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重迷雾

自那日程瑾岫托哥哥程鸿飞去府衙询问人牙子籍契后回来后，程瑾岫便让翠缕去找几个人以商人身份去人牙子的老家绥宁县打听这人消息，又过了几日银杏找的人才递来消息。银杏悄悄出去见过那几个人的头儿以后便回了金玉阁。

        翠缕刚进院子，采月便将人拉到屋里来，此时翠缕还微微有些喘气，于是程瑾岫便让银杏端了一碗茶给她，翠缕谢过后便接了过来，饮了下去。

        喝毕后见众人都在等她说话，忙放下茶碗，说道：“奴婢领了姑娘命令去找了几个能干的跑腿的，奴婢怕事情被别人知晓了特地查了他们底细，都是往来跑货的，与京都府各府都无干系。这几人扮作卖茶商人去了绥宁，几番打听下来，人竟是前几天就死了，家里只有个腿脚不便的老母亲，老人也糊涂了，我们的人问了许多也问不出所以然，只知道这人是母亲病了，家里实在是困难才上京的，两年前赚了一些钱便回去了，谁知前些天出门遇到盗贼，被人一刀了结了性命，身上的钱财珠宝也没了大半。我们的人还专门去看了埋她的地儿，土都是新的，怕是真的。”

        雪竹听完后叹了一口气，道：“这线索就断了，可如何是好？！”其他三人也不发一言，如此看来三年前事情的真相恐怕随这人的离世而被掩埋了。

        程瑾岫却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正好在找她，就在快找到她的时候，永远得闭上了嘴巴，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翠缕，为何如此确定是盗贼谋财害命？”程瑾岫问道。

        “回禀姑娘，我们的人跟街坊邻居打听了，有个邻居第二日上山去砍柴看到她的尸体，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忙回去报了案，官府也是这么定的。”

        这时雪竹也说道：“姑娘，这人的财宝都没搜罗走了，这盗贼定是为了银钱才杀人的呀！”

        采月也不解得看着程瑾岫问道：“姑娘可是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其实程瑾岫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事情似乎合情合理，唯独这时间过于巧合，如果说这时间不是巧合而是……那这件事的“似乎合情合理”便是有意而为之。

        如果真不是巧合，那是有人知道她想做什么，先她一步动手了……必定是和三年前事有关的人，只是这人竟有如此本事，如果只是内宅之人，要知道我的行踪倒也不难，但是要猜到我的意图，还能将事情伪装至此，绝非内宅之人能做到的。程瑾岫想着这其中关系，不觉后背一凉，程瑾岫原本猜隔壁院的魏氏与三年前的事多少有些纠葛，她会来调查自己的行踪是可能的，但是这么大手笔，她一个小小的妾室绝不可能，那么当年要害他们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姑娘你脸色不太好啊？”采月关切得问道。

        雪竹也凑了过来说道：“姑娘这是气极了，脸都气白了吗？也是，我们谋划了这些日子就白费了。”

        “我没事。”程瑾岫说完便喝了一口茶。采月见此，忙叫银杏去小厨房要一碗参汤来。

        虽说没查出真相，但是也因此知道了这其中远不止自己想象的简单，也算是一个收获，只是现在这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且那人知道了自己想调查之前的事情，必定会横加阻拦，以那人的实力，如果此刻再撞上去，恐怕惹火上身。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也辛苦了，下个月的月钱给你们俩长些。”程瑾岫说完便让银杏和翠缕下去了，两人听完也千恩万谢得下去了。

        “姑娘其实不必多赏了，平日里并未亏待她们，如今怕会骄纵起来。”采月说道。

        “她们第一次替我办大事，如若与往常一般，以后这些重要的事她们办起来也没那么上心了。”程瑾岫喝了参汤便去榻上休息养神了。

        而蕙芳院这边，秦氏正在发愁。日前她与三老爷提及了程鸿飞老大不小了，请老爷做主，为儿子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儿，结果这几日程昌奕过来用膳都未提及这事。

        “夫人不要心急，咱们少爷人中龙凤，老爷定是想好好寻一门极好的亲事才不着急。而且二房屋里的二哥儿刚定了京兆府姚家的女儿，而且四哥儿也还没定下来，论辈分咱门哥儿还得等他几个哥哥都娶妻了。”岑嬷嬷耐心得劝慰道。

        “你说的我何曾不知道啊，只是我最近左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虽说不能先于几个哥哥成婚，但定下来总比现在强些，这桩大事了结了我也放心些，且飞儿娶了媳妇儿后，自己别院居住了，我们小七也能多一些庇护。”

        “今日老爷不是要过来用晚膳吗？您可以问问老爷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家，我们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秦氏点点头，今晚确实该问问这事了。晚间程昌奕果然来用膳了，用完饭毕，秦氏亲自服侍程昌奕擦手喝茶，见他心情似乎还不错，便试探得说道：“二哥儿如今定了姚家的女儿，以后也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

        程昌奕看了她一眼道：“姚家也是世代官宦人家，不比我们家差，能娶到她们家女儿，也是这小子的福气，以后考了功名，官场上有姚家扶持，前路何愁？”

        “是啊，老爷，如今大哥儿、二哥儿都成家立业了，四哥儿虽说身子弱些，到底您和老太太都惦记着呢，必定也能寻一门好亲事。”

        “我知你是何意，想问我为飞儿作了何打算不是？”程昌奕坐在堂前饮了一口茶说道。

        “是是，我这当母亲的，始终要为孩子的事多打算些。”秦氏忙迎上去笑着回道。

        “我知你是心疼孩子，但也不要厚此薄彼，你如今也还是洛儿、彦儿和兮儿的母亲，他们的事也要多打算些！”程昌奕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吓得秦氏大气不敢出。

        魏氏那两个孩子，她从来都是自己孩子用什么他们就用什么，不曾偏心，甚至自己送给兮儿的首饰都比岫儿多，且洛儿在太夫人身边只怕吃穿用度比他们都好，太夫人又不待见自己，但平日里只要去懿祥院请安，她都是看望了程鸿洛的，如今怎么说得好像自己这个母亲亏待他们了似的。

        过了一会见秦氏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程昌奕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并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听魏氏说彦儿在学堂遇到些事，你作为当家主母，毫不关心。”

        秦氏大吃一惊，并未有听闻这事，忙说道：“并未听彦儿来与我说过。”

        “他不说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关心一下吗？他如今养在那院里，与你倒是生分了。”其实程鸿彦两岁便养在嫡母秦氏身边，与秦氏及两个哥哥姐姐十分亲近，后来出了三年前那事，才由太夫人做主养在了魏氏身边，但是在程昌奕的眼里，程鸿彦在秦氏身边这许多年，情分到底在的，她一个做母亲的，也要多关心关心这个儿子。

        秦氏何尝不想将程鸿彦养在身边好好疼着，从小跟着他，早就视作自己的孩子了，但是自从去了魏氏那里，每每看见她都绕着走，眼里满是陌生和冷漠，渐渐得也就生分了。

        “老爷放心，彦儿虽说与我不似原来那般亲近，到底跟他哥哥姐姐们关系好的。”秦氏一边亲自给程昌奕剥葡萄皮，一边说道。

        “那就好，飞儿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呢，看了好几家，我倒是瞧上了梅翰林家的嫡女，为人温柔恬静，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梅家现在任翰林院掌院，与我们儿子的前途也十分有益。

        秦氏听是梅家嫡女，如此好的姻缘，自然是千般愿意的。于是程昌奕跟秦氏又细说了说之后上门和提亲的打算，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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