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画作

这日程瑾岫到秦氏处请安后便去了二夫人处找二哥哥程鸿瞻要前些日拜托他出去采买时带的诗文册子。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还需要写字的帖子，只好这次再拜托二哥哥跑一趟，自己下次来取。

        到了程鸿瞻的院子才发现玉珠也在，她站在书房门外，见到程瑾岫连忙垂首问安，又轻轻走上前来小声说道：“姑娘可是来找二少爷的？他和我们四少爷都在书房呢，要不要奴婢通传一声？”

        “二哥哥和四哥哥是在商量什么事吗？我是不是打扰了？”程瑾岫见她压低声音，担心是否是有要事在商量，现在进去恐有不便。

        “那倒不是，我们爷新得了一幅好画，特来跟二少爷一起鉴赏临摹，奴婢是怕打扰了他们作画。”玉珠还是一如既往得说话做事拿捏到恰到好处。

        “那你看看他们画得如何了？我可以等会。”程瑾岫还是知道他这个二哥哥是个画痴，现在撞上去要是惹得二哥哥一个不高兴以后不给她带话本子了她去何处哭啊！

        玉珠进去了一会便出来了，笑着说道：“七姑娘快进去吧，二少爷都画好了，还想让你也去点评一番！”

        程瑾岫听如此说便进去了，果然看到四哥哥和二哥哥围在桌前，看着两幅画。

        “二哥哥好，四哥哥好！”程瑾岫走近后先向两个哥哥请安，然后走到画前，一起观赏。两人听见她声音都回头点了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看画。

        “小七觉着那幅画更好啊？”四哥程鸿瞻先开了口，于是程瑾岫认真观察了一下两幅画，描画的都是秋江垂钓，但在用色和布局上有所不同，一个尚未进入深秋，一个老翁于河边垂钓，整幅画浑然天成，另一个则是秋桐枯叶，一个老翁坐于亭上，旁边是无人的鱼竿，别有意趣。程瑾岫知道程鸿瞻不是个守旧的人，绘画也会富于变化和情感，只能是第二幅。

        “左边这幅是四哥哥的，画工老成，挥洒自如，妙笔生辉，而右边这幅画是二哥哥的，不拘绳墨，神工意匠。小七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高下！”

        “也罢，你的评价倒也中肯，你四哥哥的画作我也是服气的。”程鸿瞻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二哥你谬赞了，我不过是得裴太师多指点过，多学了一些没有意趣的技巧罢了，哪里有二哥这幅画的意境！”两人一来一往倒夸了起来，只有程瑾岫还看着程鸿瞻的画发呆，此情此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哦对了，小七来找我何事？”程鸿瞻这一问才让程瑾岫想起来正事没做。“二哥哥，我前些日拖你带的书可带了？另外我还需要些字帖，你回头帮我留意着。”

        “书在这儿呢！”说完程鸿瞻便去旁边书架翻了起来，“字帖我这儿倒是有新的，你看看可用得不？”将几本书并字帖都递了过来。

        程瑾岫翻了翻没有问题就一一收下了，自行回了金玉阁。

        晚间岑嬷嬷带了几个嬷嬷和丫鬟过来说是给她挑选日后用的，且快到年关了，采购应酬事也多了，很缺人手，让程瑾岫尽快定下来，于是程瑾岫挑了几个看着比较老实的，又问了问她们的底细，都是身家性命都掌握在院里的，才放了心，给他们都安排的工作，而年关采买一件油水很肥的差事便交给了俩新来的嬷嬷并一个院里原来的，既不会让一个人得了全部好处，又不是让院里办差事办老了的起了二心。

        第二天一早，程瑾岫便觉得府里那边很是热闹，叫了采月进来一问，原来是梁国公府的大夫人来了，带了好几箱的礼。先是去拜访了太夫人，现在正在大夫人房里说话呢。

        “祖母没让我们几个去见吗？”程瑾岫问的是家中几个姐妹。

        “并没有见人来通知。”采月回答道。

        于是程瑾岫便去蕙芳院问秦氏，原来是专门来拜访太夫人和大夫人的。

        “难道跟三姐姐有关系？”程瑾岫试探性得问道，自那次在梁国府狩猎一事后，程瑾岫就预感会有这天的到来。

        “是啊，看样子三丫头的好事将近了，据说是梁大公子特去求了国公爷和夫人来咱们府上与太夫人和大夫人打点好关系。三丫头是个好女孩，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够顺心如意。”秦氏对于三小姐程瑾音的印象十分好，谦卑有礼又温和乖顺，特别是秦氏和程瑾岫这样不受重视之人也是一视同仁。

        “我从你祖母处回来时见她们相谈甚欢，瞧着年后梁家可能就要上门提亲了。”秦氏又说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梁府的事，秦氏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母亲，怎么啦？”程瑾岫马上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最近若有空就过来学习如何管家，这其中的学问大着呢，你又因去江陵耽误了两三年时光，也是要多付出些，多问问岑嬷嬷。”秦氏突然转移话题道。

        管家？为何突然说到这个？程瑾岫转念一想，猜测与哥哥和自己的未来大事有关。

        如今大哥哥已成家，二哥哥那边有二夫人替他考量，三姐姐如今也好事将近，四哥哥虽然身体条件差点，却有祖母为他打点一切，五姐姐虽说是庶出却精明能干，最是个聪明机灵的，而下面的八弟弟和九妹妹也是深受到父亲和祖母的喜欢断不会委屈了……连哥哥尚有功名傍身，只有自己……怕是整个程府最无足轻重的，程瑾岫想着如果哪天程府这几个长辈做主把自己卖了都不为奇。

        “母亲，如今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您才要多替哥哥考量，小七如今还小呢，还有很多要学习呢！”程瑾岫知道母亲是忧虑她更多些，一个女儿家嫁人大事事关后半生，不像男子，多少也不会吃亏。

        “是啊，你哥哥的事也要跟你父亲商量了。对了，岑嬷嬷给你选的人用得可好？”

        “都是踏实能干之人，底细岑嬷嬷都查探清楚了的。”听见这样说秦氏放下心来。

        三年前，蕙芳院为何会出现那些东西，秦氏虽念着过世的父亲周年祭，却也只是想着夜里在月下摆些花果跪拜，又因着这日子就未去参加宴席，而那时出现在院里花园和水池里的纸钱从何而来？秦氏和程瑾岫都认为是有丫鬟婆子暗地里做的，从那以后对院里用人也比较谨慎。

        但究竟是何人所为，为何这么做？受谁的指使？仍不得而知，那时院里的人立马就被祖母给发卖了，如今音讯全无，查无可查。

        晚上回到金玉阁，程瑾岫让采月将翠缕找来，吩咐她悄悄去外面找几个得力之人，要那种和程府没有任何关系的，去打听打听三年前到程府来过的人牙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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