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振作2

　　没过几天，临时理货员的工作便正式开始了。工作量确实不算太简单，姚城必须时刻穿梭在百事产品柜台的附近。任何产品有缺漏位置的时候都要去拿新的产品补货，虽然有些辛苦，但很踏实。

　　下班回家后，姚城还是习惯性地去E速网吧上两个小时的网。看看孤儿论坛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交友请求，是那个白色秋天。

　　按了同意后，姚城就掏出一根烟，手里的打火机在烟头的位置升起一簇摇摆的火苗，烟雾顺着空气缓慢扩散，像是一个灰色的图腾。

　　“你好。”是白色秋天发来的私信。

　　“呃，你好你好。”姚城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大概过了两分钟，对方回复：“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其实你说的很对，尽管有些傻气，但却充满正能量。自卑确实是不好的啊，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些事情毕竟发生了，很难去面对。你说对么？我是打算收养小朋友的，可是我还是怕自己做不好。”

　　“到底是什么事呢？可以告诉我吗？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姚城回答地很诚恳，他觉得对方需要一股力量，一股能够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力量。

　　“我，我不能生育。”仿佛带着哭腔。

　　姚城看着屏幕里闪出的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曾经有人告诉过自己，每一个女人都会渴望拥有自己的小孩，都会渴望去做一个好妈妈。即使再苦再累，她们也愿意。但如果没有了生育的能力，那该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接起了这道伤疤。”姚城快速打字，点击确认。

　　“没关系的，你千万别这么说。”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不管是什么时候，好人总会得不到好报。姚城为这个陌生女人感到了一丝心酸，可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姚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中间精致的吊灯，思绪纷乱。这段日子，自己除了每天兼职外便是和这个陌生女人谈心。

　　最开始的话题始终围绕在帮助孤儿的问题上，到后面，姚城为了逗她开心，便经常讲讲自己的搞笑经历，以及兼职时遇到的困难。

　　过年这天，姚城总算完成了兼职的全部任务，下午四点便下班回家了。整个小区都洋溢着一股合家团圆的幸福滋味。母亲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年夜饭，父亲靠着沙发，等待着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的播放。

　　“爸，妈，我回来啦。”姚城关上防盗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兼职做完了吧，臭小子。”父亲眼带笑意地看了看姚城，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嗯，完事了，就等发工资了，哈哈。”姚城说着，拿起水壶到了杯凉白开，一饮而尽。

　　这时，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端上最后一盘菜，满脸的温柔慈爱，“儿子终于工作完了，这些天累坏了吧，今天过年，好好给你补补。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要多吃点啊。”她放下围裙，朝姚城他们招手，“你们爷俩快点上桌吃饭，边吃边看嘛。”

　　母亲做的年夜饭永远是这么好吃，姚城心里美滋滋的。父母把自己养这么大不容易，现在一家人健康团圆，自己真的是很幸福的人。想到曾经因为自己的叛逆任性惹得父母伤心难过，姚城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的错了。不过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生活还是会超前走，所以自己要好好努力，让父亲和母亲永远健康长寿，美满幸福。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宿舍黄金六人组都按照先前的约定，登陆qq一起语音。网络连接好后，耳机里便传来了羽少枫疯狂地呐喊：“哥几个，新年快乐啊，哈哈哈哈！”即使是相隔几千米，依然无法阻挡他的激情。

　　然后是石磊的声音，“疯了吧你，这么长时间没说话，一张嘴就秀下限。”先是鄙视了一下羽少枫，接着调整下音量，继续说：“大家新年快乐，吃好喝好！”

　　“好啊好啊，你们家都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家弄了十多个菜，吃死我了要，过年就这个最爽了。哈哈。”不想都知道，凌吃货一手拿着零食一手拿着麦克风的猥琐样子。

　　“你跟梁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么，还以为你们打算一起过年呢。”许墨的声音显得最平静，好像过年这种事在他眼里和平时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

　　“嗯，她家里不同意让她来我家过年，于是就先各回各家了。等会跟她缠绵一下，哈哈。不知道她家的年夜饭好不好吃，突然好期待以后去她家蹭饭啊。”

　　“你除了吃，大脑里是不是把其他所有元素都屏蔽了啊。”姚城无奈。

　　这时小黑的声音才响起，“兄弟们，新年快乐啊，都过的好吗？”

　　然后大家表示都过得很好，姚城还分享了自己兼职这件事，结果羽少枫的一句“什么！姚大明星还用亲自出马兼职赚钱！这不科学！”让姚城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最后大家就嘻嘻哈哈地瞎扯淡，一直延续到很晚。

　　姚城那天没有忘记给白色秋天这个网络上的女人拜年，虽然她的qq头像在好友栏里一直是灰色的，但姚城还是发了一句消息给她，“嗨，新年快乐啊。给你拜年了，预祝新的一年里，一切的问题都会解决，一切的难关都会闯过。”

　　意外的是，三十秒后，灰色的头像突然变成了彩色头像，并在姚城的好友栏里颤动了起来。姚城点开聊天框，对方回答：“嗯，谢谢你啊，你也要快乐。祝你人越长越帅，学业越来越好。”

　　“原来你是隐身的啊。”姚城眯眯着眼，盯着对话框。

　　“是啊，习惯了。”

　　“好吧，能不能对我弄个隐身可见，不然有时候想跟你说话又不知道你是真不在线还是假不在线。”

　　“嗯，好啊。”

　　返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看着母亲开始着手准备自己出发所需要的行李，姚城有点舍不得离开家门。

　　“妈，我自己来收拾就行啦，你去跟老头看电视吧。”姚城蹲在衣柜旁，手里接过背包。姚城的妈妈看着他笑笑，嘴里慈爱地说：“儿子长大啦，知道心疼我了，真好。”说着，还伸手摸摸姚城的脑袋。

　　“哎呀，你快去看电视吧。”姚城被说的不好意思，笑嘻嘻地往背包里继续装衣服。

　　临时理货员的兼职工作最后得到了两千四百元的薪水，姚城心里很高兴。这算是他真正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取的金钱，尽管不是很多，但依然很满足。

　　在临走之前，他用这些钱给父亲母亲买了几套衣服，感动的他们差点落泪。姚城第一次觉得，假期是可以这么有意义的。

　　返校的旅途和往常一样，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穿梭着一个又一个背着行李的大学生。尽管目的地不一样，心中却多少都会有一个比较类似的想法——毕业赚钱。

　　姚城依然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的人，空荡的房间里落满了灰尘，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假期无人来此的痕迹。平时宿舍的卫生都是轮流打扫的，只有期末和开学初大家一起大扫除，所以姚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当一次好人呢。

　　最后还是决定，等他们回来一起弄比较好，自己太无聊。于是放好行李，姚城就自己出门闲逛去了。正好新学期的洗漱用具什么的都还没买，顺便采购一下。

　　坐在公交车上靠窗的位置，姚城凝望着沿路的风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一切都和印象中的一样。停了一站地后，车里又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女人格外显眼。她穿着长袖连衣裙，上半身黑紫色，下半身裸粉色，外面套着一个深色的小西服，修长的双腿裹着肉色丝袜，脚上踩着白色高跟鞋。典型的女白领，美丽而性感。

　　她轻盈地走了过来，在姚城身边的空位置坐下，仪态大方，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姚城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但很快收了回来。心里想着：这个世界美女很多，在公交车上偶尔遇到一个也很正常。

　　汽车沿着规定的路线图缓慢行驶着，白领女人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两个人离的距离很近，所以姚城其实是很自然地就闻到了女人身上独有的香气，混着阳光，显得清澈。

　　又过了几个站，前门上来了一个老大爷。一身残破不堪的棉衣，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大街上那种要饭的乞丐。

　　说起来是很奇怪的，自打老大爷上车后，整个公交车里的气氛就突然之间的改变了，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各种各样的目光赤裸裸地扫视着这个乞丐，有的人厌恶，有的人鄙夷，有的人则显得同情和不忍。

　　本该是出现尊老爱幼的让座行为，但在这个画面下，什么都没有发生。汽车的嗡鸣声伴着脚下引擎的震动显得格外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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