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官委托
用美食贿赂小徒弟的计谋还没进展一半就宣告破产,遇到这样的挫折,白氿也不觉得气馁,毕竟万事开头难,只要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剩下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带着这样的乐观心态,白氿这几天将整个天云峰都翻来覆去的走了一遍,试图寻找灵感,在这几天的考察下,让周夙不对他设防的方法没有找到,却让他发现了很多在旁人眼里看来正常,在他看来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白氿在自己的房间整理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原主临摹的字帖,而这字帖上的字迹与他在现世写的字迹一模一样,都是那种笔迹瘦劲的瘦金体,瘦金体的风格有很多。
白究的爷爷是书法大家,对瘦金体颇有造诣,所以白究从小就临摹爷爷的字帖,练的一手瘦金体,然后也有了自己写字的一些小习惯,可这些字帖所写的字迹和习惯都与他的别无二致,如果说撞脸是个意外,那这又怎么解释呢?
难不成白氿还能穿越到现世去学习他的字迹?拜托,他真实的年纪比白氿小太多了吧?让一代修仙宗师去临摹他一个未来人民教师的字,扯淡吧。
看着这些字帖,白氿陷入了沉思,刚来的几天他权当自己就是来玩剧本杀的,沉浸式角色扮演,可这些被他发现的种种迹象,却让他不得不考虑这几件事,他穿越是否是有预谋的,那个莫名的声音,让他改写白氿和周夙的命运,他与白氿到底有何种关系?种种问题展现在白氿面前,让他觉得头疼。
白氿叹了一口气,抛了抛手上的白棋,抬起头,便看到了坐在他对面闭上眼睛入定的州风。
或许十大名剑的剑灵性格各不相同,代表坚韧的州风,性格淡然,对一切漠不关心,只是静静的坐一会儿,他都能入定,大概这就是出尘脱俗的仙人气质吧。
当然除却他不要脸的蹭吃蹭喝的时候,其他时刻看起来还挺像一个仙人的。
白氿整理了一下字帖,将他们归于原处,而就在此刻,州风睁开了那双永远宠辱不惊的眼睛,对着白氿淡淡道:“看来你有很多疑问。”
白氿默默吐槽道:“有疑问又怎么样?问你你肯定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告诉我,你这句话跟白说一样。”
“你与白氿究竟有何渊源,我确实不知,但回归本源,你究竟因何踏入这方世界,有因必有果,自你穿越之时,身为剑灵的我,没有感受到一丝邪祟侵入的痕迹,说明白氿并未被夺舍,相反,这具身体与你的灵魄的适配度很高,就好像你本该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样。”
白氿“呵呵”了两声,脸庞抽搐了一下:“说起穿越那事,可真是一个笑话,谁能想到我是被一脚踹进一本书的。”
“何书?”
白氿如实道:“《淮渊异闻录》。”
听到这个名字,州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抿了抿唇,紧锁眉头问:“确定?”
“当然,我还能记错?”
州风长叹一口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悠悠道:“这本书的作者,我认识。”
白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州风:“啊?”开什么玩笑,书里的人认识书的作者,这……这……不是说这书是杜撰的吗?
“用凡人的话来讲,这位作者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仙人,我与她颇有些许渊源,她的丈夫乃是十大名剑最初的创造者。”
“等等。”白氿突然打断了州风的话,他揉了揉眉心,捋了捋被搅在一起的思绪,“在现世,十大名剑除了尘色和须离封存于天璇宫博物馆外,其他全部下落不明,而根据正史记载,十大名剑的打造者是淮渊开国皇帝淮元帝君沈子衿,他的妻子不就是璇玉帝后孟凝歌吗?可这书的作者不是叫姜算子吗?”
州风淡淡道:“笔名而已,这你也想不到吗?他二人都已飞升成神,现在想想,能一脚把你踹进来的人也只有可能是那位行事乖张的孟婆大人了,而你也运气不好的借到了一本拥有流转阴阳之力的《淮渊异闻录》,促成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白氿在心里流下了心酸的泪水:“靠,早知道我就买电子版的了,15块钱一本它不香吗?非要去图书馆借,现在好了,借出事情了,白究,你这个猪头,非要贪小便宜。”
州风不知道白氿心里在想些什么,只道:“仙人的意志你无法违背,你现在只能顺势而为,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或许可以找到这一切的答案,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
白氿绝望的以头抢桌:“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的外卖啊!我的肥牛饭啊,你一定被大川吃掉了吧。”
州风犹豫了一下,问:“何为……外卖?肥牛饭,莫非是现世什么好吃的膳食?”
白氿叹了一口气:“就是送货上门的膳食,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什么契机能让周夙对我敞开心扉啊,这孩子现在避我避的紧,就跟躲瘟疫洪流一样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之前不是还很自信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人是会变的,我又不是那种盲目自信的人,作为未来的人民教师,我思想觉悟很高的,周夙好歹也是我出师之前第一个学生,我当然得做好充足的准备啊,万一适得其反对他和我来说,都是心理阴影。”
相比较之下,州风却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放心,你的契机来了。”
白氿微微皱眉,有些看不懂州风的意思:“嗯?”
州风只让他静坐稍等片刻,再然后就问不出其他什么事情了,白氿不疑有他,只好照着他的话静坐等待。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在征得白氿的同意后,铭秋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大师兄。”
白氿问:“何事?”
铭秋道:“阴间使者已至天云峰正心主殿,所有师叔均已从各峰赶来迎接使者大人,也请大师兄移步正心殿。”
白氿看向州风,州风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白氿便道:“好,你先替我去迎接,我随后就来。”
“是,师兄。”
等到铭秋离开后,白氿起身问:“难不成到访的阴间使者就是你所说的契机?”
州风:“然也,在这里过多的探讨也无过多意义,不妨去正心殿见见这位阴间使者。”
白氿沉思了一会儿,起身点头:“好。”
……
……
当白氿和州风来到正心殿的时候,其他四位峰主已经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而在他们中间空着的位置,就是白氿的。
而在大殿中心,一位白衣无常静静的站着,他的模样生的俊秀,周身充斥着纯正的初灵之本,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竟是个瞎子,被一条白绫遮住了眼睛,在他腰间系着一根白玉洞箫,而,隐隐带着玄妙的力量。
州风立在白氿身边,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阴间使者,眼中有一丝幽光闪过,他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见到那人正望着他,他缓缓垂眸,不再去看他。
白氿似乎感觉到了州风的异样,小声道:“你认识?”
州风默然不语,还未等白氿详细的问一问,那位阴间使者便开口了:“贸然造访九川云烟门,实有一事请贵派相助。”
白氿说:“使者但说无妨,只要是九川云烟门能帮忙的,一定尽力相助。”
阴间使者点点头:“多谢白掌门好意,那本使就开门见山了,如今中原战火纷飞,百姓苦不堪言,安临沈家统治下的淮渊岌岌可危,而根据神律笔下的结局,淮渊已处于灭亡的前夕,而这天下也将易主,身为淮渊最初开创者的临南之主,却不忍沈氏嫡系血脉断绝,但我等皆已成神,无法插手人界之事,所以还请云烟门相助,能将其带离帝都安临。”
白氿还未开口,坐于其左手边的白钧道:“神官大人的请求我等自然鼎力相助,但这事,怎么说也都是私事的范畴了吧?虽然如今天界赫赫有名的风司大人曾是我云烟门弟子,但您也说了,天下即将易主,若是这事被未来的皇族知晓,怕是……”
“戒律长老的顾虑,本使自是清楚。”那位阴间使者神情淡淡的看着白钧,“放心,有临南之主做保,未来的天下之主不会寻云烟门的麻烦,毕竟云烟门历史悠久,出过无数天赋异禀的修士,甚至还有入朝为官者,这样优质的教学资源,他们不会动,甚至可能会将其皇族子弟送入云烟门学习。”
“的确。”坐在白氿右手边的一位女修士点了点头,她是白氿的师叔之一白千离,是云水峰峰主,云水峰的弟子擅药理,所以白千离周身总是萦绕着一股草药味,“因为家族底蕴的原因,安临沈家自身就是修仙的大家族,甚至出过三位神官,根本不需要将其家族子弟送入其他修仙门派中,若不是安临沈家是皇族,怕是在修仙界也能占的一席之地。”
“所以,在这一方面,新星的皇族若是想求的飞升,怕是也只能寻求云烟门的帮助,在这一方面,各位不用担心,除此以外,临南之主也许诺事成之后可赠贵派可助修行突破的灵药,各位想必也知道孟婆汤便是由临南之主烹制,其药力之强就连神官也无法抵挡。”
众人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白千离才开口问:“掌门怎么看呢?”
被cue的白氿一下接受了众人的目光,他咳嗽一声:“使者既然这么说,我们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但护送皇室之事事关重大,如今各地战火纷飞,一般弟子恐无法胜任,我决定亲自接下,来显示云烟门的诚意。”
此话一出,白千离说:“这怎么行?你若走了,谁来管天云峰和门里大小事务?”
“天云峰自有铭秋打理,云烟门诸事还请各位师叔多多费心。”白氿说,“我意已决,使者大人,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亲自前往安临护送皇族之子离开。”
掌门一发话,其他长老也无话可说,只能静静的看着。
阴间使者微微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本使静待白掌门佳音。”
“不会叫使者和临南之主失望。”
……
……
讨论了一会儿后,众长老便离开了,独剩白氿,州风和那位阴间使者在场。
阴间使者看着州风,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怀念:“很久不见了,州风,我没想到你会在场,看来这位白掌门有让你现身的资本,可我并没有看到你与他之间有契约的力量。”
白氿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位阴间使者,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州风便开口:“也不是什么都要靠契约解释,对我来说,所有的契约都是枷锁,而神律只会用这所谓的契约去缔造一样又一样规则去约束凡人和神明,而这令我厌恶,我讨厌与契约有关的一切。”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千百年来没有一位看得上眼的主人?”
州风说:“自然,淮元帝君打造我时的初衷,是希望若有一天他的爱成了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桎梏,就用这把名为州风的剑斩断他和她之间一切的联系,可是……直至现在,她也没有用过我,可神官是不被允许有除了职责以外的任何情感,所以临南之主并没有彻底狠下心来,这一点,你倒是学了十成十。”
白氿一头雾水:“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阴间使者有些疑惑:“你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吗?”
白氿:我当然不知道啊!我才刚穿越啊!州风这家伙,秘密太多,无论自己如何旁敲侧击,他也不说,不过从刚才的谈话里,他倒是也猜出了一些事。
十大名剑,本质上并非为战争而打造,而是打造者对心爱者的一种表白,名剑有灵,一旦认定某人,就会视他作为主人,签订契约,可州风自诞生之日起,就是为了解除契约而生,坚韧的同时象征着自由,所以他不会和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契约,就这样踽踽独行,直至生命的尽头。
州风双手抱胸,低头闭眼道:“白氿,算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不用契约,我与你当年,也是如此,谢熙朝。自我诞生之日起,见证了无数人的离开,只有你、帝君还有临南之主以及其他九位同僚还在。”
谢熙朝说:“我很高兴你能这样说。”
州风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谢熙朝又道:“其实孟婆大人曾委托我看看你的境况,看到你生活极好,我便也能向她老人家交代了。”
“是昀光教你这样说的吧?”州风轻笑抱手道,“他那个家伙,想关心人,却从来不会以自己的名义,别扭的要死。”
谢熙朝说:“是昀光,也不是昀光,孟婆大人也有此意,她希望你和白掌门找到皇嗣后,能指引他找到鸿舞。”
州风叹了口气:“鸿舞,鸿舞,他都消失多久了?唉,说实话,十大名剑彼此都不管对方,王妃逝去后,他就再也没有认过主,我看就算找到,也难说。”
“你知道他的下落,对吧?”
“是知道,但鸿舞所在的那处秘境除了帝君那次开启过,之后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里面的危险程度不用我多说,当年帝君回来也是九死一生,想找到鸿舞,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再加上他本人已为主人们守墓千年之久,不太可能愿意出山。”
“这你无须担心,大人自有考量。”
白氿在两人身旁默默的听着,心里却有了一些想法,看来这些神官,虽然看上去不问世事,但毕竟是从凡人飞升成神,对人世的眷恋不能在一时之间磨灭,但因为自身受神律限制,才会偷偷摸摸的请人间之人帮忙。
州风闭上眼睛,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跳过了这个话题:“还在找他吗?拖着这样残破的身体?”
谢熙朝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啊,再艰难也是自己的事情,这次造访云烟门也只是顺路替临南之主孟婆大人做事,咳咳咳……”话还没说完,谢熙朝就剧烈的咳嗽了一下,与此同时,天雷的力量在他身上跳跃,带给他强烈的痛苦,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苦,并没有展现出多少难受。
州风叹了口气:“你走吧,如果有一天想斩断这份情感,来找我。”
“其实我希望,永远都不想用到你。”谢熙朝说,然后转身离开,“再会。”
白氿看着谢熙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竟觉得有些落寞,问:“谢……阴间使者,你和他认识吗?”
“叫他谢熙朝吧,世人称其为白无常,白魅执博,但他本人其实不在乎这些称谓。”州风摇摇头,“他是我的剑身曾经的主人,和其他使用过我剑身的所有人一样,我没有与他签过契约,甚至,我也很少会以剑灵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直至他故去,我也没有现身。”
白氿问:“你和他关系不好吗?”
州风淡淡道:“说不上不好,但也不算亲密无间,我说过,我不喜契约等禁锢自我的东西,而他这个人的性格沉闷古板,我并不喜欢与他相处,所以关系也仅仅是我默许他使用我的剑身,仅此而已。”
白氿欲言又止:“我看他身上好像有天雷滚动的迹象,他的眼睛……”
州风:“自己作的,为了所谓神灵的职责,亲手挖去了自己的眼睛,也因为这件事,他被神律惩罚,直至今日仍然要承受天雷加身的痛苦,而他要找的人也因这件事离开了他,所以他在找人。”
“听起来,是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呢。”
“连神都陷在情感之事的泥淖中,更何况人?”
白氿冷不伶仃的反问:“那你呢?你会深陷这种困惑吗?”
“不会?”州风斩钉截铁的说,“别人或许会,我却永远不会,因为我就是分离的化身,联结的断裂。”
“唉。不说这么伤感的事情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州风:“怎么做,你心里不是有定论了吗?”
“啊哈,那好吧,本宗师这回做任务总不能一个人去吧,当然得有一个帮我拎包打点的小跟班了,而这个人选……”
“总感觉你像人贩子,一代宗师的形象就此毁于你手。”
“别把我说的这么猥琐!我是人民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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