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探承瑞宫
宫中平淡的日子还在继续,太医院忙碌的工作每天都在进行,郭彩结依旧不苟言笑地与李翾明争暗斗着,徐婉依旧留意着宫中各式各样八卦的细枝末节,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那摊子事要操心。晏晏从蒋睿婚宴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宁,一边担心还困在将军府的景安,一边计划着再探承瑞宫之事。
毕竟李易的玉玦在她手里,再探承瑞宫就算再危险,她也算是有了个寻找玉玦主人的借口。
这日狂风大作,还夹杂着细雨,徐婉急急忙忙回了太医院住处,一见晏晏便凑过来,“阿雁阿雁,大新闻!”
晏晏赶紧腾地儿让她坐下慢慢说。
徐婉瞪圆了眼睛,一脸喜悦夹杂着神秘,“听说了吗,怀王殿下之前失踪的王妃好像找到了!”
晏晏心里一惊,怀王之前的王妃,不就是温宁么?她不是被景安给救走偷偷藏起来了吗......所以说,最近景安和蒋睿间的恩怨也与这个有关?
景安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着晏晏紧张起来,徐婉没注意她愈发呆滞的眼神,继续小声说,“我中午不是同郭医女去怀王殿下那儿送汤药么,你猜这么着,殿下宫里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我偷偷拉了个小宫女打听,人家说王妃找着了,过两天就接回宫!”
“就......就是之前李大夫说的那个,遭歹人绑架......”晏晏故作镇定,又问了一次。
话还没说完,徐婉已经频频点头,“对对对,就是之前死掉的那个王妃!现在怀王殿下精神头好着呢,咱们郭医女都说,照这么下去,再过阵子都不需要服药了!”
果然是温宁,晏晏下意识觉得这件事一定与景安有关,既然人找到了,那绑架她的黑锅又会掉到谁头上呢?想来想去景安危险了。
怕是真的要出什么事了吧。
“阿雁,再给你透露件事呗,”徐婉还在唠叨,眼里闪着金光,“之前你不是替那个关禁闭的惠王跑过几次腿吗?”
李澹?晏晏迟疑着点点头听她继续说。
“在怀王殿下宫里偶然听到有人说明日是惠王的生辰,殿下还专门到御膳房安排了酒菜,准备给他送去呢!”徐婉说得津津有味,“咱们进宫也有好几个月了,除你之外从没见过谁去斜阳阁看过那惠王,你说,怀王殿下是不是挺重情义的啊!要是皇上回心转意,让他重新当上太子,我还挺支持的!”
晏晏没回答,原来明日便是李澹生辰,不过这个李庚也是有意思,仿佛一夜之间就痊愈了一样。
“他不光为惠王备了些酒菜,听说还约了另外几个皇子公主一道去看望他,就连政务繁忙的瑞王都要被他拉上一道去。”
徐婉还沉溺在她的八卦情报中,晏晏却看到了再探承瑞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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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气温骤降,狂风不但没停,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还夹杂着雪粒子。
还好李庚兴致未减,依旧张罗着要给数年未见的皇弟贺生,还未到正午,御膳房已经往斜阳阁送去好几趟酒菜了。
得知瑞王李易已经动身前往斜阳阁,晏晏趁着午休偷偷潜进承瑞宫后院。一回生二回熟,这是她第二次来承瑞宫,虽说这次行动是大白天,幸好天公作美,在昏昏沉沉的午后下了一场暴雨做为掩护,轻松躲过一众卫兵。
李澹说,承瑞宫后花园的假山上有机关暗道,他曾在夜里见过瑞王在假山群中消失。
晏晏顶着件油布雨披钻进后花园,雨点夹着冷风打得她直哆嗦,那片假山离之前下过的枯井不远,证实了之前关于井下连着暗道的猜测,可满眼的石柱石屏障,入口在哪儿呢?
雨下得很大,后院里坑坑洼洼之处迅速积起了水,有块岩壁下却没有一点儿积水,假山与地面的连接之处仿佛有条无形的缝隙,雨水顺着那缝隙悄无声息地流了进去。
还真是场及时雨啊!晏晏喜出望外,暗道果然就在这里了,搜查范围缩小使机关很快暴露在眼前,那是一块带着明显人工痕迹的黑色石头,晏晏按住石头轻轻转动,伴着巨大的炸雷声,假山底部缓缓移动,一个连着石梯的小洞出现在眼前,里头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面对着眼前的未知,晏晏承认自己腿都软了,可她还是硬着头皮矮下身钻进了洞里,等她完全一进去,按下了洞内同样的黑色石头,岩壁又迅速合上。
雨声被阻隔在洞外,洞中很安静,放置着石桌石椅,似乎常有人出没于此并坐在那石桌前打发时间,石洞另一头有个小口,连着一条暗道,暗道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宽,晏晏一边想象着地面上的具体方位,一边提心吊胆地沿着暗道走下去。
从承瑞宫向北偏东大概走了四五里,暗道出现第一个分叉,一条向北,一条朝西,承瑞宫的西面是御花园,北边靠近韶妃的韶华宫,这种天气往御花园走明显可以避开更多耳目,于是晏晏选择了朝西的那条路。
开始还保持着方向感,可过了几个岔口她便昏了头,根本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有些岔口似曾相识,可能是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活像只没头苍蝇在地下乱撞。
不知绕了多久,暗道突然拉直,不再分叉,沿着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暗道走了小半个时辰,一道铁闸远远出现在眼前,铁闸那头有人点了盏灯,火光昏暗摇晃。
有人?
晏晏赶紧将脚步放慢放轻,在黑暗的掩护下悄无声息挪到铁闸边,猫在一个足以听清声音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一墙之隔,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这又是暗室关人的把戏?晏晏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何处,想了想还是轻轻敲了三下石壁。
那头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断了,对方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晏晏还在想该怎么办,对方居然先开口问道,“谁?”
声音很虚弱,晏晏一个激灵,这不是景安的声音么!所以说,宫中的地道是真的通到了外边,她误打误撞居然来到了将军府的地底下。
之前的担心和疑虑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全部消散,她又气又想笑,还有点莫名的释然,隔着门朝他嚷道,“你不是挺能耐的么,都三四天过去了,怎么还关在这呢。”
对方沉默了片刻,警惕地问,“恩?是阿雁姑娘?”
“对啊,就是我,”晏晏走过去,心中无端升起了些小得意,隔着铁闸朝他小声喊,“想出来么?”
铁闸那头,他歪歪斜斜靠在墙根,好半天才慢慢抬起头,脸上到处是血,一只眼睛肿了,空洞地盯着晏晏,面无表情。
******
景安觉得事到如今,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蒋睿这个人。
本以为他会在婚宴当晚来暗室里嘲讽他一番,可数日过去,他依旧孤零零待在暗室中,就连食物和水也没人送来,他像是人被遗忘了一样。
在黑暗中也不知捱了几日,暗道里终于出现了火光,有人来了。
来者是蒋睿,他一袭素面银线裘袍,依旧是婚宴上那副容光焕发的模样,身后跟着个矮壮的男子,大概和于顺一样也是蒋睿的亲随。蒋睿停下,低头轻蔑地瞟了眼不明生死的景安,那男子立刻凑到景安身侧探了探鼻息,小声对蒋睿说,“公子,这行医之人就是不一样啊,饿着有三日了,居然还有一口气。”
话音刚落,景安已经跃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毫无防备的男子扑过去,两人扭打了片刻,壮硕如牛的男子轻松将力气耗尽的景安压制住,并朝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给我来狠的是吧?来,来呀!有能耐继续跟老子打啊!”
见景安无力还手,蒋睿摆摆手让他到一边去,凑近了蹲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景安,突然冷笑了起来,“小景,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我今天有空,便一一回答你。”
景安盯着他的脸,气若游丝,“我早就知道了。”
蒋睿笑得更冷了,“不可能,要是知道为何还会前来赴宴?景安,你和小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爱逞强,真是个事后诸葛亮。”
他的语气嘲讽,表情不屑。
景安阖了阖干裂的嘴唇,蒋睿没听清他在说啥,把耳朵凑过去想听个仔细,只觉得耳边一阵冷风,一只拳头迎面袭来,在他脸颊一侧结结实实打了个措手不及。
矮壮男子立刻窜到二人中间,再次将景安制服。
蒋睿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小景啊,我说,你也就剩这点儿能耐了吧。”
景安嘴唇泛白,有气无力地对他说,“这一拳......是替宁儿打的......”
蒋睿不屑地笑了。
“你够仗义的啊,”他弓下身小声继续对景安说,“可我猜,宁儿她并不会领情,而且,她压根不会知道要她性命的人是我。”
说完他便笑了起来,笑了挺久,笑声冷冰冰的。
“对于宁儿,该做的都做了,我问心无愧......”景安断断续续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同她们过不去......”
蒋睿收起笑,“景泰来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教过你少管别人的闲事么。”
那跟班见蒋睿的语气变硬,立马扯起景安的头发重重朝地面上砸去,果然收到了主子满意的笑容。
“看在曾经交情的份上,”蒋睿似乎要结束此次谈话,说着便朝出口的暗道走去,“你待会儿把府里午膳剩下的那些汤汤水水给我们景公子拿些过来,别让他饿着了,过几天他可能还得去见大人物,饿断气了可不好。”
“是。”男子回答得毕恭毕敬。
“蒋睿,你等等......”景安将计就计来到此处,是有事情要问他,怎么能轻易就让他走了。
见景安开口,那男子立刻万分警惕地扑过去把他按在地上,只听“咔擦”一声,他左侧肩膀关节处一阵生疼,痛感瞬间涌至遍布全身的神经末梢处,疼得他眼冒金星。
他顺势又抡起拳头朝景安的脸抡了十来下,打得他满脸血肉模糊,实在无力反抗。
景安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问,“蒋睿......你把......你把晏晏......你把她怎样了?”
蒋睿有些吃惊,回过头冷笑,“晏晏?你说的是晏郁声的女儿?你景安居然还惦记着那个毁了容的丑女人?”
他有些吃惊景安会向他打听这样一颗早被他遗忘的棋子,蒋睿如是说,“她挺好,和她爹埋在一处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暗道。
景安瘫在那,木然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消失直到被寂静包围,心中那点儿侥幸终于被山呼海啸般毁得一干二净。
晏晏的确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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