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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兄弟斗法妯娌泪


  

  皇上举办家宴,阿哥们携福晋同行。只是这次,四阿哥的马车上,却格外的安静。没带上弘晖,没了童言童语,两个大人,一个是在外头冷漠惯了,一个今日亦有心事,便也都纵容了彼此的沉默,各看各的,亦各想各的。只是胤禛也会留意到,那拉氏今日有些距离的态度。

  那拉氏脑海里,乱糟糟的。她以为的事情,线索居然兜兜转转,又绕回了身边。发现那个叫王佳氏的秀女,跟她的丈夫有所联系,这种滋味,真是让她恶心。若不是翠娘无意看到王德海与王佳氏鬼鬼祟祟的,她又怎会知道藏的这么深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他王德海是什么人,她会不知道?貌似是宫里一名不经传的小太监,做的什么勾当,身边的人怕是比她清楚的多了。

  一个刚进宫的秀女,怎么可能跟一个阿哥有关系?谁又能想到?她不是郭络罗氏,也已经习惯了这分勺食汤的日子,她唯一担心就是,这其中恐怕不是什么男女之事这么简单。她心里好乱,换作是别人她也许不会管,但一个是她丈夫,另一个是她多年的姐妹。她若可以绝情点,也许就不会这么心烦。

  她知道阿哥间的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她知道胤禛这么做,没有对与错,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运筹帷幄,阴棋险招,自是不可避免。她亦不想卷入这阴谋诡计之中,但又不会甘心看到郭络罗氏受到伤害。她不管怎样,都还有弘晖,而郭络罗氏想要的,所拥有的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独一无二的爱,胤禩就是她的全部。

  她羡慕郭络罗氏的爱情,心里却也明白,这份爱生在皇宫里,迟早都是要与人分享的。只是她却不想由身边的人下这个手,她更不想日后因为这个棋子,与郭络罗氏反目成仇。

  忽然一只大手府上她的眉心,“别皱眉,不好看。”胤禛轻轻地想要揉开她眉间的小漩涡,却被她一把抓住,那拉氏想了想,还是没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只是幽幽地说了句,“我不会坐视不理的。”胤禛的手顿了下,又收回去,抿着嘴没说话。两个人又各看一方,只听见马车轮子轱辘轱辘的声音。

  马车停了,那拉氏没管他,起身要先出去,却被他突然抓住手,顿住,听见他沉声道,“你别插手。”苦笑了下,她不理会他的世界,他亦不懂她的心思,夫妻之间,做到此亦有些心冷,抽回手,掀了帘子出去。

  进了席,却还是那个贤良淑德,落落大方的四福晋,只是看到皇上身边那个新侍女时,笑容有些停顿。那天吃了什么亦没留意,只是附和着笑,直到太子妃又当众提到八弟的子嗣问题,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连皇上这次好像也有意思要为八阿哥纳个侧福晋,郭络罗氏忍无可忍,当场就站起来,毫不客气地回绝了。康熙的脸僵硬起来,口气也不好,指着身边的侍女就让八阿哥带回家去。气氛一下子冷起来,除了太子妃嘴角那抹得意的冷。全场的人有的等着看好戏,有的为八福晋捏把冷汗。

  那拉氏要起身,手却被身边的人硬生生地抓住,忽略那对充满警告意味的黑眸,不顾疼硬狠狠地抽回手,白皙的手背上顿时红成一片。身边的人本来还想抓住她,却看见那片红,愣住了。下一秒,那拉氏已经站到郭络罗氏身边,用手悄悄握了下她的手臂,暗示她低头。

  那拉氏笑着开口道,“皇阿玛抱孙心切,自是应该的。”又冲着胤禩打趣道,“八弟是该检讨下,是不是因为忙于政事才忽略了家事?”胤禩也配合地站起来,朝康熙做了个礼,道,“皇阿玛,是儿子的错,想着年轻建业,却忘了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儿臣自当会努力的,请皇阿玛息怒。”

  见此,气氛有些缓和,那拉氏笑着又说道,“皇阿玛,这八弟和八弟妹的感情,你是一路看过来的,他们也刚成亲没几年,自然是腻味些,不如再容他们些日子努力努力,等到时候这小夫妻间也腻味惯了,看他们还不求着您再给安排。”

  察觉到身边郭络罗氏还要说什么,赶紧拉住她的手,施以暗力制止。看康熙面色亦缓和下来,只是金口一开,话亦是收不回的。

  那拉氏面带微笑,指着那名侍女道,“儿臣一见到这妹妹就觉得很亲切,儿臣私心,斗胆请皇阿玛做主,赐给四贝勒,一来府上也热闹些,二来也能圆了儿臣心愿。”

  有些人听了,不免看了看四阿哥,四阿哥却还是镇定自若,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藏在案下的手,却握的紧紧的。谁都不愿意看到事先安排好的计划有什么唐突,尤其还是自己人上前搅和,甚至还是他最亲密的人。

  康熙目光深邃,打量下面前的儿女,知道那拉氏也是用心良苦,也想点个头什么的了解了此事。谁知,郭络罗氏上前一步,跪下说,“皇阿玛,儿臣知错,四嫂家里亦有儿有女了,想这个姑娘还是让儿臣带回家,为儿臣分担解忧吧。请皇阿玛成全。”说完,还重重地磕了下头,那沉闷的一声砸在地上,却亦捶在那拉氏心上。

  可言尽于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皇宫里唯一还能算的上纯洁的梦,也就这样,被这千算万算的格局给破灭了。那秀女,为了她的丈夫,为了所爱,甘心成为棋子,而她即便再怎么努力,又何尝不是另一枚棋子,有丝悲哀环绕心头。

  她没心思听皇上在说什么,只知道,那个赞许的笑,那个恩准的点头,不是她想看到的。她知道郭络罗氏是不想她这么做委屈了自己,才咬牙遂了太子妃的意认下这次亏,。她不是怕她去当什么尼姑,她是怕她知道真相,这么多的情谊,会毁于一旦。

  她怎么能说的出口,这名女子,本来就是要安插在她们家的探子,她怎么可以告诉她,她的一番好意,反而是害了她的丈夫。这种误打误撞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这种复杂的心情,徘徊在眼中,竟成立了一种负担。

  郭络罗氏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对劲,忙谢了恩找了个借口拉她出宴席。刚拉到走廊,回头却见她的泪已经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脸颊上,吓的忙安慰道,“没关系的,只是个侧福晋,威胁不到我的,你别哭,没关系的……”

  那拉氏不想听她说这些话,一句句的压在心间,是更沉的负担,抽泣着开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语气中有些抱怨,她想帮她,结果反而,害了她。她不知道是在指责自己,还是她,这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命运似乎是在戏弄她们,让两个人皆为了彼此的情绪,做出了牺牲,结果却还是一样。

  郭络罗氏难得温柔,释然地笑了,用手拭去她的泪,说道,“你府上的那些侧福晋格格的,你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你不开心。我的爱霸道,你的爱却是隐忍,你比我爱的辛苦,你不开心,你以为你可以无所谓。可是我亦不会让自己的自私,让你更不开心。”

  那拉氏听了,不能自己,她哭的放肆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亦有好多话是不能说的,只能用最真实的眼泪告诉她答案。

  半响,心情平复下来,眼眶虽还红红的,却亦没有泪了。吸了口气,扬起个让郭络罗氏放心的笑容,打发她回去,说自己这样,也不好意思再回去,待会人问起来,就说刚贪嘴多喝了两杯,有些头晕,要回府。郭络罗氏见她眼皮红肿的,是有些不好见人,叮嘱她自个小心点,看着她离开才又进席。

  马车上行至钟粹宫附近,那拉氏忽然说想吐,让翠娘搀扶着下车,呕了半天,似吐了些酸水,有些难受,让翠娘去附近取些水回来,自己便在车上等。过了好一会,才见翠娘拿着湿帕子端着杯茶就慢慢过来,还没上前,就见那拉氏骂道,“怎么这么半天?”翠娘忙答,“奴婢怕茶洒了,故走的慢了些。”那拉氏亦没说话,让她上车,命马夫继续赶车。

  那拉氏抿了口茶,翠娘递上湿帕子给她润润眼皮,附耳悄声道,“已经安排好了。”那拉氏低声问道,“可信吗?”翠娘又说,“已经说好了,事成后,自然会安排她出宫照顾亲娘。”听翠娘说,那个姑姑也是个孝顺的人,念念不忘在家乡的亲娘。每个人,只要心有所念,就会有死穴,唯一的问题,就只是时机而已。

  那拉氏闭着眼,感受着丝丝凉意,问道,“太子那边呢?”翠娘答,“王福安已经去打点了。”那拉氏满意地没再问什么,每个人都可以在宫里有自己的暗棋,她又为何不可?只是想不想让人知道而已。女人,还是要靠自己。

  回去后,大概是哭过,亦觉得累,沾了枕就睡着了。连屋里有人进来都不知道,胤禛沉着脸进来,却看她躺在那睡的很沉,抚弄下那还有些肿的眼睛,心中那股气却被另一种心情迅速取代,没叫醒她,默默地看了许久,才又转身离去。

  第二日,宫中居然出了件大事,皇太子酒醉□□后宫,与一秀女发生苟且之事。皇上大怒,却也只是把太子骂了一通,将那秀女指给他当侍妾,把这事给压了下来。郭络罗氏今天心情特别好,拉着那拉氏在花园闲逛,“你说那个石氏,真是自做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那拉氏拉拉她,让她克制点,这宫里多的是隔墙有耳。

  郭络罗氏倒也收敛了些,悄声跟她说,“你是没看到她那个表情,我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送她几句恭喜的话。还想把那女的送到我府上,最后还不是自己认栽,自己收回去当妹妹。”说完,又不客气地大笑三声,然又说,“你说奇不奇怪,这太子虽然平时就放浪不羁,却也不至于在宫里做出这等子事,不过我听人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给胤禩难堪的。”

  那拉氏听她这么说,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别听别人乱说,这话若是传到皇阿玛耳里,定是要生气的。”但却也知道,这话迟早都是要传起来的,可她亦不想再管什么,实在是太累了,静观其变就好。

  郭络罗氏又有些不甘,小声抱怨到,“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结果皇阿玛还是另外指了个女的给胤禩……”那拉氏又笑着安慰她说,“我看这次这个张氏比原先那个要老实多了,你那么厉害,还怕治不住她吗?”郭络罗氏听了,就上来闹她,辩驳自己哪里凶悍来着。两人说说笑笑,倒也没事了。

  另一边,张廷玉在苏培盛的带领下来到书房,苏培盛敲了敲门,说“爷,张大人到。”一会,见一个马夫扮相的人从屋里出来,腿一瘸一拐的似乎刚受了伤。张廷玉进去后,给胤禛请安,见他面色不是很好,斟酌着要不要开口,却听见胤禛问道,“什么事?”张廷玉忙答道,“朝中有些人似乎对太子有些不满,裕亲王也在其中。”

  胤禛听了亦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又让他出去了。苏培盛上前,给爷换了杯茶,小声地问道,“爷,这王佳氏那还要派人联系吗?”胤禛背对着他,那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有些畏惧,苏培盛提心吊胆了半天,才听见胤禛说,“不用了。”重复的棋子,亦没用了。又招手让苏培盛过去,沉声道,“派人跟着何焯。”

  事已至此,就改变棋路,不从后院下手。何焯虽然是胤禩身边的人,性格忠直,但在他眼里,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是个人,就必然会有弱点。他亦有弱点,只是不会让别人发现而已。

  计划有变,本来轻而易举的事,现在又不得不另作安排,换作是别人,他早就怒不可赦,杀之而后快。但想起那哭过的红肿,心里就不是滋味,既然是她的意思,就算了。

  轻叹了口气,他可以狠心面对一切,却又拿她的妇人之仁没有办法。这种心情,让他有些迟疑,几次想逼自己狠下心来,却又老是心有余悸怕伤了她。

  她想要,他给不起,他给的,她却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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