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捷报传来 1
林子涵听了,笑着从抽斗里取去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办事员,说:“这是一个朋友从榆林带过来的,你帮我看看。”
办事员就过来,打开一看,见盒子里是一枚乌金扳指,乌黑发亮,闪耀着白金的光芒,上边雕刻着很精美的花纹,做工很考究。
“很不错啊。你这个扳指,可是个稀罕物。”办事员说。
“稀罕物?”林子涵有些不解地问。
“是啊。据说,顺治皇帝在位的时候,曾经用扳指确定了自己陵寝位置。一天,顺治皇帝率领众臣到河北省遵化县一带狩猎,捕获了大量猎物。顺治纵马扬鞭登上了高山,极目向四周眺望,见山峦重叠,林涛如涌,景物秀美,如同仙境。顺治皇帝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他站在山顶,凝视着远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后事。他向苍天默默地祷告,轻轻取下佩戴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小心翼翼地扔下了山坡,然后向众臣宣诏:‘此山王气葱郁,可为朕的寿宫,扳指所落之处为佳穴,即可启工’。众部下顺着玉扳指滚落的方向找去,在草丛中发现了扳指,并且立桩做了标记。清东陵中的第一座陵寝——孝陵也就在这里落成了。当时,顺治皇帝扔的是白玉扳指,那些王公大臣们很想仿效,却不敢犯皇帝的忌讳,就私下里悄悄用乌金做了扳指,戴在手指,用来辟邪。”办事员一边说,一边把玩,很喜爱的样子。
林子涵见他这样,就笑着说:“我这个朋友迷信。他说,算卦先生说他的这枚扳指,自己不能留,一定得送给东南方做生意的林姓朋友,并且这户人家得有人学过医。于是,他就想到了我。可是,要这个也没用。我和夫人都不喜欢戴扳指。”
办事员说:“这么好的扳指,不戴,可惜了。”
林子涵说:“你要是喜欢,就戴着玩吧。反正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没用。”
办事员推辞说:“那多不好意思。”
林子涵说:“你拿去吧,放在我这里不戴,时间长了,弄丢了,怪可惜的。”
办事员说:“那就不客气了。我这里也有一个宝贝,也是别人送给我的,给你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玉哨,低给了林子涵。
林子涵接过来一看,只见上边刻有小鸟,十分可爱。林子涵很高兴地把玉哨放在了抽斗,又递给办事员一块绸帕,让他把扳指装在盒子里包了起来。
俩人在一起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学堂里的监考老师把试卷送到了林子涵的书房,办事员随手翻看了一下,就把试卷装了起来。
林子涵说,监考老师回去吃饭路太远,邀请他们和办事员一起,在林子涵家吃饭。监考老师听了,很高兴。大家嬉笑着走到林子涵的内宅,研墨已经招呼厨房把饭菜都摆在了桌子上。
初夏季节,正是瓜果蔬菜下来的时候。林子涵一边招呼大家吃饭,一边让研墨把上好的龙井茶沏上,并让厨房给大家洗了满满一大盘子桃子。因为下午还要监考,林子涵只给大家准备了少量的红葡萄酒,让大家随心喝。
吃过午饭,林子涵安排几个监考老师在书房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开始了下午的考试。
下午的考试,很简单。几个监考老师应为急着赶回家,所以,只对音乐、美术等进行了抽考。
几个监考老师对音乐和美术其实并不很懂,他们按照上边的要求,让学生们唱了几首学过的学堂乐歌之后,就把美术的要求写在了黑板上,让学生画简单的花草树木。对于这些,林子涵学堂的学生很快就完成了。由于办事员也急着赶回去,考试早早地就结束了。
林子涵让研墨把早已准备好的红枣、木耳放在了办事员乘坐的马车上,笑着和办事员道别。办事员小心地提着抽查的试卷,对林子涵说:“林兄,你放心,学堂的事包在我身上。”林子涵笑了。
考试已经结束了六、七天了,可是,还不见测评的结果出来,林子涵、文韵、母青儿都有在焦急地盼望着。这天早上,林子涵出去散步回来,正要吃饭,却听见喜鹊在院墙外的白杨树上唧唧喳喳地叫。俗话说,‘喜鹊叫,喜来报’,莫非,是学堂测评通过了?
“先生,有喜事!”林子涵正往堂屋里进,忽然听见研墨很蹦蹦跳跳地从外边跑进来了。
“小墨子,什么喜事?”林子涵问。
“是咱们学堂的事,听村长说,咱们学堂有人考了州里的第一。”研墨高兴地说。
“是谁?”林子涵问。
“是杜小白,算术和语文都考了第一,一个是九十八,一个九十七。”研墨说。
“这孩子脑子好使,也踏实勤奋,我想着可能就是他。”林子涵笑呵呵地说。
“还有,咱们学堂在州里排名第七,村长让你吃过饭到他那里拿喜报呢。”研墨说。
“嗯,我这就去。”林子涵说着,进堂屋和夫人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去村长家里了。
初夏的花雨村,到处都是一片嫩绿。尚未成熟的麦子,在田野里摇曳着,举着还在灌浆的麦穗,使劲汲取阳光的恩泽。河岸边,有几个年轻的小媳妇在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嬉笑着,不时地传来棒槌敲打的声音。
文韵和雪枫正在花雨河边寻找银丹草,准备夏天泡茶用,忽然看见林子涵在小木屋旁边的栅栏前向她们招手,就急忙走了过去。
“韵,雪枫,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学堂进了州里的前十,州里说,准备给咱们补充师资呢。”林子涵喜悦地说。
“咱们以后也不用这么累了。”文韵很高兴。
“是啊,以后,咱们这个学堂改成了州里直管的学校,学生和老师的费用州里全包。”林子涵兴奋地说。
“那你们都成了公家人了?”雪枫问。
“嗯。对了,上边说,过几天就下聘书,对业绩好的学堂给予鼓励,另外,还聘请塾师和校长呢。”林子涵开心地说,“还有,咱们学堂的三个老师都被评成了州里的优良老师,韵的国文成绩在州里排第二,我的国文在州里排第五、算术排第一,母青儿的算术排第六,州里还把韵评成了十佳老师。”林子涵看着文韵笑着说。
“文姐,你真了不起。”雪枫说着,对文韵伸出了大拇指。
“雪枫,肯定是州里弄错了,这个十佳老师应该是老哥。你看他,整天把心思都扑在了学堂,很多生意都耽误了。”文韵看着林子涵,很过意不去地说。
“傻丫头,你整天在学堂里,不知道的,我的生意虽然是管家料理的,但他每天都给我汇报的。所以,生意并没耽搁。”
“这样就好。我说呢,学堂这么大的开销,老哥也不出去,怎么就能支持下来?老哥,你真的了不起。”文韵看着林子涵,赞叹。
“哈,韵,你也取笑老哥?对了,你俩在这里干吗?”林子涵问。
“文姐说,夏天容易上火,采一些银丹草,回去泡茶喝。”雪枫说。
“银丹草是好东西。内服,治流行性感冒、头疼、目赤、身热、咽喉、牙床肿痛等症;外用,可治神经痛、皮肤瘙痒、皮疹和湿疹等。同时,又是春节餐桌上的鲜菜,吃起来清爽可口。平常当茶用,清心明目。”说起疗效,林子涵如数家珍。
“听说,这种草原名叫薄荷,出自希腊神话?”雪枫问。
“是啊。相传,冥王哈迪斯爱上了美丽的精灵曼茜,冥王的妻子佩瑟芬妮十分嫉妒。为了使冥王忘记曼茜,佩瑟芬妮将她变成了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长在路边任人踩踏。可是内心坚强善良的曼茜变成小草后,她身上却拥有了一股令人舒服的清凉迷人的芬芳,越是被摧折踩踏就越浓烈。虽然变成了小草,她却被越来越多的人喜爱。人们把这种草叫薄荷。”
“好美丽的传说,它的名字真奇特。”雪枫说。
“除了这两个名字,它还有有很多别名。例如,一般人叫它野薄荷,山东人叫它夜息香和南薄荷,云南人叫它水薄荷,四川人叫它鱼香菜,贵州人叫它狗肉香和水益母,云南昆明一带叫它接骨草,江苏人叫它土薄荷、仁丹草、野仁丹草、见肿消,在广西全州石塘镇一带它也被称为‘五香’。”林子涵解释着。
“这种草不是咱们中国原产的?”
“是,咱们这里是野生的,比较少。银丹草最早盛产在地中海和西亚一带,最好的产自英国。”林子涵说完,看了看文韵和雪枫篮子里的银丹草,笑了。
“先生,你笑什么?”雪枫不解地问。
“薄荷一般生长在河沟边或山野潮湿地带,你们在这里,采不到多少的。走,咱们顺着河,往前边去,前边那个山脚下的河滩有很多的。”
“先生,你怎么知道的?”雪枫问。
“我闲着没事,喜欢到处走,一边散步一边采草药。有一次,夫人生病了,我给她挖地丁,无意之间看到那里有很多银丹草。”林子涵解释道。
“咱们快去吧。”雪枫说。
“好。你们不常出来采,不知道银丹草的习性。这种草,在南方,一年四季都可以采摘,可是,在咱们北方就只能在四到八月份。一般,头刀是在小暑节前五、六天,叶正茂盛,花还未开放时,割取地上部分;第二次是在秋分至寒露间,花朵盛开,叶未凋落时。药用的以第二次采收的为最好。这种草,晒的时候得先洗干净,夜里收到屋子里,且忌雨淋和夜露。”
“这么多讲究啊。”文韵和雪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那是,要不,人们怎么都说中医难学呢?”
三人很快就到了山坡下边的河滩,他们林子涵一边闲聊着一边采摘着银丹草,不一会儿就采摘了满满一篮子。雪枫见已经半晌午了,就说回家。文韵让雪枫带了一些回去,她和林子涵又继续采了一会儿才回去。路上,林子涵很开心地唱着山歌,把文韵也给逗笑了。
“韵,你要是带着笛子就好了。我唱你和,就如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样,‘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多惬意啊。”
“老哥,我可没有卓文君的文采啊。”
“说哪里话?在我林子涵眼里,你就是最好的。”林子涵说,对着文韵深情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一惊,“哎呀,糟糕!我忘了给夫人说,今天晚上请村长他们来家里喝酒,好好庆贺一番。”
“现在还早呢,来得及。”
“晚上你和母青儿、雪枫都来,这段时间真多亏你们了,导师件,我给你们每人敬上一大杯。”
“嗯。老哥,明天我想去看望老姨。”
“韵,怎么现在想起去看老姨?”林子涵问。
“过几天咱们就该回江南了,我想去看看老姨,顺便也问问她,看她有什么事没。我母亲一直惦记着老姨,母亲就这一个妹妹。”
“我想和你一起去,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明天,我让小墨子陪着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好,谢谢老哥。”
“谢什么?咱们都这样了,还用说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以后,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林子涵说着,轻轻地拉住了文韵的手。
“老哥,别,外边人多,都看着呢。”文韵说着,羞红了脸。
“韵,等回了江南,见过伯父伯母后,回来咱们就把亲事办了。”
“听老哥的。”文韵说着,低下头,轻轻地拂去林子涵袖子上粘着的一片叶子。
“明天你去老姨家,把咱家的木耳和大枣带一些。家里还有几瓶老杜康,你也给老姨带过去。”
“老哥,不用的,我给老姨准备的有礼品。”
“听话!你准备的是你的,这些是我给老姨的,是我的一些心意。哈,要不,老姨该说我林子涵是个吝啬鬼了。”
“老姨才不会呢。好,我带着就是了。”文韵看着林子涵,笑着说。
“咱们快回去吧,我早饭还没有吃,肚子在反抗呢。”林子涵也笑着说。
半晌午,村里的男人人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女人们在家里已经开始打开灶火做饭了。北方人的饭食很简单,除了早晚的汤、馍、菜,中午一般都是面条。家里的面条都是手擀,女人们在厨房忙,小娃子们就在自家门口的空地上玩。
林子涵和文韵回到村子的时候,看见村口有几个学堂的学生在玩石子棋。这几个学生看见林子涵和文韵,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问了声“先生好”,就一下子散开了。
“咱们这里的孩子们,几乎没出过远门,对外边的事情见得少,见人很怕羞。”
“这个没啥,山里的孩子朴实,没那么多坏心眼,好相处。”
“是啊,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很听话,学习上比较刻苦,才有了这么好的成绩。”
“有这个原因,但也是你下功夫,对他们好。”
“韵,你明天得早些起床。你老姨家离咱们这里远,我怕一天赶不回来。”
“那我就住在老姨家。”文韵笑着说。
“不行。你姨夫在家,那么爱抽大烟,我不放心。”
“那怎么办?”
“我让管家派辆马车,送你和小墨子去。”
“派马车有些不方便吧?还得给马喂饲料。”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马夫想办法就是了。反正,他们经常外出,知道附近哪里有饲料的。”
“听说,一般的旅店都有,到时间我让老姨家的表弟找找。”
“随便怎么着都可以,反正,你明天得赶回来。”林子涵笑着说。
“嗯。老哥,听你的。”
林子涵和文韵回到了家门口,见村长已经让人把大红喜报贴上了,村子里的人都集在那里看,看见林子涵和文韵回来了,都来庆贺。林子涵和文韵笑着,和大家寒暄着,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早上,文韵早早地起床,收拾好行李,林子涵一直把她送到村外的大路边,千叮咛万嘱咐,让文韵路上小心。文韵答应着,在马车扬起的尘土里往老姨家方向去了。
文韵的老姨家住在陕西的桐峪镇,里花雨村百十多里地,不到中午,就赶到了。文韵的老姨正在家里织布,见文韵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文韵让小墨子把自己带的礼品和林子涵让带的红枣、木耳,一并搬下了车,放在了老姨家的堂屋。
老姨拉着文韵的手,亲亲热热地说:“韵儿,你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咱家里什么都有的。”
文韵笑着说:“姨,这是我带的,里边是核桃仁和麻花。红枣和木耳是林先生让我给您带的,他说,让您和姨夫补身子的。”
“那林先生想得还怪周到呢。俺这个身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就是每到下雨天,就酸疼得要命。”老姨说。
“没找大夫看看?”
“找了,大夫说是腰肌劳损,让我多休息。可是,你看看,家里这么一大摊子,我能休息吗?家里的活是母猪活,怎么做都做不完。”老姨说着,苦笑了一下,问,“你们来的时候,路上好走不?”
“还可以,我们是从县城过来的。”
“山那边最近一直在修理,说是通到关中,车辆都绕道走了。你表弟和你姨夫他们都去修路了,上边让每家都出俩劳力。”老姨说。
“修桥补路是好事嘛。”文韵笑着说。
“是好事。听说,潼关是十大名关中的二位关。县里说,咱们桐峪是大镇,咱们这里的路得好好修修。”老姨说。
“咱们这里以前不是有路吗?怎么还修?”
“上边说,那路是曹时候修的,不行了,得重修。”老姨说。
“估计是和开采矿有关。听说,这里有金、银、石墨、蛭石等矿物,东桐峪河浪铁砂发现有砂金。”
“这个我也听说过,不过,有人来采矿,采了好长时间,也没听说采到什么。”老姨说,“韵儿,你轻易不来,这次来了,就在我这里住几天,咱娘俩好好唠唠。”
“老姨,我下午还得赶回去。过几天,我回江南看望父母。”
“你一个人回?我不放心。这么远的路,也没个人照应……”老姨说。
“不是,是林先生和我一起回的。”文韵说着,有些不还意思起来。
“哪个林先生?是不是你学堂的那个林先生?”
“是啊。他说,他恰巧去南方办事,顺便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嗯。韵儿,姨问你,那林先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老姨看着文韵,迟疑了一下问。
“他说,这次回去,想和我父母商量一下……也不知道父母同意不?”文韵羞涩地说。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闺女家,如果能找个好婆家,嫁个知冷知热疼你的人,就是一辈子的福气。对了,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说起过这个林先生,好象他有四十了吧?”
“按虚岁,今年四十二。”
“嗯。他家里条件这么好,怎么会还没娶呢?”
“他家里有夫人的。”文韵低着头说。
“韵儿,这事你得考虑一下。家里既然有夫人,还来找你,有些不合适吧?”老姨说,“他夫人怎样?”
“他夫人性情很好,对我也很好。这事,就是他夫人托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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