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二章·江上粮船
楚乔一头潜入地下水道,曲曲折折,不辨方向,只能随波逐流,两侧石壁因常年经水冲刷,滑溜异常,楚乔双臂一撑,又向前游出丈许。
这水道不知多长,时宽时窄,水流在耳边发出闷闷的声响,轰隆隆一片。楚乔落井时没有防备,临时闭气,此时已深觉头晕目眩,心口窒闷难当,就在她吐出胸中最后一丝气息,即将闭气不住之时,水流浮力突然减小,脑子一轻,口鼻已浮出水面。此处地势渐高,斜而向上,又行出一段路程,终于双足离水,滴滴答答地向前行去。
四周一片漆黑,无法视物,唯有铁由交给她的油布小包中隐隐透出光亮,楚乔打开一看,竟是一枚雕刻精巧的夜光璧,取出放在掌心,石道内顿时染上一层柔和的莹莹之光。
放鹤亭的井水取自地下深层水,原始水道加上人力开凿,顿时多出无数岔道,楚乔循着地图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便见头顶投下一道细碎的天光,抬头一望,壁顶是一道方形厚铁盖,根据地图下方小字提示,楚乔伸手按住东南角石壁上一块突起的岩石,咔咔声响,铁盖从中间豁然洞开。
井下密道连接的是金吾宫三里外的一片竹林,楚乔腾身翻出密道,掩好出口,随即撕下一截裙摆遮住面容,快步望东而去。
阔大的西沅江面上碧波荡漾,各色商船货舟浮动,码头上的民夫扛着沉重的麻袋来来往往。楚乔身上的血污经水流浸泡冲刷已去了大半,虽有些破碎和起皱,倒也看不出太多异样。她尽量低眉垂首,目光却紧紧巡视着江面。前日接到消息,这里面一定有运送燕北粮草的座船,外观与一般商船无二,内里却用硬木铁板建造,坚固异常,一些较大的船只甚至暗中配备了机关炮火,能够应付一定程度的水战。这几日粮队轮番经过西沅江,从江流分支进入衍水,顺流而下到达衍水渡口,今日应该是最后一批了。
前方人头攒动,突然间喧哗大作,有官差的呼喝拿人之声,楚乔不欲多事,更要防官差发觉自己身份,遂摘下白玉手镯在江边与小贩换了顶粗纱斗笠戴上,将头脸完全遮住,远远地快步绕过。
“官府的通缉画像也敢撕,你小子他妈活得不耐烦了!”四五名官差押着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走出人群,领头的一名官差嘴里仍在叫骂:“吃酒听曲的兴致都给败了,真他妈晦气!”
只听那青年男子道:“军爷,先贤先圣曾道,非礼勿言,您是官家老爷,怎能一口一个……呃,怎能动不动就问候别人父母呢?诚然小生撕毁官府画像是有不对,但我觉得官府和那画上的女子肯定有什么误会,万一拿错了人怎么办……哎呀!军爷您别动手……”
听到青年男子的声音,楚乔浑身打了个机灵,这不是梁书呆那傻子是谁,每次碰上这个夺命书生都准没好事,不知他这次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楚乔此时自身难保,实在无暇他顾,一手压低斗笠,自顾自往前走。
自那日重伤的楚乔被燕洵带走后,木老板等一众人贩子也被阿精处理了个干净,梁少卿恢复了自由身,却早已身无分文,为了度日只好上街找些活计,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粗活累活自然干不了,满脑子之乎者也又不懂人情世故,就是当个跑堂小二都会被掌柜的嫌弃,好在他还颇通笔墨,唯有架一副粗陋桌椅,在路边给人代写书信。
这日他看见有官差到处张贴通缉楚乔的告示,看着画像上的女子,想到初见楚乔时她就被一群官差围攻,一个看起来娇弱弱的少女也不知犯了何事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几日相处下来,发现楚乔不但武艺高强、有勇有谋,而且为人侠肝义胆、豪爽直率,并非什么江洋大盗或杀人越货之辈,此刻见楚乔仍被通缉,不禁挂念,于是跟在官差后头,待他们贴完告示离开后,便一张一张揭去撕毁,谁知竟被人告发,惹来官差追捕。
梁少卿人蠢傻事多,这段时间独自漂泊在外,又不太懂得保护自己,也不是没进过大牢,以为这回同往常一样,随意关几天就会被放出来,倒也不甚在意。却见迎面又走来一名官差,看服制和所配武器,应该是这群官差的上级,只听他道:“今日又抓着什么人?”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官差立刻换了副谨小慎微的姿态道:“衙内,这小子胆敢撕毁通缉楚乔的告示,必然是那女叛逆的同党,小的们正要将他带回去严刑拷问,说出女贼的下落!”
梁少卿一听要对他用刑,顿时有些慌了手脚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意用刑?小乔她为人仗义,不是叛逆,我正要跟军爷们解释,即便是上了公堂,也需讲究个道理……”话未说完,脸上已狠狠挨了一巴掌。
官差怒道:“还说你不是叛逆同党!如今罪证确凿,公堂就是道理!进去了那还由得你,老实点!若是拒捕,老子将你就地格杀!”说着又是一巴掌将要落下去,掌到中途,却觉手臂被一根长木棍格挡住,再也无法下落,一名头戴粗纱斗笠的女子手中棍棒划了个圈,缠住他的手臂运劲往前一送,棍端撞向他的肩窝,强劲的势道令他站立不住,仰身往同伴身上倒去,顿时撞倒了四五名官差。
楚乔拉起梁少卿手臂,飞也似地夺路而逃,梁少卿身不由己,跑得气喘吁吁道:“多谢……多谢姑娘相救之情,但……但……”
楚乔道:“我只能带你一程,待甩脱这群官差,余下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不要再做和官府对抗的事。”
梁少卿道:“我……我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想和官府对抗,只是想帮帮朋友,他们要抓我……我本也打算跟他们回去……好好解释总能说得通……但是后来……”突然愣了片刻,转头望着身边的少女惊讶道:“小乔!你是小乔吗?!”
楚乔道:“少废话!还说得清呢?要想活命的,就赶紧跑!”
脑后一阵劲风袭来,楚乔背后仿佛生了眼睛,反手一棍卸开来掌,棍势圈转,将梁少卿背后也一并护住。
那名被唤作“衙内”的男子收拳落地,扫堂腿继而旋风般向前掠去,居然还有两下子,不过在楚乔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她长棍点地,身子凌空翻过,拔出腰间匕首觑准方位,闪电般往他颈间插落。
楚乔在奔逃过程中其实已经发现燕北座船所在,只是此时追兵在后,反而不能靠近,免得暴露,只有先解决眼前这些人,才能趁着唐京守军到来之前纵船离去。
匕首入肉,鲜血四溅,梁少卿惊得目瞪口呆道:“小……小乔……你杀人了!你,哎……小心背后!”
楚乔甩手飞出一把钢针,正正扎在随后赶来的五名官差眼中,惨呼声起,游客行人唯恐伤及自身,均各远远散开躲避。
楚乔扣住梁少卿奔至岸旁,燕北座船也正好靠近,楚乔使个巧劲,将梁少卿抛上甲板,“砰”地一声,梁少卿身不由主地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所幸没有翻下水去,但也消了下落的势道,并不如何疼痛,抬头望时,楚乔犹如翩翩惊鸿般翻落船头,映着蒙蒙天水之光,身姿轻盈,曼妙无双。
一名灰衣黄脸的中年男子走出船舱道:“楚姑娘,属下恭候您多时了!”
楚乔道:“传令下去,所有船只集结后立刻撤离,往衍水与前队会合,要快!”
男子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请姑娘先行入舱。”
楚乔颔首,与梁少卿一道掀帘而入,却没发现身后男子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舱内有两进,摆设干净利落,桌椅皆固定于舱底,经得起长途行进的颠簸摇晃。一股淡淡的杏花香萦绕于鼻端,带着雨后的空灵甜美,消人疲惫,楚乔沉静片刻,心中突然警醒,正想回头告诫梁少卿闭气,身后的男人却已一头栽倒,楚乔也觉得有些目眩,足下微一酿跄,眼前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爪凌厉,要来扣她肩头,只好强打精神送出一拳,打在对方身上却毫无力道,对方冷笑一声,反剪她双手,楚乔本欲反身侧踢,脑子里却越来越迷糊,腿也抬不起来,渐渐人事不知。
醒来的时候楚乔正躺在舱内一张床上,一名青衣侍女拧干手帕要替她擦脸,楚乔扣住她手腕道:“你是什么人?!”
侍女不慌不忙道:“奴婢只是奉我家公子之命替姑娘擦身更衣,姑娘醒了就好,暖盅内有鸡汤,奴婢服侍姑娘用一些吧!”
楚乔虽扣着她手腕,却仍觉得手臂酸软无力,只要对方稍一挣扎,便能挣脱,待看到侍女头上的银色铃铛,心中一惊,此是燕北座船无疑,难道这批粮草竟已落入诸葛玥手中?水路粮草共计八百石,分四批运送,不知是否尽数被截,方才照面的灰衣黄脸男子是原先贤阳刘氏的外门护卫刘庆,看来已经叛变,只不知其他燕北军士情况如何,兮睿负责此路船队,如今人又在何处?
眼下自己也着了道,看来只有暂且按兵不动,待摸清情况,再作计较。那盅鸡汤不知还有什么名堂,自然不能入口,楚乔道:“我不饿,但觉身子还疲累得很,想再睡会,你别打扰我,退下吧。”说着松开她手腕,自行躺卧休息。
侍女恭敬道:“姑娘好生歇息,奴婢名唤云江,就守在门外,有事可随时传唤。”
不闻楚乔答话,云江端着铜盆,轻步退下,关闭舱门时“嗒”地一声轻响,已落了锁。楚乔心中冷笑,随即掀被下床,活动手脚,想是中了迷香之故,如今她的气力只够日常起居活动,连奔跑都吃力,根本无力动武,巡查一遍门窗,均已封死,侧耳倾听,但闻舱外江水涛涛,窗隙之外,一派风清云涌。
晚饭时分,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环佩叮当之声,赵淳儿的声音突然响起道:“开门。”
“诺。”
楚乔端坐桌边,见赵淳儿携了两名侍女而来,唇边微微一笑道:“九公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赵淳儿道:“指教倒是不敢,就是想来看看你沦为阶下囚的模样,可惜诸葛玥还真是怜香惜玉,不过无妨,明日正午,我与李策大婚,就拿你来生祭先祖,到时候看你还是不是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楚乔微微颔首道:“有劳九公主费心了。”
赵淳儿道:“今晚还是先吃好喝好吧,诸葛玥做得也没错,越是把美好的事物毁在眼前就越是痛快,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燕洵见到你死无全尸时的表情了呢,一定会很精彩。”说着伸手就要去摸楚乔的面颊,仿佛楚乔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楚乔侧身避让,赵淳儿掌中落空,随即一把抓住楚乔领口恶狠狠道:“别指望燕洵会来救你,只要你死在卞唐的土地上,他那么爱你,怎能不倾尽毕生之力,为你报仇呢?”
楚乔冷冷回视她道:“想拿燕洵和李策当刀子使,你们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些?”
赵淳儿道:“是不是自信,就走着瞧罢,有些事情做了就该付出代价。听说你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果然还是这副软绵绵的样子顺眼些,那我不妨就先讨回一点利息,你说呢?!”说罢玉手一扬,就要往楚乔脸上掴去,楚乔越是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越是让她不可抑制地愤怒。
掌风未落,赵淳儿纤细的手臂已被一只大手拦住,诸葛玥斜身挡在楚乔身前道:“公主息怒,明日大婚在即,公主私出宫门已是不妥,辰时礼官将依卞唐国仪,请公主前往昭德寺祈福,公主还是尽快回宫,莫要被发现了。”
赵淳儿怒道:“凭你也敢拦我?诸葛玥,你可别忘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诸葛玥:“微臣明白,这个女人反正活不过明日午时,公主何必为了一时意气,与她多作纠缠,此间之事,微臣自会处理,请公主放心。”
紫叶和素棉也小心翼翼提醒道:“公主,时辰确实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吧,免得节外生枝。”
赵淳儿凝视楚乔半晌,冷哼一声道:“诸葛玥,本公主是好心提醒你可别忘了此行来唐的目的,明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父皇也不会放过你!”说罢拂袖离去。
诸葛玥将赵淳儿送至舱外,回身轻弹长衫,在楚乔身边坐下,皱眉道:“鸡汤怎么没喝?饭菜也没动。”
楚乔闭目不理。
诸葛玥吩咐云江另行整治饭菜,云江领命去后,重新关好舱门。
诸葛玥沉声道:“星儿,我不管你和燕洵之前如何,大夏数百年基业,兵多将广,门阀林立,不是区区一个燕北属地所能抗衡,即便你们当初侥幸杀出真煌,也无力对抗这旷日持久的征战,耗也能耗死你们,你何苦跟着他背上乱臣贼子之名,枉自送了性命。”
楚乔道:“我早就不是青山院的星儿了,我是燕北楚乔,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要杀还是要剐给个痛快话,少啰里啰嗦的惹人厌烦。”
诸葛玥:“呵,星儿如今总有自己的想法,脾气硬得很,我却总还记得当初你在青山院是何等伶俐乖巧。不过你需清楚,你现在在我手上,若我要毁了你,也是易如反掌。”
楚乔冷哼一声,意甚轻蔑,转头不欲看他,却被诸葛玥一把捏住下巴道:“你这副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肢体的触碰令楚乔心生厌恶,扭头想要甩开,却被诸葛玥捏得更紧,四周空气冰冷,只见他双眸映着烛火,幽深狭长,身子缓缓前倾,殷红的嘴唇就要直接覆上她的樱唇,楚乔一惊,抓起桌上的茶壶往他头上砸去,诸葛玥挥手拦住,却没拦住壶里的茶水,直直泼到他的头脸之上,茶是云江新换不久的,还带着些热气,诸葛玥发丝滴水,颇显狼狈,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阴郁,楚乔趁势推开他欲转身离开,却被诸葛玥钳住手腕用力一摔,此间船舱不大,楚乔被摔在床上,因浑身无力,控制不住身形,额头撞上了床里侧的舱壁,诸葛玥心中微有不忍,上前两步坐在床边,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拉近身前,要查看她是否受伤,楚乔的脸孔与他近在咫尺,几乎呼吸相闻,这样的距离令她极其不舒服,心思高度警觉。
诸葛玥见她额头透出淡淡淤青,伸手要替她揉散,楚乔低垂的目光如刀,隐忍不发。诸葛玥揉了一阵,指腹触摸到她细滑的肌肤,揉着揉着忍不住扩大触摸范围,手掌竟渐渐覆上她的面颊,轻轻摩挲。
楚乔冷声嘲讽道:“诸葛四少爷,当年小七不过弄脏了你的鞋子,你就命人砍了她的双手,最后还将她丢到湖里喂鳄鱼,今日我也冒犯了你,不知你是要依先例砍了我的手还是痛快点直接砍了我的头?”
诸葛玥目光漠然:“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我虽然不会杀你,却能让你和燕洵生不如死。”说着手掌缓缓下移,突然一把扯开她的领口,露出锁骨以下一片雪白的肌肤和半截粉色肚兜,却因腰带受阻,无法继续撕扯,诸葛玥对着楚乔细巧的锁骨低头就要吻下,手指却开始灵活地解她的腰带。
楚乔浑身无力,半身都笼罩在诸葛玥的阴影之下,出手推拒也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倒更惹得诸葛玥意乱情动,出手强硬越发不容抗拒。
楚乔心中惊惧,瞬间被逼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下高声道:“诸葛玥!你知道我为何不爱你吗?!”
诸葛玥闻言果然动作稍停,微微抬眼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楚乔道:“你以为你喜欢我,其实只不过是喜欢得到并驯服的过程,就像老巴图献给夏皇的那只獒,你可以千方百计地得到它,也可以在驯服它之后将它杀死。你们生来是皇朝贵族,披着人皮,却残忍暴戾,毫无人性,今日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体,我也只会因此感到恶心,而不是痛苦,我和燕洵经历了那么多,生死尚且不惧,我相信他会对我不离不弃,而我也没有对不起他。”
诸葛玥将她完全按倒在床上道:“没有对不起他?你是他什么人?真是不知羞耻!”
楚乔愤恨道:“对一个女人下药用强,你才是不知羞耻!”
诸葛玥:“哼,若你和燕洵真的不在意,真的能够不离不弃,我做什么,对你们有何影响?你又何必如此紧张,还是说,你终究担心燕洵会因此嫌恶你、不要你?”
楚乔:“如果发生了,只能当做被疯狗咬了一口,但没有人愿意好端端的被狗咬,诸葛玥,你若是敢碰我,我就会像杀一条狗一样杀了你!”
诸葛玥:“好啊,那我等着。”手上快速解开楚乔的缠丝双结腰带,一掌正要往里探入,享受那满怀的软玉温香,突觉心口一痛,他本能地撑起双臂,将身子抬高,低头看时,胸口竟已插着一柄匕首,鲜血慢慢洇染开来,诸葛玥顿时闷哼一声,眉头紧皱,尖锐的痛觉在呼吸间越发深刻明晰起来。
方才二人对话之际,楚乔就已摸到腰间那柄燕洵送她的铁梨木折叠匕首,暗暗放在掌心,以待时机。
楚乔全身酸软乏力,多次推搡无功已让诸葛玥放松戒备,反而希望她多些动作,越是这种软弱挣扎便越是能刺激他对她积蓄已久的情☆欲。待楚乔左拳抵上他胸口,假意不堪侵扰娇呼出声,趁他心猿意马之时,指上用劲按动机括,匕首弹出,竟然一举奏效。
云江替她更衣时,早就搜走了她身上所有利刃,唯有这柄折叠匕首,云江只当它是雕刻精巧的唐宫配饰,又因管事催促,一时大意,便没有细加查看,也未收走,仍旧挂回她腰间,成为她身边唯一的利器,也最终令她逃过一劫。
楚乔狠狠将他胸口的匕首拔出,鲜血喷溅,若非她此刻气力不济,这一匕首下去就能让他当场毙命。
诸葛玥一手捂住心口,鲜血从指间汨汨流出,虽不知是否致命,但楚乔出手准确,无疑已将他伤得不轻。
诸葛玥强撑着一口气翻身下床,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半晌才睁开紧闭的双目,深深望了楚乔一眼,浓烈的风暴隐隐在眼底肆虐,却最终被强行压下,只剩满目的疲惫和痛楚。
船身轻晃,诸葛玥转身离去,地上蜿蜒出一串连绵的血迹,舱门开启又关闭。
门外忽然传来有人跌倒的声音,侍女云江及一众护卫围拢惊呼道:“公子!”
“四少爷?!”
“公子受伤了!快送回去,请医官!”
“诺!”
舱外乱糟糟一片,却很快又重归寂静,百忙之中竟还是传来一声落锁的轻响。诸葛玥虽身受重伤,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动楚乔,倒也无人再与她为难。
楚乔倒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好在成功伤了诸葛玥,否则以她现在的体力,当真十分被动,看来还需抓紧时间思量对策潜逃出去才行,至少要先弄到解药,也不知那个梁书呆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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