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宫朝圣
翌日。
墨亦然来怀南王府上已有段时间，顾陌辰按照北辰国的惯例给她安排了在身旁服侍的下人。
两个贴身丫鬟，六个内务丫鬟，十二个粗使丫鬟。这个规格，对于刚入府的侧妃而言，已经算是体面。
墨亦然打量着那为首的两个姑娘，从外貌上看，她们的年纪都不大，甚至比自己还要小几岁。
年纪稍大点的那个丫鬟名叫水袖，身穿水蓝色蝴蝶衫、腰间别着细如繁星的蓝色小花。容貌清秀，修长的睫毛，瓜子脸，眸色清澈透明。眼角有一处划痕般的肉色胎记。她不拘言笑，看人的目光也是淡淡的，很纯净，也有些凉，给人一种烟笼寒水的感觉。
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则唤作明绣，穿着粉红色绮罗裙，发髻扎成圆盘状，还绑了两根红绳，很是俏皮可爱。虽在王府的气氛影响下，她不算活泼，却给人一种分外可人的感觉。
听送她们来的下人说，水袖和明绣并非亲生姊妹。她们都是自幼被遗弃，沦落街头的可怜姑娘，同为王爷抚养长大。幸许正是同命相怜的缘故，两人感情极好，就如同亲姊妹般。
羲和大陆还处于王权至上的时代，采取的是奴隶制。为了体面，也是日常所需，达官显贵家里通常豢养了许多丫鬟奴才。
而奴隶又分为活契和死契，活契奴才的卖身契压在官府中，虽然可以任由主子使唤，但人若是死了残了，官府可是要终究责任的。死契奴才就没有这么好命了，她们就是主子的所有物，性命完全由主人掌控。若是哪天主人高兴了，便随意打赏两下，不高兴时甚至把人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简单地说，他们在主子眼里就形同牲畜一样，是没有人权的。
既是王府中豢养的下人，那这两个丫头便是死契无疑。不过，她们卖身契并没有交到墨亦然的手上，想来是顾陌辰特意挑选来监视她的。
人可以贫穷，甚至可以为妾，但绝不能为奴。一旦作了奴才，连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又哪有还有舒服的日子过？或许是她来自后世的缘故，不论多久，也还是看不惯这样的规矩。想到这里，墨亦然幽幽地叹息一声。
虽说在王府中下人的衣食住行都比寻常家好上许多，但依然没有主子会将她们当人看待。若换了现代，她们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正过着被父母疼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哪里用得着吃这个苦？
“既然是王爷派来的，那就留下来吧。”墨亦然一摆手，派遣那些粗使下人去了院中，又吩咐那六个内务丫鬟去内务府领些冬装和碳火过来。反正这些人也是顾陌辰给她的，既然成了她的人，不用白不用。
初秋霜寒，露水极重，她初来乍到，可适应不了这么寒冷的天气。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墨亦然端坐在铜镜前，任由那两个贴身丫鬟忙碌起来。水袖给她换上衣裳，又梳起精致的发簪，明绣在一旁嘟着小嘴赞叹道:“侧夫人底子真好，梳什么都好看，也难怪王爷见了欢喜得不得了呢。”
顾陌辰最讨厌的就是青色，这府中还从来没有哪个姑娘在他面前穿青衣还能安然无事。可是王爷非但没怪罪她，反而还赐了下人服侍，可见待这位侧夫人非同一般。
墨亦然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只道这两小丫头懂得什么。她和顾陌辰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等治好了他的腿疾，她便立刻抽身而退。
到那时，她便返回羲和，纵使万劫不复，也要报了那华天樂欠下的血海深仇。
梳妆完毕，墨亦然在水袖和明绣的引领下上了马车，顾陌辰已在上面等了一会儿。
他双腿残疾不便行走，因此圣上特许他乘坐马车一直到长乐宫，之后再改乘软塌。
墨亦然挑开车帘，寒风从窗口中灌了进来，顿时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将帘子放下，她像是不经意间地道:“顾陌辰，你们这顾氏王朝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听到这话，坐在她身旁，披着雪色狐裘衣的顾陌辰轻轻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道:“父皇膝下有十六个皇子，能够长大成人的有八个，除此之外，还有仙逝的宣文长公主留下的一个女儿，名唤顾天绫，出生起便被封为红绫郡主，掌管长宁县。”
“这么说来，红绫郡主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墨亦然有些诧异。虽然说长宣文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姐，两人情谊深厚，顾天绫生为长公主留下的独女，被封为郡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拥有自己的封地，就有些令人惊讶了。
“是的，在北辰的历史上能够拥有实权的郡主不多，二姐算是一个。相传长宣文公主绝世风姿，是德艺双馨的才女。她在风华正茂的时候病逝于芸阳宫，父皇一直因此事而自责不已。”
“原来如此。”墨亦然点点头，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
“前太子顾怀素是皇后所诞，却在四岁那年不幸夭折。从那之后，皇后膝下无子，虽然后来抱养了明妃的孩子，也就是四哥顾子衿，但他生性顽劣 ，行事荒诞且好女色，父皇便按长幼顺序立了三哥顾华诞为太子。三哥是淑妃所生，但资质平庸，近些年才在朝中站稳根基，背后有左相撑腰。”
“这样啊。”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
皇后失去长子后便再未孕育一儿半女，好不容易才夺了明妃的孩子。看来，她杀了顾子衿，确实是跟皇后有了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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