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振作3
这时，老大爷开口了。“各位乘客，很抱歉打扰你们，我，我就是想占用你们一点点时间，说说我们的悲惨生活。人都是有尊严的，我也是。但是为了我的家人，我没有本事没有能做的事，我只能够这样子沿街乞讨了。”老大爷顿了顿，眼里闪烁起泪光，然后他继续说：“我们都是乡下人，本来有自己的小土房，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后来儿子出来打工，却发生了意外，就那么扔下我，去了我才应该去的地方。”
老大爷的声音哽咽了，“儿子就这样没了，我们去找工地老板索要赔偿，却斗不过他们，最后儿媳妇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患了失心疯。我的老伴身体向来不好，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养活他们了。可恨那些贪财的奸商，害我失去了儿子。现在这个小娃，就是他唯一留给我的念想。各位好人，希望你们行行好，帮帮我们吧。”说到这里，老大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满车的人磕头，脸上早已泪眼婆娑。
离得最近的一位男士，立马伸手扶住老大爷，嘴上诚恳地说：“老大爷别这样，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谁都遇到过困难。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我的工资也不多，但钱不管多少，心意在，希望你们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帮助。”说着从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塞在了老大爷的手里。感动的老大爷一个劲点头说谢谢。
这时姚城在发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性感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起来，不带声音的，只是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姚城拿出自己的纸巾就递了过去。对方低着头呆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谢谢。”她的声音像是充满迷幻色彩的天籁，即使是带着哭腔，依然空灵飘渺，仿佛不是真实的存在。
晚上再回来宿舍的时候，除了许墨去了band房，其余四个好基友都健在。刚一进门羽少枫就招呼他：“你个败类，最先回来你不打扫卫生。是人吗？”
姚城顺势坐在羽少枫床边，一手摸着他的脑袋，嘴里幽幽地说：“这不是有你在么，枫少爷，我知道你最喜欢打扫卫生了。”
石磊他们听着狂笑，然后问姚城：“今天哪逛去了？”
姚城答：“没去哪，就买些日用品之类的。”
“有吃的么！”凌子钦脖子伸地长长的，朝着姚城手中的塑料袋张望。
“牙膏你吃么？”
“滚。”
然后又是一阵笑。
“今晚要不要去星河呢？”羽少枫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觉得呢？”石磊问。
“我随意，看你们了。”姚城起身，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来到小黑旁边。“干嘛呢，咋不说话？”
小黑略显尴尬的收起手机，笑呵呵看了看姚城，“呃，刚刚发短信呢。”
“你俩还好么？”姚城撇撇嘴。
小黑和许雪琳的事最后还是小黑在群里跟大家坦白的，虽然有些尴尬，但这也是躲不掉的事情，小黑还是硬着头皮尽量让大家接受了。姚城也在旁边帮忙，并表示他跟许雪琳在一起本来就是错误的，小黑他们俩才是真正合适。时间长了，大家就慢慢习惯了。
“嗯，挺好的。嘿嘿。”
后来那晚宿舍五人还是决定去band房看望许墨，然后一起吃夜宵。结果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显然这次行动非常给力。因为他们推开房门后的画面，几乎算是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许墨和陈薰正在浪漫舌吻。
然后场面瞬间僵掉。陈薰红着脸借口去了厕所，许墨则鄙视着将所有人瞪了一遍。“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他坐在转椅上，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想你啊。”羽少枫眨巴着双眼，嘴里一片神往：“以后我也要和我家宝贝在舞蹈室里找找机会，哈哈。”
“滚蛋。”
直到很久后，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还是会不经意间提起当年某墨和某熏躲在band房偷情的故事，然后就是陈薰羞红着脸地尖叫：“要死啊你们！”
姚城在公交车上遇到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觉得这算是一种精神上的洗礼，用这段回忆来净化自己的灵魂。
当时陌生美女说完谢谢后，姚城便掏出钱包考虑赞助这个老大爷多少钱，可是翻来翻去他发现自己只有一张五十用来买东西，一张十块是车费，然后就是一张二十了。这可如何是好，姚城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心甘情愿的把二十给了老大爷，因为比起身旁坐着的那位美女，这其实不算什么。
姚城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白皙的双手从挎包中取出钱包。然后抽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老大爷，柔声地说：“老大爷，去买件暖和点的衣服，天很冷，再买些好吃的，生活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老大爷下车后，姚城才忍不住对着陌生美女说：“白富美就是不一样，出手这么大方。”
“哪有啊，我自己都没钱啦。”陌生美女反驳姚城，眼睛看着手中的钱包，然后放进挎包里。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姚城眯着眼睛，一万个不信。
“真的啦，骗你干嘛。”陌生美女朝姚城看了一眼，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闪烁着纯净的善良。
两人四目相对，都觉得不太好意思，然后便没再说话，直到她下车的时候才回头对姚城说：“你是个好人呢，有缘再见啦，拜拜。”
“你是个好人呢。”姚城躺在宿舍的床铺上，思索着这句话，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评价自己了啊，感觉怪怪的。但是是哪里怪呢，好像又说不上来。也许我不是坏人，我确实是个好人。姚城在心里赞同这个想法，然后咧嘴傻笑。
“姚城，小黑跟许雪琳的事，你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吧。”石磊在床头的另一边，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关切的问。
“废话，当然没事了啊。本来也没什么事的，我之前就有祝福过他们。嗯，真的希望他们俩在一起能够幸福。”姚城看着墙面，想也不想地回答。
石磊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想不到你还挺看的开，这样就好。”
“傻不傻，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这么多女的投怀送抱你都不要，你不会是gay然后看上我了吧。”
“二货，说话时请带上你的智商好么。”石磊一边鄙视，一边伸手抽出姚城的枕头压住他的头，“你说你脑袋里是不是就一堆浆糊呢。”
然后姚城的声音就顺着枕头与床面的缝隙钻了上来，“哥我错了，大哥饶命。”
三月中旬的时候，学校举办了名为“新生杯”的系级篮球赛，每个系都派大一新生代表参加。这个本来是激情四射的活动，但传到艺术系这里的时候，却有了一股莫名的伤感。原来往届的比赛中，艺术系总是最后几名。艺术系篮球队里的成员实力相比其他系也都弱很多，所以隐隐有一种自我放弃的感觉。
直到那些学长学姐发现艺术系篮球队里新增的人员时，才稍微有些心安，觉得这次比赛应该不会输得太惨。
姚城表示这些学长学姐太悲观了，有一点他必须要强调一下，就是他们的吃货同学凌子钦。此人外表斯文，内心白痴。虽然除了爱吃之外几乎一无是处，但就是这个几乎，导致他偏偏还有那么几个长处，而且非常长，长到足以逆天，比如英语，比如篮球。
这个要从军训那时开始说起，那时候每天军训完大家都爱往饭堂冲，抢着吃饭，只有凌子钦不去，他每天必须去篮球场围观一会儿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跑去吃饭。直到军训的第八天，一个正在打球的学长不小心摔倒，脚踝受伤去了校医，这才给了凌子钦上场的机会。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半场。但是有机会打篮球，凌子钦的眼神还是瞬间从涣散呆滞的状态变成了炯炯有神的状态，显得异常认真。
当时姚城他们吃完饭偶尔会来看看凌子钦，刚好这天他们碰到了。场上的凌子钦飞快地跑位着，但是学长似乎不太想传球给他。
“这里这里。”这时另一个学长朝一个反方向的角度往三分线外跑，然后接过篮球运了起来。
终于凌子钦抢到了一个空位，篮球隔空而至，抓球，起跳，出手，投篮。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迅捷凌厉。篮球从凌子钦的手中射出，划着完美的弧线朝篮筐飞了过去。
然后是姚城一脸嫌弃地震惊，原因很简单：球没进，而且是三不沾。
围观的人嘘声一片，凌子钦歪着脑袋盯着篮筐，“哦，原来是这样。”他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继续跑位。
“刚刚其实他投的很准，只是力度差了一些而已。”羽少枫皱了皱眉，“怎么看他的球技都应该很厉害才对的。”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凌子钦确实很厉害，而且厉害到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球投失后，两位学长似乎原本就不太相信他的心情显然更加严重了。即使有机会，都想着自己去进攻而不给凌子钦。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双方比分三比一，对面再进一个球他们就下场了。
燥热的风中传来场下不安的骚动，“怎么还没打完呢。”“快点啊，打很久了啊。”
凌子钦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了，于是他不再跑位，不再等待两个学长传球给自己。而是直接跑去防守持球人员，接着闪电般抢断。
他毫无压力地运着球来到刚刚自己投失的地方，眼前的防守球员正张开双臂，封锁着自己所有的突破口。然后他笑了，笑的和以往都不同。据说双鱼座的人都有两面性，凌子钦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他在球场上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主宰胜利的人。
他就这样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笑着起跳，嘴角的弧度是那样轻蔑。然后他腰部后仰，整个人轻盈地向后飘，仿佛凝固在空气中的风，孤傲的不可一世。弯臂，出手，食指和篮球蹭出最后的摩擦，接着旋转着飞向篮筐。穿心落网，毫无悬念。
比分，三比三。
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三分球干拔，但是却飘逸地这么不真实。再然后，凌子钦接过发球，做了另一件大家更加难以置信的事情，那个传说到现在都还在继续着。
只见他接过发球，抬头看了眼篮筐，接着运球冲刺。无视防守球员的肌肉壁垒，纵身起跳。然后一米八一的凌子钦跨过了眼前的防守球员，以无懈可击的姿态单手灌篮，画面在这一刻静止，仿佛时间都忘记了继续。
当时轰动场面的夸张程度丝毫不会比元旦晚会时的差，各种难以置信的尖叫，各种呈痴呆状的学长。凌子钦笑着走了过来，跟姚城他们说：“好饿啊，饭堂有什么好吃的么？”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这就是篮球天王的传说。
“凌吃货，哪天比赛啊？”姚城逛着论坛，头也不回的问。
“明天下午第一场，你们要来么。”凌子钦吃着小笼包，慢吞吞地回道。
“去啊，怎么不去，这么重要的场合，黄金六人组缺一不可！”羽少枫抢着回答，然后遭到许墨和石磊的鄙视。
“等拿了冠军，我们请你吃大餐。”石磊靠着墙，琢磨着下午去哪玩。
凌子钦一听这话瞬间精神百倍，异常抖擞，也不管嘴里正嚼着小笼包，立马回道：“ok，就这么定了！”
姚城嫌弃地转过头，撇着嘴说：“咱有点出息好不，还有你吃完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的。”说完，姚城看到qq好友栏里白色秋天的头像颤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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