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章 便宜大甩卖
是的，舒墨妥协了。
而大叔随即设置了各种附加条件，简单概括之——
以满足“焦白对初恋的复仇潜意识”为基础，以摧毁“焦白对初恋的美好幻想”为辅助，哪怕抛头颅撒狗血毫无节操，也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清除其心结，再展其雄风！
但素，内心某个隐蔽的角落，沉寂多年的痛感隐隐有些冒头。
怎么回事？舒墨手捂心口，振奋了振奋，将矫情劲儿掐死在萌芽中。
“那个，大叔，能不能把住宿福利折算成现金补偿啊？”在医院的单人宿舍里，舒墨对大叔实诚地说，“一千块就够了，我不求多。”
大叔拒绝：“那可不行。你得在医院工作，住得近才方便嘛。我是替你考虑。”
舒墨撅撅嘴，拿出手机，又点又划。
大叔凑过来瞅，被舒墨用胳膊挡住。
“你上网查什么呢？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直接跟我说就行。”大叔很大方地表示。
舒墨嘿嘿一笑。“就差个冰箱和宽带了，洗浴间我瞅着还缺个洗衣机。”
大叔露出怀疑的神情，“你不会是～想把宿舍挂出去收租吧？”
舒墨干咳一声，“大叔你真幽默，哈哈哈哈”。
大叔内伤：“随便你吧，我也管不了你，自己别后悔就行。”
舒墨笑笑不说话。转念又想起来，“大叔，我行李能拜托您帮忙运过来吗？”
“行李？那几个破纸箱子？”
“嗯，对呀。”舒墨笑得很灿烂，“东西不贵重，就是有点多。”
“你不用拿行李。平时就穿医院发的护工服，吃喝有食堂，用的全现成，不需要你自备。”
“不是这个原因啦。”舒墨羞答答指指阳台，“是我刚瞅见那儿有个杂物间，小是小了点么，放我行李倒是绰绰有余，可不能白白浪费啊。”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
舒墨拿出手机瞥一眼。陌生号码，随手挂掉。
“电话你不接？”
“没什么好接的，我既没钱买保险，又没钱买理财，接个电话还得跟人不停解释自己有多么穷光蛋，忒伤自尊了。”
“那要是焦白找你呢？”
焦白？舒墨呜呼一声。光顾着乐了，怎么忘了还有这茬？
果不其然，短信提醒清脆地跳出。屏幕上一行大字：
“舒墨你在哪儿？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怎么有种把自己便宜大甩卖了的错觉？
＊
急匆匆换上护工制服，舒墨赶到12楼。还没跑到vvip病房，在走廊上被昨天那个花衬衣堵住。
原来花衬衣就是焦白的经纪人。
经纪人瞥一眼舒墨别在胸前的名卡，趾高气扬地问：“你就是医院安排的护工？”
舒墨礼貌地伸手。“嗯，我叫舒墨，您叫我小舒就行。”
经纪人不咸不淡地扯扯嘴角，“叫你小叔？我还你大爷呢？”明显不待见她。
舒墨尴尬地收回手。
“那行吧，不过咱丑话说前头。”经纪人态度强硬地开始交代：“我跟你们医院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如果你敢泄露关于焦白的任何细节，我不怕到时候追究你法律责任。绝对让你赔个底掉，你信不？”
虾米？舒墨被唬住，想起手机里那几张偷拍，紧张地干咽一口唾沫。
“龙哥，白哥发话，叫人进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从病房里走出来。
经纪人扭头，很不悦，但声音压得极低，跟蚊子哼一样，一肚子抱怨道：“搞不懂焦白整什么幺蛾子。档期排那么满，也不晓得紧张一下。养个小伤请一个月假，好么，翻天了！”
年轻人始终赔笑，“龙哥，要不您进去说说？反正我是不敢有意见的。”
“也罢。”经纪人叹气，“事情多得忙死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这个护工也不知什么来头，你自己盯紧点儿。”
叫小周的年轻人恭敬地点头，“龙哥，您放心好了。”
瞅着那位龙哥走远了，小周才跟舒墨说话，“舒小姐吧？我叫程洲，前程的程，大洋洲的洲，白哥助理，你好。”
舒墨回敬一个笑，客气道：“程先生你好。”
“呃，其实，大家都是给白哥打工的，先生先生得真怪别扭。干脆，你就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小洲好了。”小洲调皮地眨眨眼，小声调侃，“白哥特难伺候，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哈。”
“嗯，领教过一二。”舒墨拱手相谢。
“我是说……”小洲又犹豫了，吞吞吐吐起来。最后，大概是没熬住良心的谴责，把舒墨拉到一旁墙角处，好心提醒：“我是说，你得做好很惨的准备。”
“啥？很惨？我不懂。”舒墨苦笑，“很惨有多惨？”
“好吧，我大概给你交个底。昨晚我陪床，半夜起来，听见他一边磨牙，一边笑。”小洲顿一顿，看向舒墨的眼神充满同情。
舒墨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小洲道：“白哥以前可没有磨牙的毛病。而且，他昨晚睡觉前，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了。他似乎特别开心，也不晓得他开心什么。我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儿见他这么不淡定。”
“开心不是好事吗？”
小洲坚定地否认：“不是不是！不是那种很正常的开心，而是咬牙切齿地还有点歇斯底里。貌似也不贴切。该怎么形容才合适呢？”
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一拍脑门，“哦对了，就是恐怖片里那种，笑得特阴森，特瘆人。”
舒墨嘴硬，“那又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喔？”
“你是叫舒墨不是？”
“是啊，咋了？”
“你大概不晓得啊，舒小姐。白哥他有一个死穴，他讨厌所有名字里带这两个发音的。你还不幸地，俩字都占了。”
见舒墨无动于衷，小洲进一步解释：“之前我们给白哥请了个挺出名的化妆师，本来也没什么。就因为无意中有人喊了那姑娘一声小淑——人家名字里只是有个淑女的淑字嘛。乖乖啊，这下可好了，那天一下午，怎么化妆怎么出错，挑毛病挑得哟，那叫一个凶神恶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白哥纯粹就是故意找茬……”
“呃，你先等等。”舒墨打断他，手抖地低头掏出手机狂摁一通。
再抬头，脸上悔悟交加，舒墨憋着哭腔对电话那头的人道：
“大叔，现在变卦还来得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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