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常回家看看 2
父母吵架常常说离婚，可每次吵架的最后，父亲总说为了孩子们不离婚。我小时候特别盼望父母离婚，这是多大的讽刺啊！自从听说离婚能把夫妻分开来住时很就盼望，然后自己能和父亲生活。或许这是大逆不道吧。从我记事起，我们姐妹几个就在母亲的打骂中度过的，有时因为我洗碗不小心打碎一个碗，脚踝都被母亲打歪了。有时对她说，你可以说我打我，不要用脏话骂我。受到的更是污秽语言的辱骂。我刚满七岁就得上山砍柴了。同龄的孩子最多只是放放牛做轻松些的活。母亲身体健康，村子妇女中，受教育算是最多的，中学毕业。我一直不明白，她何以这样？对家庭成员总是那样苛刻？为什么从不反省自己言行？她每天睡觉早晨很晚才起床，等我们姐妹做好饭才会起床。她会许多打牌之类的娱乐活动，常常晚上也出去玩。从不做打毛衣之类的事。
父亲在外辛苦挣钱养家，一回来，她总是和他吵架。我在小学二年级时就要做饭洗衣等等，做一个大人所要做的所有家务。我手上留下了许多伤口，干切菜砍柴之类的活留下的。干活本身不让我难过，甚至喜欢做事，认真做事的时候，心很安静。可是母亲总是没理由地骂我。爷爷有时走来对我说：“可怜的孩子！哎，娶儿媳妇太重要了，一代人影响三代人，你们以后可别像她啊！”在家没有什么快乐时光，能记忆的，都是让我沉思落泪的。在家生活不如意，自然会从其他方面得到快乐。我喜欢在学校的时光，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喜欢看书，喜欢听音乐，沉浸其中，忘记不快，喜欢和同学玩，喜欢得到老师的表扬。读书时期，我最害怕听到的消息是学校放假。如今，有时在半梦半醒中，曾经在家中的一些生活情境还会在脑海浮现。
我读小学四年级时，有次母亲去一个邻县姨妈家玩，父亲在镇上工作，哥哥姐姐在镇中学读书，留下我一人在家，偌大的房子，我很害怕。而且，因为母亲的的缘故，爷爷奶奶叔叔他们和我们家几乎不来往的，我不敢请求晚上能否和他们一块住。整整一周，一个人，做好家事上好学。恐惧，让我记忆犹新。
有一晚，大概七点左右吧，偏僻山区的晚上，一片昏暗。那时，我们的村子还没有电呢。四周的群山，青黑色一片。我挑着一担猪饲料去喂猪——往猪圈要经过一个坡——下坡时，突然看到有股白烟从对面山头升起，依稀是前几天新坟处升起的。那一刻，感觉有人在背后，我不敢往后看，右手的手电筒在抖。听到猪的叫声心里才不那么心慌了。战战兢兢喂好猪，回来就准备好睡觉，也不敢点起灯盏看自己喜欢的书。过了几天，母亲回来了，我记得很清楚，我很久都没主动和她说话。她也不曾感觉我有什么变化。没有谁知道，那些日子，给我年幼的心里留下了什么。
中学三年，学校离家有八里路远，很高兴，要住校，不用天天回家挨莫名的骂了。哥哥姐姐离家更远了。我也更孤独了。我几乎不带同学回家，我怕母亲不顾我的感受，如平常样一见我不顺心就辱骂我。三年，只要在家一直天蒙蒙亮就起床做饭，然后上学。唯一一次，没比母亲起来得早，因前一天傍晚在外干农活淋雨了，母亲宁愿在家玩，也从来不送伞我们的。晚上看书较晚，加上在学校学习也紧张。第二天早晨，听见母亲在大声叫我名字，叫我马上去死，快滚出这个家，以为成绩好翅膀硬了就不用起来做饭了，我赶紧起来默默做饭，后来去更远的地方上学，工作了，渐渐在家日子少了。虽然如此，那时，或许没有哪个女人会如我般想找对象结婚，离开这个家，只为不受母亲的辱骂……
很奇怪，那么多年，我都不曾哭过，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泪会悄然滑落？
不是所有的女人生孩子后都能成为伟大的母亲。常常告诫自己，她给了我生命，我应该感谢她，感谢她的个性让我学会了生活中许多技能，感谢她给予我的一切，让我懂得以后如何对待孩子……只是，为什么，想起关于母亲的一幕幕我的心会疼？因为爱的缺失吗？因为我心里的砍不曾过去吗？
人的个性不是谁能让其改变的。我从没正面表现对她的不满，常常回家看家人，买许多他们喜欢的需要的东西。不是我有多爱家人，多爱母亲。我只想不愿让村里人看到，这家的女儿怎么很少回家看亲人呢？不让自己有一天后悔，后悔没尽到自己的本分，没尽到大家认为的孝心。时光在流逝，母亲依然没变，嫂子常对我诉苦，说有一天会被她折磨得比母亲先死，日子没指望了。除了安慰嫂子，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有时面对母亲，看着她衰老的面孔，我不作声，多年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今天，敲下这些文字，对许多人说了我不想说的事。希望哪天，想起往事不再伤感。一直想忘记不快，欲忘难忘，不如不忘，不忘则忘，乃至忘忘……
短暂的停留，漫长的等待
因为工作，远离了家，远离了父母，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去。
然而路途遥远，除去了在路途中来回坐车的时间，在家停留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了。
可能对于孩子们来说，还好，长大的我们，翅膀硬了，总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对家不再那么留恋，可是对于父母，孩子的到来，让他们欢喜，可是这种欢喜只是短暂的，短暂的欢喜之后，是漫长的思念。
我在家呆了短暂的三天，离开家的头天晚上，爸爸妈妈说他们的心里很难过，因为想到我明天就要走了，妈妈忍不住掉眼泪爸爸也是长长地叹息。
离开家的那天早上，妈妈起来很早，为我做早饭，准备路上吃得东西，上街去买水果。爸爸因为赶着早市去卖青菜，没有在我临走时候看我一眼，而难过了整整一个晚上，整宿睡不着。一路上，不断收到弟弟和姐姐发来信息，告诉我，爸爸妈妈很想我，我走后，他们很难过，让我一到深圳就给爸妈打电话。
由于火车晚点，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多了，我赶紧找了个电话亭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爸爸嘱咐我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妈妈满怀希望我过年再回来。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年一定回去，可是我知道那并不确定可是我还是想给妈妈一个承诺，哪怕是一个可能不能兑现的承诺。只是不想让妈妈现在难过，但是我会努力对兑现，过年回家。
回去，看到爸妈最大的感受就是爸妈老了。沧桑的面容，花白的头发，我的泪水悄悄滑落，弟弟说：姐姐，别难过，爸妈老了，因为我们长大了。我们有出息，过得幸福，爸妈就会高兴。是啊，我们长大了，爸妈去老了，突然觉得岁月很残酷我们也会为人父，为人母，也会有老去的一天，那一天，我才能真正体会父母的心情。
回家，我的短暂的停留，留给爸爸妈妈无尽的漫长的思念。希望我们的下次相见时间不会太漫长。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的长长的思念，最初的起点，来自你们那里，不管我走的多远，却永远在你们的视线里。
离别的车站，是我们再次相见的期盼。
我们共同的期盼。
常回家看看
从我农村的家回来，我将QQ对话框里个性签名中的内容换成了“常回家看看，理解老人那颗惜儿的心。”
是的，那颗拳拳的爱子之心。
爸妈年纪大了，每有一种活出来的时候，他们都试探着问我们能不能会家？能否帮忙？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便有一丝丝的沉痛。怎么不能？即使再忙，也不能拂了老人的意啊！
于是我和没有多大事的四妹回家了，家里也真有点活——有的时候，为了让我们回家，爸也特意找一点事儿让我们做。而这次回家要干的活就是栽蒜，虽然是小活，但也挺累人的。尤其是扒沟子的时候，得一锄一锄的用力的扒，还得将扒出来的带着潮气的土盖到前一沟刚栽的蒜上，不然的话，原有的潮气就保不住了，蒜就很难出来，特别像这几天晴朗无云的状况。
我不忍看着爸妈扒沟子，就将锄头拿到自己的手里，学着爸妈的样子去扒沟子，可是锄头似乎有意识跟我捣蛋，不是沟儿斜了，就是深了或者浅了——过深或者过浅都不利于蒜的成长。更有甚者，我是怎么努力，那带着潮气的土都盖不严刚栽上的蒜。
妈笑了，说你不会弄，还是给我吧！于是我缴械了，端起蒜种去干那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插蒜的活去了。过了一会儿，爸对妈妈说，你歇歇吧，我来！便又将锄头抢到了自己的手中。
我的心又动了，不想让爸妈那么劳累，去争锄头，可是每一次都被他们拒绝了，爸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活你干不好，还影响进度，你只插蒜就行了。
我只好乖乖地端起蒜盆，继续往扒好的沟里插蒜。最后一沟都扒好了的时候，爸放下锄头，接过我手中的蒜盆，对我说，乍一干活，很累的，歇歇吧，我来！再说了，你的腰疼还没有好透呢，你陪着我们说说话就可以了！
我的眼睛湿润了，为爸满额头晶亮的汗珠，为长期不干活锄头不听我的使唤，更为爸的那句“你只陪陪我们说说话就可以了！”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过去，小时候笨拙的我干活每每赶不上妈妈的进度尤其是质量有些气馁的时候，妈妈都会耐心地说，别着急，慢慢来，铁杵还能磨成针呢！
如今，他们怎么嫌我干活的质量不好了呢？我恍然大悟，他们不是嫌我的活干的不标准，而是怕累着他们的城里的女儿，他们要的是只陪着他们说说话就可以了的氛围。
虽然他们常常将“要是太忙，就别总想着我们了”挂在嘴边，可实际上，他们是多么希望我们一有空就往家里跑，陪他们浇浇菜园，拔拔地里的草，或者就坐在电视机前，一起看看电视。就像小时候总也赶不走的缠人的我们一样，要的不是我们干活的标准与精细，而是陪陪他们，与他们聊聊家常，说说开心的或者是烦恼的事儿，与他们分享家里家外的新闻或旧事，就足够了。
请理解父母的心，理解那颗颗惜儿的心哪！
记得文友也许还有来生曾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就是《有娘叫，真好》，他很羡慕有娘叫的邻居小李，他羡慕所有有娘叫的人，并真诚呐喊，珍惜有娘叫的机会，多喊几声，她不会嫌你罗嗦的……我们没有那样的遗憾，父母都还比较健康，不仅能料理好自己，还能将园里的青菜和田地里的庄稼打理得有条不紊，甚而至于经常给我们送些时鲜的蔬菜和诱人的嫩庄稼如玉米、大豆之类。所以我们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子女。
珍惜这可能稍纵即逝的幸福吧，趁着爸妈都还健在，多跑回家几趟，再像小时候的皮孩子一样绕膝不断地叫着“爸爸”、“妈妈”，让他们多享些天伦之乐，多些满足，少些遗憾吧。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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