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恒益董事内务会议，许明山提议集团下属分支太多，闲杂混事的人不少，影响集团主题经营和效益，该精简机构，合并重组，考核上岗。
刘汉昌不赞同，提出异议，下属很多分支公司都是在恒益成立开初就已存在，里面有很多跟随至今的元老级人物，是具有奠基型的劳绩，才得以创始了恒益的大名，怎么可以抛弃原来的功名。
许明山说不是抛弃，是精简重组，统一管理，避免间接疏忽漏洞。
刘汉昌说重组就免不了裁卸人员，动辄人心，造成涣散，不可取。分层负责，更可以步步到位。
赞同与否决一半对一半，争持不下，众目光都投向刘正辰。
刘正辰沉着脸，也不表态，这事暂时搁浅。
刘汉昌心里明意，他手下管理的都是分头公司，和集团总部不直接挂钩，这样更可以巧立名目，随欲取财，好处没人监管。而恒益最大的圣邦物贸在许明山的手下，本来这人就占得了醒目的权赫地位，在恒益影响力直逼刘正辰，如果合并重组不言而喻多会统管在许明山的手下，势必对他的利益造成危机，这等事绝对不能发生。
而刘正辰也有自己的心思，之所以没有表态是在揣测权势趋向，许明山如果再权管扩张势必撼动他的位置，他儿子刘汉昌也将在膝弯之下，不得展志，他不得不权衡利弊，给自己留有撑势之力，而年纪迫近古稀，疑心忧重，更想着有个衷心服靠的人。
刘正辰血糖高、血压高，最近还时常发热、畏寒，肠胃剧痛，呕吐数次，他疑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倒弄得他满身不适，忧心忡忡。
几天后得知检查结果，他并没什么不治之症，只是患有突发梗堵的急性胆囊炎，必须做胆囊切除手术。
刘正辰不得不入院治疗，不言而喻董事会推介这期间就由许明山代理掌管整个恒益，刘正辰只能默许，对于他上次没有表态的那个决议，许明山也依照自己的意思由董事会重新表决取得意向，规整出程序，开始步入合并机构的计划。
刘汉昌屏怒难宣，暗地里泄骂，除此别无所奈。
晚上和曹健等人凑桌喝酒，刘汉昌酒过三巡又止不住厥词牢骚，曹健看出矛头，附和说：“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说句不中听的，到时阳寿归天，恒益这个家还得你撑着。”
刘汉昌一听大为刺激，骂出一声：“就怕命归西天了也没安排好了后事，甩下这摊子拱手让给别人，他倒是清净了，不想着我的后路。”
曹健跟腔：“这事怎么能坐等，强者为箭，先发制人，不然就得任人宰割，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大家大业都得有个传承后续，否则拼这一生为的是什么！”
这话正说到刘汉昌的心坎儿上，沉想着说：“不知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许明山之前是我妹夫，那时候迁就还有个说辞，可现在俩人都离了，这他妈还有什么人情脸面的，他就不会使个令摊个牌，非让那小子压在我头上。”
曹健哼哼笑：“这话就外行了吧，恒益又不是你自家的买卖，你不是不知道股份经营凡事都得董事会半数表决以上才可以做下结论，不是你家老爷子不摊牌，而是他没能力使这个令，这里面关键是许明山独占的份额太大，他驱使个动作也就易如反掌了。”
刘汉昌听得更加恼火，这时候小蜜打来电话，娇腻的说在等他，怎么还不过来，刘汉昌厌烦一句：“没空。”
那小蜜娇语缠绵，没完没了的央求，刘汉昌立马转怒发泄：“滚，你个骚货一天不操就犯贱……”
对方嘹开嗓子嗔怒大骂。
曹健笑，扔给他两粒国外带来的神药：“何必这么大火气，及时行乐才是根本，尝尝这个，准保让你雄威不倒。”
刘汉昌吃下那药果然神威振起，憋得胀痛，曹健给他招来俩小姐，刘汉昌呲哇烂吼的炸炮了一夜才算泻了火气。
刘正辰住在广阳医院，凭着恒益对广阳医院有捐助的这层关系，院长丝毫不怠慢，亲自接待，安排在普外最好的特护级病房，手术医生是本院最权威的专家。
许明山到医院，跟院长询问了大体情况，院长说一切安排妥定，手术会诊都是专家级医生，主刀大夫是主任医师，让许明山尽可放心。
刘正辰躺在病房，阴着脸闭着目，听见有人进来，睁眼望去，是许明山，对视一眼，哀叹而出：“世事无常，生死由命，躺在这我才感觉天命不可违的道理。”
许明山淡淡回笑：“你想多了，不是什么大手术，几天后就能痊愈。”
刘正辰接叹：“病能痊愈，可心情难愈，已近古稀之人，即使没病时间上也离宿命不远了。”
许明山回说：“人不都这样吗，谁也逃不过，你这一病到多余感悟了。”
刘正辰苦笑：“我是悟到时间不等人，由不得防备就突如其来，万事都得放下。”转话说：“不过这好像正应了你的意思，听说你已经开始计划重整合并了。”
许明山回应：“这有什么区别吗？即使你在也得应我的意思。”
刘正辰脸色阴沉，掩饰不住怨怒，又一副力不从心的无奈，嗔叹：“明山，这话说的尚早，诸事多虑，长远打算，恒益这么多年哪件事逃得过我的意思，除非我这次命数已尽，也就不顾世事尘烟了。”
许明山傲凌一笑：“你老何必这么悲观，你是命大福祥，离死远着呢！安心养病就是。”
刘正辰听着就不顺耳，又说不出话语回对，只能闷气，许明山自打和他女儿结缘到分手都是一副锋芒傲睨的劲头，从来就没变过，可明面的场合又让人挑不出什么，想他住院以来，他儿子刘汉昌只露过一回面，安排了几个随从护理便再没看见人影，倒是许明山前后来了多次，里外询问了不少，刘正辰虽有怨气，也不再说什么。
主任医师进了病房，身后还跟着一帮主治医师和住院医师，围着刘正辰查看病情，嘘寒问暖，细微之处尽显可见，一番问候后又一同出了病房。
不多时又进来一个医生，白面文雅，戴着眼镜，恭敬的对刘正辰说：“刘董，你的手术安排在后天，我叫张盛凯，是这次手术的辅助医生……”
许明山耳听到张盛凯这个名字，不觉抬头望去。
张盛凯转脸面向许明山：“你是刘董的什么人？”
“我是许明山。”许明山看着这人，脑袋里却充斥着秋淼。
张盛凯说：“哦，我是想和刘董家属交代一下术前的一些准备事项。”
许明山说：“和我说也一样。”
张盛凯便告知这两天要做哪些检查，病人在术前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等事项，交代完离开。许明山暗自一念：这就是那个女人要死要活、不惜出卖肉体的代价也要换回的男人！
张盛凯心有竭虑，刘正辰是恒益的老总，名声显赫，谁要是能给他做这个手术，必能提高名声，奠定威望，何况胆囊切除也不是什么复杂手术，利用微创腹腔切除术更是简单，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刚来广阳医院，资历太浅，这类大人物根本排不上他做，只给他安排做辅助医生，心有不服，但又无能力左右，沉想良久，不想错过任何机会，于是找个术前注意事项的借口主动上门告知，报上自己的大名，只想让刘正辰留有印象。
挺晚回到家，心还在竭虑寡欢，往常他一进门，秋淼便含笑迎上来，帮他拿东西，可今天却坐在客厅，不语不动，脸色苍悴。
张盛凯望一眼，也无心搭理，进了卫生间，出来后秋淼还坐在那儿。张盛凯又去了厨房，今儿厨房也是清净，没有给他预备夜宵。
张盛凯进客厅坐下，疲惫的一靠，往常他该上床睡觉，他和秋淼很少提医院的事，今儿心里不顺，不觉念叨而出：“你们恒益的董事刘正辰住院了，做胆囊切除，你认识他吧？”
秋淼呆郁的回答：“不认识，我连他真人都没见过。”
“怎么会？你可是恒益的员工呀？”张盛凯似乎不信。
“我是在下属的分公司，又是小职员，哪有机会认识上面的大人物。”秋淼又答。
“哦，也是，你要是能和上面有关系，没准儿我也能借上力。”张盛凯觉得无趣，起身要去睡觉，被秋淼叫住。
“凯，昨晚我往住院部打过电话，说不是你的班，你这一夜去哪了？”
张盛凯一诧，又坐回到沙发，看着秋淼：“你想多了。”
秋淼低着眉，声色低委：“你和付文潇是同学，为什么不和我说？”
张盛凯又是一怔，察言观色，缓着声回道：“有这么重要吗，这有什么好说的。”躲闪开目光，显然这问题来的太唐突。
秋淼追问：“我给盐城市医院打过电话，他们说去年十一根本就没有医疗队下乡。”
张盛凯蹙眉：“你想干什么？”
“凯，我只想听你实话，你不要骗我，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是不是那个付……”说不下去，眼泪要流了，强忍着情绪：“凯，我等你这几年不容易，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我只想知道真相，你不能骗我。”
张盛凯沉着面容，不看秋淼。
“凯，我憋得好难受，昨晚一夜都没睡，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坦诚相对，你得让我明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秋淼连连逼问，容色唯诺。
张盛凯沉滞良久，回一声：“是。”
这答案本在预测中，可从张盛凯的嘴里说出来却刺痛无比，伤得秋淼的心脏抽搐的颤抖，眼泪哗的流下来。
“你们多久了？”
“很久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本想告诉你，可是你有了身孕，我不想惹你生气。”
“你已经惹着我了，你做得出来，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秋淼咆嚎一声哭咽：“这几年我天天想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去做，你背地里却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张盛凯扶额，烦躁一句：“别烦了，我很累，这几年你过得不容易，我活得也难，与其这样，还不如离婚的好。”
“你说什么？”秋淼哑然。
“我……我们能不能离婚，咱们离婚吧，这样也许都轻松。”张盛凯难言一出，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大喘一叹。
秋淼悲目，满面扑泪的盯着张盛凯：“你怎么能……怎么可以说得出口，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居然……”她的心揪扯的疼痛，哽咽得无法言语，跌撞得跑进卧室呜呜不止。
张盛凯始终没有回卧室，这夜就寝在沙发上，彼此相隔一墙，却恍如隔世的距离，忽然世界黯淡得令秋淼胆寒，突如猛挫将她击得无法招架。
她猜得到，却想不到，想不到事已尽到这种地步，想不到几年的思情可以轻易化为一语“离婚”，她从没想到这个词会用在她身上，这辈子都与她无缘，冒耳听到犹如晴天霹雳，骇魄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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