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宫新成怔怔地看着姜锵从他手中脱身,孤零零一个人穿过异常开阔的广场,走出长乐殿。心里就感觉她似乎一去不返,他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她。可他又心中恐惧地问自己,他是怎么了,他怎么如此儿女情长,痴迷一个女人。真的是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法力?
宫新成思来想去,叫来张公公,他今晚要找个新人侍寝。奇相国那些女子他看不上,宫中自然有其他国色天香的女子轮候,多的是等他挑选的,等着替他生孩子的。
张公公却大惑不解,这回皇上不是特别宠贵妃吗,可宠幸时间为什么这么短,才不到一周?但他自然是不会反对。
这种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后宫,当然传到凤仪宫,红儿听到消息,心中黯然,照惯例,贵妃的机会永不再来。可贵妃还没事人一样,拿着本书,坐椅子上看得没完没了。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晚上掌灯时分,红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姜锵,“娘娘,您往后得勤着点儿去太后那边请安了,今晚开始,很快会有人欺负上来。”
姜锵闻言想了想,问:“皇上今晚不是宿长乐殿?”
红儿道:“去一个新选上来的秀女那儿。可现在皇上还在长乐殿,娘娘您去一趟吧。红儿去准备一碗鸡头米,娘娘带去给皇上。”
虽然是姜锵自己亲手将宫新成往外推,可听到他另找女人的消息,她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她不禁暗骂自己女人真拎不清。但脸上还是微笑道:“我们不用担心别人欺负,我与他们不一样,皇上还需要我做事。”
红儿叹道:“娘娘,都一样的啊。女人真正能做多少大事呢,不过是男人宠着,就让多风光风光,一旦失宠,有个儿子还罢了,要不然就乖乖靠后了。娘娘,其他娘娘都没法进长乐殿,否则都每天进去到皇上面前晃了。您,您还是去一趟吧。”
姜锵无法说出拒绝理由,也不好冷对红儿的热心,那些宫外大事红儿不懂,只好道:“那天丽妃仗着在船上方便出入皇上寝室,结果怎样?当着我的面被皇上甩出船撞死淹死。你别心存侥幸啦。你尽管放心,我做事,是真正无可替代地做事。”
但红儿理解不了一个独立女性的本事与内心,她依然忧心忡忡地为姜锵担心即将到来的被围攻的日子。
宫新成从小美女身上下来,喘了口气,心说还好,他还能宠其他女人,说明还没鬼迷心窍。
而小美女虽然初经人事,却很乖巧听话地起身,忍痛端茶递水送汗巾,挂着笑脸伺候刚刚粗暴地要了她的男人。这可是宫新成在姜锵那儿无法享受到的待遇,他在凤仪宫还得伺候香汗淋漓的姜锵,虽然他往往做得甘之若贻。可这会儿宫新成看着小美女双手奉上的温热茶水,不由得疑惑地看看她的手,想想这帮人洗手从来不讲究,便没了胃口,将杯子往边上一搁,伸手道:“来,躺朕边上说说话。”
“是,皇上。”小美女不敢顺着宫新成的手,翻越他的身体,恭敬地从床尾上床,尽量不跨过宫新成的身子,而后乖乖地缩到宫新成身边,像只小猫一样躺下。
小美女自然是不可能有拒绝,连白眼都不会有。当然,接下去更无法好好说话,问完叫什么,谁家女儿之后,便食之无味了。宫新成看着怀里小美女心生厌倦,不可见地摇摇头,推开她,下床叫随从太监伺候盥洗。
张公公本来今晚就提心吊胆着,总觉得皇上有些反常,因此没敢去睡,就在小美女的房间外守着。见皇上果然反常,连忙闪身进门,亲自伺候皇上洗浴更衣。他看看还躲在床上茫然无措的小美女,只能明天再过来问了。
宫新成换上干净衣服便走,视小美女如空气。走到外面,见月色如秋霜,照得地上一片雪白。他抬头看看月亮,接近满月。“老张,后天中秋?”看见月亮就想起姜锵说的她们有人上去月球的事,多么稀罕有趣。
“是,老奴已经准备好中秋赏月宴了。今年天气暖,桂花已经开第二批,主子要不要院子里走走?”张公公非常贴心。
宫新成让其他随从都远远跟着,只让张公公跟在身边。两人默默走出好一段路,宫新成才道:“老张,你看着,贵妃有什么好?”
张公公给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偷觑一眼皇上,见皇上心情有些不大好,他忽然想到,皇上与贵妃是出名的爱吵,吵了又好,难道白天把大伙儿都赶出长乐殿,两人又吵了一架,所以皇上晚上才找其他女人?张公公不敢乱说,小心地道:“老奴别的说不上来,只是看到主子与贵妃娘娘在一起总是说不完的话,脸上更多七情六欲。”
“啊?”宫新成有些惊讶,但他清楚,张公公的眼光是毋庸置疑的,“不是五迷三道?”
“主子天纵英明,怎么可能五迷三道。”
“你别马屁,尽管直说,朕需要你直说。朕一口气封她一个贵妃,又允许她在御书房旁边置一书房,还不够五迷三道?”
“老奴最先是这么担心,已经打算好哪天死谏的,主子可还记得?后来几天冷眼看下来,贵妃娘娘行事果然大有气象,无论心胸还是见解,都不亚于主子的肱股大臣,果然是主子最了解贵妃娘娘,老奴也就服气了。主子看得清楚得很,怎么是五迷三道。主子,再过去几步,就是凤仪宫了。”
宫新成不由得止步,看看不远处翠竹掩映下的迤逦宫墙,笑容慢慢在脸上弥漫。去他的法术!还是张公公旁观者清,没错,美女虽然环肥燕瘦,各有所长,可看多了都差不多,激情维持不了多久。但活生生的美女却不多见。他看得见,几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如世荣等也不瞎。这个女人是上天阴差阳错降落下来的宝,自然是人人识货,有力者得,而非,她自己说的法力迷惑男人。
她哪有法力,她只有被他法力降伏的两只黑眼圈。宫新成又是心里偷偷地笑。“老张,你让他们都别出声。朕自己翻墙进去。”
张公公一颗老心实在接受不了皇上忽然变得眉飞色舞,翻墙效仿登徒子。可也只好任由他去了。这回是真的太反常了。
宫新成与暗卫做了个手势,熟门熟路地双手翻飞点了红儿等人的睡穴,悄悄钻机姜锵的房间。揭开纱帘前,他心里揣测了一下里面睡美人的脸,会是不快,还是没心没肺,还是平日里在他怀里的娇纵?宫新成心里非常希望是不快。
宫新成轻轻掀起纱帘,偷月色三分,细瞧美人脸色,果然见她小小一个人孤单地躺在偌大的床上,眉头微颦,显然有些不快。她为何不快?宫新成想着就快活,她在生他的气!毫无疑问。她到底还是对他有心了。宫新成俯身下去,轻吻她的黑眼圈。可能是他错觉,他觉得她的眉头有些舒展。
只是宫新成很快被一阵非常轻,有些特殊的脚步声打断,他功夫卓绝,耳力自然非凡,他听到有不同寻常的脚步声接近凤仪宫,不像是正大光明的暗卫们的脚步声。宫新成眉头一皱,这么快就有人以为凤仪宫主人失宠,可以下手了?他不声不响地打开连姜锵都不知道的暗门,闪了进去,看看来人想做什么,是谁指使。
来人很是小心,听脚步声,总是挪几步,就好好观察一会儿,才挪下一步。因此得以躲过暗卫巡查,花不少时间摸到寝殿。看样子来者还不熟悉此地。宫新成已经摸出白练,卷在手里。月色下,他看清来者是个中等身高的偏瘦男子,穿夜行灰黑劲装。宫新成耐心等待该人出手。
但该男只是站在屋子中间,清清嗓门短促地运功轻呼一声,“小鬼头,醒来。”
小鬼头?难道来者是贵妃的熟人,而非刺客?难道是哪个老情人?宫新成更不出手,观察等待,心里有些烦躁。
其实这种运功轻呼就像是在耳边拍着肩膀叫醒,效果极佳,宫新成还能做到旁人听不见。果然,很快一只雪白小手撩起纱帘,姜锵从里面钻出头来一看,开心得差点喊出来,“鬼影?你怎么找到我的?太高兴了。摸到这儿来很不容易吧。”
鬼影依然惜字如金,但脸上还是浮出温暖笑意,“是你!”
姜锵赶紧下床,到门口看看,见大家都睡得很熟,才闭门回到鬼影身边。两人离得太近,宫新成简直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我那天扔下话,说通天河码头见,是不是害得你每天翻查通天河所有码头?真是辛苦你了。”
鬼影点头承认。
“鬼影你看,掳走我的人有解药,把我治好了,他还说我胖了。啐,我每天锻炼得这么辛苦还胖,可见我这几天吃得多好。我不用苦苦等着十天后的大限了。可还是谢谢你一路护送。你的任务完成了。哎呀,都忘记请你入座,都没热水,我洗洗手,给你做个花果茶。你坐这儿。”
宫新成才明白这个男人是谁,原来是长途护送他的亲亲好三儿的人,不是老情人。但宫新成真烦三儿对这个男人如此亲昵,话这么多。
鬼影并不推辞地坐下,顺手将一张银票放桌上。
姜锵简单用冷水做好一壶花果茶,给鬼影斟上,顺手拿起银票一看,道:“你退回保镖费?这不合理。你所做已经超过保镖要求的范围。”
鬼影坚持道:“我珍惜招牌。”
姜锵轻叹:“那你也该去找宋自昔手下的蒋三,是他雇你。你告诉他,我没死,被下毒的人救活了,还被下毒的人封了个贵妃,活得好好的,抢都抢不出来。害得你无法完成你与他的约定,他必须依约赔偿。鬼影,不是你退回保镖费。你这人,太实在,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小鬼头。”鬼影发现确实小鬼头说的更有理,不禁一笑,爽快地收回银票。
“鬼影,你找蒋三的时候,能顺便帮我找一下宋自昔吗?我想请你转告他一句话:我还活着,但我是贵妃。行吗?”
宫新成一时细细揣摩三儿这句话究竟想传达什么意思。
“行。”
“哎,我真羡慕你有武功,可以自由来去,谁也约束不了你。我原先在船上的时候本来试图劝你换回女装,大大方方地做回女人。其实女为悦己者容这话是屁话,女人漂漂亮亮打扮起来,最先开心的是自己,我以前就最喜欢花钱买衣服买首饰。我本来想劝你不妨试试,会很快乐。但现在发现还不如扮小子来得自由,不劝你了。在自由面前,漂亮衣服算什么。我们那儿有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还有句话是:不自由,毋宁死。以前体会不深,现在失去自由,终于理解这些的意义了。我再想想,我以前要什么没有啊,可我就是不高兴结婚,我可能怕有人牵绊我约束我吧。所以,其实鬼影你现在的生活虽然危险,但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是很高的人生境界了。你以后别板着脸装酷啦,好多人羡慕你呢,我第一个羡慕你。”
宫新成见大名鼎鼎使命必达的鬼影居然是女人,已经大惊,也终于松口气,还好不是又一个盯上三儿的男人。
“我想办法带你出去。”鬼影说得简单而有力。
姜锵摇头,“算了,今天以前你假装抓着我当人质逃走,可能还管用,今天以后我失宠啦,你抓着我,我们两个都变成箭垛子。鬼影,其实你带我在身边,我虽然比较累赘,可你的生活质量提高许多,是吧?我可真会玩会吃,样样精通,还擅长抓壮丁,嘻嘻。”
鬼影也笑了,笑得很柔和。但依然坚决地道:“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姜锵依然摇头,“不用。做人呢,要把最坏的结果想清楚。我当初中毒,从世昭提供的蛛丝马迹上看到下毒者是个组织,而看到宋自昔开始寻找那个组织,我就不去想解药了。因为为了解药,这个组织必然会向宋自昔要高价。宋自昔要是个完全不顾跟随他的人的愣头青,一早大肆贴榜许诺付出了。我看出他有顾虑。他还没站稳,需要顾虑的人和事太多,有他的事业,有身后的跟随者,有他的整个世家,然后才是我。我这么骄的人难道忍着浑身疼痛等宋自昔权衡再三,扯皮讨价之后,再决定付不付出代价吗?呵呵。不过我也不愿为难他,人各有难处。我会骗自己,我是很崇高地为了不让他看着我痛苦至死而悲痛欲绝,才自愿离开,当时在路上觉得这样子死去也挺凄美。现在出不出去的情况也一样,宋自昔是个有名望的人,我呢已经是别人的贵妃了,很多人知道我没名节。如果我辛辛苦苦逃出去找他,他的整个世家必然反对我,他的追随者也必然反对我,他又得权衡,我何必呢。你明白我意思吗?”
“你想太多。出去再说。”
宫新成见鬼影执意要带三儿出去,知道这种人要是下定决心以后有得纠缠不休了,只好破墙而出,不满地道:“你别尝试带她走,她也没失宠。朕对她好得很。”
姜锵怎么都没想到屋里有暗室,而宫新成从暗室出来,惊得站起身,“你怎么在这儿?”
宫新成悻悻地道:“朕连看朕的贵妃一眼都得偷偷摸摸穿墙入室。鬼影你可以走了,朕放你一马。以后别再来,再来朕不客气。”
姜锵则是讪讪的,“谁拦着你了?鬼鬼祟祟。既然来了坐下一起喝口茶,我跟鬼影说话呢。”但就是不给倒茶。
“朕特意让你好好休息,你看你又闹到这么晚不睡。明天又得两只黑眼圈。鬼影,以后白天递牌子进来,今晚你该走了。”
鬼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这才几天啊,这皇帝就这么宠上了,一个字,“服!”
姜锵笑嘻嘻地道:“我法力无边啊,呵呵。”
宫新成一听,心里更门儿清,她完全不信,就是在误导他。这人真应该叫小鬼头。他对误导倒是不计较,三儿要是柔顺才有些怪了。他伸手戳了一下姜锵额头,起身亲自送走鬼影,然后回来撩起纱帐轻骂一句:“去你的法力无边,小鬼头。”说完,特意站在姜锵面前宽衣解带飞媚眼,有意展示他的强健肌肉。
姜锵又赶不走他,再说美男当前不看白不看,只是凉凉的撂下一句话,“我跟你说过我有心理洁癖。”
宫新成愣是没喊宫女,自力更生地脱得只剩一条裤子,钻进被窝,恬不知耻眼睛也不眨地撒谎道:“朕只是过去洗个澡,洗澡时候忽然想到上你当了,当即扔下美人儿跑来找你,结果你都不等朕就睡了。朕怕吵醒你,又害你两只黑眼圈,只好呆呆坐床头陪你。想不到今晚这么热闹,还以为朕一走开就有老情人来找你,朕忙没皮没脸地躲到暗门里把场子让给你们,你看朕够意思吗?”
姜锵才明白他为什么从暗门出来。至于其他,只能他说什么信什么了,可心里不知怎么觉得还挺欢喜。“明明是下作黄子听壁角。”
宫新成大笑,最喜欢微微带刺的玫瑰,抱着她才舒服。“其实朕还没下作到听壁角。朕坐在你身边听见有异常脚步声时候,还以为有人没耐心,朕才刚不来凤仪宫一晚,就有人对你下手,朕打算看看究竟是谁敢对真的亲亲好三儿下手,打算调查清楚顺藤摸瓜把一串人挖出来。当时真的只想到这一条,没想其他,不信你摸摸朕的胸口,没骗你吧?”
姜锵郁闷地道:“你听到太多了,再装疯卖傻也没用了。”
宫新成当然知道她最不愿他听到的是解药代价那顾虑,再然后是她回不去的顾虑。人的底牌被别人看清,是很尴尬一件事。他只好紧紧抱住姜锵,吻了又吻,“朕可怜的三儿,你以后别装大女人了。你还不如冲到朕的御书房冲朕拍桌子:混帐,我们谈条件,你不许去找别的女人,我也不再想出宫。你手头筹码这么多,有的是办法把朕拴在你身边,你刚刚看到朕出来也很喜欢,干嘛非要逼朕离开你呢。你爱独立去独立,爱自由去自由好了,你独立自由跟朕抱你有什么关系。大女人要这么别扭,还不如别大女人。喂,你不睡觉干什么?”
“全身验伤!我就不信你才洗个澡!”姜锵跟鬼影说的心事被宫新成听见,宫新成又抱着她絮絮叨叨地发散,她郁闷之极,撩腿跨过宫新成跳下床挑亮油灯,点起蜡烛,唰地拉开纱帘。只好围魏救赵。
宫新成眼角嘴角一起抽,赶紧伸手以气劲将蜡烛油灯都灭了,一边假装尖叫,“朕没穿衣服,朕害羞,你不能非礼朕。”
姜锵再郁闷也笑了出来,她不知道外面的宫女都被点了睡穴,赶紧捂住宫新成的嘴,却被宫新成顺势抱进怀里上下其手。总之她即使在特殊的日子里,第二天起来依然是两只黑眼圈。
宫新成却非常高兴,他一晚上终于知道好多与他最相关的事:她在那边事业做得很大却居然没结婚,难怪到了这边床上如此扭手扭脚很生涩;她对第一个男人宋自昔看得太透,说明对宋自昔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她没打算逃离他的身边,她让鬼影捎给宋自昔的那句话“我还活着,但我是贵妃”背后的意思是“你爱咋咋”。
但宫新成早上走出凤仪宫去早朝的路上,轻声吩咐张公公做掉昨晚那个小美人,警告昨晚所有知道他去过小美人那边的宫女太监,将起居记录改为夜宿凤仪宫。他必须将手脚做干净,死无对证。他自己也是洁癖,知道那心理障碍。
只有红儿早上看见皇上居然出现在贵妃床上,兴奋死了。
没有姜锵拖累,鬼影真如鬼影一样飞奔去正始国京城,才用了三天三夜,便到宋府门口。
她看看巍峨的宋府,心里替小鬼头贴心地想,嗯,不如南诏国的皇宫。她走上前很简单地跟门口小厮道:“鬼影,见宋自昔。九重天。”
小厮歪着头看她,“我们爷是你想见就见的?路边等着,别碍着爷们的道。”
鬼影没二话,一把抓起小厮往大门里面掷。她用了巧劲,小厮虽然被摔得腾云驾雾,差点与雕花影壁接吻,却只是轻轻落地,并未受伤。小厮顿时心里明白遇见好汉了,赶紧飞奔去宋自昔的书房。
宋自昔一听“九重天”就眼睛发亮,不等小厮去传,亲自奔出去见鬼影。“鬼影先生,在下宋自昔,里面请。”
鬼影没急着挪步,先替小鬼头贴心地看一眼宋自昔,嗯,不比那个皇帝差,看他是跑着出来,看来也是对小鬼头很好。小鬼头真是到那儿都不会吃亏。
宋自昔见鬼影的眼光有些怪怪的,心里奇怪。但既然鬼影这个出名的人提到九重天,必然他会带来大事。
蒋三听说鬼影上门,也赶紧从别处跑来。见到自家公子已经与鬼影见面,他一时停步,仔细算了算姜锵中毒的时间,应该还没到大限日子。这时候鬼影到来,说明什么?蒋三的感觉很不好。但他与鬼影是易容后见面,相信鬼影看不出来,便又走过去,帮宋自昔招呼客人。
但鬼影一听蒋三的声音便认出他,两眼在蒋三身上一转,却没揭发蒋三,只跟着宋自昔进去书房。她不肯坐下,用眼光屏退其他人,不等宋自昔问,她就简单地道:“三儿,找我护送离开京城。临夏被劫。南诏国皇宫找到,毒已解。口信:我还活着,但我是贵妃。告辞。”说完,便拱手告辞,理也不理已经惊呆的宋自昔,也不理蒋三的挽留。
宋自昔惊呆了,三儿,姜锵的消息?不是说回她原来的时空了吗?是,他当初就怀疑回原来时空之说,可一想到姜锵历次差劲的逃跑水平,以及他全力搜索却无结果之后,他有点相信她真的回原时空了。他想不到姜锵的这次离开竟然有鬼影相助,那当然是能逃脱他的全力搜索了。听到她毒已解,他当然高兴万分,可是,已经进入南诏国皇宫成了贵妃?怎么回事?宋自昔再好的脑筋也有些想不出这里面的联系了。而且他脑袋里有许多为什么,首先当然是,姜锵为什么离开。
等他混乱后清醒,见蒋三跪在前面,一时有些明白了,“你,与你有关?”
蒋三跪着道:“是。夫人找到属下,哭着跟属下说她不忍心看公子比她痛苦,她怕公子眼睁睁看着她受尽煎熬,令公子身体受伤,她不舍得。夫人还说,公子立足未稳,若那个组织以解药挟持公子,让公子付出威胁到社稷和很多人性命的代价,导致公子身败名裂,她会生不如死,还不如赴死。夫人离开京城的时候很坚决,也很痛苦。幸好夫人路上有奇遇……”但蒋三说不下去,这奇遇,也导致夫人做了南诏国的贵妃。公子的夫人丢了,还能不恨死。
宋自昔心中一团乱麻,眼泪夺眶而出。他背转身子,默默流泪,想象着锵儿最后强颜欢笑对他的那些时间,她原来是为了他去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怒指着依然跪在地上的蒋三,“你,谁让你替我做决定!”
“蒋三有罪。但夫人说到宋家多年世家的稳固,公子着手稳定大局的工作,这些重中之重都需要公子。即使蒋三不帮夫人,夫人也会另找办法。蒋三才想到不如由蒋三帮助夫人,起码帮夫人走得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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