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也好的真含义
再说太宰与司寇一方。
自从得知穆琰出了恒泽,便安排人手暗中探查,算算已持续了七日,却依然毫无消息。
司寇越来越坐不住,听着城楼上一声接一声的鼓点,更是心烦意乱。
“咚……咚……咚……”
亥时三刻,闭门鼓已近尾声。再有一刻,恒泽城门便将关闭落锁,全城宵禁。
门尹计算着时辰,预备着换防。
此时,几骑跑马飞驰而来,带头的丢下一块牌子,不等放行,就携着后边的人马冲关而去。
门尹来不及阻拦,低头望向手中刚接住的牌子。铜质,六角,单耳,阳刻着蟒纹及单一一个察字。掂了掂铜牌的重量,门尹将其小心收起,挥了挥手。待命的卒子散开,各司其职。
因着即将宵禁,路上几乎已经没了路人。外城的某些区域连灯都早早熄了。这一行踏着月色,赶在犯夜前的马队,惊破了已入睡的恒泽城,直冲司寇府而去。
“叩叩叩……叩叩……”
正亥前,司寇宅邸大门被叩响。
领头的带着三人熟门熟路的绕进花厅。正巧,见司寇从另一侧进来。神色有些匆忙,但衣着整齐得体,看来司寇还未歇下。
“参见司寇大人,卑职夜来叨扰,还望赎罪。”领头的一见司寇,便领着随后的三人行礼。
“免了,说正事。”司寇不打官腔,将视线落于说话人身后:“这三人是?”
领头身后两男一女。
正中的男子似乎受了不轻的伤,面容困顿萎靡。女子则身材魁梧,脸上带疤。正是黄石寨的三位当家。没想到,穆琰居然将他们交给了司寇的手下。
“此三人是黄石寨匪寇,前来恒泽状告黄石城城尹,已备下状纸与证物。”领头答,并呈上一个装了书信和账册的包袱。
“我不是让你们去查穆琰吗,怎么还剿上匪了?”司寇将包袱随意扔在一边,不满的问道。
领头颔首回道:“是,属下们分了五路前往成凤边境搜寻穆将军行踪。卑职走的正是林州黄石一路。途经林州时,想起穆将军曾有一部将,三年前随军死于成凤边境,祖籍就在林州。听闻,每年穆将军都会派人抚恤曾跟随他的将士家人。想着,若是将军经过林州,应该会有联络也说不定。于是卑职寻访后,得知他确到过林州,且离去不久,正赶往黄石岗。所以,卑职便也疾奔去往黄石。正巧,黄石寨被攻陷,匪寇四散。卑职抓了一人,一打听就找到了穆将军的下落。他正与一女子停留在黄石寨上。卑职本来只想暗中跟踪,不想还是低估了将军的能力。知道是司寇大人的属下,便将这三人及黄石城城尹之事托付于卑职。卑职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跟踪,便给邻近的成员发了信号,自己干脆带了这三人来请示。”
领头的仔仔细细将这一路的情况做了汇报,等待司寇的下一步指示。
司寇听完,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露出赞许的表情,又问:“那穆琰究竟要去哪儿,去做什么?”
“去赤丹河,为三年前死去的将士和百姓祭魂。”领头回。
自穆琰出恒泽至今已十日有余,若是轻装快马,早就该到边境了。如今却还在黄石附近,又看家属,又抓匪寇,更没有特意隐藏行迹。
竟然是要去祭魂么?
那就对的上了!
的确符合穆琰的一贯作风。难怪没有带随行,只与那戍边女子上了路。看来,那日在朝堂上的说辞倒是不假。
司寇捋着胡子,理顺思路。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最后一声闭门鼓,紧跟着便是一溜儿细密鼓点。城门已锁,宵禁开始。
宵禁了啊。司寇想到,近日太宰正忙于太子大婚,白日里要与司徒、宗伯等人商议操办事宜,夜晚又要观星推测大吉之日。现今穆琰的事已无大碍,时辰也晚,还是不打搅太宰了。
主意已定,司寇询问道:“如今成凤边境的戍边将领是哪个?”
“是陈弼。”
“哦?是与穆琰有过节的那个二百五?”
倒不是司寇瞧不起此人,而是因为这人脑子一根筋,做事不拐弯,与他共事过的将士便给取了二百五这个绰号。要说,若是别的武将换边戍守,没准司寇还要动些心思。陈弼就不同了,绝对忠于成国,又与穆琰不对付。真是再放心不过的人选。
司寇脸带笑意,下令道:“穆琰能盯就盯,实在近不了身就守着姚岭关。调派还在其他路线上的人去守着各个军营,重点守有莫家军的那几个。多余的人手就撤回来。估计不久就该布置太子大婚前后的防御兵力,到时候人多眼杂的地方还得我们配合,需要不少的人手。”
司寇说着,一转眼,瞧见那三人还低头跪在那儿,便拿起之前扔于一旁的证物,随手翻阅。
“嘶……这黄石城尹倒是挺能折腾的。这案子接了。人嘛,就说是你抓的。让他们三人好好对对词,对的好了,就减刑。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把该办的事都办了,下去吧。”
司寇挥挥手,打了个哈欠。提心吊胆了几日,总算是能好好睡个觉了。
***
经过几日跋涉,唐诗奕和穆琰进了姚岭关,与成凤边境遥遥相望。
这一路几乎没有客栈,虽有驿站,但换防将兵众多。所以两人露宿了几晚,就连吃的,也大半要靠一路的狩猎。
唐诗奕倒是很满足,穆琰手艺不错,远比准备的干粮冷食对胃口。野外生存能力更是丰富,虽然是露宿,但每次挑选的地点既干燥又背风。唐诗奕再祭出师兄的药粉,蛇虫鼠蚁避之不及,一夜睡到天亮,很是安稳。
只是,虽然没了恼人的蚊虫,烦人的“耗子”却是不少。
“诶,他们是跟着你的吧?能不能让他们离远点,每次起夜我都担心会被看光,就连睡觉也不安心,总怕他们会偷摸过来。”唐诗奕一边扒拉着火堆底下几个路边挖来的野薯,一边向穆琰抱怨道。
“放心,过几日,他们或许就不跟了。”
穆琰在一旁洗剥着一只猎来的兔子。
远处,三个穿着黑色劲衣的男子也生了火,烤着雉鸡。自从他们收到信儿,让他们去黄石跟着穆琰,便一直像小尾巴一样。虽然不能靠太近,但总得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背风,加上距离离的又远,所以基本上他们也只能做到盯梢,但想知道穆琰他们的谈话,那是万无可能的。不过,若是他们能听到刚刚唐诗奕的抱怨,估计会哭晕过去。
他们好歹也是公务人员,工作时间哪有空闲骚扰女性。再说,他们各个都有身份,都城想嫁他们的女子都排成行了,谁稀罕做这种痴汉的行径。最欲哭无泪的是,到底是谁睡不安稳?他们俩倒好,知道有他们仨跟着,完全当保镖使,晚上放心的呼呼大睡。
尤其是那个女的,睡相极差!三番四次不是就要撞上树,就是将将要滚进火堆或者滚下水。看的他们望风的那个总是神经兮兮,担惊受怕,后半夜发梦总梦到自己水深火热。
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他们撒的什么药,只要有风从他们那头刮来,自己这边的药粉就失灵。害的他们这几日找休息的地方简直堪比选王陵。身怕一个没防住,风就刮了过来,然后便是鸡飞狗跳的抓蛇踩臭虫。
唐诗奕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苦楚,不爽的又瞪了那个方向一眼。
“再有一日路程,就能到成凤边境。明日过了姚岭关,那里有一处常年去凤国互市的商队会经过的小径。我打听过,这两日就会有一队。你便等在那儿,想些借口混进去,到时候离开成国边境和进入凤国都不是难事。”穆琰将火架上的兔子翻了个面,和唐诗奕交代道。
唐诗奕正用树枝挑出烤的熟透,散发着焦香味的红薯,听到此,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呢?不一起?”
“我本就没打算借着商队掩护出关。”
熏烤的兔子嗞嗞的冒着油,油花越聚越多,愈来愈重,最后划着弧线滴落下来。穆琰看着因不断吞噬油花而劈啪作响的篝火,语气平淡。
唐诗奕继续掏着红薯,将几颗推到穆琰跟前:“让我猜猜,是不是和后头跟着的这些人有关?你一路隐藏身份,却在黄石岗被他们跟上后便公开了,你防的是他们的头儿?这几天你似乎还很留意换防的将领,怎么?有你的对头?”
“若不是我自己放了线索,他们恐怕还在各地奔波。如今他们还能跟着,也是我为了安某些人的心。”穆琰轻嘲道。
而后摸了摸身侧的一个酒坛:“新上任的守将的确与我有隙,出关会有些麻烦,但总归是出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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