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ter.25 审判之时 上
“起床了，小路。”叶清和伸手去揉捏着男孩的脸，在心里感叹手感不错。
路明非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脸懵比：“清和？你怎么又闯男生宿舍啊？”
“又？”楚子航看了她一眼，叶清和淡定脸，眼里却闪过一丝尴尬。
路明非看了下周围，忽然尖叫起来，“等等等等！这怎么回事？！”
“鬼叫什么？赶紧给我起来。”叶清和把旁边的衣服扔到床上“亏得你们能睡得这么死，真是神奇的生物。”
女孩起身离去，路明非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的双层床插在一堆废墟里，还有一条床腿断了，一块混凝土取代了它的位置，竟恰好维持住了这张床的平衡。
红十字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医生们正在帐篷里给受伤的学生们做体检。厨师们在废墟边把餐车排列起来，开始供应早餐，慕尼黑烤白肠和葱烤面包的香味随风飘来。医疗点和早餐供应点前各有一条长队，他们的大床恰好被夹在两列队伍之间。
“早上好。”队伍里不断地有人上来跟路明非打招呼。
“我们都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夏弥端着一杯牛奶麦片，笑眯眯地。
“就喝这种餐酒？不觉得涩么？”恺撒拿起床头的酒瓶，看了一眼酒标，不屑地摇头。
“在大灾面前真的能那么镇定？我想邀请你们参加一些神经方面的测试……”心理教员富山雅史很严肃。
正巧叶清和回来，端着两份早餐跟着调侃，“这俩货估计是五感有问题，这种震动都没被晃醒，简直是世界奇迹！”
路明非和芬格尔只能默默地裹紧床单，面无表情地挥手，以表达“我很好”、“不必担心我们”、“请快滚”等诸多复杂心情。
“昨晚冰窖发生意外，原因还没有查明。学院公布说可能是地震。”楚子航走到床前，“有几个人受伤，没有死亡。”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挠头，露出“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如果这也能被解释为“地震现象”的话，这帮精英就白混了好吗！这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哎拜托。”叶清和在旁边低声吐槽着。
“嗯。”楚子航默默的赞同了一下女孩的想法，“你没受伤吧？”
“没事啦，我再怎么说也不是弱鸡啊。”女孩看着灾后现场，刚好错过了会长大人难得的关心目光。
女生宿舍401
叶清和的电脑上开着荣耀，却不是在打游戏。屏幕上几个游戏角色聚集在一起，正在开会。
旁边的的队伍公聊里摆着两张照片，分别是火车南站的废墟和中庭之蛇的废墟，扭曲的铝梁和钢轨带着异常狰狞的美感，像是被剥去皮肉拧转的蛇骨。
“我们查阅了‘中庭之蛇’的设计图纸，它是世界上仅有的三座等级过山车之一，即使是一架F-22战斗机正对着撞上去也未必能让它倒塌。”烟繁雨开口，旁边的公聊栏列出一系列数据。
“两座建筑的崩塌都来自其内部的应力，一旦爆发，就轻易摧毁了能抗九级强震的金属建筑。”ID为秋叶亦白的人物说，声音通过游戏耳机传到叶清和耳边。
一剑秋水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别欺负我们后勤装备的力学基础差啊！先解释一下应力是什么鬼好不好！”
“简单地说，一个力被施加在整个金属结构上，金属结构抗拒它的反力就是‘应力’。如果这个力是扭力，反力就是‘剪应力’。剪应力形成了剪应力流，巨大的力量像水一样在金属件内部流动，在脆弱和细窄的地方力量的密度极高。密度超过阈值的时候，金属结构就开始崩坏。”秋叶亦白说。
“那么剪应力应该是一切建筑的敌人好吧？为什么偏偏这俩塌了？豆腐渣工程么我擦我擦，原来不止中国有豆腐渣哎。瞬间平衡了有没有！” 喵星妹子接连说了一大串。
“小喵，我每次开会集合都很想跟你真人PK怎么办？”叶清和有点头疼，每次喵星妹子都很不靠谱的刷烂话。
喵星妹子立刻怂了“咳，队长我错了。”
“亦白继续。”
“剪应力就像是水一样在金属部件的内部流动，一般细小的剪应力流互相抵消，不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但也有‘应力集中’这种例外。一瞬间，剪应力流恰好集中在某个脆弱的结合点，产生一个巨大的‘合力’，将那一点摧毁！”秋叶亦白的声音似乎有些感叹之意。
“要想引导应力集中，必须完整解析整个建筑的机构。那是可怕的计算量，无论是我还是卡塞尔的诺玛都做不到。”慕渊的AI御月者突然加入，合成的女音听起来有些冰冷。
一片沉默，频道里瞬间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有点像金庸小说里的金刚一指禅。”烟繁雨突然说。
“你是说在火车南站和六旗游乐园两次伏击我们的敌人对于力量的控制达到了极致？”四月清和很快反应过来。
“四大君主中的……大地与山之王！”鹿眠难得的开口，低声说。
“靠！”Aria骂了句，“队长你还是自己保重吧，卡塞尔真是蛮牛掰的，纯粹的OT啊。”
“嘛，也还好了。”叶清和笑笑，看了眼表“反正时间还够，要不一起下个副本？”
英灵殿会议厅。
废墟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干净，听证会就如期召开了。这是当前学院里最大的事，百年来第一次，校长被弹劾。接受审判的是楚子航，但谁都知道他是昂热的替身。
陪审团由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组成，一色黑衣，正陆续在会议厅正前方就坐。而学生代表们正在入席。狮心会拿下了一半的席位，他们全体换穿深红色校服，整齐得好似一支军队。另一半席位被学生会拿下，他们选择了黑色校服。双方分别占据了会场的左侧和右侧。
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显然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套着耳机怡然自得地听着音乐。新生中最强的校花候选人夏弥带领新生联谊会的一群花痴男坐在狮心会一侧，手捧一束含苞欲放的香水百合……
最后的重磅人物是路明非，全校唯一的“S”级学生。看起来这家伙还有几分义气，居然没坐在学生会一边，毕竟恺撒才是他老大。当然，谁都清楚他在中国的行动中受了楚子航很多关照。
楚子航站在会议厅中央的方形木栏中，面无表情，向着陪审团的成员们点头致意。他的视线扫过全场，目光闪了闪。
叶清和不在。
所罗门王敲了敲木槌，全场肃静。
“我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所罗门王庄严地说，他低头朗读文件，“校董会调查组和学院的管理团队在‘A’级学生楚子航的血统问题上各执一词，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开讨论的机会……”
“那么现在，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是判断权在我们这里。”所罗门王再次落槌。
安德鲁“噌”地站起：“校董会对学院管理团队的质疑，有充分的证据支持！在过去的十年里，各委员会都无法有效地监管和引导学生，过轻的课业压力，不负责任的‘自由一日’活动，随意的血统评级，更夸张的是执行部已经彻底演变为一个暴力部门了！”
“没有演变，是校董会对我们的过去不够了解，执行部一直都是暴力部门！”执行部负责人以嘶哑冷漠的声调反击。
“很好！”安德鲁高声说，“校董会要公布的第一份资料，就是楚子航在执行部的档案！”又一份文件被用力摔在桌上。
“有理不在声高嘛，”副校长大人很淡定，“楚子航？那是个好孩子啊，品学兼优！成绩优秀，连续两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啊不，是荣获校长奖学金，而且我们同学们都知道的，他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
听众席上一阵哄笑。
“谈谈开普敦棒球场的倒塌！几万人围观。而这一切根本没有在任务报告里提及，你们在掩盖什么？”安德鲁大声质问。
“报告上有提到嘛，”副校长打了个响指，“念！”
芬格尔摊开文件：“备注，执行过程中引发了小规模骚乱，造成了几起轻伤和着火，火焰旋即被开普敦消防局扑灭，未有蔓延。楚子航记过一次，扣罚一个月奖学金。”
“看看，很严格嘛！说得清清楚楚！”副校长义正词严。
“小规模骚乱？是数万人围观开普敦棒球场的倒塌！数百人被烧伤！”安德鲁大喝，“这件事被开普敦电视公布给几百万观众，当时的视频资料已经呈给陪审团，怎么解释？”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说到我昨天刚好看了开普敦电视台的特别节目，恰恰是有关那场意外。”副校长又打了一个响指。
电视节目投影在大屏幕上，右上角有开普敦电视台的logo，记者正在采访一个满脸诚恳的老黑人，他向记者展示了自己胳膊上烧伤的疤痕。
“对于至今没有得到合理解释的棒球场事件，您有什么能回忆起来的么？”记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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