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怎么不说话?”电梯里,但季开口问。
“有点困了。”见他问了,陈谣才答,她神色如常,拎着一袋购物袋先走了出去。
但季:“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陈谣口吻平淡,“犯不上。”
但季眸色暗了暗:“陈谣,别这样跟我说话。”
“我只是觉得扫兴。”陈谣看了他一眼,开了门,“像今天这样的,还有几个?”
但季:“我对她们没感觉。”
“那对谁有?”
“明知故问。”但季攥住陈谣手腕,俯身凑到她面前想吻她。
陈谣偏头躲开他,“确实不知道。”推开人,将购物袋放在桌子上,“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是一定要回答。”
“你明明想知道。”但季转过身盯着她,“你只是害怕。”
陈谣笑了:“我怕什么?”
但季凝视着她眼睛,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看穿她躲闪飘荡的内心,“你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我。”
陈谣微怔,缓了缓神,微笑着说:“所以呢?我的喜欢并不值钱啊。”
“如果玩腻了,随时都可以收手,你不是最了解吗?”毕竟他们是同一类人,陈谣表现得无所谓。
但季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荡,问:“你腻了吗?”
“这是迟早的事,”陈谣清醒地说,“就算我没有腻,你也迟早会腻。”
但季讨厌她说得言之凿凿,就好像预料到他们有一天会分手,所以总克制着自己的情感,生怕自己受到伤害。
她是个胆小鬼。
“你就这么肯定?”但季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半点小变化。
“不然呢?”陈谣笑得让人看了刺眼,“玩玩的,你还想跟我结婚么?”
但季注视着她,脸部线条绷得紧,眼神有些冷,喉结上下动了动,沉声道:“你没想过吗?”
“没有。”
但季生气了。
他将手里的购物袋几乎是扔到桌子上,头也没回地摔上门离开。
陈谣看向被关上的门,眉头下意识蹙紧,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陈谣和但季一样,越是情绪不对,就越是喜欢说一些绝情的话,非要让别人和自己一样不舒服才畅快。
-
客厅里,四周黑暗,她没开灯。
桌上放着两大袋购物袋,陈谣却坐在沙发上,没有心思整理它们。
不对劲的心情是悄悄聚拢的,它等待着时机一股脑地涌上来给人一记闷棍。
陈谣讨厌这种心情,烦躁、空虚、闷闷不乐,生气和难过混杂在一起,揉成一团厚重的乌云压在心头,这深灰的云膨胀又压瘪,压瘪又膨胀,反反复复,像吃坏肚子一样难受。
她此前没经历过,这让她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但她依然没放在心上,她觉得这是可以忽略的。
打起精神,陈谣将东西塞进冰箱里,顺手拿出一瓶烧酒,靠在冰箱旁用开瓶器开了后喝了几口。
太暗了,她将客厅的落地窗拉开,手搭在阳台栏杆上发了会呆,转过身回去拿手机。
赵妍的电话来得比她快一步。
“但季上次延期的拍摄挪到这周五早上,主题和要求发到你邮箱上了,你这两天有空记得看看。”
“……”陈谣默然片刻,“嗯。”
“怎么了?”赵妍问,“心情不好?”
“没有。”
赵妍打趣:“和但季吵架啦?”
陈谣又靠回栏杆处,将最后一口酒喝尽,意犹未尽地晃了晃酒瓶,“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几个男人吗,帮我约出来。”
“你那次不是说不要?”赵妍稀奇道,“分手了?”
陈谣想试试,到底是她的症状消失了,还是只对但季无效。
“差不多吧。”
-
酒吧里,音乐和灯光激荡。
“这是你上次让我查的,”李宋将一个u盘递给但季,“方一川这些年的开房记录和支付记录还有他的那些录像都在里面了。”
“妈的这老东西真是个变态,”李宋忍不住吐槽,“他那些玩法真不是正常人顶得住的,这些录像够他倾家荡产蹲十几年了。”
“不过哥你怎么知道他电脑里存有这些录像?”
“碰巧。”但季言简意赅,将u盘收下,兀自喝着酒。
李宋翘着二郎腿,招来服务员,低声说了句什么,服务员朝他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叫来一个长相妖艳的女人,女人一看见李宋便面露惊喜,自然地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现在不是来了吗。”李宋尝了尝她的口红,从口袋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条吊坠,“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女人一脸欣喜地拿起吊坠戴上,有些嗲地对着李宋撒娇:“好看吗?”
“好看。”李宋笑嘻嘻道。
但季对此置若罔闻,桌上的酒喝完了,他招手让服务员送酒。
“但季哥,这几天怎么没精打采的来了也只顾着喝酒啊。”李宋调侃,注意到但季神色不对,他问:“心情不好?”
但季睨了他一眼,不说话,给自己倒了杯酒。
李宋也不介意,依旧嬉皮笑脸:“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我叫几个助兴的陪哥喝。”他低头和怀里的娇艳女人说话,那女人听完扑哧一笑,看了但季两眼,起身往包厢走去。
不一会儿,女人身后跟着两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在女人的带领下,这两个女孩坐到但季身侧,攀上但季的手臂。
但季仿若浑然不觉,继续喝自己的酒,等到喝完了,其中一个长发女孩顺过但季手上的杯子,俯下身拿起酒瓶给他倒酒。
她将酒杯递到但季嘴前,睁着葡萄大眼无辜地看着他。
但季戏谑地看向她,她的手横到他面前,手腕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一股香甜的味道。
腻得发慌,他讨厌这味道,但季于是转头朝另一个女孩靠近,嗅了一下,这个女孩身上的味道很清新,有点像竹子。
可但季也不喜欢,这让他心情更差,于是连逢场作戏也不愿意,冷着脸让两人离开。
他现在只想闻一种味道,陈谣身上的味道,陈谣身上的味道是清冷的、孤落却又肆意的,给人一种能用体温来裹住的错觉。
她才是最让人讨厌。
但季眼神光暗了暗,热烈的酒从喉咙间穿过,聚集坠入胃里,火烧一样的感觉,他感觉快意。
“你有喜欢的人吗?”但季开口问坐在对面的李宋。
“那当然有,”李宋说,“青青我就很喜欢。”李宋低头得意地对着女人的脸亲了亲,惹得怀里的女人娇嗔连连。
“不止是这种喜欢。”但季抬眼看他,“有么?”
李宋张嘴吃下青青递来的剥好的葡萄,“没有吧,我没想过,这是什么玩意?”李宋不解,他习惯了隔几天枕边就换不同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寂寞了就各取所需解决问题,他不知道心动是什么东西。
但季也知道从李宋身上得不出什么想要的答案,“算了。”
李宋摆出思索状,故作认真地打量但季一番:“哥你和陈谣处得怎么样了?”
听人提起陈谣,但季明显不悦:“问这个干什么?”
“刚才我列表里还有人问你朋友圈那张照片什么时候删。”李宋给自己和但季满上酒,手忽然一抖,一副看鬼的表情:“你这几天状态低沉不会是因为她吧?”
但季不答,但看他脸上的神情,一切不言自明。
“什么照片呀?给我看看?”青青抢过李宋手机,点进但季朋友圈,娇娇的哟了一声:“但季哥眼光不错啊,她是哪个会所的?”
李宋觑着但季神情,咳嗽一声打断青青的话:“她是和我们公司合作的工作室里的摄影师。”
“哦我说呢,我也没在会所里见过这么俏的女生,”青青放大照片,“和但季哥挺配。”
“哪配?”但季闻言抬起眼看向她。
青青将手机还给李宋,拉着自己的头发把玩,笑容娇媚:“气质,你俩的合照给人一种这两个人就应该在一起的感觉。”
但季嘴角勾了勾,但一想起现在自己和陈谣僵持着的关系,喝了口酒,嘴角又拉平。
眼看但季一副由雨转多云的模样,李宋心里有两个大字砸下:栽了。
李宋难以置信,“我之前还和大头他们打赌那张照片肯定是陈谣逼着你发的。”
但季手下一顿,“她怎么逼我?”
“类似于跟你撒娇撒泼让你在朋友圈公开你俩的关系宣示主权?”李宋试探问。
但季不以为然,陈谣不会这样,不仅不会这样,甚至在看到他发朋友圈时神情还有一丝古怪,似乎是不满他这一行为。
琢磨着但季脸上的表情,李宋寻思:“你都泡酒里这么些天了,也没见嫂子像上次一样领你回去,嫂子是不是不知道你在这?要不我帮你打电话说一声?”他很识相地改了称呼。
但季冷笑一声,心情烦躁,“她知道了也不会来。”
这矛盾闹得挺大啊。“试试呗,嫂子电话多少啊?”李宋掏出手机就要打。
“但季。”身后有人叫了但季一声。
但季漫不经心地回过头,赵家言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揽着女人,“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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