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焚心火

　　“殿下！”在大雨中，唐浅的呼喊声都几乎听不见。她四处查看，终于在附近不远处找到一栋猎户进山打猎搭盖的简易草屋，于是费尽力气，将墨无痕拖了进去。

　　这间草屋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火镰都受了潮，无法使用。

　　没有办法生火，唐浅看着昏迷的墨无痕，咬牙，只能先将墨无痕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她第一次给男子脱衣，迟钝了一下，触摸到墨无痕滚烫得皮肤，竟然红了脸。

　　手腕忽而被扣住，分心的唐浅没有反应过来，被扯上床。身上有被压迫的感觉。

　　屋里黑暗，但唐浅看见近在咫尺的，是墨无痕。

　　“殿下？”唐浅试探性唤道，墨无痕并没有理她。

　　墨无痕依旧没有恢复神智，但力气却出奇大，唐浅试了几次，硬是没有挣脱开，反而被墨无痕更用力按在身下。

　　她从未见过，那个表情的墨无痕。

　　仿佛野兽狩猎猎物的表情，那样高高在上，凝视着她。墨无痕那样专注看着她，眼里已经不复平静，亦或是抑制，那样直白而□□，仿佛要将她铭刻在脑海中一样。

　　唐浅并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墨无痕。但是这样被压着，看着墨无痕近在咫尺，她觉得很不妥，心跳加速，脑子里乱得厉害。

　　她决定稍微用力些，刚推开墨无痕一些，却在黑暗中看不清，唐浅感觉墨无痕抱住了她。

　　不是曾经多次抱着她入睡那样，而是一手捏在她的脖颈，一手控制住她的腰，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唐浅坐在墨无痕身上，然后，嘴唇上感觉到火热。

　　眼睛刚刚开始适应黑暗，唐浅终于看清，自己嘴唇上蹭着的是什么。

　　墨无痕在吻她，舔着她，吮吸着，撕咬着，仿佛要将她吞下去那般执著。

　　墨无痕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轻刷，感觉很痒，却不及心里那种异样的骚动感。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唐浅几乎是本能地想推开墨无痕，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墨无痕的呢喃。

　　“唐谦……”他在唤着她的名字，不是平日里带着君臣的疏远感，沙哑而低沉，带着不知名的执念，让唐浅无法动弹。

　　她此时，觉得不舍，不舍得推开他，不舍得离开，这温柔的，并不属于她的幻觉。

　　在几乎窒息的温柔中，唐浅在冷冽的山风中，却忽然在想，墨无痕这样的温柔，这样疼惜一个女子的温柔，心里在想着谁……

　　墨无痕在吻着她的耳朵，吻着她的脖颈，吻着她的肩胛，似乎要将她吻遍。

　　内心愈发乱得厉害的时候，唐浅看见，墨无痕脸上的红痕，居然在渐渐淡去。

　　墨无痕可能会清醒过来，想到如此，唐浅拿出武将的手腕，反剪墨无痕的手臂，将墨无痕压在身下。

　　唐浅并没有等到红痕继续散去，而是看到墨无痕在停止吻她后，脸上的痕迹，再次复苏。

　　唐浅疑惑而不知所措。

　　“殿下？你听得见吗？”

　　除了在念着长宁侯的名字，崇光皇子并没有回应她。

　　唐浅压着墨无痕的脉搏，跳的速度异常快。她是习武之人，知道这样长时间亢奋的血脉，容易心力衰竭。曾经霍大夫说过，崇光皇子的诅咒发作之时，多是靠药物让他冷静下来。若是不然，将会血脉逆行，吐血而亡。

　　唐浅想起，在凤栖宫的时候，似乎有听墨无痕说，抱着她的时候，会觉得冷静下来。

　　在云彼城尘封的地下书库里，也有过一些和咒术有关的古籍。唐浅曾经翻过一些，大多荒诞不羁，有用子女鲜血唤回亡亲的邪恶仪式，也有以妖兽鲜血所作的幻术，其中，就有出现过，不同诅咒相互克制。

　　唐浅忽然觉得，这或许，是救墨无痕的方法。

　　但若是要救墨无痕，就等于要向他袒露唐家的秘密。

　　唐浅万般不愿看见墨无痕受伤害，但她更不愿看见墨无痕死。

　　唐浅松了手，墨无痕却没有方才的冲动。

　　他坐起身，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样渴望着她。

　　“殿下？”唐浅见墨无痕还是没有反应，苦笑起来，“我，能唤你的名字吗？”

　　至少，在这个时候。

　　哪怕是欺骗自己，这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唐浅抬手，摸着男子的侧面，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墨无痕，她的主子。

　　墨无痕继承了懿德皇后的美貌，剑眉星目，十分英气。

　　墨无痕也在摸着她的手。

　　“无痕……”唐浅唤着，却嘲笑起自己来。

　　在六年前，还是那个尚未出阁的少女，她曾经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会这样，亲昵地唤着自己夫君的名字。也是如此，相拥而坐，执手夜话。

　　但是，眼前的是墨无痕，她一心一意想守护的墨无痕，也是她，一心所爱的墨无痕，她最无法袒露心声的人。

　　唐浅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才意识到自己对墨无痕的感情，不只是主仆。她侍奉天子，恪守君臣之义，从不会被自己的情绪乱了方寸，即使是没有证据而指证平康王的时候。

　　但是，墨无痕不同。她会被男子的情绪影响，会想着让墨无痕开心，会允许墨无痕那样抱着她……

　　唐浅倾身过去，吻上墨无痕的侧脸。

　　“无痕，若是这样做，能救你，那我愿意这样做。”唐浅自顾自说着，不管墨无痕有没有听进去，“能原谅我吗，骗了你这样久？”

　　墨无痕没有说话，回应她的，是温柔而炽热的吻。

　　唐浅解开甲胄，包括一直贴身用来掩藏女子身材的软甲。

　　唐浅拉起墨无痕的手，伸入衣内，贴上她的胸膛。

　　第一次被男子这样触摸，唐浅颤抖起来。

　　窗外，雷雨大作，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小而简陋的草屋内，没有皇子与王侯，没有谎言与隐藏，只有被情丝缠绕的男女。

　　唐浅红着脸，动作笨拙而执拗，墨无痕何尝也不是。失去神智的墨无痕，一旦被唐浅这样诱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动作粗鲁起来。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墨无痕却那样迫切想得到唐浅，没有太多克制，迫不及待进入那美妙。

　　突如其来的撕裂感，唐浅几乎叫出声，被墨无痕抱着，控制着腰肢上下，她好不容易才在墨无痕粗鲁而迫切的动作中找到平衡。

　　唐浅只觉得疼，一点也没有曾经闺中玩伴说的那样，愿意深陷其中的感觉。

　　唐浅想不起来说这话的是谁，剩余的意识，只是她在被墨无痕占有，墨无痕和她十指紧扣，仿佛这样就是一生一世，不再有分离愁绪。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放晴。

　　唐浅原本睡得就浅，被太阳光一刺激，就醒了过来。

　　她起身，全身都疼。

　　唐浅红了脸，草草将衣服穿起来。

　　墨无痕身上的红痕已经全部退去，不再那样可怕地发热，呼吸平稳，还在沉睡。

　　唐浅走了出去，坐在屋外。

　　昨夜她也意乱情迷了，现在清醒过来，山风如此凛冽，她一时不知道，等墨无痕醒后，要如何面对墨无痕。

　　是恪守君臣之义，当昨夜只是她为了救他的举措，还是坦白心迹，告诉墨无痕她的心意？

　　她当了多年臣子，一个听话的唐家嫡子，她并不适应其他角色。

　　墨无痕略微粗糙的手指抚摸过她全身的感觉还那样清晰，唐浅觉得脸颊滚烫，决定在附近走走。

　　这草屋特意选取的地势高的隐蔽之处，能看清四周的环境，若是有野兽出没，也能立刻被发现。草屋墙上挂着弓箭等武器，好在并没有像火镰一样被潮气腐蚀。

　　唐浅随手拿了一把弓箭，准备勘测四周环境，以及追兵。

　　轻装简行，大雨将昨夜的行径冲得干干净净，也没有见到追兵的痕迹。

　　唐浅放下心来，正准备回去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她压低身子寻了过去，见到一群盗贼正围住一个华衣少女。

　　“放肆，你们胆敢对我无礼，待我回到云此城，一定要哥哥剿了你们！”

　　听见少女不知轻重的威胁，盗贼们反而笑了起来。

　　“这小娘子长得好看，嘴巴也厉害。”

　　“是啊大哥，最近被平南城的骑兵搅得大家都不安宁，带这小娘子回去，也让大家乐一乐。”

　　唐浅靠近，看清对方不过十个盗贼，被围住的女子，原本秀丽的容貌此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你们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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