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重水复
秦氏因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这几日心情十分不错,脸上常挂着笑容,整个蕙芳院的丫头们因此都得了实惠,或得赏或躲懒也不会被说。
谁知道她的开心日子没过几天,一场大的变故就降临了。
这日三老爷程昌奕被太夫人叫到了懿祥院,到了跟前发现大老爷二老爷都在,而且脸色十分不好,特别是二老爷,一看就是刚下朝堂,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程昌奕估摸着今日朝堂上定是出了大事。
秦氏听闻太夫人那边急吼吼得将三老爷叫去了,心中十分不安,多次派人去打听,都说还在议事。秦氏越发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一旁的岑嬷嬷看着母亲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宽慰道:“夫人且坐着等,如今虽事急,到底是为何事,我们也不知,现在着急也不是办法,而且近来您与小姐和少爷行事妥帖稳当,老奴猜测不是什么坏事。”
秦氏听完仍是不安,向岑嬷嬷求助道:“嬷嬷,你可能不知,最近我老是觉得不安,并不是我胡乱猜测,岫儿回来以后稳重了许多,每日里也与兄弟姐妹多有走动,我也就放心了。但是飞儿,这都到下朝的时间了还没有回来,他二伯都已回来……而且这段日子他老是出门不在家也不说去哪里,做什么,我担心……”秦氏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岑嬷嬷知道程鸿飞以前下朝后一向都直奔家里,从不多去别处,这段日子确有古怪,且这时还没回来,恐怕朝堂真有事,又听说这二老爷从朝堂下来便直奔了太夫人处,程鸿飞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
岑嬷嬷想到此处,遂对心儿说:“你且去找个理由带七小姐去园里别处逛个半日,让她今日午膳就不要来咱们这里了,说夫人有点乏了。”
心儿点头领命去了。秦氏欣慰得笑了笑,说道:“得亏了你替我想得如此周到,如今这事不明了,若是不好了,还是别让那孩子跟着一起忧愁。”
主仆二人又等了一刻钟,才听到小丫头来报说,老爷回来了。秦氏忙迎了出去,程昌奕让几个下人都到外面去等着,自己则坐了下来,秦氏忙倒了茶与他,目不转睛得看着程昌奕,等着他开口。
“刚刚母亲找我过去,是大哥和二哥的意思……”程昌奕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听二哥说,今日御史台有人参了礼部尚书薛大人一本,说他……”程昌奕又走到门口看了看已经没人了便走回来,小声对秦氏说:“说他贪污受贿……勾结江宁府大都督刘大人!”
“什……什么!”秦氏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前些天沧州城大都督被查出来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全族上下都已下狱,这个案件在整个京都府也传得沸沸扬扬。我朝向来对武官有所忌惮,沧州又地处燕北地区,竟敢结党营私,皇上盛怒,特命开封府彻查此事,要将与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所有与之相关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
“这薛大人怎么会……那我们飞儿……”秦氏到嘴边的话被程昌奕的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如今薛大人这帽子还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现在陛下已经让刘大人去薛大人府里调查,如若真找出什么证据,不仅薛大人自身难保,恐会祸及我儿。二哥下朝时,飞儿等一众礼部官员都被留下来了,唉……不妙啊。”程昌奕叹了一口气,两个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秦氏吓得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引起程昌奕的不满,说她女人之见,只会哭哭啼啼,于是强打精神,以免一开口就被听出哭腔,问道:“老爷……飞儿是您的亲儿子,我们不能看着他出事啊!”
“你急什么?!且不说这薛大人的事件是否定性,就算是真的,飞儿与其不过上下属关系,并没有参与什么……陛下圣明,明察秋毫,自会定夺。”
程昌奕说完,突然转头对秦氏道:“他近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没有与那薛大人过往甚密吧?”
“没…没有,飞儿一向都是十分老实的啊,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程昌奕看了看她,道:“想必陛下只是留他们问一问话,一会就会回来,这段日子你让他好好在家待着!如果这事与他有关系,拖累了整个程家,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儿子了!”程昌奕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秦氏直接跪了下去,嘴里连连答应着定会好好管教。
说毕程昌奕就走了,岑嬷嬷见老爷走了,忙进来一看,只见秦氏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忙上去将人扶起来,道:“我的好姑娘,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老奴扶您去休息休息。来人啦!去端一碗参汤来给夫人!”一个小丫头进来领了话便去了小厨房。
“岑嬷嬷,飞儿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秦氏拉着岑嬷嬷的手哭哭啼啼道。
“少爷出什么事了?夫人您不要着急,慢慢说!”岑嬷嬷扶着秦氏坐了起来,于是秦氏便将刚刚程昌奕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得告诉了岑嬷嬷。
岑嬷嬷听闻先是一阵诧异,这薛大人为官几十载,都是尽职尽责的好官,怎么会和贪赃枉法联系起来,又想到老爷这样处理的方式是对的,话说得那么重也并不是真要跟自己的亲儿子断绝关系,不外乎就是引起秦氏的重视。
便安慰道:“夫人不要太紧张,老奴觉得老爷说得对,现在风口浪尖,让少爷在家避一避也是好的,今天回来以后就让少爷向吏部告几日假,就说病了,在家将养几日。”
秦氏一向很听从岑嬷嬷的建议,听如此说,觉得有理,便点头答应了。岑嬷嬷又安慰了半日,伺候秦氏喝了参汤去休息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程鸿飞果然回来了,也并未有不妥,只说是开封府的留了一时半刻问了问话而已,让秦氏不必担心。
秦氏见他没事,便将程昌奕和岑嬷嬷所说的建议,说给了程鸿飞听,程鸿飞倒是答应了。秦氏听他答应了,也就放心了,让他先回去好好歇着,这几日都在家陪陪她。
这边心儿刚陪完程瑾岫逛园子回到蕙芳院,因天暖了,迎春花开了,两人并雪竹和采月便上山赏花去了。见夫人歪在床上,想是真的是出了点事,便趁岑嬷嬷出来问了问来龙去脉。
岑嬷嬷便吩咐她去跟六少爷屋里的女使丫鬟们知会一声,这几日不要让少爷出门,有事立刻禀告。
程瑾岫回到金玉阁以后,越想越不对劲,早晨自己去请安的时候母亲还好好的,结果没过一会就午膳也不让她去,还让心儿带她去逛园子。
于是程瑾岫便让雪竹去打听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结果雪竹气喘吁吁得回来,向程瑾岫说道:“不好了,姑娘,六少爷让夫人和老爷禁足了。”
程瑾岫听闻站了起来,禁足?怎么会呢?难道哥哥今天做错了什么事?
程瑾岫忙让采月去叫岑嬷嬷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过了一会岑嬷嬷过来了,程瑾岫忙让坐,忙问道:“哥哥是不是惹父亲不开心了?”
岑嬷嬷怕程瑾岫担心,便说道:“没什么,就是少爷最近结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让老爷知道了,让他这几日少走动。”
程瑾岫哦了一声,又笑吟吟得说道:“既如此,我怎么听说这几日还要告假”
“哎哟,姑娘,少爷就是这几日下朝没回家,与人去酒楼被老爷知道了!”
“这样啊,那确实是哥哥的不对了,父亲教训的是。我知道了,有劳嬷嬷跑这一趟,雪竹送一送。”程瑾岫说完亲自送了岑嬷嬷出了房门。
等岑嬷嬷走远了,程瑾岫便转身对采月说道:“你且去打听打听,这朝堂上今日可出事了。”
程瑾岫知道岑嬷嬷这是编话来应付自己,首先哥哥不是个好酒之人,其次如果只是此等小事,怎么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过了半晌采月才回来,凑到程瑾岫耳边小声说道:“我听二房那边的人说,是薛大人与那江宁府大都督案有牵连,外面都有些风言风语了。”
程瑾岫听闻大受震撼,这燕北地区各官员,乃至京都府的各官爵之家都唯恐与江宁府大都督案有牵连,听说这大都督之所以被查抄下狱,与那燕北侯府是有关系的,燕北侯府掌管着燕北边疆要塞的大部分部队,因此陛下一直苦于如何分其势力,这事还要从先皇在世的时候说起,那时燕北之地因游牧民族侵扰,民不聊生,外族人屡次来犯我朝边境,却屡屡是我朝吃败仗,直到上一任燕北侯,当时还是威北将军的文老前辈领兵击退敌军,燕北恐怕早就丢了,先皇念其功德,特封为燕北侯,镇守燕北边境,如今燕北侯在当地的名望甚至高于当今陛下,令陛下十分忧虑,在燕北各城市都派了人去充当眼线,制衡燕北侯,其中之一就是这位沧州府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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