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富二代的情与郁:物欲动物 > 第15章 蓝天宾馆

第15章 蓝天宾馆


  蓝天宾馆是一栋五层的楼房。所谓蓝天宾馆的由来,可能是因那一堵蓝色玻璃幕墙而至。蓝天宾馆,那几个小里小气的铜字就镶在玻璃幕墙上。两人走进去,只见墙上有一行这样的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是孔子语,是论语的第一句。字是白泡木锯成的楷体字,上面贴着金片,有一个字的金片已掉了,露出白泡木。靠墙有一个服务台,一个女服务员坐在里面看小说。汉林走上去开房,发现女服务员长着一双豆豉眼睛,还发现她的皮肤很黑,像个乡下姑娘。她开票时汉林想她八成是刚从乡下招来的新服务员。汉林瞥着这个一脸绷紧的姑娘说:房间里有热水吗?

  没有,她说。

  这也叫宾馆?汉林生气地看着她。但汉林随即一想这是生哪号气?这又不是长沙,这只是一个小县城。汉林自觉没趣地拎着包走开,想自己连幽默感都没有了。

  两人上到四楼,打开房门,房间里居然有空调,这让汉林心里又高兴了点。我想睡一觉,汉林对史斌说,说着身体就往床上一倒,以示累了。

  史斌打个哈欠,那你睡,反正又没事。

  那我睡了,他说着就睡着了。他想也许是两小时前在船舱里放了那泡水。他感到自己没这么疲劳过,同时也觉得自己的睡眠没这么好过。在家里他常常失眠,或者在梦里与冯丽相会,于是就是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在床上回忆往事。常常有这样的情况,他认为自己睡着了,却是醒的,他认为自己是醒的,却睡着了。他一度希望把自己打烂,重铸一个汉林,当然这只是一种无法实现的想法。他在下午五点多钟的喧闹声中醒了,那是街上几辆汽车同时鸣叭喇的声音把他吵醒的。在县城的街上,汽车可以耀武扬威地驶过,没有禁止鸣喇叭这一条交通规则。史斌不在房间里,不知他上哪里去了。汉林点上支烟,走到窗旁,看见一片矮矮的房屋从眼底扩散开去,远处是紫蓝一片的山丘。太阳从乌云里露出来,嵌在一大片黑屋顶上,很大很大一轮。这样的太阳给人的感觉不是端庄,而是妖艳,仿佛是在展示自己。一旦你有展示自己的念头,妖艳就产生了。那种红也不是金光闪闪,而是口红颜色,很柔和。太阳也有女性化的一面,比如早、晚。汉林想。

  汉林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和马副董在深圳的事情。两人去深圳会一个香港投资商,他老爹派他与马副董去,是让他学会与精明的香港商人打交道。他们住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天天花天酒地,为的是体现立达集团的经济实力。他对那个香港商人没一点印象了,但他却记住了一个陌生却漂亮的女人的身影。一天,他午睡起床,马副董去会一个在深圳的朋友,他只身出门,走进咖啡吧坐下来要了杯咖啡。他不过是刚刚喝了几口咖啡,忽然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他视野里了。她走进咖啡吧,着一件白长衣,内里一件土色圆领衫,束着她的腰身;下身一条白超短裙,腿上裹着黑丝袜。一副婷婷玉立的形容。他瞪大了眼睛。他好久没瞪大眼睛看过女人了。这两年,他总是不屑于用正眼看女人,但那天他矫正了视力,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在他前面不远的位置上坐下,点上了一支女士烟吸着。他觉得她吸烟的模样很飘逸很可爱。他的目光变得非常热情和大胆,他从没有这么热情和大胆过。这不是他的目光,这是一只发情的公狗的目光。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瞟了他一眼,接着又瞟了他一眼。他心直跳,觉得爱情在呼唤着他。然而这个女人起身离去了。他大胆地跟着她。她走出宾馆,他也走出了宾馆。女人回头看他一眼,加快步子走着,他也加快步子走着。女人向一辆的士招手,上了的士。他也上了一辆的士,让司机跟着她坐的的士,但跟丢了。她坐的的士刚刚驶过一处十字路口,恰恰红灯亮了。他急道:快冲过去。的士司机却不肯冒险说:不行的,先生。当绿灯亮了,的士再去追时,那辆的士已没了踪影。他很失望。

  但是两天后,他又遇见了这个女人,同样是在咖啡吧的一隅。她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说话,还是那天的装束。他很高兴,盯着她。她也发现了他,忙把目光移开了。但她让另一个女人看他,他感到另一个女人之所以看他,是她告诉了另一个女人。他在一隅坐下,点了支烟,装着不望她们。他心里感到她们是把他做傻子或者色狼看。马副董来了,还有两个香港商人,他们在他身旁坐下,说着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的注意力全部摆在那个女人身上了。马副董说:李总问你去过香港没有。他这才反应过来,李总张嘴说的东西是有关他,李总就是那个香港商人。他回答:没去过。后来那个女人同另一个女人起身走了,她起身走时还瞥了他一眼。他觉得那目光是揶揄的,他有一种自己很蠢的感觉。她们走进电梯,去了什么地方。他非常恼怒马副董和香港商人,假如没有他们,他就会追随而去,但是由于他们的存在,他就不好作出这种决定。他怕马副董把他不成功的猎艳行动带回公司当相声说。后来他再也没遇见过她。他们在那家五星级宾馆还住了三天,他天天坐在咖啡吧里哪儿也不去。他发了毒誓,一定要找这个女人搭上话,哪怕这个女人取笑他傻,他也要厚着脸皮试一次。然而那个让他动心的女人再也没在咖啡吧里出现了。

  一个女人的歌声从街对面飘上来,唱《女人是老虎》。汉林熟悉这首歌。他笑了笑。公司里,几个人曾经讨论过这首歌。其中有一个人声称这首歌是勾引和尚的色情歌。你醒了?史斌开门进来说。

  你到哪里去了?

  到书店里转了转。史斌说,打个哈欠,没事做,到处看看。

  汉林感兴趣地看着他。看见什么好玩的没有?

  没什么好玩的。

  汉林走进卫生间洗脸。他瞧着壁镜里自己这张尖脸,看到额角上长出了几颗粟米大的红籽儿,贴近右耳的地方也生出了几粒类似的籽儿。我怎么会这样呢?他自问,是不是这几天晒太阳晒多了?他走出来,接住史斌扔来的白沙烟,点上,吸了口。

  想想也快哩。史斌望着他,五年前我们在大学里时多么不想事啊?天天都是打牌、讲笑话,吵吵闹闹的,现在我们两人却在这里。

  我爷爷活着时对我说,人生一世,一眨眼就是几十年,眨眼之间的事。汉林望着史斌,你看你都结婚了,还有一年,你就有崽了。

  史斌不想急于充当父亲,我要玩几年再要孩子。我不想自己还没玩够就做父亲。

  做父亲就意味着抚养孩子的责任。

  我一听到责任两个字就害怕。他妈的,中国人,从小受的就是责任、责任的教育,还在幼儿园起,老师就教育我们要有责任心,结果是没有几个人有责任心。都知道人活着,就一个过程,处处都讲责任,大包小包地提着,那不太沉重了?史斌说,很反抗地一挥手,都是他妈的吃饱了没事干,就教育人要有责任心,我不相信这些。

  汉林瞥一眼史斌,你太偏激了,都不讲一点责任心,也不行,人还是要有点责任心,都只顾自己快活,这个世界不乱套了?你是现在还没做父亲,做了父亲,责任心也上来了。老虎还要把虎崽养大呢,何况人!

  我玩几年再说。史斌望着汉林,目光里透出一种野性。我以前在怀化听说,巫江镇有鸡。要是能在这里采一朵野花,也不虚此行。

  汉林已经在船舱里打了手铳,就没有史斌那么多性欲。他瞧着史斌,发现他的鼻头有些红。史斌说的采野花当然不是去采摘植物,而是找女人。汉林笑笑,心想这小子精力真旺盛,性欲很大。你就不怕得病?

  戴套子,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长串奥妮牌避孕套。

  你原来早就准备了这东西?

  没有,史斌回答,刚才在药店里顺便买的。

  你买这么多,你有这么好的身体?

  给你准备了些。等下我们去吃饭,看看有没有鸡漂亮。史斌眼睛发亮地说,我听人说饭馆里有一些三陪小姐,干一个吧,啊?说着,他很大方的样子撕下两只避孕套给汉林,给你备着。

  我不要,汉林说,我怕得病。

  史斌坚决地递给他说:拿着,保证你没事。

  汉林想自己要是显得太不领他的情了就会扫他的兴,如果他表示出拒绝,就衬托出史斌不是只好鸟,史斌会不高兴。汉林还是很顾及同学的感受的,这几年在家里读书,把他读得比过去柔和些了。他笑笑,把史斌递给他的两只避孕套放到裤口袋,假装兴奋地说:那就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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