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
小黑和许雪琳的秘密还在持续着，为了让这段地下爱情不被曝光，他们相见的时间总会挑在大家无法将她们两人联系在一起的时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想想办法，跟阿城他们说清楚吧。”小黑搂着许雪琳，女人的香气透过鼻子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中枢。
“嗯，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许雪琳在小黑的怀中柔声说着，温热的鼻息抚着小黑健硕的胸膛。
“还是我去说吧，就算让阿城打我一顿也好。”小黑神情笃定。
许雪琳迅速捂住小黑的嘴，五指和双唇的触感相互传递，“别乱说。”然后她从小黑的怀里抬起头，食指挑起小黑的下吧，轻轻吻了一口，“我不会让他动你的。”
膨胀的男性荷尔蒙在许雪琳撩人的挑逗下很快席卷小黑的全身，他翻身把许雪琳压在身下，耳边传来骚热的呼气，弄得他意乱情迷。
“我还想要。”
最后那科概论考完后，大家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只有小黑出了门，说是要办点事儿。兄弟几个逼问了一下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你们都哪天走？”姚城把挑选出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背包里装。
“应该都是明天吧。”羽少枫刷着微博，屏幕满满的尽是离别的不舍。“微博里各种伤感阿，好像大四的都快要毕业了！”
姚城无视他，看向石磊跟凌子钦，“磊子和吃货，你俩也明天走？”
“我跟梁槿今晚飞机，飞哈尔滨。”凌子钦咀嚼着巧克力，语气里带有些许神往。
姚城三人异口同声，“那你们过年也一起过？”石磊都觉得夸张。
“这个不一定，有可能吧，吃么？”说着，凌吃货递过手中的士力架巧克力。羽少枫掰了一块扔进嘴里，眯眯着眼看凌子钦，“我觉着你要逆天，愿吃货兄早日喜当爹。”
“滚。”凌子钦象征性地踢了羽少枫一脚，转头看向姚城，“你明天就走，今晚不和许雪琳缠绵一下？”
“她说她有事，要出去一下午，今晚跟咱们一起吃饭。”姚城拉上背包拉链，“我出去逛逛，给我家老头买瓶好酒去。”
忙忙碌碌的行人，错综复杂的巷口，得选一个大一点的商场。然后选一瓶贵重点的白酒，坐电梯，下楼，回学校。
姚城不喜欢逛街，尤其是自己一个人。一般都是极具目的性的选购，像纯逛之类的事情，他能不去就不去。
晚上的聚会定在六点，还差两个小时，不用太赶。姚城心里想着，脚上微微减速。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城市的风景，除了这些立交桥，还有什么特别的呢。姚城转动着视线，然后整个人在七天快捷酒店的过道旁呆住，像是石化成了狂风也无法卷动的电线杆。
眼前是一对情侣的身影，他们满面春光，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说笑着从大厅走了出来，接着笑容在他们脸上僵硬，扭曲。其实这本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侣开房然后打算逛逛出去吃晚饭。只是可惜是，男的叫小黑，女的叫许雪琳。
头顶上不断传来立交桥上卡车飞速驶过的嗡鸣声，但以这三人为圆心的一小片区域却寂静的仿佛与这个车水马龙的世界彻底分离了出去。
冬日的风刮着姚城的脸，有一种格外寒冷刺骨的感觉，像是在取笑他。
三双眼睛相互注视着，却没有一句话语。
天开始变黑了。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姚城小黑和许雪琳都没有去，石磊打电话吼他们怎么不来的时候，姚城只是淡淡地说：“没事，你们好好吃好好玩。”
这个问题姚城一直想不通，即使现在他在酒吧喝到了凌晨四点，窗外的天空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心里感觉很怪。他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女朋友耍，被自己女朋友背叛。自己这种玩弄女孩子感情，也不去考虑任何后果的人，也终于还是会遭到老天爷的报应。
说到底，心里不会悲伤，不会难过。就是很迷茫，真的很迷茫。独自一人喝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然后晃晃哒哒昏昏沉沉地往宿舍走。这时手机响起了收到短信的声音，是许雪琳发来的，“下午两点，南湖，我们聊聊吧。”
宿舍和想象中的一样，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关上门，靠墙坐在床上，点烟，深吸一口。尼古丁熟悉的触感在血液里膨胀。
这算是失恋么？
时间倒退到十五个小时前，画面里人来人往。
姚城朝他们走了过去。
小黑下意识地将许雪琳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放下，然后嘴里磕巴起来，“阿城，我，我，你听我说，其，其实——”
小黑的话没有说完，原因是姚城的拳头夹杂着凛冽的寒风，撞击在了他的左脸上。许雪琳冲了上来，一把推开姚城，嘴里叫喊着：“你干什么呢姚城，疯了么？”
小黑没有还手，只是用舌头在口腔里舔了舔，目光在姚城身上涣散，“阿城，是我对不起你。”
姚城苦笑。
看着许雪琳挡在小黑身前，似乎非常担心自己跟小黑打起来的样子。姚城的心里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只好退后一步，深呼一口气，“小黑，这一拳是给许雪琳的，但是我不打女人，所以就先算在你身上了。”
说完转身便走，隐约可以听见许雪琳在对小黑说：“你没事吧，疼不疼？”然后很快，汽车的嗡鸣声覆盖了一切。相反的身影，慢慢消散。
中午到底还是太饿了，顶不住只好去小卖部买了碗泡面吃。时间很快到了两点，姚城朝着南湖的方向走，许雪琳的身影在湖边伫立。很难想象几个月前，姚城是在这里跟她表白的。多少都会感到有些讽刺。
姚城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到许雪琳身边，在石椅上坐下，然后点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许雪琳没有回头。
姚城吐出一个烟圈，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在空气中扭曲飘散，最后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脸。“多久了？”姚城问。
“快一个月了。”
“厉害。”
“彼此彼此。”
姚城笑笑，伸手握住许雪琳的手腕，他继续问：“为什么是小黑？”
“她能给我我想要的，我爱他。”许雪琳回过头，明亮的双眼看着姚城，然后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我知道的，我跟你之间没有爱，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最多是异性相吸的一种好感。时间长了就会发现，我们不属于彼此。小黑不像你谈过那么多恋爱，他很单纯。我想要的其实不多，女人会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也想拥有，小黑可以满足我。”
“嗯，你说的很对，确实啊，我没钱。”姚城看向湖面，脚下的倒影被风吹的扭曲起来。
许雪琳没有说话，她挽了挽自己耳边的头发，看向湖边一对对因为假期分别而恋恋不舍的情侣，心中激荡起一丝涟漪。
“以后你跟小黑好好在一起吧，我把他当一辈子的兄弟，也会把你当一辈子的朋友。希望你们幸福。”姚城说着掐掉手里的香烟，站起身，轻轻地抱了许雪琳一下，寒风顺着湖面吹走了往日的情丝。
“你们要幸福啊。”
回家的车票最后还是拖延了一天。姚城觉得自己应该静一静，想一想，这件以自己为核心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就这样结束了。
人生很失败啊。
姚城看着墙面花白的天花板，心里思索着许雪琳说过得话。她说的确实很对，大学的爱情，再也不像是初中高中那么无所顾忌了。要想维持爱情的长久和浪漫，软妹币是源动力。而女人也会越来越现实，没有经济基础，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时间的风磨灭地一吹就散。
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爱上一个女人呢？姚城答不上来，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失败也确实够郁闷的。不想再这么下去了啊，得开始好好努力，为将来做做打算了。
正瞎想着，耳边传来钥匙****宿舍门然后旋转的声响，“诶，你还没走呢啊。”是许墨的声音。
姚城扭过身子，朝声源看去，许墨一身休闲装扮站在衣柜前，身边还站着个大美女。“你把陈薰也带进来了啊，我还没穿衣服呢。”姚城火速用棉被盖住自己裸露的上半身，一脸鄙夷。
“你也会害羞啊，哈哈。”陈薰捂着嘴笑，许墨回应：“怎么可能，他装得。”然后姚城便光着膀子爬下床，一边点烟一边说：“你俩等会哪潇洒去？”
“潇洒个屁，晚上有场，我回来找衣服的，累死哥哥了。”许墨说着拿起手中的袋子，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正好我明天走，今晚一起去溜溜，真冷啊。”一边说着姚城赶紧套了个羽绒服。
“诶，你家许雪琳呢，你没回家咋没跟她在一起？”陈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许墨。“是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咋没去开房呢，昨晚不是还在一起么，连聚餐都没来。”许墨喝了一大口，看向姚城，这两个问题让姚城瞬间僵在当场。
“我们分手了啊。”
然后是许墨一口水按照万有引力定律，划着完美的弧线激烈地喷吐在了姚城的脸上。
晚上在酒吧的时候，许墨和陈薰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大家都努力装作不知道，然后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尽量不去触碰那个黯然神伤的话题。
姚城并没有喝太多酒，相对于平时的程度，算是早早的回了宿舍，明天下午的车，不知道老爸老妈生活的怎么样。躺在床上后，心里还是很郁闷。其实任何人都一样，总会有些事情萦绕在心间，理不顺想不通。宿舍空荡的寂寞逐渐将姚城笼罩，均匀的呼吸慢慢扩散。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意外的，姚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小孩，所有曾经被他玩弄过的女孩在自己身边不断出现，然后扭曲着变成妖怪，嘴里发出刺耳的哀嚎，一双双细长的手朝自己的脖子伸过来。
快要窒息了。
然后是几乎致命的惊醒，黑暗中脊背处冷汗直冒，被子被踹到了脚边，额头发热。
要命。
大多数大学生都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姚城显然是其中之一。寒流突袭的日子，他不但没有加厚衣服，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小心踹掉了被子。结果很明显，那就是发烧。本来第二天马上就要回家了，却突然发生这种事。姚城迷迷糊糊地下床翻箱倒柜，宿舍应该保存了一些感冒发烧之类的药才对。
可惜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昏昏沉沉的恶心感觉紧紧跟随着自己，有那么一刹那姚城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呢。大概是坏事做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想要惩罚自己。忽冷忽热，头疼，典型的发烧症状。
先睡觉吧，明天再去校医看看，姚城对自己说。然后重新盖好被子，整个人蜷缩着变成一个团。即使是最凶猛的野兽，也总会有那么一刻是虚弱的。
姚城就是如此。
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是怎么睡着的，只是记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个梦。隐约能够看见宿舍五个人的笑脸，在自己坠下山崖的瞬间，大家伸手拉住了自己。
梦境和现实有时候会相差很远，像这种剧情在姚城的生活中很明显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在梦里却真实地让人无法不去相信。会解梦的人就会根据这些去分析，然后得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结论。
上午十点，光线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暖洋洋的。
下意识地伸手遮挡阳光，然后眯着眼睛审视整个世界。天花板的颜色有些不同，地面是白色瓷砖铺成的，吊灯是一个椭圆的形状，床头边挂着点滴。
这好像是校医室。姚城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吓了一跳。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昨晚自己起来后，就爬回床上继续睡觉了，明明没有来过校医室。但现在自己确实躺在这里，难道还是梦。
就在姚城想伸手打自己一巴掌的时候，头部上方传来脚步声。“阿城，你醒啦。”小黑放下手中打包的皮蛋瘦肉粥，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什么情况？”姚城疑惑。
“啊？什么什么情况？”小黑不明所以。
“我昨晚不是在宿舍睡觉的么，怎么现在在这里啊。”姚城挠了挠额头，尽量睁开眼睛看着小黑。
“不是吧，你忘了？今早我回去的时候你起床上厕所，差点晕过去，然后就扶你来校医室了啊。高烧快到四十度，已经给你打了吊瓶了，校医说你体质不错，现在应该好多了，打完这个就可以撤了。”小黑被姚城盯着，目光不自然地闪躲起来，到底还是产生了一些违和的尴尬感觉。
“谢谢你啊，小黑。”
真是无语，人在发烧的时候竟然能忘掉这么一大截事情。震惊之余，姚城也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必须得注意，不能再犯傻。要不是这次有小黑回来，说不定自己就真的莫名其妙的“”了。
那天最后还是小黑把姚城送到了东站，路人依然和往常一样多。
“阿城，我对不起你。”小黑转头看向姚城，目光虔诚。
姚城手里拿着KFC的加冰可乐，喝了一大口。他扶着护栏，朝前方望去，不知道在看什么。冰块在他嘴里“咯咯”的被嚼碎，然后他说：“小黑，我没怪过你们。”
小黑的身子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心里不是滋味。“阿城，你别这么说，我没谈过恋爱，这是第一次，但是对象却是好兄弟的女人。我真的很鄙视自己，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心里真的很矛盾，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些事情我做了就应该承认，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对么？”
“别傻了，发生这种事，肯定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啊。说来也奇怪，我跟许雪琳并没有过什么太过真实的深厚感情。我们比较像逢场作戏。我这个人没做过什么好事，这就当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真的，小黑，我不怪你，我当你是一辈子的兄弟，我希望你们会幸福。”说着，姚城伸手搭在小黑的肩膀上，炙热的情感逆流而来。
那天姚城临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小黑在冬日的照耀下，眼角闪烁起了模糊的泪光。他奋力地朝姚城摆手再见，嘴里喊着：“阿城，一路顺风。”
姚城笑着钻进高铁，07车厢，靠窗的位置，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不管坐什么车，姚城都是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后通过透明的玻璃，追随着沿途的风景。
高铁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所以在观看窗外风景的时候，画面会像是一秒三十帧到六十帧的状态飞速向后拉伸。所有的景色，都会在短暂的片刻，透过这个方方圆圆的玻璃窗，被抛向一个名叫回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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