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铁山扶着李都卫进了屋时张氏早已点好灯火摆好桌椅，等众人进屋坐下，看李都卫上气不接下气张氏倒了一碗水放到了李都卫面前。
李都卫看见一路急跑早已口干舌燥，一连喝了三碗,大喘一口气之后这才稍稍缓了过来。
见李都卫回了神苏铁山赶紧道：“李兄深夜上门不知有何要事。”
李都卫听言皱着眉头道：“你家妹妹杀人了，现在已经被关在县衙打牢，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将此事告知于你，你看这事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一听自己家啊妹妹杀了人，张氏有点不相信，上前道：“李大哥，我家妹妹怎么会杀人，你快细细说来。”
苏铁山兄弟本来是没有妹妹一说，多年前，锦国战乱，一个路过苏家坝的妇人带着七八个孩子乞讨路过苏家村，生活无以为继，这才以一斗米为价将一个女孩卖给了苏惜雨的爷爷。
说是卖，其实就是送养，苏家当时两个儿子入伍参军，时不时的都有银子寄回来，苏老爷见都是苦命人便以一斗米的价格买下苏惜雨的姑姑，起名苏秀娟。
战乱平息之后，苏铁山兄弟二人回家，苏老爷看苏绣娟长大成人，两个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有意将苏秀娟许配给自己的儿子，不了却遭到了宗族的反对。
宗族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给这女孩起了苏家名，那就要当自己家的女儿看待，如果早有此意，也应该在族长哪里早说。
无奈之下，苏铁山在李都卫的帮助下，这才把苏秀娟嫁到了李都卫村里的李三做妻子。
对于苏秀娟的身世，苏惜雨也有所了解，苏秀娟比苏惜雨大四岁，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很多都是苏秀娟一点一滴的给苏惜雨解释。
对于苏秀娟，苏惜雨一向视为好姐妹。
只是这些年，苏秀娟嫁了出去这才少了来往，每次苏惜雨到李家村代写书信的时候都会去看望苏绣娟，和苏绣娟聊聊天、话家长里短。
李都卫因为这件事也和苏铁山熟悉了起来。
要说苏秀娟杀人，苏惜雨一家怎么都不会相信，苏秀娟性格温柔贤惠，做起家务来也不含糊，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苏秀娟平日里也是做的多、说的少，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又何谈杀人一说。
秀娟和丈夫李三二人平日里没见闹过什么争吵。
苏家人不信李都卫沉声道：“其实我也不信，但事情已经发生，不由你们不相信。眼下，应该赶紧想应对之策啊！”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过去之事不可能帮苏绣娟摆脱困境，苏秀娟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清白，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苏铁山道：“是何人报的案。”
李都卫道：“是李三母亲李母和村里人。”
这么大的事李三母亲怎么也不通知一声，看来妹妹可能已经被李家的人认定成了凶手。
苏铁山赶紧道：“李兄，你在衙门当差，这事你看如何处理才好。”苏铁山一时别无它法，只能听李都卫的意见再行决断。
李都卫想了想之后道：“你们如果真的相信苏令妹没有杀人，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走。请壮师为令妹伸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李都卫说完，苏铁山把头偏过一边衣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请壮师那又要花银子。
古人言赢了官司输了钱。
能不能洗清冤屈还不一定，如果不请苏秀娟必然毫无生机，左右为难之下苏铁山陷入了沉思。
请壮师要花钱打官司也不一定成功，不打这官司苏家肯定会被人耻笑，落下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见苏铁山一声不吭，李都卫也犯了难，此事李都卫也算是仁至义尽。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苏大哥，此事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万不可鲁莽行事。”
衙门办事的方法苏铁山也有所耳闻。
李都卫给了一个台阶给苏铁山下，苏铁山挠了挠头道：“李兄弟，你在衙门当差，认识的人也多，可否请他们出出主意。”
苏铁山有意为苏秀娟洗清冤屈李都卫也很开心。
当初就是李都卫为苏秀娟保的媒，苏绣娟若是真的做了杀人之事，李都卫的名声以后也不好，要不是亲眼在牢房见到了苏绣娟，说苏秀娟杀人，李都卫真的不敢信。
李都卫眼珠子打转情急之下道：“衙门办案一般都是壮师写状纸，之后衙门委派一人与之通行，办案取证，等待衙门开堂审问之时说明情况即可。”
“我在衙门还算吃得开，你若信得过我，我可以亲自为这事奔走，只要你找一个能说会写的人帮忙即可。”
李都卫能为此事亲自奔走，苏铁山感激不尽。
都是自己兄弟，办起事来也更加用心，而且花费也少。
能说会写之人，又该找谁呢！
苏铁山一时犯了难，拿不定主意，看向了弟弟和妻子。
就在此时，苏惜雨像前走了几步毛遂自荐道：“李大伯，惜雨打小人认的几个字，平日里也代人写过书信，你看我可不可以代为纸笔。”
苏惜雨的一席话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张氏看向苏惜雨之后，苏铁山也看向了苏惜雨，二叔和李都卫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苏惜雨。
苏惜雨被四双狐疑的眼神盯着有点后怕。
没说错话吧！
苏惜雨眨了眨眼睛。
丫头！这是男人们的事，你还是别胡闹了。张氏摇着头让苏细雨不要逞强。
“惜雨虽然从未打过官司，但自家姑姑蒙受不白之冤又岂能坐视不理。”苏惜雨辩解道。
苏铁山见女儿有这番心意很是欣慰，不过一个女孩子到公堂之上当壮师是否妥当，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会不会把事情办砸。
打官司不比考科举，今年不行明年还可以考，输了可就是小妹的性命和苏家的声誉，不可儿戏。
“惜雨，你的心意我懂，但你涉世未深，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我看你还是专心准备县试吧。”
苏铁山不想让女儿涉足此事。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李都卫连忙拦话道：“我看惜雨能担此重任，都是自家人办起事来用心，况且有我指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李都卫看了看苏惜雨，心里也把苏铁山的想法猜的一二，只是不好明说。
苏惜雨代写书信之事，李都卫也是知道，苏惜雨从来没打过官司，苏秀娟杀人一案并不是什么需要争执的案件。
只要找到确凿的证据，苏惜雨代为口述即可，一切都迎刃而解。
壮师一职位属于闲散职业，地位也不是很高，只要能说会写是个人就可以做壮师。
自古以来没有女子当壮师的先例，锦国既然已经准许女子参加科举，都能当官了，状师这种闲散行当自然也是无所避讳。
这样一来，苏铁山又可以节约银两，事情也只好如此。
花钱就能办事吗？
很多壮师拿了钱不办事，最后吃亏的还是请壮师的人，这些李都卫在衙门见的多了，花钱请的壮师未必能比得上自己人，苏惜雨的这番心意就难能可贵。
李都卫点了点头道：“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多费心就好了。”
李都卫做了决定，苏铁山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想拒绝又不好拒绝，这件事很多都要仰仗李都卫，苏铁山不同意也只好同意。
苏铁砂和李都卫把事情定了下来，苏惜雨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感觉。
头一回进衙门就是打命案官司，能行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岂能人已收回。
苏秀娟要是被判杀了人，苏家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事情的原委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秀娟最大的疑点在于苏绣娟与李三结婚多年，两人却没有生下一儿一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结婚不能生子是大忌讳，不是苏绣娟不能生育就苏绣娟丈夫李三不能生育。
苏惜雨道苏秀娟家里聊天的时候问过此事，只是苏秀娟确是点到为止，并不多说。
天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正好借机明了。
苏惜雨心里瞬间冒出了无数可能！
打官司的人选就这么定了之后，苏铁山突然想起这可是人命官司，妹妹苏绣娟会不会被强行逼供。
李都卫听了苏铁云话安慰道：“我临走的时候早已招呼过牢卒兄弟，你无须担心。待明日我们去看秀娟妹妹时，你稍作打点就好。”
牢狱之灾最怕的就是大刑逼供，很多女子无法忍受牢狱之中摧残，还没等到真相大白就轻生而死。
这也是苏铁山最担心的事。
李都卫的话虽然话里有话，但也是合情合理，人情世故还是要有，这些苏铁山也懂。
苏铁山问完苏惜雨道：“李大伯，姑姑可曾与你细说过事情原委。”
李都卫傍晚巡查回衙门时才听到共事的衙役说起自己的村子出了人命案再猜去了一趟牢房询问。
确定了真是自己村里人苏秀娟之后这才急忙赶来通风报信。
案情发展的前因后果李都卫原本是问过苏绣娟，只是苏秀娟心急如焚，让李都卫赶紧道苏家告知，来不及细说，事情原委李都卫也不知情。
一切都要等明日见到苏绣娟才能得知。
李都卫这般用心，苏铁山叫张氏去做一点饭菜来招呼李都卫，李都卫一路赶来未曾吃饭也不做客套，爽快答应。
酒足饭饱之后李都卫便和苏惜雨讲了许多注意事项和衙门规矩，连夜写好壮纸之后，众人商议家里的事暂且放下，明日由苏铁山带着苏惜雨和李都卫一同前往县衙。
是夜，终于落下了帷幕。
(https://www.tyvxw.cc/ty33302/148819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