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妃

　　

　　北辰国不比羲和国建筑奢华，布局很是巧妙。墨亦然和顾陌辰乘坐的马车途径不少别致的亭台楼阁，目光所及之处皆覆盖着皑皑白雪。

　　马车行至长乐宫便停了下来，有下人抬来一顶软轿，将顾陌辰扶了上去，墨亦然则在一旁缓步随行。两人前行不多时，便见一栋宫殿式的恢宏建筑。金顶、红墙，鎏金屋瓦、青瓷铺路，只需一眼，便给人古朴、庄重之感，很是气派。想来，是长乐宫到了。

　　此时正值彩绦华诞，宫殿附近的树木上皆挂着彩绸，红、紫两色居多，也有各种各样的璎珞坠子。

　　无一例外地，在这些饰物旁边都挂着刻有名姓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些祈愿。墨亦然看着满天飞舞的彩绸，忽然有些出神。

　　彩绦华诞是整个羲和大陆三年一度的盛大祭典，源于五百年前的一个传说。

　　相传羲和末世，战火绵延烧遍了半个疆域。

　　不仅是人祸，还有天灾，洪水蔓延，袭天卷幕。如黑龙蚀日，天地皆伤。

　　所幸，有一神女手执盈笼剑为这世间的芸芸众生斩开一条生路。

　　在那之后，每逢三年，各国乃行祷礼，天子祭剑。届时，帝幸神女峰，执剑祭天，巫祝讣民，以示哀悼，渐渐地就演变成盛大的节日。

　　男子执剑而舞，女子绣彩绸挂于佩剑之上，也可在木牌下写下心愿，无论成真与否，都算是份美好的祝愿。

　　墨亦然的目光从零零散散的木牌上一一扫过，忽然定格在一块青竹撰写的圆牌上。

　　那块圆形竹排上空空如也，只有又下角有一朵小小的梅花。

　　“无非是些宫妃们祈求恩宠、深闺女子们想要嫁得良人，祈祷自己父亲仕途安顺、平步青云的话罢了。”顾陌辰看了一眼那些宫牌，淡淡道。

　　墨亦然摇了摇头，轻轻的摩踹着那块圆牌道:“这块竹牌上并未刻字。”

　　“哦？”

　　没有刻字，便意味着无愿可许，在这偌大的皇家倒很是稀奇。

　　顾陌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那朵小小的梅花印记上时，却忽然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

　　他沉吟片刻，面色有些不悦。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她一般地道:“撰写这块竹牌的人，正是我的母妃。”

　　“是月妃娘娘？”

　　顾陌辰点点头。

　　在她的印象里，月妃入宫极早，曾经也曾盛宠一时。相传那位月妃是偏远一待的烟花女子，并没有显赫的家室，却深得帝王宠爱。为博取美人一笑，当今圣上曾为她修建过一座独立的寝宫，可见恩宠是多么浩荡。

　　然而，宫殿刚修建完成后不久，月妃就莫名其妙地失了宠，从此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帝王薄情，宫妃若没有背景，就只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昔日盛宠转瞬即逝，不过是过眼烟云。

　　她曾经以为那月妃和宫中绝大多数妃嫔一样，色衰而爱驰，如今见顾陌辰的情绪，只怕这其中有什么他不愿提及的隐情。

　　墨亦然也无心过问这些私事，整理好衣裙，随着他们一起入了长乐宫门。

　　见两人携同而来，立即有人引了他们了上阳殿，殿内金碧辉煌，四壁的石柱上镀着金，有龙盘踞其上，栩栩如生。地面则是清一色的莹石铺成，光洁无暇，映出几人的身影。

　　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北辰帝王顾天玺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正端坐于大殿尽头的台阶上。在他的身侧的凤座上分别坐着两个女人，她们皆身戴金饰，雍容华贵，典雅端庄。

　　两人均是已近中年，但保养极好，风韵犹存。想来，便是皇后和明妃了。

　　顾陌辰因为腿疾不便行礼，墨亦然便在他的身侧跪拜下来，两人齐声道:“儿臣见过父皇，皇后娘娘、明妃娘娘。”

　　她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进宫可不比在王府里，该施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否则触怒圣颜，难保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端坐于龙椅上的顾天玺轻“嗯”一声，既没有赐座，也没有立即让她起身。

　　大殿内异常寂静，完全不同于寻常氛围。墨亦然不禁微微皱眉。

　　怀南王府中尚无正妃，侧妃又多半死于非命，难免会平添了诸多流言蜚语。顾陌辰这次携她进宫，那些流言便不攻自破。至于顾子衿……他在怀南王府中做得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定然会掩盖行迹。根本不会有人将他的死和一个残疾王爷联系在一起。

　　只是，现在又是唱得哪一出？难道是在给她摆下马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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