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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秋后算账


  

  午后太阳还是很刺眼。

  左思右想,晏晏还是去往石斛台看看景安醒了没有。经过石斛台的后院,一阵风吹过,香气沁人心脾,晏晏回头就发现脚下一大片开得正盛的茉莉花,嘴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还记得当年景安为了拯救她的伤疤,把这片茉莉全给铲了种上芦荟,还被她闹过误会。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可还是能轻易想起那些细节,挺好的。

  一只木球滚落到脚边,晏晏撇头就看到正朝着玩具奔过来的小男孩适儿,确切地说,是她的亲外甥适儿。

  晏晏蹲下捡起小球在手中把玩起来,笑眯眯地朝他喊道,“过来!”

  小男孩没搭理她,扑过来就要抢球,晏晏灵机一动,起身手一抬避开了,问他,“乖乖,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球还给你。”

  “适儿......”他皱了皱眉,盯着晏晏手中他无法够到的木球说。

  晏晏无动于衷,继续笑着看他,似乎在等另一个答案。

  “蒋......适......”他可怜巴巴地回答。

  晏晏蹲下揉揉他的脑袋,把球放进他手中,“原来你爹姓蒋啊。”

  心中某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成了真。

  战后她回京城后第一时间去了将军府找蒋睿,本是要清算这些年的旧账,可人说这家人早在战前就迁回老家了。这么想来,当初晏曼失踪,不会是跟着蒋睿跑了吧?

  “适儿乖,可否告诉我你们从哪儿来的江安城啊?”

  “......兴州。”

  兴州,不正是蒋睿的祖籍么。

  她有点慌,低头仔细端详起一旁聚精会神玩耍的适儿,眉眼倒是越看越像小曼,却一点儿蒋睿的影子也没有。

  晏晏当机立断转头回了丁香阁找晏曼,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关蒋睿的线索,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有些事情放不下并不是说怨念有多深,但需要一个了结。

  *** ***

  迎着晏曼有些不解的眼神,晏晏直截了当地说,“刚才碰到适儿在外头玩耍,他告诉我他叫蒋适,家在兴州。”

  晏曼沉默了片刻,抬眼笑,“那又如何?”

  什么意思?晏晏不解,所以说晏曼是嫁给了蒋睿?她只能呆呆看着晏曼,等她继续解答。

  晏曼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靠着床头稍微坐直了些,笑容很吃力却有些莫名的得意,“对了,我才想起来,堂姐你打小就千方百计想嫁给蒋睿,没错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晏晏有些尴尬,“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小曼你就别在这儿取笑我,好歹他现在是你的夫君。”

  怎么办,晏晏有点慌,想到当初蒋睿和郡主大婚那日,倒是看出些晏曼的小心思,可是晏曼这是嫁了仇人啊,这个事实让她想手刃蒋睿的冲动都打消了几分。 

  也难怪,毕竟小曼蒙在鼓里,又受了那么多苦......

  “和那养尊处优的郡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挺辛苦的吧......你安心养病就是,需要的话,适儿我来帮你照看。”晏晏心中有些悲凉,只得安慰她。

  “哼,”晏曼却是不领情,“你是说臻荣那个薄命鬼?当初南下避难时她就走丢了,几年前就落了个不知死活的下场,我才不用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呢......倒是你,都这副模样了,也别在这跟我卖同情当好人。”

  她说到一半又开始咳嗽起来,晏晏怔怔地看着,心像是被人狠狠拉扯了一下。

  “快......咳咳!快去......叫你们......咳咳咳......景大夫......来......”

  晏晏站在榻前,一动不动盯着床榻上那个咳得天昏地暗的女人,皱起眉,“这么说,蒋睿他如今在边境上的宿金镇?”

  晏曼停止了咳嗽,扯起嘴角冷笑了了一下,抬眼盯着她,“你想怎样?”

  “去给你叫大夫啊。”晏晏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转过脸看了一眼晏曼,“哦,你刚才是想问我,我去找蒋睿是想怎样,是么?”

  晏曼愣住,脸上浮现一大片惨白,枯瘦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她的“堂姐”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可嘴角却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

  晏晏轻声继续说,“我有笔账要和他算算。”

  *** ***

  景安是被轻风火急火燎从石斛台拽起来的。

  之前晏晏找到轻风说丁香阁的痨病病人又咳上了,而且情绪很不稳定,说完急急忙忙不知去哪了,轻风还以为她太困赶着回去睡觉才一脸凝重的。

  于是景安同轻风一道朝石斛台奔去,那病人已经咳血,场面惨不忍睹。

  景安轻轻叹了口气,让轻风赶紧去端药,又安排人去适儿那打听病人家属的情况,接着沉下心开始为病人施针。

  这个病人送来得时机太晚,加之又是让人头疼的痨病,几乎是无力回天,他能做的就是减缓她的痛苦,让她去得轻松一些。

  大约半个时辰后病人终于睡下,景安走出卧房伸了个懒腰,正想着晏晏去哪儿了,却见一名学徒牵着小男孩适儿走上前来。

  “问出来他家人的情况了吗?”他问。

  学徒点头,“谷主,这孩子叫蒋适,同他娘从兴州来的,我已经去找人打听兴州蒋氏的消息了。”

  “兴州的......蒋氏?”景安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

  “恩,兴州的。”学徒重复道。

  不料手边的小男孩突然一板一眼叫唤起来,“谷主!我爹叫蒋睿!在边境上做大事!我娘说等她的病好了,咱们就上宿金去找他!”

  景安的脑子里像突然点亮了一把火把,把那些模糊不清的迷雾瞬间照亮,他突然回忆起当初那个冬日的清晨,在京城城门口那一系列奇怪的遭遇,他被守城的卫兵捉住,接踵而来的是一系列指控与死刑......

  两张脸突然重叠起来,这女病人就是当时向官府通风报信抓他的那个姑娘啊!他记得当时于顺叫她......晏姑娘!

  “谷主!谷主!”

  景安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轻风大喊着跑过来。

  “谷主!”她上气不接下气,“我师妹她不见了!”

  “晏晏不见了?”景安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一把拉住轻风问道。

  轻风慌慌张张说,“刚刚刚......刚才徐伯过来找到我说,师妹急急忙忙去马厩牵了呼啸出谷,他还没来得及问,师妹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呼啸是谷中最快的一匹马,一定是急事......景安皱眉,这家伙还真是,还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不找他商量,他愈发急躁,转头朝马厩走去。

  “谷主别冲动......”学徒上前劝说,又拍拍小男孩适儿,“病人这种情况,谷里离不开你。”

  轻风赶紧说,“是啊,适儿的娘情况不容乐观,要是谷主走了,我们还真要抓瞎啊!”

  如此境地,景安觉得血管都要炸开了,晏晏突然就不知去向,但肯定和丁香阁的那个病人有关,自己不但无法追过去,反而要以谷主的身份留下救治这个曾经加害自己的女人,这都是些什么事?

  乱......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轻风,你现在就和杜仲一道下山去祥福医馆把刘勉大夫请来,然后在周围打听一下晏晏的去向,她一个姑娘又是孤身一人,一定会有人注意到的。”

  “好!”轻风应声答道,“那......谷主你呢?”

  他扭头说了句,“我先去丁香阁守着那病人。”

  景安说完就急匆匆去了丁香阁,他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甚至有点冷漠。对于这个病人,救她是他的本职工作,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 ***

  晏曼醒来后有些警惕,看清自己依旧睡在谷中丁香阁内,心中稍稍踏实了些,转眼就看到谷主景大夫的脸。

  见她醒了,景安凑过去观察了一会儿,他凑得很近,面无表情。

  晏曼眨眨眼,又抿了抿嘴,心想晏晏可能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这位大夫了,现在只求他不要想起当初自己报信之事了。

  “多休息,少胡思乱想。”

  景安起身,不咸不淡地说,本想质问关于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恩怨,却还是出于大夫的职业道德并没有开口提及。

  晏曼却无法不胡思乱想,她提心吊胆等着景安发问,可他却只字不提。

  于是她忍不住,“景大夫,晏晏呢?”

  “走了。”景安面无表情地回答,心里早就咆哮一万遍了。

  晏曼轻笑了一下,语气自嘲,“哼,就知道这倒霉姐姐这辈子都要同我过不去了......”

  景安惊,“恩?晏晏是......你姐姐?”

  看来晏晏还没告诉他真相。

  晏曼瞪了他一眼,喃喃说道,“你这个大夫管这么多干嘛,反正那家伙一听说我夫君在宿金就立刻追去了,你说她怎么能如此可恶......”

  宿金?景安呆滞,晏晏这是赶着去找蒋睿了?景安觉得浑身上下的血瞬间都涌上头了。

  *** *** 

  太阳快下山时刘一手才吭哧吭哧来了谷中,前脚进来后脚就被徐伯拖去了丁香阁。

  “徐伯,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小景呢?”刘一手满脸迷茫。

  “守着病人呢。”徐伯回答。

  刘一手大惊,然后有一丝窃喜,难道是平安谷都棘手的病人需要他的支援?从前老谷主在的时候可从未请他帮过什么忙,反而都是自己三天两头跑来谷里求助,这次景安居然请他来......刘一手想到这顿时精神百倍,脚步都轻盈起来。

  “谷主和病人都在里头,刘大夫请进。”徐伯站在一扇门前,敲了几下门。

  刘一手推开门,景安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桌前,正低头提笔记录着什么,里头病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刘大夫。”见他进来,景安立刻放下笔起身迎接。

  刘一手自恃为前辈,笑眯眯地同他点点头,径直走到榻前去观察病人,病人睡得昏昏沉沉,满头大汗,刘一手扭头问景安,“小景,这是痨病?”

  见景安点头,他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两三步,生怕遭了传染。

  景安笑,“刘大夫别慌,这间房通风很好,病人的被褥换得勤,再说了,我们平安谷的卫生条件也不比祥福医馆的差。”

  刘一手有些尴尬,赶紧问起病人的情况岔开了话题。

  了解情况后,他失落了,原来景安并不是因为棘手的病情找他帮忙,而是要外出一段时间,单纯让他刘勉帮着照顾这个痨病女人。

  我是你平安谷的学徒吗?刘一手在心中无限咆哮。

  “小景啊,我医馆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病人多,人手本来就不够......”

  景安点点头,“我平安谷有人手啊!刘大夫要多少帮手尽管说,只是这个病人情况比较特殊。”

  刘一手点头,又瞄了眼榻上的女人,“已经咳血了?”

  “恩,”景安实话实说,“估计只剩下不足半月时间了......”

  刘一手不理解了,已经是下了死亡通知单的病人,景安在这时候又有事外出,其中的玄机刘一手猜不透,只得试探性地问,“小景是想让我亲自照看着,以便等你外出归来时还能见她一面?”

  景安没做声,但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刘一手猥琐地笑了起来,想揶揄一番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好装模作样地沉沉叹了口气,“哎,作孽啊,这姑娘不会是小景的......”

  景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顾什么辈分长幼直接说,“您想多了,我是去把她丈夫带回来,好见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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