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一池春水
上午十点的太阳,带着炎炎的温度,让人有些头晕眼花。
司翰顺手将从小摊上买来的牛仔帽扣在了夭夭的头上,又从旅行包里拿出三瓶水,递给被晒得红彤彤堪比番茄的女人和两个孩子,比起她平日里没有血色的苍白,他更喜欢现在红红的脸色,让人感觉到生气!
“那个是马耶,很高很大哦!”
嫣然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跑马场,看着那些个只在动物世界里看见过的生物高兴地上窜下跳。
“嫣然,不要乱跑!”
夭夭焦急地跟在身后,修长的双腿在阳光下泛着丝般的感觉,让身后的司翰感觉更加地酷热。
记忆中,她的身躯,柔软但过去瘦弱,那时还只是一个未曾发育完全的少女,但是转眼八年,她纯真依旧,但却多了几分不经意间的性感,让他无法抗拒!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色狼似的眼光看着我妈妈?”
君然很不满意地捅了捅一边“沉迷女色的父亲”,在妈妈的面前装得一本正经,可以只要妈妈一转过身,他的视线就火热得几乎要把人烧出一个洞来!而且还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让他很不爽!
“君然,你不应该反对你的爸爸追求你的妈妈吧?一个正常的孩子是不会那么做的!”
司翰蹲下身,开始了老狼和小狼的谈判,一脸的奸诈!
“可问题,我们中有哪个人是正常的嘛?”
正常这两个词,用在他们家里,是一点也不合适的,就像古典阿姨说的,他们四个人组合的家庭,是完全就是怪胎集中营。
“但无可否认,你妈妈开始慢慢地接受我了是不是?他已经不再怕我,甚至有时候他也会看着我的背影发呆,会担心我的健康,会操心我的饮食,就像是一个妻子对待丈夫一样,是不是?”
司翰此刻的语气,更加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表情像是一只偷了腥的鱼!
“哼,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了!”
君然此刻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也只有嘴巴是硬的了!
没错,和迟钝的妹妹不同,他早就发现了,在这个外表冷漠的孤狼发春的同时,妈妈的身上也像是发生化学反应一样,有了细微但是却是本质的变化。
面对司翰的接近,她不再惊慌失措地后退,如果他一天不出现,她甚至会打电话来司宅,吱吱唔唔说上半天废话,只为旁敲侧击地问一问,他去哪里了!
就像是落地的水银,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妈妈的心底,在不知不觉中剥去了妈妈坚硬的伪装,露出了柔软的部分!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偏见,又或者是司翰冷漠的个性让君然无法放心,直到此刻,他依旧不认为自己的爸爸是自己妈妈的最佳伴侣,相反,他倒是更倾向于另一个人。
在妈妈的诗集中,夹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由于时常婆娑,照片有些陈旧,但是还很清晰。
照片的男人年轻但俊朗,有着一双明媚如春日的眼眸和干净清澈的笑容,纯净如水。
和司翰冷漠淡定,波澜不惊不同,那个男人是温情而又柔和的,一个似冰,一个如水!
更要要的是,相片中紧紧依偎着那个男子的妈妈,笑得没有任何负担,云淡风轻,真的很开怀,那个笑容看得出来,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可是,和妈妈相处那么久以来,他却从没有见妈妈如此笑过。
如果,可以选择的,他愿意选那个能让妈妈幸福地微笑着的男人!
隔着高高的围栏,嫣然有些羡慕地看着骑在马背上尽情驰骋的骑手,那么矫健,那么优美,尤其是他们敛紧缰绳,马儿两个前蹄高高跃起的时候,更是,帅呆了!
“夫人,要带孩子进来参观一下吗?没关系,我们的马儿都是很乖的!”
一个骑手,看见了明媚动人,高挑如名模的夭夭,已经感受到了魂飞魄散的意义,就连跑马场不让外人随意进入的原则,也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嫣然迫不及待地拉着夭夭,进了跑马场,看着身着骑装,帅气十足的几个骑手,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她兴奋地摸摸这个,又碰碰那个,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老妈遭到了别人的目光骚扰。
司翰在不远处,很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大吃豆腐,即使是看的,也不行,他大步向着夭夭走了过去。
“夫人,叫什么名字,也喜欢骑马?”
“不,我不会!”
“那太好了,哦不,我是说我可以教夫人的,这很简单的!”
“不,不用了,我想我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
“夫人——”
“嫣然——”
就在夭夭被纠缠得很无奈的时候,嫣然呆立在原地,一匹发疯似的野马直冲向她幼小的身体,看到这一幕夭夭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她拼命地奔向女儿,带着哭腔!
就在那一秒,她将嫣然小小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怀中,几乎是绝望地闭上双眼时,身后一个巨大的冲力将她推出去了两三米远!
一个物体被撞得抛弃,又落地的声音,让夭夭睁开了眼。
司翰嘴角的血,和被痛苦表情覆盖的脸,让夭夭一下子面如死灰。
“司翰,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司翰!”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包围了夭夭,她看见司翰的唇张了张,又无力地合上,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没说出口!
他流血了,他会死吗?
“不要啊,司翰,不要死好吗?要是你死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当看到司翰阖上眼睛的时候,夭夭几乎是从心底发出尖利的悲泣,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了。
听耳边女人的哭诉,司翰扯了扯嘴角,带着笑容进入了黑甜梦境!
窗外金色的阳光调皮地透过薄薄的窗纱撒进司翰冷色调的卧室,使得原本只有黑白二色的世界,在瞬间有了温暖的感觉。
巨大的床上,一个俊美非常的男人安详地睡着,峻冷的面上不似醒着时那么冷漠,眉宇间多了三分满足的意味。
床沿上,趴着一个女人,如云的黑色长发,似一团上好的锦缎,披散在稍显瘦弱的背上,在日光上折射着美丽的光晕。
司翰抬起手,抚摸着夭夭的一头长发,柔软的触感使得他的心头一阵荡漾。
单手撑起身子,他俯身贪看夭夭清丽的睡颜,忍不住低首,轻轻吻上她的发丝,感受着发与发之间的清新香气。
这个女人的身上从来没有香奈儿的人工香气,也不会可以打扮自己,随时随刻,都像是一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有着自然的芬芳和迷人的香气,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你,醒了!”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之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司翰在心底轻叹了一生气,等待夭夭的退缩,按照他们相处的经验,这个时候,她必然会惊恐着一双如水的眼眸,推开他后退贴上墙壁。
“嗯,醒了!”
“胸口还痛吗?”
但这次,让司翰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夭夭没有仓皇而逃,反而坐直身子,一双芊芊玉手搭上他缠着纱布的胸膛,有些紧张,但却不是因为司翰而是因为他的伤!
“你不怕我了吗?”
司翰一把握住了夭夭的手,眸中射出精光!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洪水猛兽!”
夭夭透红着脸,不敢直视司翰如火的眼神,这个男人,如狼一般,即使光是目光,已经让人觉得无法挣脱!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第一次响彻在司家这个孤独寂寞了很久的大宅子里,司翰躺倒在床上发自内心笑了。
“你为什么这么开心的样子?还是身体不舒服?”
看到司翰一反常态的模样,夭夭觉得他一定是马踢坏脑子了,认识他这么久,他很少笑,更别提是这种开怀大笑了。
她着急地爬上巨大的床,一手摸着司翰的脑袋,一手摸着自己的脑门,难道发烧了吗?
“不要轻易爬上一个男人的床,你这是天大的诱惑!”
目光如深潭一般深幽,司翰仰视着在头上那抹纤细的阴影,近距离地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着她的容颜。
“夭夭,我们做一对真正的父母,好好养育自己的孩子好吗?”
“我——”
“原谅我粗暴的过去,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弥补我的错误,给你幸福,给你崭新的生活还有未来!”
“可是——”
“不要这么着急回绝我好吗?”
“妈妈,嫣然说肚子饿了!”
君然笔直站在门口,看着循循善“诱”的老爸正一点一点诱惑着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红的妈妈!
当昨天,看着妈妈抱着混过去的那人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狡猾的家伙已经成功地打破了妈妈的心防。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也放弃了对他的防备,狼,是具有掠夺性的动物,他必须要保护像兔子一样柔弱的妈妈!
“哦,我马上去做饭!”
丢脸,被儿子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夭夭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留下对峙的父子俩。
“你是认真的?”君然靠在门口,问。
“司君然,我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希望爸妈相亲相爱的孩子?”靠在床头的司翰以和大人对话的口吻和儿子讨论为什么他的儿子是个奇怪的怪胎。
“因为我不确定你能不能让她幸福?”
“那如果一直出不了能让你确定的人,你是不是要一直捣乱下去?”
“对!就算把妈妈养到老,我也不会再让她受伤!”
司翰再次叹了一口气,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儿子对自己非但没有任何感情,而且还有严重的恋母情结!
看来这条路注定他走得无法顺当!
某日越洋电话,古典和夭夭几乎谈了一宿,两个女人,哭笑着谈了许多,从初中见识,到一起爱上陆清,再到现在,她们回忆了一个遍。
古典说,让司翰和她重新认识,是她布的局,却不想老天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你们提前认识了!她还说,因为早就知道司翰是那个适合你的人,所以她才会放心地跑去澳洲,留下空间给两人发展!
夭夭说,她不知道!她不讨厌司翰,但是她不敢肯定自己有勇气再去爱一个人,尤其那个人是司翰!
最后,古典说,姐妹儿,信我一回吧,我这辈子什么都没你强,就一点你比了我,那就是选男人!
夭夭,笑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日子,顺其自然这四个字成了司翰和夭夭后续发展的全部概括,司翰依旧是还是那个严谨到不苟言笑的司翰,只不过那是在外人外面,对着夭夭和两个孩子的他,多了一份别人想都不敢相信的温情。
尖锐的冰一旦融化为水,温柔得足以让人溺毙其中,
夭夭卸了妆,对着镜中妖媚的妆容有些发呆,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快了一些,回头看看,这八年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苦痛,悲伤,惊喜还有一点从心底里渗出的甜蜜慢慢冒出泡,一点一点挥发在空气里,让人沉醉其中。
他,是一个出色却不张扬,冷淡却不,冷漠的男人,面对她时,他总是恰到好处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会让热情灼伤了自己。
也许正是以为因为这份被禁锢的热情,让夭夭感觉到安心,因为那是他对自己的一份体贴。
夭夭摸着镜中的脸,开始问自己这个决定下得对还是不对!
陆清的照片,昨天晚上,她看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快要黎明的时候,将他收入了皮箱的最底层。
虽然,心里终有一块位置是属于他的,无论时光如何变迁都不会发生变化,但是她还是想努力忘记他,来一个新的开始。
古典说,如果背负着过去,那么是永远得不到未来的幸福的!
幸福,对于夭夭来说,曾经是一个很遥远,几乎不切实际的字眼,但是自从司翰毫无预警地从天而降之后,她真的开始重新慢慢憧憬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去吃饭!”
司翰站在夭夭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外表刚硬并不代表他没有一颗心细如发的心,每天来接夭夭用藏前,他都会带上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小块不甜的小蛋糕先垫一垫她饥肠辘辘的肠胃。
夭夭一直很好奇,他是不是随身带着温度计,要不然为什么每次牛奶的温度都是刚好入口,直暖人心的呢?
“没有,那你那么忙,不用每天来接我?”
近距离的相处,让夭夭知道原来人人都羡慕的总裁的头衔下是什么样的残酷和忙碌。
司翰的双眉间极少有不疲惫的时候,这更让夭夭有些不忍,她不像那些娇弱的女孩子,一定需要呵护才能活下来。
“对不起,让你受了八年的苦,我只想一下子弥补给你!”司翰轻抚着夭夭的长发,镜中的他们俩,有些像婚纱照里的一对璧人!
“我没那么柔弱!”
“就是因为你的故作坚强才让我更加心疼!”
“呵呵,现在的你和当初的你真的相差很多!”夭夭轻笑出声,心底满是感动,原来女人天生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
“古典说,没有爱过的男人都是小孩子,所以说现在的我成熟了!”
司翰笑了一笑,露出了很少拿出来晒太阳的牙齿,很阳光。
看来,司翰真的是中了古典的毒了,从前对古典的不屑一顾,现在则变成了一口一个古典说。
夭夭消灭了手里的牛奶和蛋糕,心满意足地把身后往后靠了靠,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了身后的那副胸膛。
还记得在某本书上看顾,一个女人若是在疲惫的时候,安心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某个男人的胸膛上,那么这个男人便是她想一生依靠的港湾。
司翰,你是吗?
“走吧,吃饭去吧!”
“好,先去接君然和嫣然吧!”
或许,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是按部就班,先生孩子再谈恋爱,法律也没有规定不可以!
总是在寻找失去的感觉,但找到的只是相似的过往!
不停流淌的原来不止是河水,还有记忆!
小可:你最近很不专心,有心事吗?
狼:小子,你已经到了管闲事的年龄了吗?
小可:你觉得我小?
狼:难道不是吗?虽然你在网络上说话,做事都谨慎小心,但是孩子就是孩子,有些方面不是简单的模仿可以混过去的,岁月的沉淀是任谁都学不会的。
小可:那你觉得我多大?
狼:十几岁吧!
君然对着电脑屏幕笑了笑,然后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给狼。
狼:算了,我现在没心情讨论你是十五还是十六,我的事情要比这个棘手多了。
小可:说出来听听!
狼:你一孩子能知道什么?
小可:平时你是我的师傅,但并不代表你就样样都比我厉害。
……
许久之后,司翰心满意足地收线,难怪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看来果然是有三分道理的。
小可说的对,恋爱就像是投资,看准时机就下手,否则,错过了最佳切入点就后悔莫及了。
在一个女人并不讨厌你的程度上,你的奋起直上也许是最好的催化剂。
司翰也好奇小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犀利的见解,那个小子却神神秘秘地说,因为他有两个世界上最奇怪的父母。但是他就不会告诉他父亲该怎么做,言语间听得出来小可这小子很不喜欢自己的老爸。
被小可这样的小孩讨厌的老家伙,应该也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人吧!
这是司翰放下电话得出的结婚。
再过一个星期,是司翰三十岁的生日,也是追风集团成立三十五周年纪念日,或许对于一直停留在暧昧阶段的他和夭夭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今天是追风集团的公司庆,司翰很正式地发出了邀请,夭夭不是很喜欢应酬,也不想将刚刚开始的恋情曝光于大众眼中,但无奈那一天也是司翰的生日,于情于理,她推脱不了。
只好咬牙同意了!
但是看这架势,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夭夭有些疑惑地看着造型师,带着助理如临大敌地似的围着她团团装,这是司翰电话知州便如同空降部队一样降落到她面前,而且还是准备充足。
她怀疑,一开始司翰就已经猜到自己为难归为难,但是绝对不会拒绝!
原来他不知具有狼的刚毅,还有狈的狡猾!
“不用那么夸张吧!”
宴会她虽然不常常参加,但是也知道只要一件晚礼服,再稍微上点妆就可以了,不用像现在这样精描细画的吧!再说那件晚礼服是不是奢华得有点过分了,以模特儿的专业眼光,一看知道是出自米兰名家的大手笔,高档的面料,大方高贵的剪裁,尤其是高腰的设计,将夭夭完美的身材比例凸显得如梦似幻。
灯光下,蓝宝石内敛但沉静的光辉和穿着在礼服里的美丽女子相得益彰!
“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一个公司庆,怎么隆重得像是参加婚礼!
“不过不过,我应该早点从意大利给您订做一双鞋的!”
造型师摆弄着夭夭的头发,思量着怎么让夭夭那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完美地凸显它的优质!
“不就是一个宴会吗?”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啊,可不能马虎!我是说如此盛大的宴会,很少有啊!”
造型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人间司总裁说了不许任何人透露一个字,这要是从他这把秘密给泄露出去了,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哦!”
虽然夭夭觉得有些可疑,但也还没有多问!
一个小时后,一辆林肯准时停在了夭夭家楼下,就在夭夭临上车之前,造型师立刻追上来送上同色系的皮草披肩一块。看玩笑,要是今天司夫人不够面子,那待会他这小小的造型师还要不要混了!
透过车窗,看着华灯初上的夜景,夭夭脸上挂起了微笑。
不知不觉中,笑容已经成为了她最多的表情,难怪博弈最近也常常取笑她,说她像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总是有事没事地笑着!
那个被寂寞和哀愁笼罩的陶夭夭好像已经随着岁月的河水流走了,冲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夭夭坐在车上,忍不住掏出手袋中的盒子,黑色的丝绒盒子里躺着一只漂亮却不张扬的领带夹,如深海一般安静的蓝色,有着瓷釉般美丽的光泽。
这是她今天送给司翰的生日礼物,从来都没有送人东西的习惯,挑选礼物费了她很大的劲,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金色丝带缠绕的小腿自跨出车门的这一刻,夭夭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她,犹如风华绝代的明媚女子,一露面,就如磁石成了被吸引的中心。
汉韵楼是一间明清风格的仿古建筑,别致清幽但又不失豪华,是追风旗下的意见酒店,也是司翰最喜欢的地方,基本上每次宴请客人他都会选在这里。
“阿翰,这次你有点鲁莽啊!”
博弈依旧是左拥右抱,辣妹相伴,对面站得是一身正装的司翰,可恶的是,司翰带来的两个美女竟时不时偷瞄着对面的司翰。这让博弈很有些吃味,让女人倾心一向是他的绝活,可是现在褪去寒冰化为春水的司翰竟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幸好,这个男人很快不会再霸占了钻石王老五排行榜的首位了,这让他有些安慰!
“你觉得是鲁莽?”
司翰品着美酒,眼神却不时飘过手中的表面,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该来了吧!
“难道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按理说不应该啊?”论火候,现在还不成熟,论时机,也不是最佳时机,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的理由!
司翰笑而不答,只是举起杯子在博弈的酒杯上碰了一下,薄脆玻璃相触的声音像是细长的针,翁然作鸣!
“老狐狸,你一定看透夭夭那副好心肠,知道她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你下不来台,更不忍心在你生日的时候让你难堪,你是吃准了她的善良是不是?”
司翰还是笑,最近他笑的比他从前三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退一万步就算是夭夭拒绝了你,今天所有的记者也会主动将陶夭夭是司家未来少奶奶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你刚好借机告诉所有和夭夭合作的男明星以及那些对她有想法的富豪们,这个女人是你司翰看上的,谁也别想插一杠子!阿翰啊,你真是未雨绸缪啊!”
博弈由衷地竖起大拇指,都说司家老爷子是老狐狸,看来这果真是一脉相传啊!
也只有这种奸商世家才会想得出这种损招,无论拒绝还是答应,总之吃亏的绝对不会是他。
“是啊,我不像你,游戏人间那种浪费时间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慢性自杀,所以看中了一样东西,我就会去争取,不择手段地争取,只有盖上我的印,签上我的名字后我才有安全感!女人和感情也是这样,速战速决才是根本!”
司翰的手摸过裤袋里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面有一枚昨天刚刚选好的钻戒,细细的戒圈,配上一颗五克拉的单颗顶级南非蓝钻,他在看到第一眼就感觉到,如果它戴在夭夭纤细白皙的手指上,会是很美的!
“夜妖,夜妖!”
粉丝和记者们的热情使得夭夭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客套而标准!
夭夭拎起裙摆,优雅地跨上台阶,丝质的裙摆,扫过红色的地毯,只留下公主的高贵。
突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如闪电像自己奔来,她猛地回首,四处张望。
细细的高跟在她心不在焉中踏了一个空,失去了平衡的夭夭倒下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千万不要走光,她不想成为明天的头条!
一道人影,如从天而降的天神,天旋地转中扶住了夭夭后倾的身体,那双手,温柔中透着力量,那感觉是如此之熟悉。
四目相对,记忆跨过千山万水!
少年和少女的遥遥相望,犹如洪水霎时冲上了时光的屏幕,重演着旧时的温情和甜蜜。
时空交替,成熟的明艳女子与卓尔不凡的外交官和当年那两个青涩的面孔重合叠加!
“陆清!”
夭夭低声叫出了这个在心底默念了许多遍的名字!
她不敢相信这张脸的真实性,八年过去了,他温雅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成熟。比起八年前,他高了,结实了,也更加俊雅了!
夭夭半躺在陆清的怀中,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张玉颜,唯恐这只是一个梦!但手里那份温热告诉她,不是一个梦,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让夭夭立即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
面对相拥而上的记者,夭夭除了拉着陆清的手拼命的跑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河面上吹来清新的风,似还带着星光的闪烁,轻抚着两个沉默的人。
分别了太久太久,发生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这场期盼了许久,但是面对面时却无法开口的谈话。
夭夭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挺拔的身影,想着该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问他这些年还好吗,却不敢说出口,当初是她狠狠地伤害了他,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问他过得这么样!
也许,现在的他,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他这样如春风般的男人,上天没有理由让他不幸福,不是吗?
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陆清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夭夭美丽的脸庞。
八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美丽如初,只是多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娇媚,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上个月,在欧洲一个朋友的家里,偶然看到她的海报,他失态了,被称作礼仪教科书的他,在那次酒会上醉得一塌糊涂,又哭又笑!
原本以为只要深深埋在心底,不去看,不去想,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会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可是在看到海报上她茫然无助的表情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这些年,他从来就没有放开过。
一个月后,他借着回国述职的机会,飞回了这个因为害怕伤心而整整八年没有回过的城市。
走在熟悉的街头,回忆着如同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陆清猛然发现一个事实,即使被她那般无情地伤害之后,他的那颗心却还还是一如当初地那么爱着她。
看着街头巨大的LED屏中闪过她绝美的笑容,他的心在那一刻,复苏了。
“我想你,夭夭,这八年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以为时间和空间可以淡化我对你的思念,但是我错了,彻底地错了!那份想念像是埋入地下的烈酒,时间越长,思念就越是浓厚!”
陆清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澈好听,像是小溪里流过的清水,给人清凉舒适的感觉。
这样的声音用来诉说一段整整发酵了八年的思念,无疑是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这让夭夭纤瘦的身子在晚风中微微打了一个颤。
他在说些什么?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那样被背叛和伤害过后,他竟然还在说,他想她?
“不要怀疑,不要疑惑,没错,我说我想你,你呢,这些年有想过我吗?”
陆清握住了夭夭的手,交扣的手指,像是要把心中的思念传给她,让她相信。
“你不恨我了吗?”
夭夭幽幽开口。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清明如月的眼眸,不敢看其中的深情。
“恨过,恨到最后,我才发现那是爱在作祟!事后想想,爱一个人就该相信她,我当初问清楚一切,你绝对不是那种女孩子!”
扳正夭夭的身子,让她的眼对上自己的眸,他要她看着他,而不是逃避。
“陆清,那么多年你,没有——”没有爱人吗?
默契从来就没有消失,只要夭夭一开口,陆清就知道夭夭想问什么,他很快接了下去:“没有,我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女人!”
事实上,在欧洲的那么多年,英俊儒雅充满绅士气质的陆清一直是名流女子们追逐的对象,但是他却始终保持距离,客套地维系着和异性的关系。就连使馆的工作人员也曾开玩笑地打赌说,或者陆清在荷兰待得时间长了点,染上了同性之爱的隐疾!
笑话归笑话,只有陆清心里明白,他不是不想爱,而是无法再去爱了!他的心,他的热情,已经在二十岁那年,全部给了一个叫做陶夭夭的女孩子!
“不,陆清,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夭夭低泣,不知是为那段逝去的纯真初恋,还是为这个痴心不悔的男人,亦或者是为了上天无情的捉弄。
“不要说这个,我飞回来不是为了听这个!就这样让我抱着,即使什么都不说,让我抱着就好,我好累!”
心,在漂泊了那么长时间之后,终于找到了可以休憩的港湾,陆清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双手环住夭夭盈盈的腰身,下巴搁在夭夭的肩上,心满意足地嗅着那熟悉的体香,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陆清——”
“嘘!别出声!我一直在想,也许这么多年,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天亮了,梦醒了,我一直都牵着你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
泪,从夭夭的眼角无声滑落,滴落在风中,滑过一道美丽弧线。
梦,这真的是个梦吗?
一整个上午,追风的员工直接进入了一级战备,几乎是眼皮都不不敢多眨一下,缘何?还不是司翰那张冰冻三尺的脸。
从一大早踏进办公室,他就像是一团低气压的云团,让所有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的情绪似乎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了,尤其是在看到今天的早报之后。
再一次打开那份该死的报纸,几张清晰的特写让他的心痛无所遁形。
第一张照片,她拉着一个男人的手飞扬而去,如一缕风般轻快。
第二张照片,河边的他们比肩而立,无论是气质还是外形,都是该死的相乘,尤其是看那男人的侧脸,清明如水,儒雅恬然,让他有种嫉妒得想杀人的冲动。
第三张照片,他抱着她,画面唯美得比过任何一个导演的MV,寂寞深夜的温情相拥,犹如夜空中一朵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彼此的脸庞。
昨夜,他在自己为夭夭买下的公寓等了整整一宿,但是直到天亮离开时却还是没有她的踪影,或者说,她一直和那男人在一起,没有回来!
一夜的时间,很长很长,可以说很多话,也可以做许多事情,也足以回味整个从前的记忆。
无孔不入的小报记者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已经将画面中这个男人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
陆清,二十八岁,中国驻西班牙一等参赞,形象俊美,为人儒雅,被誉为外交界的明日之星,是外交部一直很关注的有为青年。
但这些都不是司翰值得关注的,他在意的是,这个男人的名字是陆清!
陆清,这个名字早在八年前就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在他进入夭夭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夭夭绝望的呼救——陆清!
在夭夭用自己犀利的谎言伤害了彼此后,他听见了夭夭坐在地上默念着一个名字——陆清!
他知道,陆清对于夭夭来说,是一副难以磨灭的画,永永远远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一直以来,他以为只要努力,再加上时间,他虽然不能洗去那副画面,但至少可以覆盖其上,但是他没想到,陆清竟然回来了。在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
“哎,感情的天空好不容易出现了满月,这时候却来了他妈的天狗!说真的,我同情你,司翰!”
博弈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拍拍司翰的肩膀!
看来,人说商场得意,情场失意,果然还是正确的,上帝总得公平点儿,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司翰这个天之骄子一个人占了去。
“我不会放弃她!”
“那当然,要是那么轻易认输,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司翰了!”
“但我也不会强迫她!”
“哎——”
博弈不想再说什么了!
表面上看,他这位老朋友是一个强取豪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伙,但是只有他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尤其是在涉及到感情的时候!
可是,他倒倒宁愿司翰是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的人,也只有他知道,能让他动一次凡心,实在是太不易了。
他就是一棵一百年开一次花的铁树,错过了这次,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君然不敢相信地看着隔壁书房的电脑,上面闪烁的头像让他几乎没能站稳。
司翰行为小心谨慎,从不会忘记关电脑,设密码,但是今天,他失常了,电脑甚至忘了关。
这不是最让他惊讶的,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头像竟然是一头孤傲的狼!
君然的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自己和狼的聊天记录,狼提过他有两个孩子,狼说,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孩子的妈,他还说过——
猛然发现,原来一切的一切,原来是那么巧合!
虽然偷窥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疑惑,君然还是决定亲自来确认一下。
十分钟后,君然心情复杂地关上电脑,从电脑椅上爬了下来,坐在书房厚实的地毯上开始了很长时间的发呆!
现实中,司翰是他不愿意而不得不接受的父亲。
网络虚幻的世界中,狼却是引导他,扶植他给他莫大帮助的亦师亦友的人。
司翰给他的印象:冷漠,无情只有利益!
狼对他来说: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他敬佩,学习!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两个人都重叠在一起,他们竟然是一个人!
君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天亮了,一轮圆澄太阳,正傍着天水之际升起,晨光透过车窗,洒在夭夭和陆清的脸上,照着二人恬静的睡容!
夭夭幽长的睫毛眨了眨,缓缓转过头睁开眼,看着嘴角泛起笑容的陆清。
那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过往的美景浮于心头,又似冷流由此下滑,冰冰的默然消失。泪水凝聚在眼眶到底还是没有划落,随着时空的逝去。痛苦的麻木换来了无语言表的无奈,用寂寞消融隐伤。
看到陆清微微调整了一下睡姿,夭夭立刻闭上眼睛,佯装未醒!
睁开眼看见心爱的女人,这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就像现在这样,她就在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陆清,伸出修长如艺术家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夭夭的脸颊,忍不住将夭夭轻如柳絮的身体揽入自己的怀中!
每时每刻,他都在对过往的追忆中寻找她如风一般飞翔的身影。在夏日的雨后,也许是在分别的街角,或者是陌生女子一个相似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心如刀割,忘记了疼痛,却增加了伤感。
他栖息在各地的繁华烟硝,咀嚼仅剩的孤独,失去爱情的疼痛,伴随着年年的轮回,在记忆的冰原中,大雪慢慢积堆成形,封住了自己。
而今,看到她的这一刻,就冰雪融化了!
感到了圈住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夭夭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相逢一眼神,
梦里二微笑。
曾别离,尚忆否?
忧郁黯伤几十回。
醒来三叹息,
暗中四垂泪。
今重返,喜相聚,
干涸心域绿草茵。
朝不见,暮惦记,
意切情真思绵绵。
偶相识,新知遇,
身离心凝念依依”
陆清用他好听的嗓音将自己想说的话融进了这首词中,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只有真真切切的相思。
惶恐!是夭夭的第一反应!
她宁愿陆清骂她一顿,或者是扭头就走,永生不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如此温柔的口气,来对她念如此深情的词赋!
她,承受不起了!
“陆清,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送女儿去幼儿园!”
看着渐渐爬升的太阳,还有重被光明笼罩的世界,夭夭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
昨天是司翰三十岁的生日,礼物还在她的包里,也还没有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女儿?你结婚了?”
与越来越亮堂的世界相比,他的心越来越黑暗,难道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了吗?
“我没结婚,但是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夭夭的脸上有自己意想不到的平静,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很难启齿的事情,但是到了嘴边,却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我送你回去吧!”
那时年少,只会伤心,失望,迷茫,但是现在的陆清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伙子了。
她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他是想知道,但是他不想以伤害她作为代价来了解,只要她在身边,那么还有什么是比这更重要的呢?
回家的一路上,夭夭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她不想告诉陆清曾经发生的一切,那只会让他内疚,有负罪感,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的善良总是让别人为他心疼。
黑色的夜,总是让人的情绪容易暴露,昨夜的她,白皙的面上满是湿痕,但是到了白天,一切又很快被湮没。
“陆清,你什么时候回西班牙?”
“你怎么知道我调到了西班牙大使馆?”
陆清轻轻一笑,一股满足油然而生。
她果然是在乎他的,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刚刚从荷兰调到了西班牙呢!
“新闻上偶尔看到的!”
“哦!”
陆清专心开车,没有多说什么,他很了解她,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谎言,他一眼就能看穿!
车子在夭夭家楼下停了下来。
陆清绅士地替夭夭打开车门,习惯性地伸出左手,右手轻按车顶边缘,一面夭夭下车时碰到头!
“夭夭,我还有半个月的假期,半个月后,我会买四张票,我们一起去欧洲!”
这个我们,是陆清,夭夭还有夭夭的两个孩子!
“不,陆清,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这绝对不是陆清该有的风格!
“你会说我变了是不是?没错,从前的我总是温温吞吞,止步不前,才会让我错过了那么多,所以现在我必须要雷厉风行一点!八年,我们错过了八年,太久了!已经没有多少八年让我们浪费了!”
“陆清——”
“别拒绝我,半个月后再给我答案好吗?”
不给夭夭拒绝的功夫,陆清礼节性地轻吻了一下夭夭的脸颊,走了!
留下夭夭木讷地站在原地!
“夜妖,关于大使陆清,你能不能发表一下个人看法?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准备再续前缘吗?”
“夜妖,有人说你以前是夜店的酒女,还有两个私生子,属实吗?”
“听说你和追风的总裁,还有乔氏的副总都有暧昧不清的关系,是真的吗?”
绯闻将一直低调的夭夭一下子推向了风口浪尖,闻风而动的各路媒体,将夭夭的过往血淋淋地暴晒于大众口舌之下!
夭夭脸色惨白,在助理的帮助下,穿过重重包裹的人群,一言不发!
累,从心底里发出的累!
从昨天到现在,她没有见到司翰,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她曾打开手机,拨了他的电话号码,但是在最后快要接通的那一秒,她还是心虚地挂断了。
她猜不出他此时的心情,他在意自己的没有出现吗?
亦或者他昨天忙于应酬各路贵客,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缺席?
但她想他也应该是有点在乎自己的吧?
夭夭,我们做一对真正的父母,好好养育自己的孩子好吗?
原谅我粗暴的过去,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弥补我的错误,给你幸福,给你崭新的生活还有未来!
她的脑海里常常会翻来覆去地想那日他受伤醒来后说的话,他握着自己的手,掌心传来让人心跳加速的热度,还有那如炬的眼神。
无乱,无与伦比的混乱,犹如千军万马践踏过的泥土,凌乱不堪!
“哦,是夜妖小姐啊,好久不见了啊!”
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家伙,挺着啤酒肚从办公室很是欢喜地走了出来,脸上猥琐的表情,真的有够明显。
“黄董!”
夭夭按耐住自己的不耐烦,尽量将距离保持在一米之外,从在七夜梦乡的时候,这个老男人就坚持不懈地骚扰了她三年,而今,没有想到,还是碰面了。
这个广告,如果知道是他的,真是不该接的!
“哎呀,不要那么生疏吗?我可是一直在捧你的场啊,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对吧,来,来,坐坐,我们来谈谈广告的要求啊!”
黄董很不安分地伸出手,在表示自己热情的同时,顺便揩点油,但是几次小动作,都被夭夭不动声色地避了过去。
“这个只要和总监谈就好了,不需要黄董亲自出面吗?”
“这个广告可是我亲自设计的,当然要我亲自谈了!”
开玩笑,他可是为了夜妖才下重金的,要是换成别的女人,随便一点小成本小制作就可以了。下了如此血本,不一本万利地收回来,岂不是亏大了!
“黄董,我们公事公办,请您尊重一些!”
面对忍无可忍的骚扰,夭夭终于发飙了,反正这个广告拍不拍她真的无所谓!
“哟,现在搭上司总和博总,底气就是足啊,反正你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无非就是价码的高低吗?我还就不信了,他司翰出得起的钱我就出不起了!谁不知道你有两个那么大的私生子,十七八岁就出来混了,你也就别装贞洁了!”
趁着夭夭不注意,黄董关上办公室的门,右手已经开始松领带结了!
“走开,别过来,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夭夭一步一步后退,直至背抵着墙,才发现原来原本在自己身后的助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带了出去,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虽然黄董已经五十出头,秃头凸肚,但是力气却是不小。纵使夭夭又踢又打,但却还是免不了被制服的下场。
黄董将不停反抗的夭夭倒抗在肩上,丢在了办公室的巨大真皮沙发上,强力的冲击让夭夭的头脑暂时空白了几秒钟。趁着这几秒钟,黄董肥胖的身体立刻压了上来。
“黄董,你不想坐牢吧!”
夭夭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哈,你说你自己在我的办公室和我干了那事,还有你那些不堪入耳的风评,任人都会觉得你是为了拿下这个广告而主动献身吧!”
“你——”
“小心肝,想了你很多年了,今天啊,是终于如愿以偿了!”
“救命啊,救命!”
“喊吧,我把我两个秘书全打发出门了,两个小时内不会有人上来的,这段时间够我们好好玩的!”
“不——”
听到这里,夭夭开始绝望了!
不,谁来救救她,宁愿死,她也不愿意被这头恶心的猪玷污。
“皮肤真的好白好嫩啊,小腹也平滑,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呢!”
夭夭觉得身上一阵凉意,原来撕扯之中,身上的雪纺洋装已经破烂不堪,她的身体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邦——”
一声巨响,结实的红门门应声而倒,司翰一脸怒气站在了门口,雷霆万钧!
KEN在看到此情此景后,很识相地转过身,将收拾姓黄的工作交给了上司!
“啊——”
一个重重直拳,黄董抱着自己脱臼的鼻梁,满地找牙!
司翰脱下了自己的西服,紧紧地裹在夭夭的身上,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然后眼神凌烈地继续自己刚才的动作。
KEN点燃了一支烟,站在电梯口,任务是不让任何闲杂人等上来看到这不该看的一幕,尤其是头儿的女人衣衫不整的样子,不然挨揍的就该是他了!
说来活该这个姓黄的倒霉,干坏事,记得把自己的人全都撵走,却忘了取消和他老板的会面,这不是找灭吗?
“司总,再不敢了,您饶了我一回吧!”
“救命啊——”
“谁来帮我打个110啊!”
黄董,在地毯上蜷缩着身体,盼望着有个好心人能报个警什么的,总之快点把他从这个恶狼似的男人手里就出去吧!
“司翰,我想回家!”
夭夭紧紧抓着司翰的外套,那上面浓重的男子气息让她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
没有多说一句,司翰弯腰轻轻将夭夭抱在怀里:“我们回家!”
在司翰强有力的臂弯中,夭夭像个孩子一样闭上了眼睛,放心地沉睡起来。
他不抽烟,身上,没有一般男人的烟味,也不从和女人厮混,更没有乱七八杂的香水味,他不撒古龙水,结实的胸膛中,散发的是一种可以让人安心定神的清爽气息,昏睡中,夭夭觉得自己像是抱住了一棵苍劲的松树,翠绿遒劲!
在回家的一路上,夭夭依旧在沉睡,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司翰腰际的衬衫,像是溺水的孩子抱着水面上唯一的一根浮木,怎么也不肯松手。
司翰低首,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回到家,司翰单手从衣橱里扯下一件白色纯棉的衬衫,用它来代替夭夭身上那件已经遮不住什么的洋装。
现在时白天,管家吴婶还在楼下,但是司翰却不想让她上来帮忙,即使同为女性,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身体。
每天,在电视广告中,看到她穿着或性感或飘逸的衣服让无数男人意淫时,就有种砸烂电视的冲动,如果不是怕被她讨厌的话,他早就不许她出门抛头露脸了!
司翰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滑过夭夭的身躯,迅速剥下破烂的裙子,替她换上衬衫,唯恐自己多看了不该看的美景,想了不该想的念头!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躺在床上的恰好却是他喜欢的女人,但是时机不对,他只好对自己残忍一点!
在那副美丽的身躯再度陷入布料的包裹后,司翰的心裁稍稍安静了一点。从前他一直为自己的自制力而骄傲,但是现在他明白自制力无所谓高低,只看前面的诱惑够不够大而已。
他想起身离去,但是那双手,却还是紧紧攀附着他。
居高临下,看着陷入床中央的人儿,司翰的心,突然变得好柔软!
她有着与娇小毫不相干的身高,脸上的表情也永远是不变的倔强,但是此刻,当她躺在他超大尺寸的床中央,却显得那么娇小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全心全意地呵护。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司翰和衣在夭夭身边躺了下来,大手一捞,将那副软软的身躯搂在了钢铁般的怀中。
她像一只玩了一天累极了的小猫,下意识地向可以给自己安全感的物体蹭近了一下,如兰的气息吐在司翰的颈窝处,而司翰的大手,则抚在她如云的黑发上,两人的身体,靠得更加近了一点!
不,靠近的又岂止是身体?还有心!
司翰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根红色的手链,看了片刻之后,套入夭夭的如玉素腕之上。
这根手链,就像是命运老人的红绳,从八年前就牢牢地将他们二人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只不过他木讷地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他应该早点觉悟,早点找到她的,那样她就不用吃那么苦了。
天分,他有,只不过都花在了生意上,否则他怎么会白痴得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呢?
女人,这些年,他也有过,只为生理上的需求,但是那些女人就像是饿了时吃过的快餐,他从未注意过吃的是花椰菜还是卷心菜,更谈不上放在心里了。
但是,从第一次遇到她时,在潜意识中,痕迹就已经留下了,只不过后知后觉的他美誉发现罢了!
博弈说女人就是船,过时会有一圈圈涟漪,但是过了就还会波平浪静,了无痕迹,但是夭夭却是一颗石子,永远地停留在了他的心里,任凭风吹雨打,静静地沉在他的心湖之中,纹丝不动!
“要进去捣乱吗?”
嫣然指指门缝里面,问君然。
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老爸,哦,不老头子一有和妈妈相处的机会,就要彻彻底底地打乱。
“下楼吃饭!”
答案让嫣然大吃一惊,差点摔了一觉,这些日子,其实她对老爸已经改观不少,也不是很反对,只要妈妈高兴就行了,但是哥哥却还是坚持得要给妈妈寻找适合自己的幸福。
这次,她,满以为哥哥也会拉着自己上去大大地闹上一场,分开两个人。
可谁知,他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说——下楼吃饭?
难道他已经饿昏头了?
“哥哥,你是不是被老头子收买了?”
“吃饭!”
君然坐在餐桌上有些食不知味,如此深奥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妹妹解释。
算了,说了她也不会理解其中存在的矛盾。
“其实,我觉得老爸也还可以啦,你不知道我的老师简直一个个都快疯了!”
自从在司翰的支持下,和某经理,某科长的女儿们打了一架后,嫣然就觉得这个老爸十分对她的味!
“你觉得他好吗?”
“反正不坏!”
嫣然捧着碗歪着头回答哥哥的问题。
君然突然发现,或许自己的成见太深了!
像他这样的人,往往太容易相信的第一印象,从而武断地造成错误的判断。
仔细想想,他虽然总是冷淡的表情,但是该有的关心却一点都不少。
或者该说,他和自己是同一种人,不喜欢把喜恶放在脸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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