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梦工厂
“他们是？”贺宵拘谨地看着门边的陌生男人问。上次给他这种莫名危机感的，还是出现在开学典礼上的那几个清道夫的卧底。
洛黎一言不发，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靠门框站着，给这几名陌生男人让出了位置。
“我们是宗要调查局的人。”东方决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证件，证件上贴着一张他本人的一寸的黑白登记照。“麻烦你先去外面等我们。”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洛黎说。
洛黎朝他撇了撇嘴，闷闷地走出了医务室，只给贺宵留下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微妙表情。
贺宵顿时觉得牙疼，以他对洛黎的了解，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听人差遣，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但他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叫“宗要调查局”的机构。
“你们是专门来找我的？”他试探性地问。
东方决给了他的两个同伴一个眼神，后者便立刻退到门外，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他一个人。
“我想这里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吧。”东方决冲贺宵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扭了扭身后的门把手，确认门被反锁好之后，才朝着他的位置走了过去。
“但我们好像不认识。”贺宵说。
“很快就会认识了。”东方决走到贺宵面前，再次递出工作证件，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先请你好好确认一下我的身份。”
“宗要调查局……副局长东方决。”贺宵抬头看向比自己足足高了大半个脑袋的东方决，不安地问：“我确定了你的身份，然后呢？”
“然后跟我走。”东方决忽然抓住在了贺宵的手腕，一瞬间，贺宵觉得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好像打了局部麻醉一样，但他的思维和意识却是清晰的，也可以自主地开口说话。
“你要带我去哪里？”身体上的麻痹，让他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接受调查。”东方决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局现在怀疑你跟SSS级危险人物有密切关系。”
“SSS级危险人物？我看你们是搞错了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别说什么SSS级，连S级的我连一根汗毛都没见过。再说……”贺宵猛地想起了杨得佐，扬高声调说：“你知道杨得佐杨部长吗？我要见他！”
东方决微微一笑：“有些不巧。我们对你的调查就是杨部长昨天夜晚加急审批下来的。”
贺宵顿时产生了天旋地转的感觉，就好像过了一夜世界就变样了，难道他昨天在星冢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不，他的视线落在中指上的星絮戒指上，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为什么杨得佐会突然让人拘捕调查他？还跟什么SSS级危险人物有关？简直就是扯淡啊。
他想使用“凝”和系统来对东方决进行了解和判断，但没想到，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好像凝固了一样，根本无法根据他的意志来调动，就连系统的界面也无法进入，更别提使用出“凝”。
“别白费劲，我的天赋对你的禁锢，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冲破的。”东方决好像早就料到了贺宵的想法，稀松平常地说：“只是先接受调查而已，你不需要这么紧张地抗拒。”
贺宵僵硬地冷笑：“你不正是怕我抗拒才使用天赋禁锢我吗？”
“不要浪费时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体面的乖乖跟我走，要么我用强制性手段带你走。”
“你已经在用了。”
“这还不算强制。”东方决掀起西服的下摆，朝露出了腰间的一副黑色手铐，“如果你选择第二个方案的话，这才是。”
“那个手铐的质地……”贺宵觉得自己没有想错，就是鎏战教室和耀楼内的那种特殊的黑色金属。
“这里毕竟是学校，我们也不想造成太大影响。”东方决把语气缓和了下来，目光也没有刚刚那么盛气凌人了。
“好，我乖乖跟你走。”贺宵说。
“不要耍花招。”东方决松开手，警告道。
他的手一离开，贺宵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能活动自如了。他点了点头，说：“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接受调查。”
“跟我们走就够了，其余的不要多问。”东方决朝门边走去，转头看了他一眼，安慰似地说：“只是调查而已。”
贺宵边揉着手腕，边跟着他走到了门边。他迅速地看了看系统，东方决的二氧化碳也不俗，有5901ml/s。这时他注意到，炼气槽已经又涨到了91.3%。
“走吧。”东方决对站在走道上的两名同伴说。
同伴点点头，看着贺宵走出来，才并肩跟在他的身后走。
他们在下楼的位置碰到了洛黎，她正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贺宵。”她叫住了贺宵。
贺宵停下脚步，用复杂地目光看着她问：“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洛黎介意地瞥了东方决一眼，点点头，欲言又止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你不要太害怕。应该……应该会没事的。”
她一早来到学校，就接到校长的通知，说有人要来执行公务带走贺宵，具体是什么校长也没说，紧接着，她就在看到了早就等在她办公室外的东方决等人。
但作为一名老师，洛黎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学生。
“其他同学知道这件事吗？”贺宵问她。
“你放心，这件事不会传到其他人那里。”东方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一会学生和老师就越来越多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做不必要的停留比较好。”
“跟他们走吧。”洛黎看也没看东方决一眼，笑着对贺宵说：“希望你能尽快回学校上课，少了你这种麻烦的家伙，我还怕自己的工作太单调了呢。”
“好。”贺宵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学院门口的时候，贺宵才知道现在连七点都还没到。
他在门卫室看到了祝东山这张熟面孔，但对方却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连正眼都没瞧上他一眼，就打开门让东方决带着他出去了。看起来，祝东山好像知道东方决他们的来历，主动跟贺宵保持着距离。
马路对面停着一脸白色的保姆车，车上的司机戴着墨镜看了出来的贺宵他们一眼，立刻扭过头对着后排说了什么，贺宵看到保姆车后排的车门被打开了。
他看到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从车门边露了出来，高跟鞋的主人他很眼熟，但是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是陈云雯。
“你坐后排吧。”东方决朝陈云雯点头示意后，就径直坐进了副驾驶。
跟在贺宵身后的宗要调查局的调查员跟他一起坐进了保姆车的最后一排，两人一左一右紧挨着贺宵，贺宵顿时被挤成了一个三明治。
“你应该是杨部长的秘书吧？”汽车发动之后，贺宵才鼓起勇气问向坐在他前排单人座上的陈云雯。
“你的记性不错。”陈云雯偏过头朝他笑了笑。
贺宵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车里的其他人，把上半身往陈云雯的座位后微微一倾，捂着嘴巴小声问：“杨部长没有给你交待些什么吗？”
由于杨得佐昨天的严厉叮嘱，贺宵也不太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过招摇的把星冢的事说出来，但愿陈云雯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一起出现在这辆车里。”陈云雯淡淡地说。
贺宵感觉自己看到了自由的曙光，赶紧趁热打铁，继续引导：“难道我不是应该继续在学院里面学习吗？”
“这个问题恐怕还是个未知数。”陈云雯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星絮戒指，直言不讳地说：“在这里，你不用太过遮掩。车里的都是自己人，你身上发生的事包括我在内，都知道。”
贺宵注意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把戴着戒指的手往座位里面收了收，一脸凝重地说：“你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接下来我要接受的调查，跟星冢的事无关。”
“恩。”陈云雯看了看前排的东方决，波澜不惊地说：“东方决应该已经给你说明过原因了吧。”
“当然。”东方决看着后视镜，简短地答道。
“但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SSS级危险人物。”贺宵郁闷地说。
“最好是这样。”东方决用阴郁的目光看了贺宵一眼。
贺宵跟他对视了一眼，决定保持沉默，不再问些什么。既然是调查，想来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保姆车内拉着深色的窗帘，贺宵无法看到马路两旁的状况，只能从车前镜判别他们正在往市区行驶。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贺宵看到保姆车开进了第五区的四环线。四环线是市区和郊区的接壤，虽然也有不少高层居民楼和大厦，但相对市中心还是显得冷清偏僻得多。
保姆车在高架桥上绕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下桥朝着四环线外更偏远的西南方向开了过去。随着保姆车的继续行驶，贺宵只从车前镜中看到一大片无人耕种的荒地。
这时，陈云雯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司机看了她一眼，也在同一时间把车速降了下来。
“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了，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五分钟？”贺宵往车前更远的地方望了望，蹙起眉头暗暗琢磨，如果是五分钟的车程的话，他明显想象不出在这片荒地上，他们将会到达一个怎样的目的地。
五分钟之后，保姆车使劲了主道边的一个分岔路口。这条路窄得同时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道路两边的野草旺盛得甚至没过了车轮。
“到了，停车吧。”东方决忽然说。
司机急急忙忙把车减速，快停稳之后才踩了刹车，他明显也不清楚具体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东方决等到除了司机外的其他人都下了车之后，就立刻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贺宵站在狭窄却整洁平坦的小道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围，果然跟他想得没太大出入，道路两边都是长满了杂草、无人居住的荒地，除了几座显得有些突兀的高压电线塔以及一个水坝。
“跟着我走。”东方决从小道的左手边跳了下去，径直朝着水坝的位置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丝毫不迁就身后人的速度。
过了几分钟，贺宵竟然看到百米开外的水坝下方、靠近河床的位置缓缓冒出了一个人——是汪克岸的秘书安姚！
“五分钟刚刚好。”安姚朝着迎面走过来的陈云雯笑了笑，然后朝东方决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本区的区长秘书安姚。你应该就是宗要调查局的副局长东方决吧。”
“你好。”东方决礼貌地握了握他的手，笑着说：“没想到我这么出名，你一眼就能认出我。”
“你的个子可是很好认。”安姚用欣赏的目光把东方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真人比照片显得高大多了。”
“见笑了。”东方决用余光扫了一眼安姚身后，设置在地面下方的升降机，问道：“从那里下去吗？”
安姚回头看了一眼，侧身让开了路：“恩，跟我来。”
“我能问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贺宵走在最后面，小声问身后一直紧跟着他的西装小哥。
“不好意思，我们是从第一区过来的，对于你们这边的设施也不太熟悉。”西装小哥坦白地说。
“你们是从第一区来的？”贺宵倒吸了一口凉气，“专程为了我的事？”
西装小哥玩味地笑了笑：“你以为呢？”
“小心脚下，容易踩空。”安姚先从升降机上挂着的扶梯上走了下去，正在只有由十几根钢筋围焊成的正方体梯厢，仰着头体贴地叮嘱道还站在地面上的人，特别是陈云雯。
等到所有人都在升降梯里站稳后之后，她按下了悬挂在钢筋柱上的控制器上的绿色按钮。
贺宵跟其他人一起，随着升降机的下降沉入了地下。他看到下方有黄色的灯光和飞溅的火星，还断断续续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和内容听不真切的谈话声。
“看样子你们区的梦工厂正在扩建？”东方决跟在安姚的身后，脚下的皮鞋在铁板铺成的地面上踩得噔噔直响。
“恩。虽然我们区的综合实力在最末尾，但人口却是最多的，必须要扩建了。”安姚回头说。
“梦工厂……”贺宵跟在陈云雯和东方决的身后，环视着周围带着电焊面具，正在焊接未知设备的工人，不断有火星从他脚边飞过。
这个地下场所看起来像一个工厂，除了各种还未成型的设备材料，就是头顶密密麻麻排布着的白炽灯管，显得十分空旷，约莫有几百平方米。
“解析室安排在第几层？”东方决好奇地问。
“地下四层。”安姚把他们领到了一个电梯面前，贺宵看到停在他面前的电梯显示的楼层是负一。这座电梯是向下运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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