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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许明山洗了澡穿着浴袍,时间已晚,正想睡觉,听见门铃响,从猫眼望去,是秋淼,这么晚……寻思片刻,打开门。

  秋淼僵立在门前,几缕发梢凌乱的贴着脸颊,面色苍白,目光绝望般望着他。

  许明山微愣,皱眉问:“怎么了?”又自答:“拿你的包。”

  秋淼不语,走进屋。

  许明山示意沙发上的包:“在那儿。”又说:“昨晚你的手机响了一晚上,吵得我都没睡好,我把你的手机关了。”

  秋淼站立不动,也不去拿包,许明山懵懂,揣臆的看着她。

  她背过身说:“我要是答应你,你真的能给我办成吗?”

  许明山一顿,片刻,撇嘴淡笑,回道:“那当然,互出成本,互为得利,这是办事的规矩,怎么,你想通了。”说着点燃一支烟,吸两口,当他抬头再看过去的时候,惊得一震。

  她在脱衣服,缓慢又决绝的一件件脱掉,然后转过身,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

  “来吧。”她说,声音冷滞,目光颓丧,面容不带一丝润色,苍白如冰。

  许明山吸着烟瞟着,不动声色的看了数秒,掐灭烟头,靠近,手指抚过她的臂膀摩挲向上,抚摸她脖颈间的柔嫩肌肤。她侧过头,他则更加逼近,在她耳边说:“你是存心知恩图报?还是试探对家的接受能力?只可惜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应得的报偿哪有不要的道理。”

  她不语,禁不住一颤,像是什么都已无所谓,与那人什么样无关,她只想为自己,只想用这方式换回一个圆满的结果。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托起抱上床。

  许明山面无表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找个套子,没找到,于是罢手,没所谓的脱掉浴袍……

  她怵悚的等着,像等待一个未知的鏖战,不知是死是活,惶恐不安。

  没有温存,没有亲昵,单刀直入,划开一道血刃,刺入她的身体,直击心脏,忍不住一声悲鸣,疼惧得缩成一团,抖瑟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他扳过她的头,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表情,灯光炫亮,似扒了皮的luo露于世,她羞辱的撇过头。

  许明山戳力到底。

  她萎靡了意志般妥协一声,无抵抗的瘫软。

  他搂住她的脖颈,埋匐在里面说:“多久没做了?嗯?整得跟个处似的。”

  灯影在眼前晃动,月光缭乱了眼睛,凶猛肆虐如血雨腥风的战火般侵炸,击碎了她的肉体,溃败了她的精神,空濛杂乱,无力逆转,她压抑的哽在喉咙里,不发出一声哼叫,只想着忍痛承受过去便是阳关大道、幸福彼岸。

  快一年了,她没有体味过男人的身体,她夜里曾无数次臆想过张盛凯的怀抱,而今她却违背意愿的投怀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体下,突然的贴合,刺激得她来不及想什么责任、忠诚或是道德、羞愧,抛去这一层面直接跨越到一种哀凉和悲壮。

  她闭上眼睛不知觉的体会那个感觉,迷乱中把那男人想象成张盛凯,可又清晰的意识那不是,绝对不同。

  从第一次和张盛凯,那滋味就是平和温暖,不急不躁的步入每个程序,温雅的、安全的,不跃层一丝狂乱,不会有任何惶惧。

  而眼前她正让一个狂烈的力量侵袭,强悍的像个激战的猛士,肆虐的刨开她每一道胫骨、抽尽了最后那点血液,毫不留情、不依不饶……

  还有味道,那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侵蚀了她所有意识,狂卷着飓风般将她抛掷九天浩瀚,犹如沉陷在海底深壑,呼吸难抑,就要窒息、就快死去……轰而又天崩地裂的炸开一道口,洪水激流,海啸崩堤,穿刺着她的胸膛,淹没了她的神志……她强忍着不发出呼嚎,憋在喉咙里求饶般伸出手。

  她摸到那人的胸膛,第一次触碰到那个身体,那人呼吸张烈振得她手颤动,肌肉崚嶒,热血滚烫,她推不动,不得不抽回手,哀声:“别……”

  “别什么?没那本事也敢跟我较量!”那男人威赫一声,双手抱起她的腰脊……她被凌虐得弯成弓型,像悬撑在巅崖之上,云海穿梭、蓬雾升腾……还有一缕红光透过云瘴刺进她的血脉,炽烈、疼痛、灼火般,在海蔓苍穹间……摇荡、飘忽、坠落……温热的唇贴着肌肤攀抚向上,吻住了她的脖颈,咬住她的耳垂说:“你是为你老公?还是为你自己?嗯?”

  她无言,不能思维,睁开眼去看那人,那人逼视着她,面色狂傲,目光笃定,还带着不死不罢休的冷厉,强悍的对她命令:“够不够劲道,够不够……说……”

  她咬紧牙口,死命抗拒,不哼出一声,最后强劲的一顶,她没撑住,悲嚎一声,唤出一口气。

  许明山终于停歇,松懈了力道,餍足的喘息,看向那人,她仰头与他对视,绝望、哀怜……眼里一层水雾,淤积在眼角,冷不丁流淌下来。

  许明山一愣,无声下床,穿上浴袍,点燃一只烟,脱口问她:“过瘾吗?是不是你想要的?”不等她反应已去了卫生间。

  等许明山回来,秋淼已穿好了衣服,恢复原样,呆板的站着,拿起挎包,一句话没有向外走,许明山身后一声:“你该说声谢谢才对路。”

  她站定,背身问:“那事什么时候办妥?”

  许明山虚眯着眼神儿回道:“我要是不守信这个交易,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说完推门而去。

  许明山淡蔑一笑。

  秋淼又一次仓惶的走在夜里,腿脚绵软,心悸突跳,脑海里充斥着刚才的景幕,挥之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遍遍问自己,为张盛凯、为她父母……这是最堂皇的理由,还为什么?还有什么?就为这个她抛掠了她坚守的信条和忠贞,清冷下来才意识到这何止是荒唐、还是耻辱。

  她曾誓言张盛凯是她唯一的男人,是她第一个男人也将是她最后一个男人,可现实悖逆了这个誓言,扪心自问,她爱张盛凯,爱得可以失去自我,爱得可以放弃生命,只要张盛凯好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可是用失去忠诚的代价换回一个稳定圆满的生活,这又该如何定义爱情?她慌乱了,打碎了她那点儿纯良概念,击毁了她对自己的认知。长夜漫漫的寂寞,孤守空房的凄怜,年年如此,很久很久了,也许潜意识里她在渴求一个怀抱,能让她体味还活着的感觉;也许她矜持的背后就蕴藏着不安分的悸动;也许她儒弱的深处却有不可遏制的能量,一旦爆泄而出,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一向不迁罪他人,什么事都习惯自省自责,顷刻间她为自己羞耻,甚至丑恶败俗。街景车龙、夜色阑珊,忽然模糊一片,眼底充盈了泪水,她又想哭。

  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里一遍遍的道歉,原谅我,仅此一次、就这一次……我必须用这方式换回我的生活,守住我的爱情,永远……一直到永远。

  她不想回父母那,心理作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似的,又是想找个角落安静的待会儿,于是她回到了自己住处。

  静坐在客厅里,不开灯,纠结淤积到极点,终于一个人抱头呜呜的哭出声。

  很久心情渐于平静,才止住泪,打开灯,去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个大浴缸,平时洗澡她只用淋浴,为了省水从来就没用过这个浴缸,而今她放满了一浴缸的水,热气雾蒙。她累极了,身体和思维都倦得崩溃,躺进浴缸,让热水浸没,渗透每个毛孔,只想输暖的松口气。

  抚摸自己,肌肤柔滑,玲珑的身躯还是那么青春充溢,她又想起那一幕,又想起那人,惶恐的撇开。秘密、这是个秘密,只有她和那个人知道,再不允许第三人知道的秘密,就这样、就这样过去吧,再也不要重现。

  她不知道客厅间背包里的手机此时正响个不停。

  很久,她出了一身汗,慵乏的快要睡去才出了浴缸,擦干净身体,去向客厅,拿出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她老公张盛凯打来的,刚静的心又作祟般提起来,急忙打回去。

  “淼淼,你干嘛呢,怎么老不接电话?”张盛凯一通电话就问。

  “我、我洗澡呢。”她慌乱回答。

  “哦,那什么,跟你说一声,我明天的火车,后天就到家了。”

  “啊?你、你怎么后天回来?”秋淼莫名问。

  “嗨,要不早就回去了,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才把事情都处理完了。”

  秋淼一听,心里安慰,温暖如初,又紧忙问:“最近这么忙呢?别太累了,注意休息,你请假了?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呀?”

  张盛凯莫名,呵呵笑出声:“待几天?是不是等急了,还挺能装,逗我呢!”

  “什么?”秋淼不明白。

  “行了,甭说废话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能力,这么快就把事办妥了,我大上周就接到通知和调令了,要不是好多交接工作还有几个预定的手术,我早回去了……”

  “你说什么?”秋淼大脑轰鸣一炸,急问:“你接到什么了?”

  “广阳医院的通知呀,让我这周五就报道,哎哟你说我哪忙得过来呀,这……这也太快了吧……”

  秋淼急打断:“你什么时候接到的?”

  “大上个周一呀,怎么了?”张盛凯回问。

  秋淼惊愣,急喊出一嗓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盛凯莫名回道:“你不知道吗?这事不是你办的吗?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那你也该告诉我一声,为什么不告诉我?”秋淼又喊。

  “哎呀我哪顾得过来呀,接到通知就开始忙,手里好几个手术,一天连轴转,你办的事应该比我清楚还用我说什么呀。”又说:“你不会不知道吧?”

  “啊?知、知道……我知道。”秋淼支吾。

  “就是嘛,你哪能不知道,行了,不多说了,后天我到家。”

  秋淼的电话从手中脱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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