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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镜花水月

  也许那些来不及相遇的镜花水月,还有那些曾经照耀彼此的欢颜笑靥,都仅仅是一场华丽的梦!清晨时分,挥一挥手,烟消云散!

  整整七天,夭夭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司翰从全国各地司家的医院中空运来最顶尖的医生,24小时随时候命,终于在第七天的晚上有了夭夭睁开眼睛的消息。

  “君然,妈妈好像醒了呢!”

  听到妹妹惊喜的声音,坐在窗下看书的君然放下手中厚厚的书本,走到了夭夭的床前。

  终于醒了,一个星期前,拜那个迷路的出租车司机所赐,他和嫣然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地的残肢断臂,嫣然吓得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之后的一个星期更是夜夜不敢入眠。还得他一面要照顾妈妈,一面还要关照妹妹!

  “君然,小童呢,他有没有事情?”

  从混沌中醒来,夭夭发现自己身处一件极尽豪华的VIP病房,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独独少了小童的身影!

  那天,她清楚地看见了童敏的暗枪,在一瞬间,她也有过犹豫,但是三年来,那个宛如亲人一般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她生命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陪她度过最困难的日子,默默地给她关怀和保护,无形之中,嵌入了她的生命,不可分割!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替他受那一枪,希望他可以活下来!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病房的门轻启,司翰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夭夭的床前,同别的探病的人不同,他没有带来鲜花水果和安慰,反而带来了一身怒气!

  是的,他在生气,没来由地生气,如果这里不是医院,他一定会大发一次雷霆之怒!

  他费尽心思把她从危险中解救了出来,但是她却还是一声不吭地跑了回去,不顾生死地为那小子挨了一枪,差点死掉!

  难道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妖艳的臭小子就那么好吗?爱到让她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那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死了人,警方会不会?那小童会不会?”

  夭夭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总之她是在替小童担心,那晚发生的可怕事情,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恶性事件,警方会如何处理?无期或者是枪毙,这都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闻言,司翰如冰的双眸更加幽暗,没有一丝丝温度,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真从头至尾担心的只有童舒扬!如果那种事情都处理不好,叱诧风云的暗夜帝国还混什么!她真的是没事瞎操心!

  她想知道,他就偏偏不告诉她。

  “还有,谢谢你!”

  “哼!”

  终于,从她的嘴里听到一点和自己有关系的话了,司翰冰冷的脸终于柔和了一点。

  “好了,司先生,我妈妈要休息了,你还是请回吧!”

  君然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却是个言而有信的孩子,那天他承诺了司翰要做他儿子,就没有反悔的打算,所以他听凭他为自己安排老师,接受精英教育,甚至放任他让人把自己和妹妹的东西搬进司家老宅!

  但是这却不代表他可以对妈妈大呼小叫不礼貌,不满意他刚才对妈妈骄横的态度,君然很快就开口送客。

  “司君然,记住这不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

  虽然教育来得晚了一点,但是司翰却还是努力不懈地想要树立起自己身为人父的尊严,只可惜,自他进门后,两个小的根本没有拿正眼瞧过他一眼。

  “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替他改姓,君然和嫣然是我的孩子,自然随我姓陶!”

  夭夭挣扎地想从病床上坐起来,争执一番,但是无奈身体太过于虚弱,一头倒在了松软的枕头上,只能用眼神来谴责司翰的行为。

  “不要怀疑,我绝对有这个资格!”侧首淡睨了一眼自不量力的夭夭,司翰准身出了门去,看起来,他只是懒得和她说下去,实则,却是浓烈的不舍。

  他没忘记,那晚抱她在怀中,就像抱着一片落叶,几乎没有分量。尤其是中枪血流不止的她,了无生气地躺倒在她面前,与死人无异,更是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算了,君然的事情还是等她身体好一点再谈吧!

  走出病房,司翰没有直接走向电梯,而是拐进了安全通道的大门。

  楼梯间,小童略显羸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换下了一惯随性的碎花衬衫,他把整个人塞进了没有感情的黑色之中。

  修身的黑色西服,他面无表情,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墨镜,不知是为了不让别人看清他的真实情绪,还是为了把自己从外界中隔离!

  “小童,我来时告诉一声,夭夭醒了!”

  “哦,谢谢!随便说一句,小童已经死了,我叫童舒扬!”

  从那晚,他杀了童敏和暗夜的四位大哥开始,小童就必须要死,活下来的是暗夜新的接班人童舒扬!他必须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来保护自己,和他所爱的人,否则,面对的还是无尽的追杀!

  所以,没有任何选择地,他必须回去,回到那个他深深憎恶的黑暗世界!

  小童慢动作似的起身,下楼,那种感觉,宛若山谷中刮过的秋风,忍不住的悲凉!

  司翰开口:“去见她一面吧,这也许是你们最后的见面!”

  小童对于夭夭的那份重要性,让司翰常常大发莫名之火,但是明知道这次分离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他还是忍着心中的不快给了小童一个最后的机会,因为他不想那个女人带着遗憾过一生。

  “不了,能见她的是小童,而我却是童舒扬!”

  见了又能如何,只会徒增自己心中的不甘愿!那只会让他越来越后悔自己的放手,更后悔把他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好好对她,她是一个值得男人爱的女人!”声音飘渺,仿佛来自云外。

  “我只能说我会好好弥补她,至于爱,我想你是多虑了!”

  爱对于司翰来说是个艰难的字眼,父亲的移情别恋,母亲的痛不欲生,以至于后来的谋杀、自杀,更是让他对那个字眼避而远之!

  对于夭夭,他从来都认为那只是一种歉疚心里在作祟而已!

  他只是想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仅此而已!

  “司翰,我以暗夜帝国主人的身份警告你,不要让她哭,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楼梯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童明白自己离开的时间到了!

  他一步一步迈下楼梯,双肩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纵然心中一万分地向冲上去,推开那扇他徘徊了七天的房门狠狠地抱一回她,但是却还是认命地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消失在楼梯黑色阴影中!

  爱一个人不是向她承诺会对她有多好,而是明知爱的毫无指望,却还一直在那里傻傻地等她。

  小童走了,带走了这三年中累积得满满的爱,回到了一个冰冷寂寞,没有亲情温暖,只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黑色世界里。

  他抹去了脸上灿烂如阳光的金色微笑,像从前一样用沉默武装自己,把那颗也曾经激情跳动过的柔软的心,深深潜藏在坚硬的盔甲中,不容得任何人前来触碰!

  最后一次,他站在七夜梦乡华丽的吧台中为自己调了一杯醉生梦死,它曾经使得无数人或哭或笑,流露出本性中的渴望和激动,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喝过!

  那杯深蓝色的液体,带着难以承受的辛辣滑入喉中,化作一条冰冷的细线穿过身体,最终却变成另一种火热的液体,从眼眶中肆意凌落!

  “我爱你!”

  朦胧中,一个身披白纱的女子,淡淡地笑着,向他走来,伸出她的左手,站在了他的右侧,纷飞的花雨中,许下的是一生一世的诺言!

  泪光中,闪烁的却是满足的微笑!

  这就是醉生梦死的威力,是上帝为了安慰那些失意的人们创造出来的一种神液,得到,哪怕是在梦里,哪怕只有片刻,也是一种幸福!

  Cora站在司翰的面前,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但是坐着的人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让她太过于吃惊。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公私不分的男人,甚至于当年老夫人自杀身亡时,他纵使憔悴得面容枯槁,却还是坚持上班,用无休止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但是这一个多星期,他却明显地变了,常常走神,会望着远方凝视,偶尔连签名也会签错地方!这些低级的错误,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人可能犯的!

  他这是怎么了?

  “司总裁,司总裁!”

  “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先提前下班!”

  说罢,司翰拎起自己的西服搭在小臂上,径直出了办公室的门。

  没有回家,司翰直接去了平日里经常去的休闲会所,谁知刚一进门,就碰上了一张嬉皮笑脸,埋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笑得桃花纷飞的博弈。

  显然,看到司翰的出现,博弈也有些吃惊:“喂,我说,你的主人给你输入了新的电脑指令了?”

  奇怪,当然奇怪了!

  要知道从认识司翰的第一天起,博弈就有种拿刀劈开司翰的脑子想验证一下他是不是智能机器人的冲动!

  每天早晨七点起床,晚上十二点睡觉,其余的时间除了吃饭就是在工作。

  每周一次健身,每月一次生理发泄,他的生活完全是一张电脑指令,就算某一天在他的皮肤底下发现的是一堆纠缠着的电线,博弈也绝对不会感到吃惊!

  怎么可能有人是那样生活的吗?一个月一次生理需要?一天一次还差不多!

  但是,但是今天不是星期天呢,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无聊!”

  起身,更衣,走向泳池的方向!

  “美女们,哥哥我现在有点事情,一会再来啊!”

  博弈敏感的雷达天线,很快将司翰的反常和夜妖的受伤联系在了一起!

  夜妖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出国出差,不在国内,这几天,他也去了医院几次,直到她脱离了危险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第二个动了心却没到手的女人,是值得好好关心关心的!

  沉在水底,睁开眼睛,看着四周湛蓝的一片,身体四周的冰冷却丝毫减不去心里的狂热。

  混乱、懊恼、心神不宁,烦躁得想要杀人!

  自从那天抱着差点死掉的那女人进了医院,他就好像也病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咦,人呢?明明进来了啊!”

  博弈站在泳池旁,看着一片宁静的水面,泛起了疑。

  “哗!”突然之间,一个巨大的人形从水底冒出,激起一片水花,溅了博弈一身,头上费了不少心思的完美发型也顿时乱了。

  “你以为你是尼斯湖水怪啊,突然就冒出头来吓唬人!”

  博弈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梳子立刻给自己重新梳了一个三七,帅气地对着水面照了一照,满意点了点头!

  “纳尔希索斯!”

  司翰,顺着不锈钢的扶手爬了上来,抓起毛巾,随意地擦了擦一头短发,任由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古铜色,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滑下,落入腹肌分明的下腹,那场景,足以使得任何一个女人口干舌燥!

  “你直接说我自恋好了,何必那么含蓄!”

  纳尔希索斯,古希腊神话中,因为爱上自己而投河自尽的自恋之王。

  “弈,你为什么会追求一个女人?”

  跳出了刚才的话题,司翰的问题有点突兀,但是博弈却还是立刻回答了起来,要知道让他司大总裁聊这种八卦,可是很不简单的事情!

  “因为喜欢啊!”

  “为什么喜欢?”

  “因为想和她们上床啊!”

  “那为什么又这么快分开?”

  “因为厌倦啊!”

  “算了,当我没问!”

  司翰再度跳入水中,游曳起来,早就知道问这种精虫满脑的家伙是不会有什么有意义的答案的!

  在水中半个小时,司翰就思考了半个小时。

  的确,他那种不安和烦躁是从听到她被绑架开始的。

  或许,这八年来,他对当初那个误上他床的女孩子一直都是充满内疚的,而今,她又再次受到伤害,差点死去,让他想起了自己母亲离世时的那种恐惧!

  可是,真的仅仅,是这样吗?

  不,这连他自己都无法搞得清楚!

  “哇,是韩风耶,那个超级温柔又超级帅气的歌谣界天王韩风呢,比电视上的还要好看呢!”

  “是啊,是啊,尤其是刚才他对我笑的时候,我几乎窒息了!他要是换上燕尾服的话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英国贵族!”

  ……

  ……

  司翰从医院大厅走过,三五成群站成一团,聊八卦聊得浑然忘我的小护士让他不悦地抿紧了唇。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花钱请了一群女人发花痴!

  身后的院长已然开始不停冒冷汗!小姑奶奶啊,你们可是害死我了!本想安稳混个几年就退休了,可现在这几天总裁视察医院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勤快,每次临走还都是一脸常人不能理解的表情,看来那笔丰厚的养老金可就危险了!

  “最近咱们医院可真是俊男美女如云,前不久那个很有气质的广告明星夜妖刚入院,接着乔氏的副总裁博公子,还有韩风啊,还有咱们追风的二公子和她那个长相很妖媚的新婚老婆,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啊!看得我现在这心还乱跳呢!”

  “是啊,是啊,不过你还说漏了一个,我们司总裁其实也算得上时帅哥了,只不过稍微冷淡了那么一点点!”

  “拜托,哪里是一点点,简直就是今夜暴风雪来袭好不好?”

  几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聊得正在兴头上,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司翰在听到韩风的那一刻,脚步停住了,韩风,就是代言追风去年秋冬服饰的那个男人,和博弈的花名在外不同,他似乎是倾力打造一个绝世好男人的形象!

  哼,又一个以赚女人钱而自以为闪闪发光的女人!

  调转去院长室视察业务的方向,他不自觉地走向楼上的VIP病房,还以为她会受到什么惊吓或者是刺激什么的,没想到她倒是怡然自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总,总裁,您,去哪儿?”他的办公室方向可不是在那里!

  “这件医院是我的,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让老院长着急得练练摆手,他哪里是这个意思啊!

  本来,他就不明白,明明账目核清了,人员资料也看过了,就连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也几经讨论过两次了,总裁还一趟趟地来视察个什么劲?

  作为站在娱乐圈峰顶的人物,韩风见过各种各样美丽的女人,但无一例外,她们的美丽可人,温婉典雅都是镁光灯下为获得观众宠爱的包装,卸下了浓厚的脂粉和虚伪的面具,她们让他觉得恶心,胃口大倒。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肯在圈内找女友的原因!

  但是自从遇到夜妖,一切变得不一样。与其他趋炎附势的女人不同,她淡泊得如同一颗水珠,精灵剔透,纵使有着两个孩子,但是她却还是纯真得明亮照人。

  几乎是第一眼,他便爱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但是,等待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疏远和无形的拒绝!这多少让他感到很失望!

  “谢谢你,韩先生,一而再来看我,听博弈说你的巡回演唱会就要开始了,没必要为了来看我这种小事而浪费排演的宝贵时间!”

  对夭夭来说,保持距离已经成了她多年来的习惯。

  虽然不可否认,韩风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是却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尤其是他火热的眼神,更是让她退避三舍!

  明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动心,就不该给别人任何误会,所以,每一次,夭夭以自己的行动来暗示,她不会和他有任何发展的可能,但苦恼的是,似乎韩风并不介意自己一次又一次冷淡的表现,反而是越加的温柔!

  “陶小姐,请不要那么说,我并不觉得演唱会会比你来的重要!”

  “韩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有些事情,其实我——”

  “别这么快给与否定的答案,如果你在还没有了解我的前提下就否定了我,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可恨,这个男人,当自己的医院是什么?酒吧,还是俱乐部,泡女人的地方吗?

  “陶夭夭,准备一下,我来接你出院!”

  没有敲门,司翰直接推门进了病房,从前他一直认为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是没有教养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反而觉得无所谓,高兴就好,管那么狗屁规矩做什么?

  “出院?可是医生今天早上才告诉我还有半个月才出院的啊?”夭夭有些惊讶,先前博弈问她出院的日子,他不是一口回绝,还说要住上三四个月的嘛?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今天出院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看在儿子和女儿的份上,我也不会害你的!”

  司翰故意突出了儿子和女儿两这个音节,他要让韩风知道,就算他有一幅天下女人都疯狂的好皮囊,也抵不过追风的总裁,他和她有两个七岁大的孩子,这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君然和嫣然我已经安排在老宅了,你的东西我也吩咐司机搬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司家老宅修养!”

  “什么?去你家?”

  不,不,他和她怎么可以住在一个屋檐下,不行,这绝对不行!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反正越蓝街的那个破房子我已经处理掉了,还有你母亲前天已经由专机送往德国的某个你不知道的地方进行治疗了,还有两个孩子已经看过他们的DNA鉴定,知道谁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了!你有绝对的人生自由,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是真的不会勉强你的!”

  大权在握,司翰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王牌打了出来!

  这个笨女人很孝顺,也很爱两个孩子,没理由不顺着自己的安排走!

  “你,别太过分了!”

  软弱无力的抗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司翰站在窗口,双手抱胸,气定神闲!

  至于,房间里,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他,不值得为惧!

  初入司宅,夭夭以为误入了欧洲某个贵族的城堡,身处地段繁华的闹市,但是巨大的占地使得被绿色包围在中央的主宅与外面的喧闹尘嚣完全隔开,俨然一位隐身于闹市的高人,带着沉稳的气息,闭目养神,不受外界分毫干扰!

  踏进之后,夭夭感触最深的便是那一目望不见头的绿色,也许是主人不喜花草的缘故,这里除了青翠欲滴的草坪和三三两两昂然树立的苍天大树并无一般富贵人家喜爱的奇花异草。这里,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就连呼吸,也带着甜甜的味道。

  车子沿着笔直的小道,穿过那片让人有种脱光了脚丫子上去踩上一踩冲动的草坪,停在了主宅的门口。

  兼具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夭夭站在巨大的桃木雕花门前有些质疑,这个皇宫一般富丽堂皇的地方,真的是她该来的吗?

  “杵着干嘛?难不成还妄想要我抱你进去吗?”

  司翰自KEN的手里接过装着夭夭随身物品的旅行包,向KEN示意今天到此为止,而后转身打开门,自顾自进了家门!

  KEN有些同情地看着被自家主子搞得站立不安的美丽女子,碰上一个不会表达自己的男人,应该是一件很郁闷的事吧!

  他是司总的贴身秘书外加司机,保镖,可谓得上是多重身份集于一身,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比司总自身还要了解他。

  其实,他真的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冷漠,无情,只不过幼年的不幸,再加上后天的刻意培养,才让他变得如此孤僻怪异!他与人疏离那是因为不想被伤害,从不轻易付出感情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又怎么知道如何付出。

  有时,他也会关心别人,就像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对那位替他生下两个孩子的美丽小姐,只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让人有点接受不了,而且,他肯定自己也还没有意识到!

  可怜的总裁,不仅自己把自己关在心的监狱里,也连同他们这些身边的人,也一并入了狱,如果不是这位美丽的小姐出现的话,也许过不了几年,他这个大好青年就会因为过劳死而英年早逝!

  幸好,也许上帝听到了他的祈祷,派了天使下凡来拯救他,虽然收效目前尚不明朗,但至少目前不用每天加班是真的!

  夭夭咬咬牙,迈开脚跟了进去,简洁对称突显沉稳,从客厅到房间都为端正的四方形,功能的空间划分和位置布局体现德国式的严谨、一丝不苟!屋内的装饰,华丽但不繁琐,高贵却不铺张,有着帝王般格调,像极了他的主人!

  “妈妈,妈妈!”

  看见了夭夭,嫣然从楼梯上小跑着奔了下来,口中的语调带着孩子特有的撒娇,她不再是从前那个见着她畏缩着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小女孩,她开始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了!

  “嫣然,当心——”夭夭欣慰的笑容刚挂上脸,就开始惊呼,那孩子,一只小脚没有踩稳,从楼梯上滑了下来,小小的身子,眼看着就要坠了下来!夭夭呆立在当场,尖声惊叫!

  “我有说过在这里走路不可以用跑的吧?为什么不听话,想再被打一顿是吧?”

  以闪电之势,司翰接住了嫣然小小的身子,牢牢地夹在腋下,脸上暴怒的表情,让小丫头开始担心自己的屁股!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那个脾气坏,长相凶的人猿大叔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他们的爸爸?

  虽然住在漂亮的房子里是挺不错,但是比起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喷火龙,她还是喜欢美美的小童哥哥,想念她讲的故事还有他温暖的怀抱!

  “你干嘛对我凶,了不起播了一颗种,发了两个芽吗?”

  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把她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只有这个坏人——大大的泪珠在嫣然透明的眼眶里打了转,还是没有掉下来,在敌人面前认输,太没有面子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

  怒气凝结在脸上,化作三条黑线!

  播了一颗种,发了两个芽?是谁该死的跟他的女儿说这些不该说的东西?

  “哥哥说的!”

  早上她问哥哥,他们是怎么被妈妈和喷火龙生出来的时候,哥哥这么告诉她的!

  原来生小孩这么容易,早知道她也和小童哥哥去找个花盆种一个小娃娃好了,她会每天记得浇水施肥的,一定让他们种的小娃娃长得又白又胖!

  嫣然不安地扭着身子,被这样夹着真的很不舒服耶!

  “司君然,好小子,待会找你算账!”

  “司,司先生,你先把嫣然放下来好不好?你这样她很不舒服!”

  夭夭手脚并用,才把女儿从司翰的腋下抢救了出来,嫣然一出魔窟,就抱着妈妈柔软的身子开始撒娇,虽然来得晚了点,但是她还是很享受自己的这份专利。

  “喂,司嫣然,哥哥在学习,你不用学习吗?”

  “哼,哥哥答应去学什么狗屁精英教育,我可没答应!”

  看不惯女儿像八爪章鱼一样地缠上她瘦弱的身体,她还是个病人,需要休息,司翰一把拎起嫣然,往楼上书房走去:“从今天开始,你和君然一起学!”

  “妈妈救命,妈妈,救我!蓝胡子,你是蓝胡子!”

  嫣然又踢又闹,但是改变不了事实。

  “司先生——”

  “闭嘴!你的房间在三楼朝南的房间,我已经吩咐管家收拾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蓝胡子是个什么东西?有空也许该去了解一下!

  当夜幕笼罩了一切,白日的喧嚣重归寂静时,夭夭一个人躺在大得有些离谱的房间怎么也睡不着!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安排了自己的一切!

  他说孩子们必须从小学会独立,所以不能再和她睡一张床,而是被拎去隔壁的房间,当看到嫣然滴溜溜打转的大眼睛时,又很快加上一句要是晚上偷溜进来被他发现,就一天不许吃饭!

  他甚至规定好起床和就寝时间,吃什么,吃多少,他都严肃认真,不容抗拒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应该是命令才对!

  唯一让夭夭感到欣慰的是,他似乎从来不在家中用餐,就连早餐也是。

  每天,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她睡着时,他还不曾到家,几天下来,给夭夭造成一种错觉,仿佛这个家中只有她和君然嫣然三个人!

  也正是如此,她原本扭成一团,乱如麻的心,不知不觉中松了开来。

  治疗恐惧和不安最好的方法便是直面它,当夭夭通过这些日子近距离的相处,她开始有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坐在餐厅的餐桌上,拂过红木高贵的椅面,那是司翰曾经坐过的地方,光着脚踩在松软的草坪上,也许那块土地,他也曾踏过,偌大的庭院,他们呼吸共同的空气,就连天上的云,看见的也是同一朵。

  夭夭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有从前令她几乎窒息的梦魇了,她甚至也能像从前那样有一夜睡到天亮的好眠了。

  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可能改变始于那次越蓝街上他的出手相助,纵然他的表情冷漠,言语犀利,可是,她却觉得他不是坏人!

  安心舒适的生活,几乎要让她忘了离开,差点让她误以为自己也和别的女人一样,爱慕虚荣!但是,理智在不停反问她,以什么身份日复一日地住下来,孩子的母亲?

  不,这里,并不是她的归属!

  夜深了,窗下传来停车关门的声音,司翰回来了,同往常一样,他回来得很晚,不知道有没有用过晚餐,管家是否会给他留下宵夜什么的!

  带着疑惑,夭夭渐渐进入梦乡!

  也许她还不曾发现,住进司宅的这些天以来,每夜车子熄火的声音,竟成了她入梦的良药。

  昂藏的身躯从车子后座跨出,司翰习惯性的向着三楼西侧朝南的房间望了望,银色的月光照在窗棂之上,没有灯光,也没有动静,她应该睡着了吧!

  虽然有种想看一看她的冲动,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样安静得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很好。

  一见面,她又要迫不及待地开始和自己争锋现对地谈孩子的抚养权,谈她母亲到底被送去了那家医院,谈她要搬出司家了吧!

  那个倔强有些让人气恼的女人,从来不会心疼自己摇摇欲坠的苍白身体,只是一味地要强,这让他很不高兴!

  一如往常,司翰早早地起了床,不在乎昨晚的也不成眠,只为趁着夭夭还没醒的时候出门上班。

  从黑色的丝缎被单中,翻身坐起,健壮的古铜色胸肌,散发着野兽般性感气息。

  司翰裸身起床,走进洗手间,打开一扇钛合金的移门,进了自己专属的衣帽间,挑选自己今天的衣服。

  黑色,依旧是黑色,足以掩盖和包容一切的颜色,也是最不需要费心的颜色。

  在扣上最后一粒衬衫纽扣的时候,胃里传来了尖锐的刺痛,像是刀割一般。

  司翰一手撑着橱门,一手捂着胃部,希望借着压迫的力道减少那足以让人昏迷的疼痛。

  镜中,原本俊朗高贵的面容,瞬间变得蜡黄,额上,豆大的汗珠,倏地淌了下来!

  以惊人的毅力,司翰强忍着疼痛穿戴整齐,再次用冷水洗了一个脸,直至脸色稍微平复了一些,才打开门向楼下走去。

  缓缓走下楼梯,司翰几乎是立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饭菜香气,他暗自嘲笑着也许是自己饿昏了的错觉吧,这个时间管家和厨师是不会出现在家里的,除非他们不想要工作了!

  又是一阵毫无征兆的刺痛,司翰捂着胃,停顿在了楼梯上,一只刚刚迈出去的脚,来不及收回,眼看前几日嫣然的悲剧又要重演。

  “小心一点!啊——”

  女子淡淡的馨香让司翰忘记了疼痛,他木然放任自己压迫着地上柔软的身子,没有任何动作!

  夭夭只不过想像司翰接住嫣然那样接住他而已,只是她漏了一点,她不是高大的司翰,而司翰更不是较小的嫣然,她又怎么可能接得住呢?结果是,羸弱的她反而被司翰一九五的庞然身躯给牢牢地压在了地上,索性厚实的尼泊尔地毯凸显了自己昂贵的价值,没有让夭夭感觉到疼痛。

  但是那如黑云罩顶的压迫,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惊慌!

  两具身躯紧密相贴,唇与唇几乎相触,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斗转星移之间又会回到了八年前的夜晚。

  “放开我,你,不要这样,压着我!”

  夭夭有些失态地捶着司翰结实的胸膛,手忙脚乱地从他的身体下爬了出来,起伏不定的胸膛,告诉司翰她的恐惧,她的不安!

  她还是那么害怕自己的接近!司翰因欲望而变得深沉的眼顿时染上了失望!

  “我去上班了!”

  司翰捂着胃,脸色苍白,从地上站起,木然地向门口走去。

  他每日,熬到深夜回家,早早出门,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或许,他该考虑搬到怡园却住上一阵子,虽然那里有个魔女,但总比这只容易受惊的小白兔要来得好一点!

  “等一下,司先生,我煮了早餐,你要吃一点吗?我是说,看起来你的胃不大好,不应该这么空腹出门!算了,或许你吃惯了西式早餐,可能清粥不大习惯,我——”

  夭夭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她虽不能言善辩,但还自认为是一个能清楚表达自己意愿的人,可是,刚才,她却白痴得像是一个语无伦次的疯子,连自己都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好!”

  惊喜,绝对是意外的惊喜!

  不等夭夭说完,司翰立刻把高大的身体立刻向后转了过去,像餐厅方向大步迈过去。

  泰国香米熬出来的浓香米粥,由于火候的到位,米粒几乎是完全融化在了香稠的米汁之中,入喉如牛奶一般的顺滑。七分熟的煎蛋,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一盘碧绿的清炒油菜,光是那青翠欲滴的颜色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

  更重要是,这简简单单之中,蕴含了一种他从未感觉过的温暖!

  夭夭白天也曾听厨子和管家抱怨,说司翰是一个挑剔到变态的人,对于吃,更是讲究到了极点,但是现在看他那副狂风卷落叶的姿势,真的很难相信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哎,那本来是她和两个孩子的早餐,看来,现在她还要下厨去重新煮一份了!

  “很好吃,谢谢!”

  胃里传来的暖流,舒畅到了四肢五骸,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精神奕奕。

  司翰放下碗筷,丢下简单的五个字之后,快步除了餐厅,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表情,留下一脸惊讶的夭夭,他在和她道谢吗?

  由于愈合的关系,伤口有些发痒,这使得夭夭不得不找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信步走入厨房,夭夭打开冰箱,熟练地从一大堆食材中取出自己所需要的。曾经年少时,她也曾幻想站在明亮宽敞的厨房中,为心爱的男人准备各种美味,而后拖着下巴轻笑着看他狼吞虎咽,那该是一副多么美丽的场景啊!

  想起陆清清澈如水的双眸,夭夭的手有些沉重,她努力地甩了甩头,专心手中的活。

  “妈妈,你在干什么?”

  君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围着围裙,一脸若有所思的母亲,不喜欢她双眉之间那抹淡淡的清愁。

  “哦,君然,怎么,功课都做完了吗?”

  儿子有些不高兴呢?夭夭弯下腰,蹲在君然面前,询问着。

  最近好像君然每天都好忙好忙的样子,看得她心里有些不舍,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纵使有着超乎想象的天分,也抹杀不了他尚且幼嫩的事实。

  “没有,遇到一点瓶颈!”

  君然伸出柔软的手指,轻轻抚平了妈妈微微纠结的眉,直到她光洁的额头没有一丝皱痕,才重新露出会心的微笑。

  不过没有关系,很快这种让她为难的日子就会结束了。先前,和狼借的钱,已经盈利了不少,再加上这阵子替人操作股票,他已经凑足了半间公寓的钱了,只要再过两个月,他就可以以妈妈的名义买下房子,让她和妹妹远离这个她们讨厌的男人了!

  “君然,不要着急,如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妈妈会和他说,让你像从前一样过日子!”

  “放心吧,我会很快适应的,再说,我对这些很感兴趣,我喜欢这些挑战!”

  大概这就是父子天性吧!夭夭暗自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听古典说,司翰是个难得一遇的商业天才,在当今商界上是呼风唤雨,一手擎天的人物,而如今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些事情果然是无法改变的。

  “好,那你慢慢想,我去给你和嫣然烤小饼干去了!对了嫣然呢?”只要儿子觉得快乐就好,夭夭笑着亲了亲儿子光滑的额头。

  “嫣然她和博弈叔叔出去玩了!”

  第一次对妈妈撒谎,君然有些很不自然,但由于夭夭时背对着他的,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后应了一声!

  嫣然微卷的黑色长发束于脑后,歪歪地扎了一只粉红色的凯蒂猫发饰,身穿一件著名儿童品牌的象牙白小纱裙,脚上穿着同色系的小牛皮童鞋,高昂着头,像个真正的公主走在博弈新开的广告公司里,引得不少人侧目。

  “哇,好可爱啊!像个小天使!”

  “真漂亮,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晚上睡觉都合不拢嘴了!”

  “是啊,是啊!”

  不绝于耳的赞叹,让嫣然那颗小小的虚荣心,涨得满满的。虽然好听的话,从小听到大,但是还是不会讨厌啊!

  几乎是整个公司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嫣然,以及身后的老板——博弈。

  “你们猜,这个小女孩和我们博总是什么关系?”

  “呵呵,博总花名震天,偶尔误留下一两个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也难怪小姑娘长那么漂亮,我们博总本身就帅得不像话,基因啊!”

  某位仁兄摸着自己平凡无奇的脸庞,再想想自己老婆的尊荣,叹息了一声!

  听到这里,先前如小孔雀一般骄傲的嫣然,顿时脸黑了三分,她走上前去,很认真很严肃地澄清一个事实,“请你们不要瞎说好不好,我才不是这个讨厌鬼的女儿呢!”

  动不动就看着漂亮女人流口水的家伙,怎么配当她陶嫣然的爸爸呢!

  “喂,小丫头,不要这么伤我的心好不好?我哪里不好,当你爸爸不够资格吗?”

  博弈无趣地摸摸自己俊秀的脸皮,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掀起,真是够丢脸了。

  “哪里都不好,行为举止太轻浮,为人也靠不住,最重要的是你只会招蜂引蝶,没有安全感!”

  嫣然的记性很好,几乎是立刻就把当初哥哥对他的评语全给背了出来,顿时让博弈的额上挂了三根黑线,天啊,他有那么糟糕吗?每个女人对他的评价不是全都很完美吗?

  “嫣然,能告诉我是谁这么说的嘛?”

  “我哥哥!”

  听听,这是八岁的孩子讲得出来的话吗?

  博弈长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一直以为自己够聪明了,之比司翰那个怪物差那么一点点,现在谁知蹦出一个小怪物,一副老人心,说的话都让人气得直吐血!幸好当初也没坚持要追他们的妈妈,否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算了!嫣然,我们来谈谈我们的事情吧!上次我和你说过的,要是你愿意的话,叔叔可以把你包装得美美的去拍广告,不但赚好多钱,还能让全中国的人都在电视上看到你,赞美你哦!”

  说到钱的时候,嫣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当博弈提到全中国的人能在电视上看到你时,小丫头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变化!

  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那是不是说小童哥哥也能在很遥远的地方看到自己呢!

  “真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吗?”

  “那当然了,我博弈拍广告从来只拍好的,大的,所以我保证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看到小嫣然美美的样子!”博弈拍着胸脯,说得是天花乱坠,唯恐小丫头一个不乐意,扭头就走!

  “真的,那咱们拉沟沟!”

  “额——好吧!

  博弈当真伸出小指,和嫣然拉了勾,那白痴的样子雷到了所有人!

  从前啊,只有女人追着博总,哭着喊着要拍她的广告,但是自从出了个夜妖开始,世界就开始颠倒了,变成他们的博总黏在女人屁股后面低三下四!

  尤其是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拐卖人口的坏叔叔!

  “还有,我要好多好多的钱,不然我不拍啊!”

  突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哥哥在攒钱,她也要出一份力才行!

  “你一个小女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爸爸不给你零花钱吗?”

  司翰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对待自己的女儿那么苛刻!

  “那个蓝胡子,才不是我爸爸呢,哼,我要赚钱买房子,带着妈妈搬出去,保护好妈妈!”

  “哈哈哈,好志愿!”

  小丫头忿忿不平的表情,让博弈捧着肚子笑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什么?蓝胡子?哈哈,这丫头真是太有创意了!还要带着司翰的女人离家出走,不但有创意还很有勇气!

  看来,司翰虽然生意做得好,但是家庭管理还是不及格的啊!

  得赶紧打个电话给古典,这么好笑的事情不找个人分享真是太浪费了!

  端着酒杯,司翰站在中央,四周围满了谄媚讨好的人,有男有女,虽然不愿意,但是司翰却还是虚与委蛇地周旋着。

  Cora看出了司翰眼里那抹不已察觉的疲惫,适时地插入人群,左右逢源地将司翰身边的客人分散到自己那边来。

  一杯,接着一杯cora用自己的海量让围绕在司翰身边的客人纷纷意识到自己的不自量力,自行离去。

  “好了,cora,我不想我的秘书因为胃出血而缺席了!”

  司翰拿走了cora手里的酒杯,挽住她已经直不起来的身子,接过她的披肩,向门外走去。

  Cora仰着头,眼神迷离地看着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男人,一个让她遗失了自己的心,再也没有自我的男人。

  试探着,将自己的全身的力量加载在司翰的身上,并没有受到拒绝,这让cora欢呼雀跃!借着淡淡的醉意,cora把滚烫的身子缠上了司翰结实健硕的身躯。

  “cora,你家到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半天假!”

  对于cora在车子上有些过火的表现,司翰将之视作一个酒醉之人的无意识动作,有些不悦,但还是选择忽略不计,毕竟这些年,她一直是一个合格的好秘书。

  摸索着按下了房门口的密码锁,但cora的手却一直环在司翰的腰上,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她红唇轻启:“司总,能送我进去吗?我觉得有些头晕。”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cora在下一秒钟,倒进了司翰的怀中,那副娇羞迷离的模样,使得本就美丽的她,显得更加充满吸引力。

  无奈,司翰顿了顿,还是选择弯腰将cora横抱而起,进了她的公寓。

  将怀中的人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司翰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不,不要走,司总,不要走!为什么你的眼睛看不见离你最近的地方呢,我也是个女人呐!”

  不知何时起,cora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牢牢锁住司翰精壮的腰身,从身后紧密地贴上了他的身体,暧昧地伏在他的背上低声哭诉。

  “cora,已经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太失望了!”

  司翰厌恶地甩开被束缚的双手,厉声喝道。

  他讨厌公私不分,更讨厌被纠缠不休,若不是看在今晚她为自己挡酒的份上,司翰早就拂袖而去了。

  “别走,留下来,哪怕只有一夜也好!”

  芊芊玉手,落下红色的缎质礼服,一副完美无暇的洁白玉体在淡淡的灯光下折射着珍珠般的美丽光芒。

  忘记羞耻,放弃尊严,cora再次紧紧抱住司翰,哪怕是卑鄙地用男人的欲望来留住他一夜,她也愿意试一试。

  “你要怎么样才会死心?”音调冰冷,司翰面无表情。

  “让我吻你,让我唤醒你的渴望来证明你是需要我的!”

  娇艳的红唇,像是点着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cora疯狂地吻着司翰,辗转吮吸——

  两分钟后,cora挫败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明天,我会找人接替你的位置的,早点休息!”

  司翰波澜不兴,平静地如深潭中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他默默扣上被扯开的扣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只余下半裸的女子坐在地毯上,哭泣哀号。

  对于女人,司翰一向不认为她们是必需品。他只在偶尔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迫不得已地选择一个看起来干净素雅一点的女人来解决一下生理的需要,但是从不会纠缠不清。

  如今,cora这么做,无疑结果就是丢掉工作,让他另外寻一个秘书了。

  女人,都是这么麻烦的嘛?

  但为什么,家里的那个却是那么不同,仿佛恨不得早一点同自己划清界限,但偏偏她却让自己有种莫名的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回到家,另司翰大大意外的是,远远就看见客厅的灯亮着,有一瞬间,司翰有种错觉,他也找到了那盏为了等候她而点亮的灯火。

  走进大厅,空无一人,司翰自嘲,也许只是她忘了关灯而已。

  “你回来了,胃还好吗?我煮了粟米汤作宵夜,顺便给你来一碗好吗?”

  夭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汤,从厨房出来,低垂的长发盖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但是那温柔的声音,却让司翰的心情如同井喷一样高升了起来。

  “好!”

  那碗汤暖暖的,金黄的色泽中漂浮着一层光晕,带着浓浓的幸福,让司翰的心中涌起异样的情感!

  原来,这个城市中真的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火!

  自从那一夜之后,,司翰开始不再早出晚归,也不再刻意回避,每天清晨,他会准时和两个孩子,以及他孩子的母亲在餐厅用过早餐之后再去公司。而晚上,他也渐渐增加了回家用餐的次数,以至于夭夭不得不因为他的大食量而考虑换一个大一点的电饭煲。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已经两个孩子,这本该是一个绝佳完美的组合,充满幸福和温馨,但无奈似乎总觉得空气中多了两份诡异的因子。

  尤其是夭夭,系着围裙,拿着锅铲,总感觉有道火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但每次回过头去,却直看得一边用餐一边看晨报的男人,和两个怀着仇视眼光的孩子。

  “喂,你可不可以端着盘子到角落去吃啊?”

  嫣然很不客气地拿着叉子指指坐在主位上看报的“爸爸”,然后点点角落里的那张小沙发,没错,一大早就看见这个脸臭臭的蓝胡子,会消化不良,消化不良的话就影响吸收,影响吸收的话就不能长大,不能长高的话就不能像妈妈那么漂亮,如果不能像妈妈那么漂亮的话小童哥哥就会忘了嫣然的。

  “你说什么?”

  司翰合起报纸,质问着女儿,她竟然敢叫自己到角落里去吃。

  “干嘛,那么凶,臭蓝胡子,不要以为自己凶就怕了你啊,妈妈是我们的,干嘛煮饭给你吃!”有哥哥在,有妈妈在,应该不会再被打吧!

  “再拿那种表情看我试试看!”

  臭丫头,要是没他哪里会有她在这儿吹胡子瞪眼睛的份,还有那个小兔崽子,虽然看起来低头在吃自己碗里的饭,但还是被那副尽力隐忍,有些微微抖动的肩头给出卖了。

  “妈妈,他又吼我了!我不要这样的爸爸啦,这样我的童年会很不快乐的,也许他还有虐童什么的阴暗心理,不要啦!”

  见夭夭从厨房里出来,小嫣然立刻换做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哭着奔向她的救星。

  嫣然本就是一个接受能力很快的聪明孩子,再加上最近受博弈高人的悉心指导,更加是一日千里,就连什么虐童啊,阴暗心理这种专业级的名词也是一个一个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司嫣然,你的皮又痒了是吧!”

  司翰的怒吼更是印证了嫣然所说的“虐童”,非但没有起到任何威吓作用,反而是总另一方面佐证了其真实性。

  “拜托你别这样,孩子不是用来吓的,你要跟她好好讲道理啊!嫣然啊,不管怎么样,爸爸就是爸爸,你不可以讲话没礼貌,来乖,叫一声爸爸!”

  渐渐,夭夭意识到,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母爱,他们也要一个父亲,而司翰外冷内热,其实是个不错的人。而且他似乎也不是要从她的身边抢走两个孩子,如此一来,夭夭的天平也在无形之中倾斜了。

  他们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从小没有享受到母爱的孩子,刚刚学会做母亲的妈妈,还有一个到现在都不会当父亲的爸爸,看来,要磨合成功还是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爸爸!”

  像是故意表现给妈妈看自己的乖巧,嫣然很听话地走到司翰的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但是背着妈妈的那张脸上却是古怪的鬼脸,她冲着司翰无声抗议,做爸爸,他还远着呢!

  “你——”

  纵横商场多年,司翰从没有此刻这么筋疲力竭的感觉,这两个小鬼也太难搞了。

  “你看,孩子都先向你示好了,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友好啊?”

  夭夭不满地看着司翰几乎抽筋的脸,这个男人笑一笑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会吗?难怪嫣然总把他和童话里那个凶恶的蓝胡子联系在一起!

  “算了,不吃了,我去上班了!”

  被这个鬼灵精整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司翰拎起椅背上的西服,准备出门。

  但谁知,脚刚迈出一步,就被夭夭给叫住了:“司先生,这样可不好父母是孩子的榜样,你老是这样挑食和剩饭,以后君然和嫣然也会跟着你学的。”

  果不其然,父子俩就连从早餐中跳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青椒和胡萝卜,整齐地堆成两个小堆,放在餐盘边上。

  司翰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狼狈,最后,还是选择乖乖地坐下,把盘中的食物大口吃完,且忍着呕吐的危险,把那两小堆胡萝卜和青椒也大口吞下肚。

  呵呵!原来外表看起来冷漠的他也有着这么可爱的一面!

  夭夭不觉放柔了脸上的表情,伶俐地收拾着一切。

  今天早晨的阳光很温暖呢!

  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心里的疑惑却像是天空中的乌云,压得夭夭有种闯不过气来的感觉。时间是一种效果强大的洗涤剂,无声无息地慢慢改变着她,等她猛然回过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路时,才发现,和自己预定的轨道差了那么远。

  对于自己的变化,夭夭是不安而惶恐的。

  或许孤单得太久,也可能是她的内心深处渴望着被关怀,总之,面对司翰时,就像是新鲜的牛奶中放入了酵母菌,无形中已经发酵成另一种味道了。

  只是,褪去了坚强的外表,她并不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有心的女人,既然无心,那便应该乘着一切都还在原地的时候尽早离去!

  “君然,嫣然,妈妈有件事必须要和你们说清楚——”

  和别的七岁的孩子不同,她的宝贝聪明又灵慧,已经具备了自我选择的能力,更何况司翰也是一个好人,有着优越的条件,跟着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和跟着她起点是不一样。

  夭夭刚说完,嫣然第一次跳起来举双手双脚赞成:“妈妈,你早该说这个话了,我们搬吧,今天就搬!”

  “你呢?君然!”夭夭发现,从刚才开始,儿子就一直没有出声,俊秀的两道眉毛微微拧着。

  “妈妈,你想搬出去的话,我也支持,只是我不能走,我答应了他,就不可以反悔!但是你们放心,我会常常去看你和嫣然的。”

  虽年幼,但是信这个字君然却是理解得非常透彻。他很想跟妈妈在一起,但是他却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

  而且,无法否认,那个男人是狼之外唯一一个让他可以感觉到强大这个词语的人,这些日子,君然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海绵,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为人之道,经商之验,无尽的新鲜东西,奥妙而又神奇。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是事实,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天才!

  “那——”

  夭夭不舍地将君然拉入怀中,刚刚敞开心扉接受了他们,却马上又要分开,总有些难过。纵使知道司翰是不会阻止他们见面的,但却还是说不出的伤感。

  “这是三十万,妈妈,你先拿去付个首付,分期我会慢慢还的,不要租房了,不安全!”

  “不,我们不能拿司先生的钱!”

  夭夭像是推开烫手山芋一样推开了那张存折,她没有任何立场拿他的钱,更不想因为这些钱而牵扯不清。

  “这是我的钱!”

  “还有我的!”

  嫣然也立刻举起小手,虽然不多,但她也出过力是真的!

  “什么?”

  夭夭有些天旋地转,天啊,她听到的是真的嘛?两个七岁的小毛头竟然有三十万的存款,这还让她们这些大人怎么活!

  “谁批准你们搬出去了?”

  司翰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玄关处,浓重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听语调应该是相当不爽的吧!

  “司先生,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本来打算吃晚饭的时候再和你说的,我的伤好得出不多了,工作也排满了,继续住在这里有点不方便!”

  像是被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夭夭有些心虚,说实话,她曾真的有趁他不在时偷偷搬出去的念头。那实在是因为要面对着他说搬出去好像有点说不出口!

  “我不准!”

  从前,司翰说话的模式是先思考,再筛选,最后再出口,尽量避免那些不经大脑的答案蹦出口,但是当夭夭说要离开的时候,他的“我不准”是真正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难道不应该住在他的家里吗?

  蓦然,司翰发现大脑里闪过的对陶夭夭的称呼竟然是他的女人,对,他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愿意让她靠近,或者是靠近她,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内疚感在作祟。

  可如今?

  “司先生,君然也说了会留下来和你住,我也不反对你和嫣然见面。这并不妨碍你做父亲的权利!”

  “我不准!”依旧是那个答案,冰冷得让人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司先生,你这样蛮不讲理我很为难,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不准!”

  谈判不欢而散,以破裂结束!

  夭夭气得晚饭也没有吃便早早地回了房,无奈之下司翰只能叫了外卖让两个孩子果腹,君然象征性地动了两口以示自己吃过了,而嫣然则是一脸厌恶,明目张胆地表示这自己的不爽!

  几乎不抽烟的司翰,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庭院里点着了一根烟,习习晚风使得他衣裳飘扬,眉宇间多了一个愁字。

  那个女人是怎么了,原本每天煮煮饭,带带孩子,一起吃个晚饭不是挺开心的,为什么突然又提出来要离开?

  女人的心,是比K线图更难懂的深奥理论!

  “喂,不要对她痴心妄想!”

  君然小小的身子并排站在了司翰的右边,仰着头,带着警告的意味。

  司翰自觉地掐灭了烟,“记得请称呼我为父亲,或者爸爸也行!”

  “不要岔开话题,不管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妈妈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也许以后她还会遇到喜欢的男人再组家庭,你不可以干涉!”

  君然的眼睛在夜幕下闪闪发光,他不允许任何人让妈妈不开心,不快乐!

  “再组家庭?”

  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突然停儿子提出来,有点接受不了。

  再组家庭,就是说她会为别的男人做饭收拾家务,为那个男人的晚归点亮一盏灯火!

  想到这里,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

  “对!其实,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妈妈她对你总是在保持距离,我想这应该代表了她怕你,或者是不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来扰乱她的生活!这不是建议,而是通知!我代表自己和嫣然,通知你,你可以做我们的父亲却不可以当我妈妈的丈夫!”

  一本正经的君然让司翰发现,原来他真的很失败!

  但君然有句话却说得很对,夭夭总是和他刻意保持距离,就算是和平相处时,总是温馨,却还是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狼:最近思路开阔了很多,有什么奇遇吗?

  沉默了一会

  小可:可以算是吧。

  狼:看来最近这阵子发生奇迹的不止我一个。

  小可:狼,你有孩子吗?

  狼:有,而且是两个!

  小可:那你一定是个严厉却很合格的父亲。

  狼:可惜那两个小兔崽子并不这么认为。

  小可:看来,你的孩子并不会珍惜自己的幸福,有父亲陪伴成长的小孩是很幸运的。

  接着,沉默的那个成了狼。

  许久,不见新的字幕出来。

  小可:还在吗?

  狼:在。小可,你觉得孩子需要的是一个怎么样的父亲?

  小可:不需要很富有,只要口袋里有买一根冰激凌的钱就行了。不用很成功,每天晚上准时回家吃饭,周日一起出去走走,或者打打球什么的吧!你不用太在意,这些也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两个相邻的书房,两台距离不超过40米的电脑,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一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司翰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小可对于父亲的描写,有些心痛。

  原来,父亲这个名字不光光是血缘关系的一种称呼,它更是一种责任。

  他缺席了太久太久,没有见证过他们在母亲肚子里由一颗胚芽茁壮成长,也没有焦急地在产房门口等待过他们的降生,没有替他们换过一块尿布,洗过一次澡,更没有牵着他们的小手教他们蹒跚学步。

  等他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时,他们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难怪,君然看他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那么冷淡,而嫣然索性是一脸的不屑。

  想要收获是要付出的。

  君然伸手关上电脑,把自己再度丢入司翰给的问题之中,但是思绪却还停留在和狼的聊天记录中。

  以往,他和狼讨论的都是严谨而又深奥的金融问题,鲜少带有自己的感情,但是这次不一样,从头至尾,他们谈论的是一个真实感十足的话题,父与子!

  一直都认为,他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他的思想比他们成熟,眼光也足够长远。

  八年的成长经历,父亲从没有出现,他也不认为自己是需要的,相反倒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笨拙而又不会表达情感的妈妈,让他充满了想要保护的冲动。

  但是,今天和狼的一番谈话,却让他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他的内心深处也在憧憬着有父亲的生活。

  司翰讲电话远离耳朵,以免受到南半球某个疯女人的荼毒。

  “哈哈哈,大哥,这么有空打电话给弟妹我啊,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的身体啊,真是受宠若惊!”

  自新婚之后,司宇便请了长假陪着身怀六甲的娇妻去了空气清新,没有污染的绿色王国澳大利亚安心养胎,也正因为这样,怡园和司家老宅才有了两个月难得的安宁。

  可是,今日,司翰却一反常态主动打电话给古典。

  “古典,要这么做才能让夭夭觉得自在?”

  “咦,我的朋友自不自在关你什么事情?哦,难不成你喜欢我那个朋友了?”

  古典明知故问,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哼,从前,还得她和司宇差点分道扬镳,现在不捉弄他一下就太亏了!

  “你不要再装了,让我在你的婚礼上见到她和两个孩子不是你的安排吗?小宇都和我说了!”

  “臭老公,咬你——”电话里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司翰再度将电话远离耳朵,非礼勿听!

  “亲热完了吗?”

  司翰不惊不扰,尽显冰山本色!

  “看在我老公替你求情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挺好了!其实,夭夭是一个特别笨拙迟钝的女人,性感娇媚的夜妖只是她华丽的面具,她害怕改变,不喜欢一切会变化的东西,包括人!换句话说,她总是生活在自己为自己建的围城中,对外界,不听也不看!”

  “那我该怎么做?”

  “我先要问你一句,你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古典一反平日的随意,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想我是喜欢她的!”

  “不,我可不想听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然我要挂了啊!”

  “好,我承认,最近我发现我爱上她了!”

  “嘻嘻,早点讲出真心话不就结了,让本高手来告诉你,在爱情的战场上,如何攻城略地……”

  得知博弈瞒天过海,让自己的女儿出现在了大众的视线中,司翰很是恼火,他不允许那么小的女儿成为公众品头论足的对象。

  几乎是立刻,司翰赶到了嫣然拍外景的郊外,心中的一腔怒火被女儿在镜头面前可爱又活泼的笑脸给灭得无声无息。

  无论是帅气的牛仔裤还是可爱的公主裙,穿在她的身上,都让人感觉像是天使降临,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以及导演的镜头都被这个博弈死皮赖脸求来的小公主给吸引了。

  司翰坐在车里,淡漠的脸上也有了骄傲的笑容,他的女儿当然会是最优秀的!

  “嫣然公主,休息一会吧,阿姨给你买了好吃的提拉米苏哦!”

  短短几天,嫣然已经成为了广告部的小甜心,不管是结婚的,没结婚的女人看到她那张可爱的笑脸,母爱便会如黄河之水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泛滥。

  “谢谢姐姐!”

  不管多老的女人,只要能看得出来是个母的,嫣然一律甜甜地叫人家姐姐!

  “真乖啊!”

  嫣然捧着精美的蛋糕,拿着银色的小勺坐在沙滩椅上,晃荡着两只小脚,乐优优地享用着。

  但是不一会,就发现,两道不太友好的嫉妒眼神,从一左一右向她射来。

  “喂,干嘛这么看着我?”

  嫣然也不客气地瞪着旁边的两个小姐姐一眼。

  “哼,不要以为自己受宠就得意,我爸爸是XX公司的总经理,她爸爸是XX局局长,你赢不了我们的。”

  由于不当的教育,这两个在本市小有名气的小姑娘,早早地学会了势力。本来,凭着老爸的金钱和全市,她们也是大家力捧的小明星,但是直到嫣然的出现,她们两个一下子像是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了没人理睬的灰姑娘的大姐二姐,心里的不平衡可想而知。

  “有老爸很了不起吗?”

  无聊的女生,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幼儿园的原因,总以为有个老爸好像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她没老爸不也一样长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吗?

  “喂,蓉蓉,你听她说什么?意思好像是说她连爸爸都没有呢!”一个女孩捅捅另一个女孩,像是发现新大陆。

  “有什么好惊讶,没有爸爸很奇怪吗?我有妈妈!”

  在这之前,嫣然一直生活在民风纯朴的小镇,人们善良而又热情,对于小丫头没有爸爸的事情,大家不约而同地绝口不提,所以,嫣然并不觉得没有爸爸是一件什么可耻的事情!

  “哈哈,原来所谓的小公主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哼,那你也配合我们抢镜头!”

  啪,叫蓉蓉的小女孩傲气十足都打翻了嫣然手里的蛋糕盒子,高傲得像是一只小孔雀。

  嫣然手里紧紧握着小勺,维持着自己坐着的姿势三秒钟没有变化!

  “哈,没有老爸的野种呢!”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妈妈!”

  “或许她是像孙悟空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孩子们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由于工作人员一直忙于清理现场,并未意识到后院着火。

  司翰打开车门,跨出长腿,轻轻走向女儿。

  “不许你骂我!”

  “就是要骂你!”

  很快,三个小孩扭打在了一起,变得一片混乱,女孩子们的打架无非是揪着头发乱打一气,嫣然很聪明,知道自己的长发是个弱点,很小心地避免自己长长的头发落入“敌人之手”,但无奈自己本身年龄小,个子也小,又是一个人,根本不是那俩丫头的对手!

  等司翰走近时,她已经被推到在地,小小的脸上已经满是尘土,头发也乱作一团,大大的眼睛红红的,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哭过了的缘故!

  看到突然来访的司翰,她定定地仰望着他高大如山的身影。

  “司嫣然,别指望我会拉你,然后替你揍她们一顿出气!尊严是你的,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挽回的话,就站起来,打回去!记住,弱者是没有尊严的!”

  现在这个时候,司翰可以理解那些爱子成狂的父母为什么经常介入小孩子之间的战争,说实话,看女儿惨兮兮地坐在地上,他确实很舍不得,也很生气!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与儿子不同,嫣然的个性有些张狂也过于天真,如果只是一味地庇护,那是害了她!

  司翰抱胸而等,果不其然,不服输的丫头,拍拍小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像是小龙虾似的,冲了回去!

  就像干妈说的,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当剧组的工作人员将三个小疯子似的丫头们分开时,导演头疼快要裂开了。

  三个鼻青脸肿的女孩子,哪里还能拍得出任何美感!

  而且,她们之中,一个是某经理的女儿,一个是某局长的女儿,请她们来拍广告本是为了讨好人家,现在倒好,怎么交代?

  “我的小祖宗,你说你——”

  导演欲哭无泪地看着灰头土脸,披头散发的小嫣然,又舍不得说她一句。

  “这就对了,尊严不是靠一味的退缩忍让出来的!有时暴力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爸爸!”

  让司翰大跌眼镜的是,这一次,嫣然竟然主动向他伸出双手,要求抱抱,而且语态之亲切让他不敢相信。

  司翰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鬼精灵在打什么主意,她这是在示威呢!

  “哦,宝贝,今天过得开心吗?”

  勉勉强强接受了司翰的一个狼吻,嫣然白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样子叫开心吗?

  “好吧,我们回家吧!”

  今天可是第一次和女儿是亲密接触呢,虽然有点被利用的成分,但总体而言,感觉很不错!

  留下一地昏倒的人群,司翰抱着女儿上了车子,扬尘而去!

  天啊,小公主真的是公主呢,竟然是司大总裁的女儿,导演拍着一颗小心脏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责怪嫣然,否则,明天就该回家吃自己的了!

  夭夭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司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一切在一夜之间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司翰一反前态,不但不阻止,还亲自动手帮夭夭和嫣然搬家,只不过是搬在离司宅不远的一个小区里,环境好,治安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只有五分钟车程,离得够近!

  更离奇的是,一向是工作狂人的他,竟然还每天风雨无阻地接嫣然上下学,纵使那丫头再使性子,也不愠不怒,脾气好得让夭夭觉得有些怪异。

  但有一点,他很自律,从不擅自闯入她的领地,只是将嫣然送入家门就很自觉地消失不见。

  “夭夭,女儿我交给你了!再见!”

  说罢,司翰又再度准备离去,虽然一连好几天了,没什么起色,但是他还是决定按照古典说的试试。

  古氏秘籍第一式: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爱上一个人的心里路程是由“可有可无”到“似有似无”,再到“绝无仅有”。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从可有可无的闲杂人等上升到似有似无拂过心头的一律青风,虽然不经意,却是隐隐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让她在夜深人静醒来时会时不时地想起,那就成功了!

  只是,这个过程有多长,司翰也不敢确定,谁叫他喜欢这个女人这么特别呢?

  “等等!要不要吃了饭再走?你吃完了顺便打包一份打给君然!”

  莫名地,这些日子,竟然开始习惯这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

  以前的噩梦,不再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冷峻却透着些柔和的脸庞!

  空闲的时候,她竟在担心自己不在时,他有没有按时吃饭,胃有没有再疼过!

  “好!”

  司翰大喜,做了这么久的先期工作,成效终于出来了,看来古典虽然令人讨厌,但至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就在司翰坐下来的时候,胃里又传来刺痛!他暗自隐忍着,不忍心这难得的快乐时光被破坏!

  “喂,你的脸皮真厚,你不知道也许我妈妈只是说说客套话,就像遇上邻居来玩,我们也会说上一句——没吃就一起吃吧!”

  嫣然毫不留情地指出某人的厚脸皮,忘记了这些日子是谁鞍前马后地讨她欢心!

  “这叫落落大方知道吗?”

  司翰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和女儿斗嘴,其乐无穷!这是最近他得出的一个真谛!

  回过头,再看看从前埋在利益中的自己,司翰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才真正地来开始。

  “嫣然,你啊,就是那张嘴,也不知道像谁?”

  夭夭一直在想,这个女儿不像自己,也不像寡言冷淡的司翰,反倒是像极了古典,一张不饶人的利嘴,让人又爱又恨!

  “后天是周末,我准备带君然嫣然去生态公园走走,你有空吗?我怕我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司翰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夭夭白皙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我?我可能不行吧,最近工作挺多的!”有些慌乱,更有些惊讶,总感觉这个男人最近改变了太多太多!

  “那明天再说吧!”

  司翰的嘴角升起了不易察觉的得意,明天上班时,她就会收到后天全公司休息一天的通知!

  “妈妈,妈妈,我们小学明天要开家长会呢,你明天有空吗?”

  嫣然吃晚饭爬上夭夭的膝盖,撒着娇扯着妈妈的袖子。

  “这个?”

  明天和安导约好了一则洗发水的广告,人员场地好不容易都定下来了,现在——

  “明天我去吧,我整个下午都是空的!”

  司翰轻松将话题接过,满意地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色。

  嫣然瘪瘪嘴,看着为难的妈妈没有再耍无赖,算了,他要去就去吧!至少长得不难看,同学们应该会羡慕的!

  当司翰出现在嫣然就读的小学门口时,毫无意外地又引起了一场轰动,这些日子以来,每天下午五点钟已经成了学校所有未婚女老师的梦幻时刻。

  身形高大,相貌非凡,气质高贵,座驾豪华,所有女人梦乡中白马王子的典型代表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好愿望,而司翰的出现无疑是让她们妄想自己是得到了命运的垂青!

  “陶君然小朋友,那个每天来接你的叔叔是谁啊?”

  班主任,某个年“方”29的老小姐,幻想了一辈子在某个黄昏时分被白马王子骑着白马接走的美好愿望,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这个仪表不凡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是一个有这么大女儿的父亲,按照比较符合逻辑的理解应当是这该是陶嫣然的叔叔或者是其他的长辈!

  “老师你不舒服吗?怎么脸那么红?”

  嫣然不明白,为什么班主任、美术老师、音乐老师就连保洁的大婶见到自己家那个厚脸皮的老爸都市这副需要做人工呼吸的症状!

  “是啊,有点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才对!”天啊,他迈着龙行虎步的雍华步伐,挺着伟岸超凡的身姿一步一步向她逼近,那沉稳的步子像是踏在她的心上,喘不过起来了!

  “请问您是嫣然的班主任吗?”

  司翰礼貌地微微点头致意,漠然的脸上带着常人无法接近的疏远。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在外人面前始终无法真正地开颜。

  “是,我是!”某女激动地快要晕过去了!

  “我们嫣然在学校让你多费心了,真是感谢!”

  “不,不,这是我——分内的事情!”额,我们嫣然?

  “那我们先走了!”

  司翰不悦地抱起女儿,准备离开!

  又是一个乱发花痴的女人,在看见了嫣然班主任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后,司翰有些不自在,这些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发花痴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吗?难道就不能像他的女人那样淡定平稳,矜持一点吗?

  “等一下,这位先生,请问我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我是说万一嫣然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找你?”

  眼看白马王子还没有发现灰姑娘就要打道回府,某女顾不上作矜持状,立刻跟了上去,准备抓住机会,主动出击。

  “我爸爸很忙,而且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嫣然从老爸的肩头转过半个身子,恶狠狠地说道。

  就像是摆在家里的洋娃娃,虽然看它不怎么顺眼,但是一有人觊觎地看着它,嫣然的心理还是很不高兴。

  那是他老爸呢,所有权应该是她妈妈的,就是要丢掉,也是妈妈的事情,为什么这群阿姨这么讨厌总是围着别人的东西打转转,无聊,可恶!

  “丫头,你在吃醋哦!”

  司翰少有地又笑了一次,捏了捏女儿粉嘟嘟的圆脸,攻心为上,这话果然没错。

  每天即使是看脸色也风雨无阻的接送,果然起到了作用,小丫头已经慢慢把自己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知道吃醋了!

  “切,才没有呢!”

  周末的天气很晴朗,已经是初夏时节,除了太阳有点大之外,一切都很好。

  司翰亲自开车,一起了到了城外的生态园,一下车就有不少人的眼光被这个几乎是天仙配的家庭给吸引了。

  司翰今天没有穿西服,而是破天荒穿上了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和平时深沉的黑色相比,现在他更加年轻,看起来也容易接近一点。而夭夭和两个孩子则穿上了一套亲子装,虽然君然觉得自己穿着印着米老鼠的T恤很幼稚很傻,但为了妈妈高兴,也只有硬着头皮了。

  “哇,这个是什么?”

  “天堂鸟!”

  “这个呢?”

  “白藤!”

  “那个呢?”

  “食蝇草”

  嫣然看着司翰的眼神儿不自觉地流露出崇拜来,原来这个凶巴巴的喷火龙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呢!

  比哥哥还要厉害!

  对着女儿崇拜的目光,司翰有些飘飘然,果然昨天让KEN收集资料的决定是对的,虽然看了一整夜有些吃力,但是效果很不错啊!

  君然不屑地看着飘飘然的父亲,原来这人也有自我膨胀的时候,还以为他真的冷静得和神差不多,看来也不过如此!

  今天早上起床路过书房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植物百科权全识。

  嫣然像是好奇的小猫咪,伸出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然后瞪大了眼睛听老爸讲解其中的奥妙,心中从前的那些疙瘩一下子已经无影无踪了!

  对于某人得意忘形的嘴脸,君然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他指着角落里的一棵无名小花,问:“你那么博学,想必这个也知道吧!”

  “当然,这个是——”

  司翰顺口说到一半,睁大了眼睛,这个,这个怎么没有见过?

  “我想你应该不会知道吧,这叫凌霄花,有它资料的那张纸掉在了书桌底下你大概没有发现吧!”

  君然冷笑着,出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扬了一扬!

  “切——”

  嫣然撇撇手,立刻很势力地收回了自己的崇拜,留下被抓包而很不好意思的司翰一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

  终于,跟在身后的夭夭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外表冷酷的男人,其实和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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