,他以为轻易就能把我扣为人质,有恃无恐。他想不到你水平这么好。”

  夸他水平好这种话从姜锵嘴里说出来,宫新成最受用。此鸟女人,几乎没夸奖过他,即使假惺惺地夸一句,后面必是滚滚而来的鄙视。“主要是你镇定,他才下手没太快,以免误伤到你。他倒是真没打算伤你,朕才敢袭击他。不过皇宫不是他想来就来的,先押着,朕有空问他几句话。”

  姜锵斜睨宫新成,等侍卫们押顾芗下去,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她才轻道:“你有话直接问我好了。无非是,他是谁?世荣到底对我有几分情愫?我原来真是公主,哪儿的公主?能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不能说的,你其实最好别问,徒增烦恼。”

  “可骨鲠在喉。朕若是与你逢场作戏,自然不会问你。可朕忍不住想了解你从小长到大的一切,朕还想认识你的亲人,听他们议论小时候的你。”

  姜锵今天再度被宫新成轰得发愣。第一次是宫新成获知她没怀宋自昔孩子时候的无比欣喜。又想起这个洁癖现在完全不在乎她锻炼跳舞浑身汗湿而抱她吻她,再想到他在兵器司气得扼住她喉咙的原因是她利用他的爱。他,真这么爱她?不仅仅是假凤虚凰以收服人心,让她为他办事?姜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宫新成。

  宫新成看着姜锵的沉默,眼光渐渐透出失望,“朕这么对你,你对朕一份真心都没有吗?”

  姜锵感觉到宫新成手底下不知不觉增加的力度,知道他在愤怒,也知道他已经做了极大的克制,这个权力极大的人能做到如此克制已是非常不易。她以前当然会脖子一扭,冷笑一声,告诉他谁稀罕他的真心,可现在说不出来。姜锵吃软不吃硬,人家真心对她好,她就硬不起来。可硬不起来就得出事,她总不能此后屈就这个男人吧。而且,她不愿让别人对她深情而她难以回报,这不符合她的做人原则。危难时刻,姜锵一计冒上心头。用强不行,只有诡计了。

  她一脸无奈地道:“我的事,一言难尽。早早告诉你,你也未必信,你还可能放一把柴禾把我架上面像烧妖怪一样烧掉。这么几天下来,你应该已经大致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人了,你大概会相信我。晚上等你忙完了,我们谈谈吧,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只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现在就说。朕取消下午所有事。”

  “也行。但换个地方,绝对保证不能有其他人听见。”

  “你准备茶水。”宫新成扔下一句话,走到门外,吩咐所有人都推出长乐殿,包括暗卫。没多久,整个长乐殿寂静一片。宫新成自己绕着周围侧耳听一下动静之后,回到姜锵的书房,也没关门,就道:“整个长乐殿没人了。”

  姜锵不得不表示一下感慨,“到底是皇帝的权力,我以前再牛气冲天,也不会这么做。我以前叫这个名字。”姜锵将写着“姜锵”两个字的纸条递到宫新成面前,也暗示宫新成坐到一张柏木太师椅上,她顺势坐到隔着一张茶几的另一张太师椅上。

  宫新成看一眼名字,但直截了当地问,“以前,是哪个以前。”

  “你问到点上了。我的以前,是你们的未来。那是一个与这儿完全不同的世界,文明比这儿进步不知多少,我们已经到达月亮,到了火星,还在去往更远的地方。航海到这个地球的任何地方都不是问题,我们更快的旅行方式是飞机,就是能飞起来的东西,人舒舒服服地坐在里面,从这儿到正始国的京城,大概只要一个时辰,所以我能走遍天涯海角。那边任何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水准都比现在这边的富裕家庭高。关键一条,那边没有皇帝,我们是每隔四年,全民投票,选出一个总统。四年后那总统卸位,该干嘛干嘛,没人当他是一回事了。那边的统治不是靠皇帝,而是靠法律,事无巨细都可以通过法律来裁决,法律裁决了的事,天皇老子来也不能推翻。而且我们那边已经废除死刑,再罪大恶极的人也不会处死,只是关在牢里关到死。所以我真受不了你们这里随随便便杀人。你不能理解也没关系,这些与我来到这儿不是很有关系,我只是介绍一个大背景给你。你如果听不下去,尽管喊停。”

  “你说,你说。你想说多少就多少。”宫新成早听得目瞪口呆,很想囫囵吞枣,可还是忍不住问:“月亮上面有什么?桂树有多大?”

  “月亮上面没有人也没有其他活物,树啊草啊都没有,荒凉得只有石头沙子。我们从地球上看到的花纹,都是它上面的环形山,很早以前水流冲刷后的河床等东西。人在月亮上面可以跳得比地球上高很多倍,就像个个都会轻功。飞月亮要好多天,还得穿特制的衣服,否则人一登上月亮就会死。这些,以后你如果有兴趣我会告诉你。还是先说我吧?”

  宫新成点点头,“如果在通天河你跟朕说这些,朕可能真的以为你妖言惑众。”

  “今天是被迫提前说出来,我不愿跟你造成太大误会,也希望我说出来后你能良好接受。还希望你能理解我迟迟不说,实在是没法随便说。”

  宫新成依然点头。“你继续说。朕能听懂的就理解,不能听懂的也假装相信你。”

  姜锵一下子严肃不起来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我怎么会碰到你这种邪气的人。要不是你这种性格,我更不敢说。好吧,言归正传,说我。我在那边统管着很大一个商业王国,我很权势,至于怎么来的,你看看我现在的本事就知道。但我即使能呼风唤雨,绝对权力肯定也不如你们这个时代的皇帝,更不可能杀人。我……”

  “你在那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男人?”

  “这我后面会说。”

  “先说,这很要紧。”

  姜锵简直一脸黑线,“我有没有男人,你还看不出来?”

  宫新成想了想,不怀好意地笑了,“你床上几乎是傻蛋一个,哈哈。但人前几乎是女王一个。朕一直晓得扔一个后宫给你管,是杀鸡用牛刀。所以一直在揣测你的经历。”

  姜锵很想告诉宫新成那边有大量的□□可以付费观赏,谁才是真傻蛋。但,她忍。知道这种事只要告诉了这个邪气的人,以后他不知会闹着她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她还没打算心甘情愿地奉陪。既然她生生地忍住,脸色自然是很憋,宫新成得意地戳了一下她的面颊,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不争气的事。”

  “你就没点儿正经。再歪楼我就不说了。”

  “好,好,好,你继续说。”

  “我到这儿的那一天,我在那边正在看一个名牌时装走秀,这种秀只邀请买得起的人参加。我看中这样一件裙子,很漂亮,就花重金订下来。”姜锵用炭笔刷刷刷地很快画出她定下的那条欧根纱蓬蓬裙。

  宫新成耐心看着她画,等她辍笔,他指着肩膀胸前和两条小腿,惊讶地问:“这边都不画了?都露着?”

  “对。我们那边比这更露的衣服都不少,尤其是夏天,就穿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就上街,满眼白花花的胳膊腿。我们有句话,我可以露,你不可以碰。谁要是敢不取得同意碰一下女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是犯罪,抓起来坐牢。”她边说边画出一个戴墨镜穿背心热裤的女孩。“但平时上班我大多穿得比较保守,长裤或者套裙。所以到这边穿上这种绑手绑脚的裙子,真是要了我的命。”她接连画了好几张图。

  “这还保守!”

  “嘿嘿,我就不画夜礼服刺激你了。总之,我那天晚上订了好几件漂亮裙子,一高兴,让司机回家,自己开车回我的别墅。结果车子就冲进湖里去了。等我醒来,就到了这边。怎么到的我都不知道,我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的思想钻到前来与世荣和亲的金鸿国三公主身体里。那天,正是世荣派杀手追杀金鸿国送亲队伍一行,那三公主也落水。就这么阴差阳错了,现在这身体是金鸿国三公主,这脑袋是我姜锵,是个名副其实的混合体。然后这具公主的身体漂到他的庄园,这具身体被他家庄丁救起,他把我救活,我睁开眼睛先看见他。以后反正金鸿国三公主在这两个月的遭遇都是我的,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宋自昔!”宫新成准确无误地指出“他”是谁,“原来是他。原来他是你来这儿第一个遇见的人。你一说金鸿国三公主,就全串起来了。”

  姜锵见说了半天宫新成都不往她引导的方向想,只好无奈地指出,“你能不能抓住主题?你没觉得这事挺诡异?有没有觉得我这个混合体挺可怕?有没有想过我这样一个混合体可能会采阴补阳,有什么什么妖怪的法术?反正我也不知道,我只能保证有任何伤害都不是我故意。你最好离我远点儿,有备无患。”

  宫新成一时脑子不够用,怔怔地注视着姜锵,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能被朕闹出两只黑眼圈,显然你法术太逊。”

  姜锵扶额浩叹,“这什么人啊。总之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爱信不信。”

  “朕信!”

  “全信,还是半信半疑?”

  “全信!”说这话的时候,宫新成的脑子运转得飞一样,还觉得不够用,因此两只平日里妖魅的眼睛此刻傻傻的,倒真像是被狐狸精什么的附了身。

  “既然全信,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回去收拾收拾,等你下旨把我逐出宫门。只要你不把我架到火上烤,我都不会怪你,这事儿连我都理解不了,不怨你理解无能。但你如果把工部和户部打包扔给我管,我就更爱你,我保证你库房金银滚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朕什么时候说放你走?”

  “你不怕精尽人亡?”

  “就冲你这俩黑眼圈?”

  “你刚才不是说全信了?噢,反悔了,也行。你可以再去调查,那个原本的金鸿国三公主有我这本事吗?一查就很清楚啊。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

  “朕信你说的,但不信你有法力,你要是有一点点法力,能被人追杀两个月?你看看你到朕宫里才几天,虽然熬出两只黑眼圈,可你胖了多少。”

  “胖?!”这是最不能容忍的。姜锵摸摸自己的腰,似乎真的比通天河之前胖了呢,也是,前面那段时间那个艰难啊,即使有一段时间有宋自昔护着,也是天天早出晚归,路途艰辛。那么,逃出宫又多了一条理由:怕胖。“可是皇上,宁信其有啊。”

  宫新成看着姜锵,眼角直抽。他到底是古代人,对神神鬼鬼还是很信的,尤其,眼前这女子的事,不是神神鬼鬼又是什么。可是,又如何舍得放走她?即使放她去户部工部,他也不想放她出宫,他是真的迷恋她。

  姜锵看着宫新成的眼神,也是眼角直抽,他还不放?但她立刻又想到一道理由,故作惊讶地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的法力就在迷惑男人?世荣对我念念不忘,自昔为了我与世荣闹翻,世昭不仅不杀我,还处处掩护我。还有……你!”

  姜锵将脸往宫新成面前一凑,宫新成不由得全身往后一仰,避开姜锵的接近。宫新成无法不信啊,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世上最优秀的几个男人都迷恋她?世荣可是最应该杀这个人的啊,现在居然会不惜冒险派刺客来窥探,不是鬼迷心窍是什么?尤其是他,他阅女无数,他深知姜锵虽美,可她不妖,从不懂献媚,床上跟一个雏儿似的,都是他在讨好她,他怎么会五迷三道地喜欢她,喜欢得心里天天放不下?真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妖术?

  是妖术总会害人啊!

  可是,因此放她出宫?

  宫新成虚弱地道:“你……让朕想想。”

  姜锵点头,但忙道:“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千万别说出去。起码到今天为止,只有你祸害出我的俩黑眼圈,不是我祸害你。你要杀我也容易得紧,我反正逃不出你手掌心。但你得看到,我能帮你很大的忙。你慢慢想,我回凤仪宫收拾。”

  宫新成瞪着双眼,傻子一样的看着姜锵离去,这回,没伸手阻止。

  姜锵走到外面,让太阳一照,心想,册那,早该用这办法。但又一想,早用的话,恐怕早让宫新成架到柴火上给当作异端烧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她现在开始考虑怎么联络宋自昔,怎么跟宋自昔解释与宫新成的事。她发现这事儿更令人头疼。

  只是姜锵才走出几步,宫新成忽然窜出来,一把拖住姜锵,将她搓过去正对着太阳光,他紧张地在太阳光下审视她的脸,她的眼睛,甚至用手轻轻撕拉姜锵的脸,似乎想找出她的蛛丝马迹,当然,他什么都找不到。

  姜锵任由他撕拉,好整以暇地道:“我这么见多识广的人都看不出问题,而且是我身上发生的问题,你就更别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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