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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3


  春申道长嘿嘿地笑了两声,拂尘一甩,推门进屋去了,不多会套了件皮坎肩出来,嘴里叼着一只包子,边吃边嘟囔伙食差,饭菜没油水。

  嚼了半个包子,春申道长用袖子抹了抹嘴说:“听你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夺舍’,身子还是那个身子,里面的魂魄换了。我没看到人,也不好说。如果“夺舍”的魂魄厉害,也不容易看出来,若真是夺舍,你们这几个人可要小心着点儿。别管是什么情况,往后见着他绕道走,别去撩骚他。”

  杨绵想了想那个冷漠的眼神,不太放心,“您说巧不巧,我哥也在,还有秦师姐,简直就是不约而同。”

  春申道长状似无心地也跟着点头:“是啊,太巧太巧,你哥是去干什么?”

  “猜不到啊!”她哥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对那个刘远山上心,除非是跟五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不过她哥是死鸭子嘴,他不想说的,撬也撬不出一个字来。

  春申道长进了厢房,刚画好晾干的符篆拿了厚厚一叠递给她。杨绵看着他房里的瓶瓶罐罐,指着一个蒸馏瓶问:“这是干什么的?”

  “放下!那个贵着呢,洋和尚的圣水,驱邪的。”

  “那这个呢?”她指着一个棒槌一样的东西问。

  “降魔杵。旁边宝金寺不愿意接的活,我也可以接。”

  “您可真是技多不压身啊!”她笑着揶揄道。

  拿了一大叠符箓,心里总算有底气了,出门前,她望着宝金寺的方向问:“二姨夫,我爹他……还好吧!”

  春申道长砸了砸嘴说:“出世的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佛祖心里有杆秤,他也有。别挂念了。真不放心,就过去看看。”

  杨绵犹豫了下,眼帘垂着说:“不去了。免得影响他清修。这两双棉鞋,您空了给他捎过去吧,天冷了。”

  五年前彭城杨家一夜之间出事败落后,杨绵的爹竟然撇下两个孩子和一大堆烂事出家去了。这五年啊,春申道长捏着布鞋摇了摇头,将攥在手心里捂热乎了的三个银元硬塞给她。

  “拿着!拿着!这世道,你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要养个小的。想当初我在你们家白吃白喝了那么些年,你娘是半句埋怨都没有啊。就当还你娘的吧!”

  提到她娘,杨绵没有继续推辞,事情问完,赶着回去给窦子航做饭。

  看杨绵转过月亮门后,春申道长朝着里屋的门帘后说:“出来吧,垚妹这丫头越来越精明了。也是巧,你说怎么就会碰上她了呢。你要好好想个借口,她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杨文柳挑了门帘出来,看着满桌子的符篆出神,他这个妹呀,不该聪明的地方特别通透。被她救了的那个军官刘远山,似乎就在圣玛丽医院,他要尽早去确认一件事。

  杨绵回到诊所时,打扫卫生的吴妈正坐着小板凳嗑着瓜子伸长脖子向对面看。

  对面是建桥胡同20号,紫黑色的对门开了半扇,台阶下是一对小石狮子,围墙上伸出半截南瓜藤。门脸儿两边都是各种紫檀木家具,打了包的行李不知道有多少。

  “张公馆的房子赁出去啦!又是个被牙纪忽悠的,不知道能撑几天。”吴妈压低声音说。

  诊所对面就是张公馆,修葺的非常好的法式小洋楼,只是这么好的房子却赁不出去,左邻右舍都是知道,房子邪性,每任租户总要出点事儿,空置了多少年了。不过这个地段不愁租,牙纪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忽悠来住。

  杨绵伸头看了看,好奇地问了句:“赁给什么人了?”赁之前都不打听一下?花冤枉钱。

  “听搬家的侍从说,好像是个刚从外省刚调过来的特任官,也是运道差,马上都要进城了,卫队在东郊农场叫土匪全给杀了,就跑回来一个报信儿的,也死了。听说那个长官叫土匪给扔到悬崖下,挂在石头崖上才捡了一条命。”

  这个情形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呢,她眨巴着眼睛问:“这新公馆的主人,多大年纪?”

  吴妈别有深意地笑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她来,“看什么年纪啊!看家财!听说是这长官在外省娶了几房姨太太,一个都没带过来,估计还要在省城找家眷。”说完给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管事模样的人张罗着搬东西,东西归置好,仆人又都出来了,门上落了锁。

  她懂的,今天诊所医生少,再耽搁下去,又要擦黑才能回去。

  头午天还阴沉沉的,中午反倒是亮堂了点儿,飞起了小青雪,冷得人呼出来的气都能凝成霜。杨绵刚给一只狗做了保定,正准备扎针,张医生急匆匆进来了,抖了抖大衣上的雪,说城外一家农户的牛难产,他已经买好了电影票,想让杨绵替他走一趟。

  这大冷天的谁不想猫在屋子里啊,杨绵也不干,她工作态度的确很积极,那也要蓝主任在的时候表现啊。

  “东郊牛场可也是我帮你去的啊!”杨绵看着药瓶上的剂量,转头说。她冲着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瞪大,瞳仁黑湛湛的。

  “大家都是同事,下次有远地方,我替你就是了。”

  “外面冷啊,你看看我指头,要生冻疮啦。”她把纤细白皙的手抬起来晃了晃。

  “我懂我懂!这是咱们上个礼拜发的,给你,连这口罩,都给你。摆脱啦拜托!”

  手套是上好的鹿皮的,诊所里有编制的医生都有,杨绵只是个走了后门挂靠过来的,上面发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她的份儿。她带着鹿皮手套试了试,真暖和啊!留着给翠芽,能把她高兴死。

  出乡诊是个苦活,都是远地方,又累又脏,蓝主任在还好,起码会有补贴。

  等杨绵套上皮坎肩,带好头巾提着出诊箱出了门,胡同口是个小伙子套的马车,车上都是稻草。小伙子挺恭敬地接过杨绵的箱子,让她坐在稻草堆上,大鞭子一甩,冒着飞雪就往城外跑了。出了城又跑了一个时辰,到了小农家院子。

  杨绵抱着出诊箱子坐在垫着稻草的驴车上,路上遇到坑坑坎坎的屁股都要颠成几瓣了。

  简陋的马棚里,母马半歪在马棚前的稻草上,看样子羊水已经破了一阵了。老汉和他的两个儿子一看来的是个女郎中,准备好的热络话都咽回去了,脸色阴沉地往旁边一蹲。

  “别干看着了,去烧热水,拿个干净的木桶来,再找块胰子。”杨绵脱了大衣,取出听诊器听了听。

  热水很快来了,胰子不那么好找,最后是在教书先生家借了一块。

  杨绵卷起袖子,吩咐道:“把马扶起来,一点一点来。”

  她把热水倒在木桶里,将袖子卷到顶,胳膊泡在水里,一边指挥几个人,一遍往胳膊上蹭香胰子。

  胎位不正,她要先把已经出来的马驹腿塞回去,然后把手伸马肚子里去,想办法让马驹换个位置,头先出来。

  说起来挺简单的,但是把马驹塞回肚子里,再换个位置拽出来真是挺难的,杨绵把胳膊伸进去,摸到了一只蹄子,从现在的位置她也判断不出到底是哪只蹄子,继续摸,直到拽到了马驹的头,松了口气,整个过程母马疼就一直在用力,杨绵觉得她的手臂就像是被蛇绞着一样,血管都要被挤压破了。

  老汉一旁叼着灭了火的烟袋,暗叹这女娃也是不容易,那么细弱的人,这么冷的天,比个男人还能撑,做事不慌不忙挺细致,是个好郎中。

  等马驹终于落地,她额头上都是汗水,筋疲力尽,冷风一吹,打了两个喷嚏,兽医这种活果然不那么适合女孩子干。不过,看着母马舔干净马驹,小家伙畏缩到母亲身边找奶喝,杨绵又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马棚周围要再盖些草,母马不能吹风,七天内有什么马上去找我。”

  杨绵在桶里重新洗了手冲了冲胳膊,穿上大衣,风一吹,背心上贴了冰块似得。老汉让儿子挑了一旦红薯出来,一定要送她。对方诚心诚意地给,杨绵收下了,心想等下雪天儿可以围着炉子烤着吃挺不错的。

  来的时候她没注意,胡同口的一家门口挂着纸钱和白布,唢呐声和哭声连天。

  “停停!还有其他路没?”她看看阴沉沉的天,在驴车上问。

  “有是有,但是绕远啊!”赶车的小子说。

  “要是方便,麻烦小哥帮我换条路走吧,不走这边。”杨绵裹紧大衣说,她冻得下巴都要掉了。

  “嘿嘿!小杨医生,你这种喝过洋墨水的,也怕这些?”对方还是掉了个头,往胡同另一边跑去。

  杨绵没说话,她不是怕别的,是怕给对方添麻烦。万一她从人家门口走过去,逝者突然活了她会心里不安,这事她从小到大发生过很多次了。没下葬的人,她只要在灵棚待着,二分之一的几率要发生点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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