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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布局 上


  安德鲁在土伦地方法院“意外”遭遇刺杀的消息仿佛像插上天使的翅膀一般,不出数天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欧洲各地。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贵族们,还是底层一线的平民百姓,个个都对此事津津乐道,议论纷纷。使得安德鲁的大名再度高频率的出现在街头、沙龙,以及酒馆里的闲谈中。人们各自猜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家伙,居然能成功袭击一向防备森严的马赛**者。是巴黎的刺客,还是伦敦的间谍,或是西班牙以及葡萄牙的叛乱分子,以及狂热的异教徒?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来自马赛官方报道的语气显得相当轻松,至少在字面意义上表现的如此。公报上提道:安德鲁元帅仅仅右手臂一侧受到枪击,属于轻伤,并无什么大碍。在得到军医官及时而又简单的包扎之后,安德鲁元帅目前已能处理简单的公务,只是流血过多需要适当修整一段时间,才能与公众见面,云云。

  显然,官方的谨慎申明却与报刊的全面报道,还有市面上的各类谣传格格不入。那是在枪击发生时,现场很多围观的群众,包括那些距离安德鲁最近的记者们都在枪响之后,第一时间内看到刚刚发表演说的元帅大人重重摔倒到法院大门的台阶上,随即就不醒人事;至于枪击的部位绝对不是马赛市政厅所说的无关痛痒的手臂,而是右胸心脏一处地致命位置。

  案发当时。从安德鲁被枪击处急速溅起的鲜血纷纷落在周围记者们的脸上与身上。在目睹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以及倒在血泊中失去知觉的安德鲁后,很多记者都在事后呕吐不已,许多天过去,仿佛那场血腥的一幕就像鬼魂一般不断出现在他们眼前,让人难以忘怀。

  从土伦传出的各类谣传更是沸沸扬扬,什么惊天动地地内幕消息都有。有人说安德鲁元帅即便未当场送命。也是身负重伤。那是他们眼前看到众多的侍卫们将安德鲁抬上马车,而后者身上地鲜血却在一路流淌。少说计算也有3品脱(注:1品脱为568毫升);另外,与马赛官方刻意展现的轻松相比,尼斯、土伦、图卢兹、达克斯等地,包括西班牙各地的局势变得愈发紧张起来。安德鲁旗下所属各大军团的司令官们都已下令全体官兵即刻结束休假,火速回到军营待命,并纷纷宣布该辖区处于最高战备状态,一度风声鹤唳;与此同时。刚刚从比利时前线凯旋而归,重回马赛大本营的达武将军忽然向各界公开宣布:表示会遵从安德鲁元帅签发的一系列命令,自己将暂行代替元帅接管法国南部的所有军权,而一切政务已由拉法耶特负责全权处理……

  种种自相矛盾地报道,以及令人不安的迹象都在表明,安德鲁的伤势并不像马赛官方报道的那样乐观。事实上,大部分都开始相信,无论医院中的安德鲁是否早已死亡。还是继续重伤在床,他都已经丧失了对马赛军政大权的控制,目前交到了达武和拉法耶特两人掌握。

  对此,刺客身份的猜测众说纷纭,倒是反应异常迅速的英国内阁首先出现澄清事实。理查德首相官邸地发言人表示:那场针对安德鲁的刺杀与英国政府无关,并对安德鲁元帅的不幸遭遇。仅代表英国政府向柯赛特夫人表示最深切的慰问,希望安德鲁元帅能够早日恢复健康,共同维护欧洲的和平、繁荣与稳定,等等。

  英国官方公开发布的那猫哭老鼠地一番言词,自然不能掩盖不列颠王国上下一派喜气的场景。尽管距离圣诞节的到来还有十多天,但伦敦市区内各处早已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街小巷的市民们都在欢庆一个事实:万能的上帝终于惩罚了罪恶的撒旦。

  而白金汉宫的威尔士亲王同样在与民同乐,经历长时间郁闷过后的摄政王殿下不仅慷慨的再度向贫民们大行施舍,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也忘不了盛情邀请理查德首相。以及内阁全体成员与幕僚们到自己家中作客,冠冕堂皇的说是提前庆祝圣诞节地到来。不过。到场地众位贵族与大人们都明白人,个个心知肚明,仅仅从摄政亲王那张合不拢嘴的笑脸中大家都看得知道,摄政王高兴地原因只有一个,“欧洲最邪恶敌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先生们,我以摄政王的身份即将发布一份不公开的诏书,惟独所不知道的是,将要发出的立功奖励,到底是颁发哪位大人的部属?”威尔士亲王喜笑颜开的举起酒杯,在准备大肆欢庆的同时,仍念念不忘询问在场大臣们那位幕后英雄的真实存在。

  理查德等人自然是面面相视,一个个大眼瞪起小眼。事实上,他们也搞不清是那位胆大妄为且又英勇无比的内阁成员策划了针对安德鲁魔鬼的刺杀阴谋。早在刺杀消息一传到伦敦时,理查德内阁的班子们都集体向首相大人矢口否认参与了此次行动。无论是海军大臣,还是陆军大臣,以及负责特务情报的主管都坚决的表示:本人以及下属与此事无关。

  对于摄政王即将颁布的嘉奖令价值不菲,尽管所有人都看得眼红,但毕竟不是自己头上的功劳,保存着绅士风度的大臣们自然不敢冒然前去认领。于是,在场的人唯有将注意力放在理查德首相的身上,希望由他来向兴奋不已的威尔士亲王说明这一点。

  “抱歉,尊敬的摄政王殿下!实际上,整个针对安德鲁的刺杀行为,绝非我们英国内阁所为;另外,民间也没任何迹象表明。属于不列颠王国所为。”理查德颇为尴尬的解释着。

  从众人纷纷点头示意附和首相地表情中,威尔士亲王感觉有些失望,但仅仅停留一瞬间。他接着笑道:“呵呵,无所谓了,只要该死的魔鬼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是谁代替上帝之手实施的都是一样,大英帝国同样会对他予以同样程度的奖励。”

  “倘若。倘若这仅仅是安德鲁本人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或许我们实在高兴的太早了!”一个听起来十分刺耳地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中传出。那是站在沙发一侧地纳尔逊将军在听够了,也听厌了众人无聊的吹捧过后,很是大胆且又无理的提醒着权贵们。

  这位刚刚幸运摆脱司法纠缠的海军将领一直闲置在家中,由于政治上的阴影尚未彻底消除,公众市民和两级议会对这位纳尔逊将军仍然表示出极大的不信任。尽管作为帝国首相的理查德本人绝对相信前者对不列颠王国地无限忠诚,但迫于议会与舆论的强大压力,使得内阁长时间以来不敢授予其任何军职。今天赶赴白金汉宫出席摄政王的宴会。却是理查德与惠灵顿两人硬拽强拉过来的结果,目的是安抚这位忠心耿耿却再度遭遇不白之冤的将军。

  “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什么意思,纳尔逊,请解释清楚!”看到威尔士亲王一脸的不满表情,想要充当和事佬理查德赶紧出面打围场,暗示纳尔逊地言词务必顾及上位者的心态。

  “是的,摄政王殿下,首相阁下以及诸位大人们。尽管我手中没有任何证据去有力证实自己的想法,但我始终怀疑安德鲁是在借助一场针对他本人的刺杀,来缓解公众对自己的不满,以及回避土伦法庭有可能施加地各项罪名指控。”

  纳尔逊丝毫没能理会首相大人的意思,继续面对众人耐心的解释着:“这显然是一种以进为退的做法,的确非常高明。虽说在法国南部一带。不喜欢安德鲁专横跋扈而实施**的人不在少数,但毕竟真是由于安德鲁的存在,以及一系列富有成效的经济政策的推行,才为那里的人们带了众多地就业机会。

  土伦市民们因为科尔镇地惨案而爆发的小规模抗议,其目地仅仅是为了让安德鲁有条件的让步,放弃手中过多的**权力,并不是想要真的推翻安德鲁。不过,安德鲁也并不想如民所愿的那样去做,但为快速平息众人的愤懑,防止动乱的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他才精心策划起这场刺杀自己的阴谋。试图利用自己的语词来博得公众的同情,转移之前施政不当后的反对情绪。现在看来。安德鲁的确做到了,因为地中海上空所有反对安德鲁的呼声,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全部转为对那个‘莫须有’凶手的声讨!”

  纳尔逊一番解说反而更令威尔士摄政王不满情绪增加,而不满缘由不仅仅是后者对前者解释可信度的怀疑,更多的却是纳尔逊在自己的言词中很是不小心的添加了太多变相“恭维”安德鲁的字句。因为“凡是安德鲁大力支持的,自己就坚决反对,凡是安德鲁表示反对的,自己就绝对支持。”这俨然成为了威尔士摄政王施加于自己身上的座右铭。

  现在,侃侃而谈的纳尔逊有了如此众多“讴歌”敌人的话语,肯定会让威尔士摄政王不开心,要不是这是一次自己与大臣们难得的欢乐聚会,以及看在理查德首相兄弟的面子上,或许恼羞成怒的白金汉宫主人早就毫不客气的给纳尔逊下达逐客令了。

  见到此番情景,理查德首相早就在心中暗骂不知何进何退的纳尔逊,内心一声叹息过后,他唯有给自己的亲弟弟忙打眼色,让惠灵顿好为耿直的将军开脱一回。

  “可,纳尔逊将军,各路消息都显示着安德鲁应该身负重伤,至少现场的目击者不会都被事先收买撒谎吧;而且,我们在土伦的特工也查实了安德鲁中枪位置属于致命的右胸心脏,军医官告诉我说,即便是一头强壮的公熊在此受伤后,也得在病床上趟上大半年的;尤其是来自马赛官方前后不一的谨慎,还有法国南部各地驻军地紧急戒备也充分说明了安德鲁的伤情不容乐观。”结合收到的种种情报做出的细致分析。惠灵顿的话让房间内的人纷纷点头称是。

  但纳尔逊依然在摇头,那是自己与安德鲁在马德里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便越发警惕对方的一举一动。在有幸见识过安德鲁直属秘密警察与特种部队镇压过西班牙叛乱份子地雷霆行动之后,纳尔逊压根就不相信马赛的**者能够轻易地被人刺杀,而且正好是在他结束过一场蛊惑人心的讲演过后,时机不早不迟,刚好是公众重新认可安德鲁的时候。

  “的确。谣传如此,但谣传下面的内幕却是本是受害人的安德鲁在从中受益。别忘记了。欧洲各国的舆论都在同情安德鲁,却把不该有地怀疑目光投向了不列颠王国,以及安德鲁在巴黎的政敌们身上。”纳尔逊越发固执的说道,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的余地。

  就在理查德等人准备再度发问质疑时,倒是一直保持缄默的外交大臣马戛尔尼爵士抢先一步称述起来,“我同意纳尔逊将军的看法,具备东方人特征的安德鲁一贯狡诈无比。而阴谋诡计一向都是中国上位者惯用地伎俩。所以,我们不能从根本上排出他利用此次自导自演的刺杀事件来达到安德鲁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什么目的,上帝或许知道!”

  ………

  就在英国摄政王和他的内阁大臣们在白金汉宫进行一段并不太开心地聚会时,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法国巴黎,督政府大楼里,作为执政官的巴拉斯却在房间内暴跳如雷,站在他旁边的观众唯有自己的亲信米里埃议员。

  气急败坏的巴拉斯挥舞着的双手。不停的大声叫嚷道:“目的?!还有什么目的!该死地安德鲁,他制造出这场阴谋地真实目的无非是在激起民众对督政府地仇视,让所有人都会为此怀疑是我,是巴拉斯执政官一手策划并实施的刺杀自己的女婿,安德鲁的阴谋!”

  也难怪巴拉斯会如此愤怒,由于来自土伦的消息传到巴黎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暗杀幕后的真凶就是这位安德鲁岳父大人。纵然巴拉斯有百舌千嘴也无从辩驳,在上午的元老院例会中,一向是巴拉斯死对头的科勒执政官,联合保王党的势力对自己的一番冷嘲热讽,火上浇油,说“巴拉斯大方的送给安德鲁自己的女儿,却是想要图谋女婿的性命……世上最邪恶、最无耻的事情莫过于此。”显然,这一席话更令巴拉斯怒气冲天,要不是众多元老们的奋力拉扯两人,歇斯底里的巴拉斯早就在元老院会议上与科勒本人来一场生死决斗。

  “执政官阁下。那安德鲁事先提交的辞呈。是否需要同其他四位执政官讨论一番,然而递交元老院予以批准执行呢?”米里埃小心翼翼说道。颇为冷静的他竭力绕开巴拉斯暴怒的事由。只是希望能将眼前需要解决的棘手难题提到议事日程。那是在今天中午,来自马赛官方的信使刚刚抵达巴黎,就向巴拉斯提交了一份有关安德鲁辞去一切政务军职的请求报告。

  “辞呈报告?!”巴拉斯苦笑一声,震怒之后稍稍恢复冷静的他强忍着自己想要撕缆眼前那份请求书的冲动,继而说道:“那是安德鲁故意让我难堪的杰作。一旦,我把报告提交到督政府或是元老院里,就等于我自在向全法国的公民们承认:自己才是刺杀安德鲁的真正阴谋主脑。到那时,安德鲁的辞呈不但不会被批准,而我本人却要被元老院哄下台。”

  巴拉斯的担忧显然不是多余的,督政府的五位执政官中,代表保王党利益的科勒早就同自己水火不容,无时不刻都在等着巴拉斯身上出个什么茬子,好在元老院中提出弹劾后者的动议;而之前与自己同坐一条船的卡尔诺执政官自从荷兰战争之后也与自己离心离德,在那个瘸子塔列朗的劝说下,卡尔诺逐渐同巴拉斯划清界限,并宣布军方中立,不再参与政治上的尔虞我诈,甚至卡尔诺连同主要高级将领居然不参加胜利后巴拉斯亲自主持的庆功典礼。

  五位执政官就有两位与安德鲁开始交好,另外的巴雷尔执政官虽然也不太喜欢安德鲁在马赛的所作所为,但却不知道是何缘由,一段时间以来忽然在元老院中减少了针对安德鲁的批驳,取而代之的则是揭露巴拉斯种种贪污腐化的罪行,令后者时常难堪;唯有代表平原派的勒贝尔执政官依旧支持着自己,毕竟两人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拥有太多的共同点。

  再三权衡过后,巴拉斯决定还是先彻底抛弃不理智的愤怒,积极应对一场针对自己的政治危机。当即,他与米里埃驱车出门,准备同自己最坚实的盟友勒贝尔执政官商议一番之后,再行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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