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通情达理
......
众人一见这样娇弱的姑娘被车夫撞成了这副模样，迫不及待地七嘴八舌的指责车夫的莽撞，齐声为受伤的女子声讨：“银子不银子的不重要，找个大夫给包扎一下才是正经。你看看这姑娘流了多少的血......”
车夫恍然，转身撩起马车的一角帘子冲里面交代了一声，便走近女子，想要搀扶起她去看大夫。
谁料女子此时抬了头，虽然脸上被蹭了些许的黄土，掩去了一些姿色，却依旧还分得出是一张年轻的美丽的脸庞。
女子眨巴着大眼睛，环顾了一圈围在一起的好心人，眼底的慌乱马上便被溢出的泪花完美的覆盖，显得无辜可怜：“不用了，谢谢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的关心。这位大叔还要赶车行路，不需要这样麻烦了。”
又对车夫道：“我不需要你带我去看大夫，大叔你许我五十两银子便足够，”遂低头看一看自己身上的血迹，暗想这模样确实有些过了，看起来略假了些，女子不免又站起身，掸一掸身上的尘土，似是对周围解释：“我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流了些血罢了，这样的皮外伤只要买些鱼肉煮来补一补便好。”
见这女子这样的通情达理，围观的路人纷纷点头，看向水灵玉的目光越发的怜爱。
车夫面含担忧，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满身的血迹，诺诺道：“非是我不给这五十两银子，只是我实在拿不出这样多的钱，便是我倾家荡产，恐怕......恐怕连五......五两都凑不出......”
“这......”女子很是为难的看了看马车，那印花粗布的门帘子因为一丝清风而扰的有些颤动，并不能看见里面的人。
女子叹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慈悲：“不若，你把这马车抵与我罢，你看我这满身的伤口，有了这马车回家也便利些。”
围观的众人连连点头，有那悲悯些的声音传来：“还不谢了这姑娘去，你这马车哪里抵得上五十两银子，连五两银子都不算，捡了大便宜去了。”
另一个声音苦口婆心的附和：“这姑娘满身的伤痕，流了这样多的血，去医馆里抓药的钱也要许多，你撞了人，偿还些吧。”
车夫急的抓耳挠腮，并不知道要向谁诉一诉衷肠，苦于身边人群的压制，刚要点头忍痛答应这女子的要求时，车厢内一个清淡的男声传来：“这五十两银子我来偿还。”
坐在车内的谢泰安越听越发觉得声音耳熟，一撩帘子，便看见水灵玉一身粗布衫子，正对着门口冲他不漏痕迹的笑了一笑。
谢泰安苦笑的摇摇头，拍一拍身边的座位无奈道：“上来吧。”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身伤痕的女子灵活的跳进马车里，车夫愣了半天，便无声无息的坐在前面赶着马车一溜烟的走了，只徒留数位摸不着头脑的人。
......水灵玉的狗皮膏药之路就此便开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据水灵玉自己的揣测，谢泰安这种年纪的男人，衣食住行诸般属性皆同一般男人别无二处，那么喜欢的姑娘应该也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一般的男人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本来是拿她的爹爹水大开做的比较，一想到聂湖儿那张清秀俊俏的脸，水灵玉便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男人她也是喜欢的。奈何她爹水大开和聂湖儿都算不上是一般的男人，这个比较便比较的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水灵玉将近二十年的生活里，除了他爹和一众的叔伯兄弟，便只出现过两个男人，一个是谢泰安，另一个是杨彪。
谢泰安乃是她现在下定决心誓死也要攀爬的一座高山，而杨彪那块黑铁，她直接无视了。她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个一般的男人来问一问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曾何几时，水灵玉还是水府的大小姐的时候，她扮成男子的模样偷偷地跑到津城的花街巷去见识过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奈何随行的丫鬟胆子太小，她们终是没有进去过。
但是花街巷的生意倒极是红火，相必一般的男人肯定喜欢。
水灵玉打定了主意，便路过一个不大的村镇时，买了许多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饰。
很久一段时间，是三天还是五天？水灵玉并不能记得清楚了，这一段时间里她每日要早起一个时辰的时间来为自己妆扮一番，穿着色彩鲜艳的裙裳，比着花街巷的姑娘做出一副浓妆艳抹的模样来，因为是在赶路的途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今日或许还可以宿个客栈，明日指不定便要露宿山野，所以她的打扮时间便更显得仓促，每每谢泰安都等了她半个时辰了，她还没有描好眉毛。
山路渐渐地愈来愈险峻，前几日还能用来代步的马车已经被他们换成了两匹老马，老马枯瘦，往往行到一半便体力不支，行程慢了下来，到平添了许多休息的时间。
这一日，山势渐渐缓和，远远地便望见一处平缓的山坡脚下潺潺的流着一弯小河，河面不宽，却也有百步之阔，河边布满青色的鹅卵石，一株高大挺拔的杨树下面，一匹梅花鹿在低头喝水。
水灵玉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望一望天光，已近正午，便扭头和身边的谢泰安道：“不若，我们去喝一喝水罢，这赶了大半日的路程，也需要些许的干粮垫一垫。”
谢泰安点点头，二人便打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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