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胤祯挣不过他们,急的直嚷嚷:“你们都骗我!她都流血了,哪还能没事?”他突然顿住,看着兰语不安地问:“她是不是被皇奶奶打死了?”兰语拼命摇头,胤祯见不到人,只觉得他们都在骗自己,又闹起来。“十四阿哥—”那拉氏隔着窗户喊他,“你不要进来,我没事。”
兰语见胤祯安静下来,便松了手,胤祯趁机去推门,说什么都要进屋。兰语率先一步冲过去,挡在他前头。“你走开!不然我让人打你!”胤祯发了火,兰语有些畏惧。这时,那拉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十四阿哥,你若真进了这屋,奴婢明个肯定还是要挨打的。你要是真的关心奴婢,就听奴婢一句话,回去吧。”
御花园
几位阿哥前后走在长廊上,过假山处时,胤祺看着空无一人的花丛忽叹了一声,“怎么这几日格外的安静?”胤瑭也有些同感,他看了眼胤禩,说:“耳根确实清净多了,平日总有人等在这埋伏。”
胤禩知道他说的是郭络罗氏,平日总是躲着她,如今连着数日见不到她了,心里又老惦记着,莫名的浮躁不安。他看了眼胤祺,想起那日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手牵手的离开,心里还浑然不是个滋味。
胤瑭见他迟迟不回应,忽掐起那兰花指,故作娇羞,模仿郭络罗氏的口吻说道:“阿哥,阿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他学的十分有七分相似,胤禩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笑了。
胤祉走在后面,听见了,也笑了。他随意看了眼旁边的胤禛,只见他神色淡淡,似乎没听见兄弟间的玩笑,不知在想什么心思。胤祉想了想,说:“四弟,皇阿玛这次派你随二哥出宫,路上可要当心。”
胤禛颌首,“谢三哥关心。”胤祉笑笑,“对了,前两日忙,我都忘了恭喜你……”“小十四!”胤瑭扬声一唤,胤祉不由顿了下,举目望去。众阿哥停了下来,只见胤祯满脸不高兴地迎面冲了过来。他的后面还跟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一直在喊:“十四阿哥,您慢着点。”
胤瑭见状,故意替那小太监拦住他,笑嘻嘻地问:“小十四,你怎么了?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胤祯鼓着腮帮子不答,只是闷着头要走,胤瑭有心闹他,左挡右挡,就是不遂他的意。
胤祯恼了,张着嘴就朝胤瑭的手咬去。胤瑭赶忙躲开,“乖乖,几日不见,你还学会这招了?”胤祯看也不看他,拔腿就跑,跑了两步,看见胤禛,又停了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的一干兄弟有些莫名其妙。
胤瑭附在胤禩耳边,问:“这小子怪了,平日见到四哥就躲,怎么今个这么奇怪?”胤禩也纳闷,摇摇头,静观其变。胤祯深深地呼吸几下,似乎在隐忍什么,又似乎在预谋什么,忽抡起小拳头就往胤禛身上砸去,“我讨厌你!”
胤祯到底还是怕这个哥哥,打了人就跑,速度比刚才还快,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胤祉等人面面相窥,又不约而同地望向胤禛,只见他的脸色阴沉的慎人,胤瑭小声地嘀咕道,“我敬佩小十四的勇气,但我更同情他的下场。”胤祺听见了,想笑又不敢笑。
那拉氏挨了板子,又初来葵水,连着几晚都睡的不安稳。这一天临睡前,兰语不知打哪来的安神汤,喂她喝了一碗后,身上就舒坦了些。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梦里,似乎有人抱她,身子一会高一会低,像是浮在云端上,又像是被阳光包裹着,在莫名的暖意中沉沉浮浮。隐约听见有人唤了一声,“爷—”半梦半醒之间,门一声轻响。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屋里很黑,静悄悄的,只听见她一个人紧张的呼吸声。“兰姑姑?”她唤了一声,久久没人应。那拉氏撑着枕头,想要爬起来,门“吱”的一声开了,兰语拿着盏烛台进来,“你怎么起来了?”
她放下烛台,一边扶那拉氏趴回枕上,一边说:“是不是我出去时,吵着你了?”“哦,原来是你。”那拉氏松了一口气,半开起玩笑来,“我还以为是进贼了呢。”兰语帮她盖着被子,笑而不语。
康熙虽令郭络罗氏禁足一月,谁知亲姑姑宜妃又往她阿玛那告了一状。家里纵使平时再怎么宠着她由着她,可出了事也少不得另外加重惩戒。且不说阿玛令她学习的琴棋书画多折磨人,单单只是练几日女红,她那一双粉嫩的小手就饱受摧残。
就这样,她在家里足足闷了两个月,阿玛那才松了口。她终于能进宫了,但碰不到那拉氏不说,还被宜妃先叫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她好不容易脱身了,可去恪靖那,她身子正不痛快,整个人病怏怏的,懒在床上,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更没心思跟自己玩。
清朗的日光里,郭络罗氏缓着脚步,走在清凉的浓荫,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弄花枝,唉声叹气。胤禩迎面而来,似是巧遇。郭络罗氏见了他,一下儿心喜一下儿忧,怕他还跟之前一样,不待见自己。两人久不见面,碰到了,竟都失了言语。
郭络罗氏紧张地揪着一侧的叶子,忸怩地唤了一声,“阿哥。”胤禩“恩”了一声,郭络罗氏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胤禩问:“好久没见你进宫,宜妃娘娘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郭络罗氏眼睛一亮,想他还跟姑姑打听了自己,心里甜的像吃了蜜糖似的。她点了点头,“恩。”
胤禩说:“那就好。”郭络罗氏见他似乎没话说了,怕他要走了,就把手伸到面前,老老实实地说:“就只是手疼。”胤禩愣了下,又有些紧张,不禁拿起手地端详。可翻来覆去的看,他都没发现有何异状,只觉得纤纤小手握在掌间格外舒服。他温柔地问:“你哪里疼?”
郭络罗氏凑过去细细地指给他看,“这,这,还有这,都是针扎的。都怪我阿玛,非要让我学……”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丝毫不觉两人的脸贴的有多近。明眸皓齿,手如柔荑,胤禩看在眼里,握在手里,他忽莞尔而笑,终于明白这些时日自己为何魂不守舍。
“你怎么笑了?我哪里说错了吗?”郭络罗氏纳闷,胤禩摇了摇头,“只是高兴罢了。”郭络罗氏好奇,“为什么高兴?是见到我才高兴的吗?”她虽期许,但也只是随意问问,没想到他却真的点头了,“嗯。”郭络罗氏喜上眉梢,羞答答地向要再问一遍,又怕他反悔,就说:“我也是,我在家时,心里老想着你。”
胤禩低头一笑,握着她的手,两个人像是在玩似的,你拉我一下,我勾你一下,不说话,却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好半天,胤禩忽问她,“那你也想五哥吗?”郭络罗氏如梦初醒,“啊?我为什么要想他?”
胤禩面上一红,支支唔唔地半天说不出个理,于是乎就松开她的手,编排了一个借口,说还要去皇阿玛。郭络罗氏舍不得他,就跟在后面,一个劲地追问。两人一路纠缠着,眼见快到御书房了,胤祺和胤瑭正好迎面而来。
胤瑭、胤祺两兄弟似乎正在讨论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见到了郭络罗氏,忽都停了下来。胤瑭远远就笑,“呦!我说怎么老半天不见哥来呢,原来是半路遇上了拦路虎。”郭络罗氏娇哼了一声,抱着胤禩的胳膊,生怕他又被胤瑭拐走。
胤禩有些紧张,“怎么?你们已经见过皇阿玛了?”胤瑭摇摇头,笑中似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走上前,悄悄地对他们说:“皇阿玛今个是没空管我们了。太子去了永和宫,和四哥两人闹起来,德妃拦不住,刚把皇阿玛请了去。我跟五哥正商量着,要不要跟过去凑热闹呢。”
郭络罗氏掩唇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四阿哥?怎么可能?”她转而去看胤禩,见他一脸凝重,才渐渐信了,也更好奇了,“为什么呀?四阿哥那样的人,木头人一个,怎么会跟太子闹起来?”三兄弟不约而同地看着她,胤祺终于开了口,玩味地说,“木头人?”
胤瑭想想,有些认同,“木头人冷冰冰的,跟四哥确实有点像。”只胤禩一人皱起了眉,“这话,你在我们面前说也就罢了,下次莫要再提了。”郭络罗氏乖顺地看着他,点着头说,“恩,我听你的。”对她而言,胤禩说什么都是对的,像是对那拉氏一样,她不用多想就只是单纯地相信他。胤祺将一切看在眼里,笑容一滞,低眸不再看他们。
胤瑭到底是耐不住好奇,还是拉着几人去永和宫附近埋伏着,好探听消息。可等了半天,忽见李德全领着那拉氏走了出来,没一会,胤禛也出来了。郭络罗氏见她边走边拭泪,下意识地想冲出去叫她,胤禩忽然把她拉住。那拉氏闷自走着,浑然不觉紧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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