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周一,赵家言公司聘用的模特到水色拍摄。
摄影棚里有三个模特在候场,她们身上穿的都是赵家言为公司设计的即将上市的夏日新款。
服装真正贴合到人身体上还是和在服装架子上有些许不同,为了观察这几款服装是否还存在瑕疵,赵家言也来到了现场。
给三个模特拍完单人照后,还需要拍几张合照。陈谣低下眼调试设备,赵家言就坐在后侧不远处,这让她总感觉在被人监督,心里不舒服。
陈谣伸手给台上的模特比手势示意位置:“整体往右挪一步,站在两边的二位向后两步。”她神情淡然,眉头微蹙,全没平常工作时和善随意的态度。
谢庚站在台子左侧举着灯光,他注意到陈谣周身的气场不太对,陈谣有着一张柔和清丽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谢庚觉得她不笑的时候,很有距离感,不好相处。
“ok了,今天到这里,辛苦。”陈谣向模特和工作人员示意拍摄结束。
“辛苦了。”赵家言来到她身边,神情如常:“一起吃个饭?”
“谢谢,不了。”陈谣说着,打开桌子上的包,拿出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但季的,她打了回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下班了?”
“嗯。”
“下来,我在门口。”但季说。
她和但季说好今天下班一起去超市买菜。
赵家言就站在她身旁,陈谣打开手机时上面的内容他看得一清二楚,他默不作声,等陈谣挂了电话才含笑对她说:“你有事?”
陈谣看了他一眼。
“今天这三套服装都是我精心设计,你在拍摄的时候充分展现了它们的细节,帮了我和公司大忙,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赵家言一本正经地说,“你今天没空的话,就是我欠你一顿饭,等你下次有空再还。”
“不用。”陈谣开口,“赵家言,你别作了,我烦。”
赵家言脸上的笑凝滞,陈谣这么直白地说,他心里不是滋味,可他就是贱,陈谣越这么对他,他就越上脸,毕竟不止是他一个人在受折磨,陈谣没比他好多少,这多少让他感受到一丝病态的快感。
“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说了,这对我很重要。”赵家言一脸认真地看向她。
“有。”陈谣吐出一个字,“行了吗?”
赵家言笑了笑,神情缓和了好些,他需要这个答案。“但季不是什么好人,他不适合你。”
“不关你事。”陈谣拿起包走了。
赵家言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陈谣离去的背影,他对陈谣又爱又恨,到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那一种情感占上风,他的心中间开了个洞,冷风就从那吹进来,又冷又疼,拿针刺的时候,麻木的器官反而会感到无比的畅快。
他知道得不到陈谣,因此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不是嫉妒其他人,而是不想让陈谣好过。
他得承认,他不是个东西。
乘着电梯下了楼,出了大门刚好看见陈谣上了一辆车,不用看也知道主驾坐的是但季,赵家言双手插着口袋站在门口一脸平静地看着,眼里却透着锐利阴险的光。
阴暗的种子只要播下,总会见缝插针地汲取养分,然后不可止地疯也似的生根发芽。
-
出了大楼,陈谣看向街边,但季的车很显眼,深黑的suv,她走过去拉开车门进了副驾,低头系安全带时余光注意到公司楼下的一道身影。
陈谣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向远处正在看着这边的赵家言,眉头小幅度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但季也注意到了赵家言,瞥了眼陈谣处事不惊的神情,她似乎没想跟他解释什么。但季开了车,一路无话,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了紧,没来由的烦躁。
“他怎么在你公司?”但季开了口。他知道,只要他问陈谣就会说,可她从来不会主动提及,他知道的关于陈谣的事很少,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知道的甚至没刚才公司楼下的那个男人多。
这让他缺乏安全感。
“谁?”陈谣转头看他。
“站门口那个。”但季面无表情说。
“工作。”陈谣目视着前方,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但省略了她和赵家言之间的事。
但季将车停在超市附近停车位,“你对他的态度不一样。”
陈谣和但季对视,带着轻笑:“你想说什么?”
他想知道陈谣和赵家言之间发生过什么,想知道为什么陈谣对赵家言是那样的态度,想知道她的一切,关于她的,他急切地想知道。
但季抿唇:“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
他脸上挂着淡淡不悦,一双眼盯着陈谣,像是要从她眼睛里找出什么东西似的。
“但季,”陈谣平静地叫了他的名字,“别太认真。”
“什么意思?”但季拽住她手臂,语气冰冷:“你玩腻了是吗?”
陈谣扫了一眼但季抓着的她的手,波澜不惊:“想吵架了?”
陈谣手臂被他抓着地方留有红印,但季看到松开了手,他的目光从陈谣脸上移到她的耳垂,她依然带着他给的黑色耳钉。
但这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一碰上陈谣,就变成了泥潭、变成了漩涡、变成了黑洞,他贪婪地想让陈谣陷进来,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看着,反倒让他自己被反噬。
“陈谣,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这句话,他此前对很多女人说过,可他这么问时,总是带着挑弄或者嘲讽意味,故意放低姿态,涂上虚伪的期待色彩,在只言片语中有意无意地倒入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调料。这是他长久以来逢场作戏学会的把戏。
可这些对上陈谣统统都不管用了,或者说,他无法再保持着轻松自得的态度去取得她的关心,患得患失占据了他。
但季凝视着她:“你喜欢我吗?”
“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吗?”陈谣问。
但季看着她不说话。
‘等你喜欢上我,我们得分手才行啊。’
他似乎忘了。
不过陈谣也不在意。她摸上但季的脸,对着他下巴蜻蜓点水一吻,“我当然喜欢你。”
她是认真地说,但她的喜欢没考虑过未来。
-
超市里,陈谣推着车跟在但季旁边,但季在挑菜,神情认真,很熟稔的模样。
“今天吃什么?”陈谣手臂搭在推车上,闲闲地看着但季。
“随便。”但季挑完,将袋子放进推车里,又扯了个空袋子去挑西红柿。
陈谣跟着他走,“你一个人在家也经常做饭吗?”
“不会。”但季说,“偶尔做一次。”
陈谣盯着他侧脸,视线下移到西红柿上,随手拿了一个扔进袋子里。
但季看了眼,将陈谣扔进去的西红柿拿了出来,“这个不好。”
陈谣于是又扔了一个进去。
但季拿了出来。
陈谣不甘心地说:“我看它很好。”
“嗯。”但季也同意。
“那你干吗扔出来?”陈谣盯他。
但季抬眼看陈谣,“我不喜欢。”
小孩闹脾气似的。
陈谣来了劲,也跟他玩儿,一只手撑在栏边,仰着头问但季:“不喜欢它,还是不喜欢我?”
她经常一时兴起,做出这种状似无意的撩人举动。
但季低下眼看她,他想吻她的嘴。
她的嘴润红小巧,软的,很诱人,但很多他不想听的话也是从这出来的。
但季移开眼,将刚才拿出来的西红柿又放了回去,装满了,将袋子放进推车,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去肉类区。
陈谣听见了,这人嗤了一声。
陈谣转了个身,推车到称重处将几袋蔬菜拿出来称重,等待的时候扭头看了眼但季在的方向,发现但季正巧看她这边,注意到她的目光,又转了回去。
陈谣都要看笑了,称完重,她故意不到但季那边,而是走到冷藏品区,拿了几瓶酸奶,然后又到处逛了好一会儿,才返回去。
临近但季时陈谣脚步一顿。
他还在原来的位置,不过旁边站了个女人。
这女人一头波浪长发,穿着深红短裙,指甲和嘴唇也是红的,很诱人。她的声音像她人一样有魅力:“真巧,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但季扫了她一眼,手里拿着两袋装有肉的购物袋。
他看见陈谣走了过来,便越过女人,走向陈谣:“你去哪了?”但季心情更加不好,只是没看一会儿就不见了,她真的很不安分。
“随便逛了一会儿。”陈谣摸了摸他的手,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东西放进车里。
那女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陈谣一番,笑容妖娆地看向但季:“又换人了?”
见但季对自己没有兴趣,女人便转向陈谣:“你好,我叫赵之雅,是但季的前女友……嗯……”她故作思忖,笑吟吟地说:“只是不知道是第几任。”
但季眼里流露处出意味不明的笑,像在看个笑话。
赵之雅不自在地别开眼,转向陈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她知道但季不会回答,因而将目光放在陈谣身上,这女生长得温善,她觉得自己能拿捏。
“你和但季现在什么关系?”陈谣反问她。
赵之雅扯了扯红唇:“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陈谣了然,“那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赵之雅面色一僵,无言以对,只得假装不在意:“好奇而已,不想说也没关系。”
“那你还有事吗?”陈谣问。
“你……”赵之雅欲言又止,仔细端详着陈谣,她从这女人脸上找不到半点不悦,“知道自己男朋友有这么多前任,你难道不生气?”
虽然从真正意义上说,但季跟这些所谓的前女友只是玩玩,连关系都没明确,只是双方你情我愿地假意暧昧而已。
赵之雅和但季是在酒吧认识的,当时是但季的朋友将赵之雅推给了他,赵之雅沦陷于但季的脸和身材,她心甘情愿跟但季,然而但季对她却没兴趣。
他的温柔,他的痴迷,统统都是假的,是无聊解闷之举。
他们甚至没在一起过,这是她单方面的不甘。
她和但季都心知肚明,但她偏要把事实放大,而但季又是不喜欢向人作解释的人,她断定但季跟眼前的女人也不是认真。
指不定明天在但季身边的又是另一个女人,他向来如此。
但季没说话,只垂眼看着陈谣,他想看陈谣的反应,看她到底,会不会因为赵之雅的话做出反应。
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生气也不是生给你看。”陈谣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淡淡嘲讽,“和你没关系,问题不要这么多,让人讨厌。”
赵之雅的笑撑不下去。
“走了。”陈谣对但季说,走之前睨了赵之雅一眼,这眼神落在人身上很轻,全是放不进眼的不屑。
她贯会惹人不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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