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南疆蛊事

　　

　　墨亦然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渐渐地恢复了几分血色。见她醒来，孟安又上前把脉、问诊，得出的结论却是“侧王妃身体虚弱，大有气血亏欠之兆。”而她身中的剧毒却已经被悄然化解。

　　在孟安看来，她身中数种奇独，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见她安然无事，欣喜之余，不论是孟安，还是顾陌辰，一时间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孟安捋着胡须道：“老朽从医数十载，从未遇见这等奇事。”

　　“兴许是老先生一时间看错了也未可知。“墨亦然露出一丝笑容，冲着孟安道，”先生先退下罢，我和王爷自个儿说些话。”

　　孟安有些紧张地看了顾陌辰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桃之和丫鬟们也立即识趣地跟在他身后去了。

　　“孟安是我的心腹，你若有什么话，大可当着他的面说。”见孟安走远了，顾陌辰阴着脸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那人跟从他数十年，孟安的医术，顾陌辰自然是信得过的。若他说墨亦然是因为中毒才变得如虚弱，那她方才的情况就一定是毒素所致。

　　更何况，刚才墨亦然也确实显出了中毒之兆。

　　墨亦然才刚有些好转，支开孟安，他有些不放心。

　　“怎么？王爷是在关心我吗？”墨亦然轻声笑了笑，只道，“我说了，我是个医者，皇后那点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那碗茶水有问题？“顾陌辰问道。

　　然而，墨亦然摇了摇头道：“问题不出在云雾茶里。若是公然在食物里下毒，很容易露出马脚。萧皇后那样精明的人，断然不会作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说着，她取过一条之前丫鬟们备好的干净白帕来，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痰中带血。墨亦然摊开手帕，只见上面一片殷红，隐约可见绿豆般大小的一粒小虫在上面蠕动着。

　　那是一只瓢虫状的小虫。米白色，额头上泛着浅浅的绿，模样甚是奇特。

　　“王爷请看，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墨亦然将帕子递过去，沉声道，”早就听闻南疆一代的蛊女可驱策百毒，尤其擅蛊，我今日才得以一见。”

　　“蛊虫？”

　　“不错，育蛊的方式多种多样，最常见的是将百毒置于器皿之中，令其相互争斗，最后所余下的那只便可用作蛊虫。“墨亦然顿了顿道，”且不说北辰境内气候严寒，五毒难寻，单是养蛊的手段，就是寻常人揣摩不透的。”

　　皇后竟是能够亲自培育蛊虫，用蛊之术可见一斑，并不是她之前所说的略有涉猎。若真如此，她更是个劲敌。

　　顾陌辰道：“依你看，这种蛊如何？”

　　“我不通蛊术，只是略有耳闻。此蛊名为癫痫蛊，乃是毒虫培育而成。初入人体并不生效，但日久天长，便会随着血液入侵五脏六腑。“墨亦然细细端详着手中的蛊虫道，”中蛊之人会渐渐地神志不清，喜怒无常。而最后会变得痴呆，对外界麻木，不死也只能无知无觉地过一辈子。“她说着，详作出一个惊恐地表情。

　　顾陌辰阴着脸道：“那皇后手段竟如此残忍，当真毒妇！只是，既然那云雾茶没有问题，她方才如何给你下蛊？”

　　“这蛊大概是之前她抚摸我手背之时，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下的。”她想了想，认真地道。看似嘘寒问暖的举动，竟是暗藏杀机。若换了旁人，只怕是连自己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只可惜，那位老谋深算的皇后，遇见的是她。

　　顾陌辰沉吟片刻，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的陌生。

　　他并不了解她。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甚至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墨家的女儿。

　　“旁人中蛊，非寻南疆一带的蛊女不可化解，你为何能安然无事？”

　　墨亦然嫣然一笑道：“王爷想知道吗？”

　　顾陌辰点点头，他当然想。

　　“好吧，看在你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夫人算还有几分关心的份上，就告诉你。”说着，她抬起手，将十根青葱玉指伸到顾陌辰面前。“闻闻看？”

　　见她认真的模样，顾陌辰当真就凑过去仔细地查看起来，只见她的指甲上还残留着几丝血迹，手上也还有抓痕。

　　除了血腥味外，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气味。

　　他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地看着墨亦然。

　　“此毒名为七夜星，无色无味，却是一种剧毒，触血即发作。”墨亦然慎重地道，“因涂在指甲上晶莹剔透，不易察觉，而且可以维持七天之久而得名。”

　　或许是寻得蛊虫的缘故，墨亦然现在心情极好，口风也松了许多。“方才我只觉得被抚摸过的手背□□难耐，便怀疑是她下蛊所致。蛊虫既是虫，也是一种毒物，既是虫，便会畏死。既是毒物，便可以采取以毒攻毒的手段。我用指甲划破皮肉，将微量的毒素引入体内，才将蛊虫给诱导了出来。”

　　这便是她方才虚弱不堪，显出中毒症状的原因了。

　　墨亦然寻了个琉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蛊虫放入瓶中。“我可不会养蛊，这蛊留着，没准哪天能派上大用场呢！”

　　这样好的东西，可不能给浪费了。她墨亦然从不平白无故地冒险，有付出，就一定要有所收获。

　　“你没事便好，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了。”顾陌辰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叹息一声。

　　他这个小王妃，好像就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这件事是，之前顾子衿那件事也是如此。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胆大的女子？

　　“王爷放心，我是惜命之人。之所以敢做，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般，墨亦然道，“不过，真正冲动的人是王爷才对。我之前昏迷的时候，曾隐约听见某人说要找萧皇后理论罢？”

　　说着，她忽然凑到顾陌辰跟前道：“王爷这是在担心我吗？”

　　“本王只是担心你死了，无人能治好本王的腿疾罢了。”顾陌辰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几丝愠色，“你莫要自作多情。”

　　“哦？是吗？”墨亦然轻轻地笑了笑。

　　她前世在大学中选修的便是心理学，察言观色再容易不过。

　　顾陌辰虽然不愿承认，但那份心意却作不了假。

　　他们之是萍水相逢，是合作关系罢了。顾陌辰能有这份心意，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

　　她也不难为他，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只见忽然有侍卫脚步匆匆地来报：“明妃娘娘驾到——”

　　听到这话，二人皆是一愣。

　　明妃？

　　明妃不就是顾子衿的生母，那位之前帮过自己的娘娘吗？这位明妃给她的印象是温文儒雅，通情达理。虽然说有其子必有其母，但顾子衿是皇后抚养长大，荒诞的个性应该并不是出自明妃。

　　只是，顾子衿之死这件事尚且风波未平，风口浪尖上，寻常人理应对怀南王府避之不及才对。

　　她身为宫中的嫔妃，这种时候到王府上来是要干什么？

　　“你和明妃很熟？“几乎是下意识的，墨亦然冲着顾陌辰问。

　　顾陌辰摇摇头，也是一脸疑惑。“本王自负伤以来，深居简出，哪里跟宫中妃嫔有什么交情？”身为皇子，私自与宫妃勾结，霍乱朝纲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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