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果程蝶这一世除了后娘,容云,还有在她正得意之时冷不防给她一个冷箭置她于死地的阿骊外还有谁让她心里不舒服,那这个人就属公孙百了。当然个中原因已经十分明显,程蝶自古以来就是那个心肠狭窄的人,前世如此,今世也没什么长进。
但是她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因为她发现原来公孙百也算是自己的师侄。
就在她被怪老头鬼赭在眼睛上滴了神水,又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谈判之后,她这个师父很不地道地给她喝了味安神药,她便昏昏沉沉地睡去。而另一日太阳爬上了三竿,她才睡意朦胧地睁开那双秋水明目。
她甫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怎么怪呢?房子是嵌在这大山里的,看起来冬暖夏凉,但是丑极了。屋内没有床,只有大石头当睡榻,外面树不多,只有三五棵,但棵棵茂盛,树树有鸟窝,窝内有蓝尾奇鸟,但这鸟貌似不怎么爱搭理人。
然后她就得接受一个现实,就是她拜了一个怪老头为师为父,以后数年注定要受他的折磨了。云朵……她想到这里内心十分异样。即便她知道或许她重生是因为当年内心那种强烈的遗憾,想到云朵容桓之时,她的内心除了那永世难弥的憾意之外,还涌动起丝丝暖流。
他隐藏地再好,程蝶却也是智力过人,纵然当时她没反应过来,现在也是知晓的了。她伸手入怀中,取出那块细细包好的银色步摇,摇摇晃晃地走向盆清水,盆内的小姑娘双瞳闪闪,哪里像经历过重创失明过的,还不如说这双眼历经重重磨难终于涅槃重生。她清清理理自己简单蓬松的发髻,戴上那个银步摇。
不是几日不见的礼物,而是补送的生辰礼。他定是暗中调查过自己的身份,以他的能力,加上并不隐晦的线索,知道她是程家二小姐并不难。
程蝶理好心绪,正准备去找点吃的。却见那鬼赭一身素衣,神情清肃的走来。程蝶恭恭敬敬叫了声“师父”,鬼赭白发银须,双目矍铄,他微微点头,然后开口道:“今日算是拜师第一天,带你去看看师姐和师兄。”
程蝶一脸茫然,前一世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师兄和师姐。难道这一世是为了让她更接近真相,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意外?那么前世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有窥探到?
心中漾起微微波澜,程蝶稍稍平复,小脚跟着随即转身的鬼赭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这屋子镶嵌在另一端的山里,外面看着颇有种静修室的意味,但斗室素来小,师兄师姐怎会独处在这方狭隘的空间?莫非二人在研究什么□□,故弄得这么神秘?
鬼赭推开门口,便径自走向一方素桌面前,用火折点燃左右两边的蜡烛,程蝶这才看清,桌上供着的是两块牌位。
“这是你的师兄师姐。祁英,公孙变。”鬼赭神情更加清肃。
程蝶点燃桌上放着的供香,虔诚拜了两拜,她注视着灵位上的名字,公孙的牌位上字体隽秀却有骨,应是一女子所写,而祁樱的牌位上字体潇洒恣肆应是男子所写,祁樱,祁樱,这名字又为何这般熟悉?
“公孙变可是公孙百的兄弟?”鬼赭也上了香,之后道:“公孙变是百小子的养父,亦师亦父。”
程蝶又看了看那牌位,虽然在此时心中有所喜悦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但突然发现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的家伙的养父竟然是自己的师兄,也就是说对方成了自己的师侄,这件事又是多么可喜可贺。
她和师父鬼赭走出那间虽简陋但却充满一位师父对徒儿心意的小屋,这间小屋缩在山里,丝毫不能引人注意,以至于她记忆深处丝毫没有这样一个处所,但这里隐藏着两个人的身份,也就是自己的未见过的师兄师姐。原来世事机关算尽,总在安排那诸多阴差阳错。
程蝶注视那仙风道骨下的另一个师父,从前她只道鬼赭性情古怪尖酸刻薄待人严厉且下手之时毫不留情。如今看来,这老头也有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心上住着两个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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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桓的处所如今已经暴露无遗,或者说暂居地巢儿被人打翻,所幸公孙百见到了,几味关键的药引也已经备齐,更何况,他还拔除了容云手下的一二爪牙,虽然这些爪牙都无足轻重,但可以说是让其心如司马昭一般暴露在日光之下。
那后面的一切行动都有理可依而不必被人扣上争储的帽子了。况且,容桓所做无非是两件事,自保和为母亲报仇而已。
回到渝都的路上自然也是不太平的,这样一路暗中打打杀杀,还要派人将一切安好的消息送到嘉应帝手中,嘉应帝在无事退朝后也对皇后常常提起,皇后也是一面给他捏着肩膀一面脸上赔笑,牙根却是痒痒的而心中也早已萌生了不满。
她不是不希望这个眼中钉早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这一封封报平安的信,不正是表明在容云的一次次安排刺杀之下,他们一次次失手了么?她是这样一个人,要么不干,要么出手痛快绝不拖泥带水,就如那时祁妃生子,她痛下杀手,任她再懂得毒术不也是难逃死劫?
丈夫是她的,不是别人的,抢他的丈夫,她该死。她的亲子早夭,而祁妃拼死生下的儿子抢本该属于她儿子的东西,那么她儿子也该死。
她想要永世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就必须把这对母子全部连根拔除。
只是她这个养子的能力竟然不及她十分之一,她轻轻握起拳头,暗道:“等将来她也想如前朝地太后那般垂帘,享受那般至高的权利。”她也想尝尝掌控江山的滋味。
“怎么了?”嘉应帝感觉到身后人动作的停顿。
“哦……我想桓儿的腿离大好之日也是不远了吧,”皇后收敛情绪,温声细语问道,“这次外地找寻高人一定也是十分顺利的,桓儿一向吉星高照。”
“嗯…”却听传讯道:“三皇子回宫。”
嘉应帝猛然起身,挥手命皇后退下,皇后握紧手,护甲嵌入肉中深感疼痛,原来他心中一直还都只装着那个儿子。
她嘴上道‘诺’便从里退下,反是容桓由福贵推着从正门进入。
福贵行礼后退居外面等候,容桓一行礼,“父皇,儿臣归来。”
几月不见,对面的人儿脸上多了些许棱角,也更加冷静,而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也不是那么生硬了。
“回来就好,几月在外一切可都还好?”虽然曾多次想派信询问,但竟不知将信件送往何方,全在等待他自己来信,但来信也全是寥寥数语,却让他知道皇儿安好,他也不再计较。
说到底,他虽然是位皇上,但毕竟也是为父亲,他是那么的像她的母妃,他见到他是无论怎样也严厉不起来的,因而在外面臣子面前甚至在皇后面前他已经克制自己的偏爱,就怕他陷入某种艰难地境地。
等到他踏上归途,一反常态地屡屡寄信保平安,嘉应帝反而开始担心这个皇子的处境,直到当面见到才放下心来了。
“一切顺利,谢父皇关心。”容桓微笑道。那些杀手还不足惧,甚至在那个小院里遭受刺杀的消息也强压了下来,隐蔽了几年,那里的暴露是理所当然的,他也籍此换了一下秘密基地,也算是金蝉脱壳,故而他没什么损失,毕竟自己的隐卫实力也竟是不俗的,这些人都是母妃留下的,是专门保护他的。
“没有什么意外就好。”嘉应帝挥挥手,招容桓到身边来,容桓拱了拱手,“儿臣一路安好,并无意外。”当然除了遇见那么一个小人儿以外,现在她应该已经平安入谷了罢。
容桓将轮椅转到嘉应帝面前,继而拱了拱手,“儿臣有一事恳请。”
“你从未恳请过什么,而今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便是。”
“儿臣这一路归来父皇也应知道,并非完全一帆风顺的。”容桓神情突然严肃道。
嘉应帝正色,他的怀疑果然得到印证,“你可知是何人?竟敢对皇子不利?”
“儿臣不知,但本来儿臣是拒绝在寝宫设立府军的,但现在儿臣想通了,将来儿臣离宫时不能无府军,儿臣不想倒那时候再做准备。”容桓自然不能提自己隐卫的事。
“嗯……”嘉应帝沉思片刻道,“此事本应是朕替你着想,竟是疏忽了,这般,宫内有一支常备羽林,平时不见用,便拨给你如何?羽林统领你可自行定夺。”
“儿臣可定夺?”容桓在这个关口像嘉应帝提请无非也是为了获得更多有利自己的条件,果然不虚。
“本来也是你的府军,你自然可用信任之人,朕也放心些。”嘉应帝疲惫地向后靠了靠,皇后的手法是愈发倒退了,都没有捏开。
“儿臣想,就宣武府长子儿臣昔日伴读程风做臣府军的统领如何?”容桓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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