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升温1

　　其实和这个白色秋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相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姚城渐渐发现自己有些迷恋和她在一起聊天的感觉。像是一种瘾，已经变得很难戒掉了。

　　姚城点开聊天窗口，白色秋天的话在方正的框框里显示出来，“在干嘛呢，有时间陪陪我聊聊天吗？”

　　姚城回：“当然有啊，怎么了，今天工作不顺利么？”

　　“还好，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心里很难过呢，所以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嘿嘿。”白色秋天打字的速度很快，姚城也加快大脑的思绪，认真想了想，马上回复道：“别难过别难过，有我在，我会陪你的，跟我说说吧，一定会没事的。”

　　“我骗了你，对不起。”

　　阴冷的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吹了进来，姚城觉得自己的大脑在那么一个瞬间无法控制地停止了运作。风中夹杂着细腻的潮湿感，像是千年的毒药，隔着冬季的外套，渗进了姚城的肌肤，然后向全身蔓延。

　　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三月底的时候，“新生杯”系级篮球赛已经进入了决赛阶段。整个新生队伍在以凌子钦为核心的情况下，披荆斩棘，他们以全胜的战绩向全校宣读他们是所向披靡的。

　　冠军得主，非我莫属。

　　这个口号不知道是凌子钦哪个脑残粉想出来的，结果在“冰激凌”的群里一发即火。所有人纷纷赞同，并表示喊这个口号给凌子钦加油实在太合适了。

　　决赛就这样来了。

　　那天凌子钦穿着系队的校服，踏着散漫的脚步出现在大家眼中时，整个室内体育馆是热血沸腾的。场面无限接近小时迷恋的日本动漫灌篮高手里流川枫的上场情节——那就是脑残粉的激烈呼喊。

　　姚城五人都坐在看台的最前方，可以清晰看到凌子钦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和表情。梁槿也坐在姚城旁边，神色说不出的期待向往，然后还隐隐带着一缕担心和焦虑。

　　“凌吃货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啊，冠军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了。”姚城眯缝着眼看向正坐在休息席掏零食吃的凌子钦，十分嫌弃。

　　羽少枫狂笑，然后也不顾声音大小直接朝凌子钦喊：“你丫是饿死鬼转世么，还是难民附身啊，差不多就行了，赶快去热身啊。等下要是输了，我们就把你卸载了。”说完还做了一个呲牙咧嘴的凶狠鬼脸。

　　凌子钦似乎是听到了，他朝台上微微抬头好像在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嘴上依然在吃着士力架。然后——他四处张望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羽少枫他们的位置在哪里。

　　“我靠，这眼睛，不会是瞎了吧。”羽少枫忍无可忍，挥手朝凌子钦继续喊：“这呢，你个吃货。”

　　终于，凌子钦在羽少枫的呼喊声中，终于发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但看在姚城他们眼中，却是深深地鄙夷着这个白痴。

　　凌子钦朝羽少枫他们点点头，吃掉最后一口后，就扭扭腰上场热身了。

　　几分钟后，比赛迎来了激烈的开始——光是跳球就充满了争夺冠军的汹涌欲望——管理系的大个子像是火箭喷发一样拔地而起，粗壮的长手揽过空气，重重地将篮球拍打向自己队伍中的后卫。

　　围观的群众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它们与球面撞击木质地板的声音近乎完美的叠加在一起，像是一种从来没有听过的乐曲，激情奔放。

　　管理系的小前锋是一个叫做谢宇翰的大个子，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体型健壮，腿部和胳膊的肌肉块都健硕的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他运球突破，强行上篮，最后得分。宛如一只冲进鹿群的豹子，没有人挡得住他。

　　二比零。

　　凌子钦看着穿过篮筐掉在地面的篮球，眉头微皱。

　　“刚刚那人的野蛮冲撞好恶心。”羽少枫显然看的有些不爽，嘴里骂骂咧咧的。

　　姚城表示赞同，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谢宇翰确实很厉害。篮球这种肢体接触极多的运动，本来就是有很多人靠身体吃饭的，所以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试着帮凌子钦他们想想办法，但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第一节比赛很快结束，比分定格在了十八比十。

　　坐在休息席的凌子钦脸上依然平淡地看不出像是一个正在进行决赛的人。那是一种渗透进了骨髓里的自信，以及强大的实力后盾。

　　梁槿捂着座位前的围栏，向台下俯视，对着凌子钦喊道：“小凌饿不饿啊，想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呀。”

　　凌子钦笑嘻嘻地回头，一边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德芙，一边对着梁槿说：“不用啦，我这还有呢，你买了好多，哈哈。”

　　系队的教练在旁边紧张的安排着下一节的进攻防守方案，凌子钦听着，总觉得精神无法集中，他还是觉得按照自己的想法比较靠谱。

　　第二节上场后，凌子钦依然没有太多的表现，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中转一下传球的方位，偶尔跑位上篮。负责系队的教练站在场边，焦虑的喊着：“传球，传球啊。快跑，快点跑啊，别傻站着啊，要跑位！”其实声音已经算是在咆哮了，但场上的局面依然没有什么太好的转变。管理系和第一节一样主导着比赛。

　　加油声，呼喊声，口哨声此起彼伏着，它们像是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从波涛汹涌的海面横扫过来，渐渐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节奏感。

　　时间到了第三节，比分已经变成了50比37。

　　凌子钦觉得差不多可以了，然后他开始了行动。如果说管理系的球员凶猛的像是豹子，那么比喻凌子钦的话，就只有远古时代的霸王龙了。藐视一切的孤傲神情，冲刺起来快的像是一道闪电。然后他用一记炸弹般的扣篮，伴随着“哐啷”的声响，引爆了整个体育馆。

　　在看台上看傻眼的羽少枫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看着比分差距而紧张不已的心瞬间被解放。“靠，搞了半天，凌吃货一直再让着他们。奶奶的，吓死我了。”羽少枫恨恨地看着凌子钦在场上穿梭的身影，眼神很快又变成了“凌吃货加油”的状态。

　　姚城双手放在脑袋后面，歪着脑袋说：“我早就说了啊，不用担心的。别的不行，篮球你还用怀疑吃货么。”

　　比赛在这种沸腾的状态下很快接近了尾声，还剩下一分四十八秒，比赛分数变成了70比66。先前失去的分数，就这样硬生生地让凌子钦给扳了回来。管理系的教练再一次喊了暂停，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很快，整个管理系新生队的成员都以教练为核心围成了一个圈，新的策略缓慢地破壳而出。

　　管理系发球，控球后卫潘清运球抄着边路，停在了三分线外。他一边平稳地运球，一边眼神转动，张望着队员各自的方位。很显然他们是想靠着现在的比分差距，把时间消耗光，然后取得胜利。

　　凌子钦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教练千万叮嘱，不要慌。抓住每一次机会，就一定能赢。24秒在到了10秒的时候，潘清才快速变向，将篮球传到了谢宇翰的手中。又一次毫无疑问的野蛮冲撞，球进了，72比67。

　　然后艺术系发球进攻，凌子钦接球后认真地运了起来，计算着得分的方式。篮球在双手之间飞速变换着，使得防守球员目不暇接。就在对方迟疑的一个短暂微妙的瞬间，凌子钦迅捷地变向突破，接着起跳上篮。

　　原本是稳稳得分的情况，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管理系的中锋赵宏云像是一架坦克就那么直直地撞了过来。高高举起的肘部狠狠撞在了凌子钦的脸颊上，受力不均的篮球擦过篮筐和失去重心的凌子钦同时摔了下来。

　　裁判的哨声立时响起。

　　“这是想打架的意思么？”看台上的姚城心里一团大火腾地就烧了起来，说着就想往场内跳。石磊赶紧拉住他：“别冲动，先看看怎么说。”

　　羽少枫的反应跟姚城比较接近，“这还用说，小动作是不是太明显了啊，欠打啊。”身旁的小黑和许墨也都皱眉怒视，神情不谋而合，像是在说：再使小动作，就让你断子绝孙。

　　距离最近的梁槿是神色最为焦虑的，她一边紧紧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一边咬着嘴唇愤恨地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呢，真是不要脸。”

　　场上，凌子钦已经摸着脸颊缓缓站了起来，双方的火药味十足，嘴上都骂骂咧咧的。裁判站在他们中间示意这球打手犯规，让凌子钦罚两球。看着队友们愤怒地想要给自己报仇，凌子钦伸手制止，然后咧嘴笑笑说：“没事。”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冰冷的可以将人活生生的冻结。

　　第一球，握球，屈膝，出手，穿心落网，毫无悬念。第二球的时候，凌子钦把篮球在手中转了转，然后在哨声中把蓝球抛了出去。很明显是不会进的球，所以篮下双方迅速做好了抢篮板的动作，用力地挤着彼此。

　　篮球果然打中了正前方球框的外援，然后双方伸手起跳奋力抢球。这时，体育馆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接着整个沸腾的局面刹那间被带向了又一个高潮。

　　因为在这一刻，吊灯的光线将凌子钦的影子冰冷的投放在了管理系中锋赵宏云的身上。然后是凌子钦从天而降抓球爆扣的剧烈声响，赵宏云在凌子钦巨大的冲力下被凶狠地撞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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