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昭仪凌静
桓帝寝殿弈坤殿
“四年侍寝六次。”谢韫看着内监送来的记录,唇角弯起弧度。
“摆驾碧波宫。”他吩咐道。
来到碧波宫外,“陛下,要不要通报?”福顺躬身道。
谢韫摆了摆手,命其他人留下,径自走了进去。
庭院内藤萝遍布,绿树成荫,甚是舒爽。
殿门口值守的宫婢看到谢韫大惊失色,慌慌张张下跪,正欲通报,被桓帝制止。
谢韫背着手走了进去。
内殿亮着烛光,凌静和宫女交谈声传出来。
“娘娘,早些安寝吧。”宫女和声道。
“不急,本宫今日的经书还未曾抄完。本宫在佛祖前立誓,要在十日内抄完经书献于佛前,不可反悔,否则誓言难以实现,佛祖会怪罪。你们若是困了,自去睡吧,不用伺候。”凌静柔美声音传来。
“娘娘如此辛劳,只为太后祈福。若佛祖知道娘娘虔诚,一定会保佑太后娘娘的。”宫女道。
谢韫听到此处,缓步踏入碧波宫内。
见有异动,凌静和宫女均抬起头,看到桓帝到来,赶忙近前行礼。
桓帝将她扶起道:“在抄经吗?”
“是。”凌静低头答道。
谢韫牵着她的手来到案前落座,拿起案上她抄的经文:“不错,好字。凌家家风严谨,你和寒冰(凌冽的字)字都好得很。朕让阿珩习字,却是进益迟缓,看来不如让你去教导她,说不定会有成效。”
凌静坦然道:“陛下谬赞,臣妾不敢当。九公主殿下天资聪颖,想来不久就会摸到诀窍,陛下不必忧心。”
桓帝挥退室内众人,福顺也退到了殿外,替他二人掩上殿门。
“时候不早了。”谢韫暗示道,他没指望对方立刻答应,像其他嫔妃般掩饰不住欢喜地来为他更衣。
果然,凌静垂眼,低身又行一礼:“陛下容禀,臣妾在佛前立誓,每日要抄完经书五章,今日还未完成。”她没有说下去,意味却不言自明。
谢韫玩心顿起,淡淡道:“不妨事,你继续抄,朕陪着你。”他要看看对方会作何反应。
没想到凌昭仪果真点了点头,福礼后来到案前,坐下继续抄经,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就如同身旁并无桓帝。
倒是好心性。
谢韫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也只能枯坐喝茶。
半个时辰后,凌静终于抄完经书,将纸卷小心收起,她回头望,谢韫正在翻看一本书。
“陛下?”凌静轻唤道。
“嗯?”谢韫回神,扬了扬手中书:“爱妃竟对这个有兴趣?”
那是一本史书,记载了前朝种种。
“臣妾闲来无事,随便看看。”凌静起身来到他身边。
“闲来看看还做这么多笔记,若是认真起来,岂不是要手札成堆了?”谢韫打趣道。
凌静微笑:“陛下说笑了。”
谢韫又拿起一旁玉石雕就的一棵矮松道:“这个雕的倒是精致,以前没见过。”
凌静凑上前望了望道:“这是去年臣妾过生日时,九公主送给臣妾的。”她将石雕从桓帝手中接过,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臣妾很是喜欢呢。”
谢韫奇道:“阿珩常来吗?”
“九公主见臣妾这里清静,所以很愿意来,几日前就刚刚来过。”凌静放下石雕笑道。
“她倒是比朕来得还勤。”谢韫道。
“陛下日理万机,有多少大事等着处理,哪能常常来臣妾这儿?”凌静见桓帝走到榻前停住,便也跟了上去,为谢韫宽衣。
谢韫心道:自己这个女儿很是奇怪,别人都是攀高枝,她偏不爱去许贵妃、梁妃、原妃几个那里,只挑这帝宠甚少的宫里来寻自在,不知是傻还是什么?
且先不想这个,办正事要紧,于是他将凌昭仪一把揽在怀里,撩起帘帐便隐了进去。
事后,凌静伏在谢韫怀中睡熟,谢韫心中暗道:“朕的昭仪果然妙人,为何以前没有发现?”
他满足的用下巴摩挲凌静发心,觉得一阵阵疲累袭来,于是便也沉沉睡去。
平稳呼吸声传来,凌静略微动动,见对方没有反应,于是轻轻从他怀中挣脱,自去床内侧侧身而眠,却不想困意全无。
四年前穿越而来,陆瀞惊悚而尴尬的发现:自己变成女子了。
难道是为了前世负了容霏,所以迟来的惩罚吗?
他以为从子弹下将她救出,以命换命,便已了结前世恩怨。
奈河桥上,他可以无愧而过。
结果世事难料。
睁开眼,他成了奉旨入宫,却不甘寻死未果的凌家大小姐,凌静,宁王府幕僚凌冽的长姐,右相凌问道之女。
陆瀞无奈至极,只能敛去锋芒,不争世事,她在深宫中努力做好小透明,避开帝宠和暗箭,步步为营。
今日桓帝到来,让她略微担心,是否情况有变,帝心深沉,她不知该作何揣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以往每次都会送来的避子汤没有如期而至,凌静心中更加不安。她并不想如寻常女子般生儿育女,只想安生度日,了此一生。
前世的陆瀞便是这般安静性格,和容霏的外向活泼截然相反。
于是,凌静寻了其他法子弄来汤药饮下,又把药渣令心腹宫女深深掩埋,方才放下心来。
一个月内临幸六次,不但凌静快疯了,整个后宫都快疯了。
人人见她都如蛇蝎,欲除之而后快。
许贵妃高昂着头,只拿眼角瞧她。
梁妃撇嘴对原妃道:“咱们这妃位看来很快就要添人了。”
原妃热情上前道:“恭喜妹妹了。大家以后在宫里可要互相帮忙啊。”说完,不着痕迹的将腕子上的玉镯撸下来,戴在凌静手上。
于是,桓帝又来了,不但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御医,御医把脉后说:昭仪娘娘身体康泰。
一句话便令谢韫展眉而笑,凌静却欲哭无泪。
太后王氏也将她叫过去嘘寒问暖一番,从福寿宫出来,凌静觉得脸都笑僵了。
宠妃的日子真不好过,本宫只想做个小透明啊,谁来解救她?
于是,在凌静的又一个生日来临时,昔日门庭冷落的碧波宫无比热闹。
百合从碧波宫回来后,众人一看笑到肚痛:鞋子被踩掉,发髻被挤歪,就连耳坠子上的珍珠都被挤没了。
恒真一边命芍药几个帮她收拾,一边笑道:“看来今天凌昭仪那里好生热闹。礼物送到了没有?”
“公主您是没见,今天碧波宫里都没有落脚的地儿,各路神仙都去了。”于是百合绘声绘色讲起来,听得芍药、海棠几个直瞪眼。
恒真坐在一边,笑看丫头们嬉闹,她在心中暗暗为凌静高兴。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她是在御花园的翠竹林,她着一袭淡紫衣裙,依约而来。
“凌静见过公主。”她屈膝道。
“娘娘客气了。不知娘娘叫本宫来有何话说?”恒真一脸好奇。素昧平生,为何凌昭仪会约她前来?
“本宫母亲姓徐。”凌静平静道。
恒真立刻就明白了,她是为了徐少阳。
果然,凌昭仪接着说道:“多谢公主在御猎时救了本宫表弟。”
恒真尴尬地听着,心中暗道:哪里是我救了徐将军,是他暗箭下救了我,自己却受了伤。
我二人在丛林中迷路,一路艰难搀扶而来,却被父皇和诸位大臣看到,以为他是我新看中的面首。
唉,实在一言难尽,无法解释。
于是从那时起,她便与凌静常常来往,反正她对这个不受宠的昭仪也很喜欢,安静而温和。
就像前世的丈夫--陆瀞。
虽然在婚姻中走到了分手的路口,但恒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如同眼前的这位昭仪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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