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四府设宴之心机
一句话未说完，我已将她拉住。荣宪看了看我，巧笑着问道：“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摇头道：“不重要。”荣宪和宋玉都是一愣。我看着荣宪：“你不说肯定有你的原因，何况，我们与你相交并不是看重你的身份！”
荣宪舒了一口气般，开怀地笑了。片刻后，她郑重地道：“莫亦，人家说，朋友要以诚相待，我不想瞒你，等过些日子，不用我说，你自然就会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笑着点点头。心里不禁感触那句“以诚相待”。
一日跟宋玉走在花园里，宋玉倏地自言自语道：“怎么进十四贝勒府那么久都没见过嫡福晋呢？”也不等我反应，她笑着大步往前走去。
“姐姐！”宋玉笑着拉住一个侍女，一边塞给她一些东西，一边热络地说道：“我们是新进府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那侍女笑着将东西藏进衣袖，道：“我知道你们，你们是打扫爷书房的那两个丫头吧！”
宋玉点头道：“是，是！”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们进府至今还从未见过嫡福晋，不知道……”
宋玉还未说完，那侍女已笑着说起：“你们问这个啊！嫡福晋已回娘家多日，你们当然看不到啦！不过我听说就这几日该回来了！”
我弄不懂宋玉这么关心嫡福晋干什么。于是在她打听完走到我身边时，我不解地问她。
她颇为神秘地一笑，缓缓向我解释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我们初来乍到，若想不被人欺负，就得圆滑，面面俱到！更重要的是要能了解府里的各位主子，这样做起事来也会方便许多啊！不怕会说错话，做错事！”
我不说话，心里却暗笑着想，宋玉与宋大哥不愧是兄妹，两个人都是小心谨慎的性子。
但事实证明，收买人心确实有一定的好处。几日后，宋玉匆匆跑来，道：“莫亦，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我看她一脸凝重，想来也是大事，便问：“什么？”
宋玉缓了口气，道：“那个恭亲王……就是那时去上海的五王爷，说是明日要到府里参加晚宴，十四爷的额娘德妃娘娘也会来……”
他要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二日，果然见府里面忙忙碌碌。我边走边思量如何才能接近常宁，却见一个侍女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与我撞了个满怀。
我见她一脸痛苦，便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她道：“我不行了，今天吃坏了肚子，要上茅厕！”说着，她就要从我身边走过，可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拉着我道：“好妹妹，等会儿我要是还没缓过来，还请妹妹帮我个忙，去前厅照看着点。”
听她如此一说，才知她原来是前厅的守门丫头。真正是巧了！我忙笑道：“姐姐莫急，我今日正好没事，你就当心着自己的身子吧！前头有我呢！”
她感激地一笑，忙不迭地跑去了茅房。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整个府里都挂起了灯笼。忽听得一声：“恭亲王到……”
我的心也随之一提。我隐在众多服侍的侍女中，看着他着一身青灰色便服，大跨步而来，与等在前头的十四爷互相拱手寒暄。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个女子，一个着宝蓝色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着墨绿色的中年女人。十四爷刚要请他们坐下，外头忽又响起：“德妃娘娘到……”
十四爷赶忙出去相迎，常宁和那两个女子也站在门口迎接德妃娘娘。
不一会儿，十四爷搀着雍容华贵的德妃缓缓走了过来。两厢照面，德妃另一侧搀着的着旗装的女子立刻笑盈盈地向他们行礼：“阿玛，额娘。”
我心一惊，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等回过神，他们已各自落了坐。我守在角门处，看着德妃很亲昵地拉着常宁女儿的手，笑对常宁夫妇，道：“纯禧与你们难得见一面，想来也真可怜这孩子。”
晋福晋笑道：“多亏有娘娘您照顾，我们很是放心呢！”
德妃的笑意更深。她转头又看着坐在十四爷身边的着宝蓝色衣服的女子，唤她：“琉香，这几日在寺中为你娘悼念，真是辛苦你了。”
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我心头一颤，直直看着她。她柔柔抿开了一抹笑，道：“这是应该的。”随即眼眸又黯淡下去，仿佛心中有千万愁绪，化也化不开。
德妃的笑意也瞬间散去。她蹙眉看了看身边的儿子，怨怪道：“你福晋回娘家这么多天，你可有去看望过？”十四爷微微垂着头，德妃嗔白他，道：“江山社稷固然重要，可身边的妻子也不能冷落！”
完颜姐姐抬起眸子，看了看十四爷，对德妃道：“额娘，不怪爷！爷有自己的大事，琉香又岂敢牵绊！”
姐姐虽如此说，可眼中分明流露着哀伤。
十四爷转头去看姐姐，片刻后收回目光，强扯出的笑容中透着淡淡的苦涩。
这便是传说中的貌合神离了吧！我不禁替姐姐感叹，青春韶华，就这样托付给了一个可以三心二意的男子。
眼光一转，纯禧不知何时坐到了常宁和晋福晋中间，常宁慈蔼地笑着，是一个父亲专属于自己孩子的笑容。
眼睛酸涩，不由得有泪涌出。我低下头，暗自感伤，可完颜姐姐却好像关注到了我，她探究般地看过来。
我慌乱着擦拭滚落在脸上的泪珠。见她欲起身，我忙转身快步闪出了大厅，往后院跑去。
心里压抑难受，我躲在僻静的角落里自顾啜泣起来。
突然，听得身后有窸窣声。我擦干泪，在她启齿时，回身唤她：“姐姐！”
她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道：“你……你是……”
我道：“我是舒格！”
“叔王的女儿？柳姨的女儿？”
泪又止不住流下来，我深深点了点头。
她轻叹口气，道：“难怪刚才看你的容貌，那么眼熟。你长得真像柳姨！”姐姐牵起一抹柔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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