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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秋淼父母隔三差五会来看她和孩子,每次来都不见张盛凯,有次她母亲遛早,赶着早市买了一堆蔬菜和早点给秋淼送去,还是没见张盛凯,不免又问,秋淼说张盛凯值夜班呢,她母亲叹息真是忙啊。

  秋淼寻思这个婚一定是要离了,再不能瞒着父母了,怎么的也得提前做个铺垫,以免到时候突如其来,父母难以接受,于是小心翼翼的说:“妈,我要是和张盛凯分开那是我们的事,和孩子无关,没他我也一样生活,我自己会照料好孩子,你们不要担心,也别难过……”

  秋淼母亲一听这是什么话?以为她因张盛凯常常不在家照顾不到的牢骚埋怨,并不当真,劝解带训言,让秋淼多体谅张盛凯,男人干事业是必须的,医生不比别的职业,能安逸守点儿的在家陪着,还说好不容易全家人在一起了,又有了孩子,瞎想什么,别使小性,要好好珍惜……

  一堆话没一句正题倒让秋淼更加烦闷,想着真要说出实情还不知怎样的轩然大波,这段日子已经够烦累的了,再不想有什么聒噪,走一步挨一步吧,性格使然,憋住嘴不出声了。

  邢婷婷打来电话,说整改计划已经出台,过不了多久就要分批分部门开始考核上岗,合

  格的可安置到总部,不合格的另行安排,这个另行安排还不知给弄到哪去,现在公司上下惶惶不安都在观测……

  秋淼一听心里起急,虽说孕期不会解聘,但回头给弄到不合意的岗位也是折损了前途,想以后就靠她一人的能力养活孩子,没倚赖没贴靠,绝不能有丝毫的变故,她必须和同期的人参加考核,怎么的也得保住这个位置。

  这么着本来90天的产假还没歇到日子就上班了。

  秋淼把孩子放到了父母家,中午休息时间短,一下班她就骑着电动车飞毛腿的往家赶,就为了给孩子喂口奶,自己捞不着休息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赶回上班。

  晚上等孩子睡下她又啃读业务知识,公司里本科名校的大有人在,而她只是个专科,从学历上讲优势就比人少一块,未免压力重重,只能多下苦功,每夜熬到很晚,多日下来疲惫不堪。

  一日她接到尤颖的电话,尤颖说她早就听闻恒益有变动,如果秋淼重组的岗位不理想,可以到她那去,她会给秋淼留有高层的管理职位。

  秋淼心知尤颖的意思,思虑后委婉谢绝,她是觉得尤颖那是小公司,各方面的保障机制不完善,再一个又觉得尤颖势利轻人,用着了什么都好说,一旦没有益处难免抛之弃物,她们是两种脾性的人,长此以往的共事不好相处。

  在超超五个月大的时候秋淼参加了中腾的理论考核。

  有人把中腾考核后的合格名单交到了许明山的手中,许明山翻看,在一页中他看到了秋淼的名字,秋淼的理论考核名次是第三名,他摸着下巴盯着那名字数秒。

  转天马经理提着东西暗自找到许明山。

  许明山一看那庸态就知道来干嘛的。

  马经理是参加高层管理资质的考核,三项勉强过关,五项不达标,剩下七项没参考核,空白为零。

  马经理软声垂气的解释,说自己最近身体不佳,高血压高血糖、腿部还静脉曲张,不得不休息耽误了考核。

  许明山一声:“是喝太多了吧!”

  马经理委屈而言,说即在其位身不由己,接待客户交易成单都少不了的应酬,为了公司利益也只能在所不惜,把身体都搞垮了。

  许明山嘴角勾着笑:“这么些年如此敬业奉公,弄得一身病,真是难为你了。”

  马经理眨巴眼儿看许明山,搅不清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许明山又问:“当初是谁提拔的你?”

  马经理回:“是刘总。”

  他说的刘总就是刘汉昌。忙又加言:“我和刘总曾是同学,他最了解我为人处事的能力,所以从公司刚建起就聘用了我,直到恒益集团的成立,我都是跟着每步的坎坷到辉煌走过来的,也算是尽到了责任,没有辜负刘总的期望。”

  许明山点头:“哦,那你应该去找刘总。”

  马经理一蓦,自知话不妥当,紧忙改口:“许总,你别误会,现在你是恒益大半个当家的,和刘总是同势同力,再说,这……这事不是你统管吗,我愿为你再效犬马之劳。”

  许明山抬抬眉头:“我琢磨琢磨,自然有你该去的地方。”

  马经理心有踏定又惴测不安的离开。

  李大浩屑语:“这路庸才只剩下看风使舵的本事了。”

  许明山回说:“庸碌之人也有利用之道,这人得留着,还有用。”

  到了实践考核的时候,理论合格的人员被召集到总部,考核官是蔡秉义和一些相关高管,会堂挺大,考核者和看客黑压压占了大半个空间,秋淼也在其中,坐在最不起眼儿的后排偏位,心惴紧张。

  蔡秉义手拿一厚沓考核题目,都是专业性极强的命题,要求语言表达出个人见解和操作过程并总结出结论。

  一个命题念完,蔡秉义看看台下,问有谁自荐回答。

  会堂鸦雀无声,无一人肯先露个脸,蔡秉义就说那就用抽号的方式随机点名。

  蔡秉义刚要抽取号码,冷不丁看到后排偏位的角落伸出一只小手,那人明显瘦小,身躯都让前排的人头挡住,他立时都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

  蔡秉义眨眨眼儿问那人:“你想说什么?”

  那人怯怯的站起身低声回一句:“我……我想自荐考核这个题目。”

  蔡秉义这才看清了,那人是个白净柔弱的女子。

  秋淼怯意的站着,等着蔡秉义发话。

  依照秋淼的性格走出这一步实属无奈和艰难,这是得以她父亲的见教,她父亲告诉她如果想立足,实践考核必须先发制人,不能随大溜,这不同于理论知识只答不说,而现行操作第一枪最为关键,开头的举动最能给人留下印象,有先夺压群的作用。

  为这个先夺制人的作用,她私下练习无数,力求表达到位,所有动力来源只因为有了儿子超超,只因为婚姻悖逆的刺激,为儿子她笃定的要谋得一个稳定的职位,才能保障以后的生活,这动力压制了她彷徨不定的怯弱,虽不是信心满怀,却也一副不拼就得死的架势。

  蔡秉义看着秋淼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淼。”声音低得跟喵叫。

  蔡秉义微皱眉头,他根本就没听清这人叫什么,一声:“上台来。”

  秋淼低着脑袋,穿过狭道,掠过众人目光走上前台。

  许明山正没事,知道会议室正考核,就闲着去看一眼。

  秋淼立定在台上,一束强光打过来,正射到她答辩的桌台上,闪得她一诧愕,忙捂着眼睛挡光躲闪,台下一阵哄笑,秋淼脸面突红,低下脑袋不敢抬眼看人。

  蔡秉义又皱眉头,这小胆儿,灯光都能给吓着!

  秋淼镇定片刻,吁喘几口气,靠近讲台,抬头看向台下的人,黑压压的全是脑袋和目光,心里一句:什么也别想,就当那是萝卜青菜,稳定住情绪,刚要开口,许明山推门进来,穿过狭道,走到最前面坐在了第一排。

  秋淼即刻哑然,盯着那人忽然脑绪轰乱,神不守舍了。

  许明山一进门就看见了秋淼单瘦的身影立在台上,一束圆形强光笼罩着她和讲台,像个单人独幕剧似的有点儿可笑。他坐定最近的位置与她对视,等待她开口。

  秋淼哑语半晌,强光更令她的面色苍白,低头躲过那人的目光,局促显现,强行般对着话筒发出声音,却只有自己能听到,话筒没传出声响,她莫名看看话筒,又发声,话筒还是无声,她几次来回的摆弄话筒,不知原因,一下手足无措,鼻尖渗出虚汗,窘态万端。

  尴尬之时跑上来一个值会人员,拿过话筒打开麦声按钮,试了试音后,递给她说:“这上面不是有开关吗,说话时打开。”

  秋淼脸泛红得要渗血,脖颈都在发热,怎么这么傻,这东西明明是有开关的吗!

  听见台下几声轻笑,不敢去看,对着话筒低头开言。

  几句陈词的开场,磕绊无序,语句错段,前言不搭后语,心头一慑,完了,老毛病又犯了!

  许明山无声观望,面无表情。

  秋淼停顿,闭目凝神,机会!也许机会只有一次!不是生便是死。哇哇带叫的超超正等着她,攥着小手正召唤她,绽着眉眼儿正冲她笑……她轻唤一声:宝贝儿,妈来了!

  她睁开眼,眼底一片虚幻,那是一道炫彩阳光,离她一步之遥,跨过去便是通天大道般。

  她神情淡静,缓慢开口,句句连成,不再促乱,几句过后心无旁骛,进入状态。

  她将自己编制的理论资料从电脑输入墙壁的幻灯投影,从理论到实际、从策划到操作、从预算到结果、甚至从实施到管理一一划分细解,还附带自己的建议,声音不是很脆亮,但立意清晰,连一字的磕巴都没有。

  这个题目她刹不住车的讲了足有20多分钟,像是在上一堂专业大课,台下的人耳听目睹,一直到秋淼轻嘘一口气结束,会堂还延续着鸦雀无声。

  秋淼呆立在灯光之下,忽又恢复忐忑容相,对着静谧无声的空间不知举措。

  安静中,许明山抬起手掌鼓了两下,随后掌声跟连一片,秋淼面目潮红,松了口气,拘谨下台,又坐回了原来的角落,心跳动不止,像是完卸了一个重任,台上再有什么动静什么内容她都无心去看。

  蔡秉义给这个讲义考核总结了高分。

  还没过半场,许明山起身离开。

  她余光瞥见那人从身边擦身而过,消失不见。

  这个考核亘长,超过下班时间才结束,秋淼走出大楼,掏出手机,一下午手机关着,她打开后,骑上电动车急迫的往家赶,走到半路,接到她母亲的电话,说超超病了,正在医院。

  秋淼诧讶,急改方向去医院。

  最近秋淼忙于考核的事务,超超就全托付给了父母,有时赶上中午有事回不去,就拖怠了那顿奶,几天后她的奶就憋了回去,想再回来却回不来了,本来按她计划母乳喂养起码得一年的时间,可在超超六个月的时段就被迫终止了。

  断奶的孩子要改为奶粉,超超像是不习惯,非喜好妈妈身上那口味道,对奶粉嗤之不闻,秋淼母亲说换奶的孩子都这样,折腾一周就行了,可超超像是极为挑剔,两周过去还不愿食奶粉,体质下降,又赶上冬天,招风受凉,感冒发烧了。

  父母给秋淼打电话,一下午关机,老俩口等不及,抱着孩子去医院找张盛凯了。

  秋淼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儿科转了一圈儿没找到超超,上楼去找张盛凯。

  原来是张盛凯把孩子安置在了一个普外病房里,自己亲自给超超吊瓶输液,见秋淼这时候才赶来,满脸置气,埋怨她怎么看得孩子,孩子从早上就高烧不退,当妈的却不知道,再严重了恐怕要转成肺炎。

  秋淼心纠自责,无言以对。

  天都大黑了,秋淼让父母先回去,有她和张盛凯看着就够了,父母走后,张盛凯直言说他要考虑孩子的抚养权,说他不信任秋淼的抚养能力。

  这话着实是当头一棒,激怒了秋淼,狠狠回道:“你敢!”

  孩子是她最受不起的底线,谁要是拿儿子跟她说事,她敢跟人拼命,瞪着眼怒斥张盛凯:“你照顾过超超几次?从我怀孕到孩子出生你有一天陪在身边吗?孩子什么时候会笑、什么时候会爬、起夜几次要吃几回奶……你知道吗?你只知道寻情偷欢,抛卸责任还有脸说这话,无耻!”

  张盛凯拧眉:“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了,怎么这样呀!就事论事,别扯别的,我是为孩子着想,我是他爸,我有权利抚养,何况我各方面条件都比你优越,从情从理这都是考虑因素。”

  秋淼暴怒,气得嘴唇颤抖,她从来没和张盛凯恶言相向过,就是得知张盛凯新欢外遇都没跟他吵嚷怒骂,可这次是触碰了她的底线,亵辱了她最重要的东西,咆哮一声:“你妄想!孩子是我的,永远都是,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活不起死了看不见,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别想碰超超一下,不信等着!”

  张盛凯惊讶,秋淼歇斯底里以命赌誓的架势他还是第一次见。

  药液刚输完,秋淼包裹好超超抱起就走,跨出门槛,正与门外的付文潇相撞,秋淼怒瞪着眉目,一声怒喝:“让开!”

  付文潇侧过身,她疾步离去。

  秋淼走后,付文潇进屋,傲厉的对着张盛凯,斥骂:“你还嫌不够乱吗!这个孩子就因为你的无节度造成的,我跟你这么些年,转头你回家就跟她生下这孩子,你可真够艳情的,你当我是什么!我没埋怨你一句,你却变本加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想过我们今后是不是也可以有个孩子!”说完怒气走人。

  张盛凯垂头深叹,纠难苦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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