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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娴的身世


  

  就在墨亦然揣摩之时,只听有儒雅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女音传来:“你便是那位南平将军的女儿?”

  说话的女人头戴凤冠,身穿一袭金银丝线绣成的华服,其间绘制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翎羽,珠光宝气、绚丽夺目。

  想来,问话的这位便是皇后了。

  皇后萧氏,本命萧念绣。

  如今的萧念绣已经年过四旬,但盛装之下,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很显年轻。

  只是,盛妆浓抹,却掩盖不住这位皇后脸上的憔悴与哀伤。像是刻意做给人看一般,她的眼角甚至还残存着几点泪痕。

  想来墨子衿身死的消息已传到宫中,这位皇后年过四旬,自从之前四岁便早早夭折的前太子顾怀素之外,一直膝下无子。好不容易抱养了明妃的孩子,那顾子衿却一直不成气候。

  但纵使他再顽劣,也毕竟是个皇子。

  正所谓母凭子贵,纵使身为皇后的她已是这天下之母,但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又该如何母仪天下?

  顾子衿身死,对她而言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打击。

  墨亦然不卑不亢地道:“臣女墨亦然,的确是南平将军墨无忧之女。”

  “墨无忧……”皇后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道,“本宫记得,那位墨老将军当年娶的可是位异番公主。”

  异番?

  墨无忧最为宠爱的江漓不过是婢子之身,而墨府上的几位姨娘也未曾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身世。

  若说迎娶的是位公主,也就只有他的正妻白娴了。

  白娴,那个害死她亲生母亲的女人。

  娴,当真是个讽刺的名字。

  墨无忧身为将军,虽有领兵作战之才,在军营中威望极高,私下里却是一位非常慈祥的父亲,对儿女疼爱有加。而白娴嚣张跋扈,嫉妒心极强,要说两人情投意合,她是断然不信的。

  是联姻吗?墨亦然思索道,然而顾天玺的目光却阴沉了下来。

  “墨老将军为朕守着这大好河山已有三十余年,本因安享天伦之乐。然而,如今四方动荡,还得在前线率军作战,抗击南界,实在是劳苦功高。”

  “能得到陛下的赏识,是家父的荣幸。”墨亦然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

  在她的记忆里,墨无忧归府的时间极少,自从年年征战以来更是连墨府都回不得一趟。

  他这一生,全耗在了战场上。

  驰骋疆场、策马扬沙,虽九死而无悔。

  “墨老将军可是朕的挚友……你如今嫁与辰儿,可曾想念你的母亲?”

  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墨亦然微微一愣。

  在任何府邸中,能被子女们称之为母亲的唯有正室夫人一位。这话中的母亲,指的是白娴无疑。

  但是,从之前顾天玺的态度来看,他显然是不喜欢白娴的。

  墨亦然偏了偏头,像是没有听懂问话一般,很是纯真地道:“母亲仙逝多年,臣女心中分外想念。”

  “哦?”听她这样说,顾天玺一挑眉毛,沉声道,“朕问的是墨府中的正室夫人。这些年来,白氏待你可好?”

  “回陛下,臣女身居别院多年,衣食住行都为亲自操劳,已将这些恩宠看得极淡了。”

  一句话,彻彻底底地撇清了她与白氏的关系。

  “那你再回墨府,见到亲人该如何相待?”

  “若是父亲凯旋归来,臣女定当万分欣喜。”

  三问三答,将她这些年来在墨府中的种种境遇不留痕迹地概括了出来。

  母亲,只认江漓一人。

  亲人中亦是只牵挂亲生父亲墨无忧。

  而在墨府中这些年的凄凉苦楚,早已使得她与白氏恩义稀薄,又哪有情分在呢?

  顾陌辰忽然在一旁补充道:“父皇,儿臣的侧妃是江氏所生,听闻那江氏不过是个偏房,白氏于她而言既非生恩,也非养恩。所以,儿臣娶的只是南平将军的女儿,和白氏并无半分关系。”

  他说这番话时语气极淡,就仿佛随性出口一般,顾天玺听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颜,随即沉声道:“的确如此。朕的儿媳果然聪明,平身罢。”

  墨亦然随即起身,与顾陌辰对视一眼,目光中五味陈杂。

  刚才,他是在帮她么?

  看顾天玺的态度,显然是不喜白氏的。但那白娴既然异番之女,嫁给墨无忧,定要征求身为当今圣上的顾天玺的应许。想来当年墨无忧以南平将军之位迎娶白娴,顾天玺是不情不愿,却迫不得已才允许的。皇后提起这件事分明是将她算计了进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能够纵横后宫几十载,这位皇后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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