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评委事件 3
文韵的母亲是担心文韵到婆家受气，可是，还没等过门，萧家就退婚了。那天，是萧云亲自来退亲的，退亲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客观：他和文韵是表兄妹，是近亲，不能成亲。对于萧云来退亲，文韵的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萧云把他从上海捎给文韵的丝巾带走了。
萧云看着文韵，很无奈地笑了笑。文韵什么也没说，只是象往常一样依依不舍地把萧云送到了村口。回家的路上，她泪流满面。萧云和文韵是青梅竹马，他是她的初恋。退亲，让文韵几乎是伤心欲绝。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是无法说出来的。
文韵来到花雨村，听不见了那些闲言碎语，心情好了许多。她在花雨村，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有林子涵的呵护，却也感觉温暖。
北方的春天早晚温差很大。
早晨起来，还有些刺骨地冷，到了正午，天已热得有些象初夏了
文韵打好了诗歌朗诵赛的草稿，闲坐在桌子前一边品茶，一边看文集。
“美妙的音乐，总是让人魂牵梦绕、留恋往返。茫茫人海，千千思绪，有多少睿智在冰冷孤寂的文字间徘徊，又有多少灵秀的心思在拨弄奥妙。甜美柔和的音质描绘出无尽的风景，精美的文字、奇幻的画面、和谐的旋律，在这一刻，融合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整体，了无缺憾。”
“小妹，还在用功呀？”
文韵抬头一看，见林子涵带着研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窗前。她急忙站起来招呼他们进来，给林子涵他们一边倒茶水一边说：“老哥，我已经把诗歌朗诵赛的过程想好了，起了个草稿。你先看看，行不？”
林子涵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拿起草稿，一边认真审阅，一边对研墨摆了摆手，让到外边去玩。
“韵，你过来看这里，有个错别字。”林子涵对文韵说着，用笔指着有错字的地方，并在上边做了个记号，“咱们这个活动是给众人看的，看客中有很多行家里手，出了差错，人家会笑的。”
“嗯。”文韵一边认真地听，一边在纸上记着。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初来咋到，要想在这里站住脚，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啊。”林子涵看着文韵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老哥，我知道老哥是为我好。”文韵柔和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还有这里——‘请你用精美的文字、动听的声音、绮丽的画卷，在阳春三月这风光旖旎的景色中，谈谈对人生的见解和感悟，真诚和文明将为你配乐，不求阳春白雪，但愿贴近人心。’——太深奥了。最后两句去了吧！”林子涵说着，把草稿递给了文韵，“我看完了。学堂规则，我下午就可以写完了。明天，咱们把通知写好帖出去，也好让学生们早些准备。”
“好！”文韵答应着，点了点头。
“韵，我也不敢和闲聊了，得抓紧时间去把规则赶完。”
“老哥，你去忙吧，别太累。”文韵柔声说。
“嗯。”
林子涵答应着，抬脚就往门外走，却突然听见研墨的惊叫声。
“研墨，怎么啦？”林子涵急忙问。
“老爷，我刚才看到有个人影在房顶上一晃就不见了。”研墨看着房顶，恐慌地说。
“房顶那么高，怎么会有人呢？你肯定是看花了眼。”林子涵沉声对研墨说，“院子里树多，有时候风吹着树枝乱摇，看着就象人影在晃。”
“哦。”听林子涵这么一说，文韵和研墨都长长地抒了口气。
“小墨子，以后遇事多动动脑子，别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林子涵说完，回头对文韵和蔼地笑了笑，“小妹，没事，你安心准备诗歌朗诵的事，我还得抓紧时间再把规则修改一下。”
“嗯。老哥，你也别太辛苦……”文韵叮嘱着。
“知道了。”林子涵说完，笑了笑，带着研墨大步流星地往学堂走去。
春天的花雨村，万木吐翠，空气清新怡人。
文韵熬了大半夜，才把诗歌朗诵赛的事情弄妥当。她把朗诵的事项安排完了，又拿出毛笔，蘸了墨汁，模仿着《申报》上的招帖，写海报。学堂的诗歌朗诵海报，很简单，只寥寥几笔，文韵就把小孩子天真烂漫朗诵诗歌的神态画了出来。文韵拿着海报仔细端详了一番，看了看，见没什么毛病，才放心地睡了。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文韵起来去打水，见林子涵经过门口，就把写好的海报给林子涵看。林子涵看了看，见上边的题目写得很潇洒，很是惊讶。文韵笑着说，以前在私塾，跟着从一个外地请来的先生学绘画的时候，先生教过她写美术字。林子涵听了，笑着伸出了大拇指。林子涵又仔细看了看海报，见上边的落款处只写了“林子涵学堂”，就要文韵在落款处写上花雨村的名字。文韵有些不解，茫然地望着林子涵。林子涵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说：“傻丫头！咱们办这个活动需要经费，得村长的支持啊。”
文韵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写落款，却被林子涵喊住了：“你先写，等会儿我来拿。现在我先把朗诵赛的规则拿给村长看。海报先不急，等你把落款写好了再张贴出去。”
“不和村长说，直接就写上村名，这样恐怕有些突兀吧？”文韵犹豫着。
“不妨事！以前我和村长打过招呼，他知道的。”林子涵说完，笑了笑。
“那我去写了。”文韵说着，迈着轻快的脚步进屋去了。
林子涵微笑地望着文韵的身影，点了点头。
文韵办事干脆利落，不一会儿，她就写好了落款。她把海报递给林子涵，又顺手递给林子涵一包香烟。
“哟？小妹，你给我香烟干啥？
“这是以前别人送给我父亲的‘海盗’牌香烟。我们家搬到乡下后，父亲就很少抽烟了。我上次给家里写信，提到你很爱抽烟，父亲就托人给捎了过来。”文韵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哦？这个牌子的香烟，可是世界上最早的香烟呢。据说是英美烟草公司生产的，也是英美打开中国烟草大门的敲门砖啊。”林子涵从文韵手里接过香烟，一边认真看上边的英文字母‘’，一边若有所思地说。
“英美烟草公司生产的？那，咱们中国就没有自己的香烟吗？”文韵有些不解。
“有啊，咱们中国的，是香港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生产的，只不过比英美烟草公司生产的晚了几年。不过，自从香港被英国占领后，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生产的香烟就很少进到内地了。现在的中国，到处都是西洋货。唉！”
“老哥，抽烟对身体不好。这个，你也别抽了，就留做纪念吧。”文韵看着林子涵，关心地说。
“嗯。韵，其实，我也知道，抽烟对人的身体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林子涵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不考虑身体，抽几口也无妨。听人说，抽烟也可以提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那里教绘画的先生说它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呢。”文韵笑着说。
“哈哈哈，有趣！”文韵幽默的话把林子涵逗得开怀大笑，“韵，不敢和你说了，我得抓紧时间去村长家一趟。”
“快去吧！”文韵轻轻地说。
村长家离林子涵家并不远，只隔一条小路。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林子涵就哼着小曲儿回来了。
“小妹，村长答应给咱们的诗歌朗诵赛出钱了。”文韵正在西厢房教雪枫学绣花，却听见林子涵在窗外开心地喊。
“真的？他答应给咱们多少？”听到林子涵的声音，文韵和雪枫同时奔出屋子问。
“不少，二十个银圆呢。村长说奖品让咱们自己买。”林子涵笑着说。
“这下可好啦！咱们让研墨他们抓紧时间把海报帖出去，等下午学生来齐了，你俩就发动学生们积极参加。”雪枫也高兴地说。
“好！对了，小妹，你不是懂绘画吗？再给海报上补几枝垂柳。”林子涵一边说一边让研墨去书房给文韵取画笔。
“老哥，我怕画不好，惹人笑。”文韵不好意思地说。
“小妹的水平我相信。没事，你画吧。”林子涵鼓励着。
见林子涵这样说，文韵也不再推辞，她笑着答应了。研墨蹦蹦跳跳地去了，很快就把画笔和颜料盒都从书房拿来了。文韵从研墨手中接过画笔，在海报上轻轻地勾描了几笔，着了色，垂柳、黄莺，便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
“哇，文姐，你好有才！”雪枫啧啧称赞。
“小时候，父亲在私塾教书，请先生教过我绘画。”文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林子涵看了，极其欣赏。他一边叮嘱研墨把海报帖出去，一边对文韵说：“这几天你招呼着学生准备诗歌朗诵的事，让他们先报名，然后再看他们诗歌内容。记着，看的时候把关严一些，可别在内容上出了差错啊。”
“好的。老哥，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个学生把诗歌交到我这里了。”
“好！对了，实在忙不过来，你可以让雪枫帮你。这丫头，对诗歌有一些研究呢。下午，我上完课也过来。另外，我明天派人把老姐接回来帮忙。咱们一定要把这次朗诵赛办好！”
“嗯。老哥，配乐的人找到了吗？”
“这个，咱们村子的戏班里就有人懂。咱们提前把参加比赛的诗歌给他们，让他们给挑选合适的音乐。等他们选好配乐后，咱们再让学生练一下，看能不能配合默契。”林子涵满怀希望地说。
“嗯。老哥，配乐的曲子要清雅，能衬托主题就行。还有，背景上也得注意。整体就用统一的大布景，各个节目的小背景让他们自己准备。”文韵补充到。
“好！另外，可以选择适当的人来伴舞。这个伴舞要简洁明快，不能太复杂，必须是衬托诗歌的氛围，起点缀作用。”
“乖乖，这样下来还不把人累死？时间又这么紧。”雪枫说着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我说过，要办就办好。这次，村子里给咱们这么大的支持，无论如何也不能办砸。上次邻村的诗歌朗诵，听说他们村子才给了五个银圆呢。”林子涵说，“小妹，你和雪枫负责诗歌的内容和背景，舞蹈让老姐回来安排吧，她以前搞过这个。我呢，哈，就给你们打杂吧。”
“先生，你打杂？”雪枫吃惊地看了林子涵一眼。
“雪枫，老哥在说笑呢。他是总管。”文韵笑着说，“对了，怎么奖励？”
“这个嘛，我想，原则上要照顾到大多数人，但也要给表演出色的人以激励。所以，我一直在考虑。你看，前三名奖励重些，后边的适当给些鼓励，怎样？不用考虑钱的问题，钱上，我再赞助一些。”
“好，不错。老哥，咱们这次是诗歌朗诵，我想，就以朗诵为主，音乐、背景和舞蹈不能压过朗诵。”
“那是，要看整体效果。你把这些要求都写在里面，到时间我让评委们做参考。”
林子涵和文韵正在商量诗歌朗诵赛的事情，忽见紫衣快步从内院走了出来，把文韵拉到一边悄悄地说着什么。然后，文韵就跟着紫衣去内院了。
大家正商量事，却见紫衣把文韵喊到了内院。
林子涵等人正在疑惑，不一会儿，只见文韵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文韵笑着对林子涵说：“老哥，紫衣说这是夫人让老姐从婆家捎过来的布景和学堂孩子们演出穿的衣裳，让咱们看一下，能用不。”
林子涵笑着说：“哈，这个我不懂，你们看着办吧。”
文韵说：“这几套演出服留着备用吧。参加朗诵的人，一般情况下，让他们自己准备演出服。布景我看着能用，只不过需要把上边的装饰和帖字换了。”
林子涵赞同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房山墙上的日头，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准备，我得去给学生上课了。”
下午，文韵和雪枫一直看学生交上来的诗稿，从中挑选出了一部分，并逐字逐句进行了修改。快放学的时候，文韵去私学堂把这些诗稿发给了学生们，让他们回家朗诵，早些做准备。
“如果你们需要配乐、舞蹈和背景，早点给文老师说，她给你们安排。”林子涵看着学生们欢乐的样子，很是高兴，补充着说。
“真的？太好了！我一定抓紧时间写。”学生们听说有配乐等，都很兴奋。
“这次的诗歌朗诵赛，有奖励的。”文韵也笑着说。
“老师，这是咱们自己办的比赛，我们肯定参加。”学生们唧唧喳喳象欢快的小麻雀。
“好！期待着你们赛出好成绩。”文韵说完，对学生们笑着点了点头，回西厢房了。
十来天的时间，一晃眼也就过去了。期间，文韵、林子涵、林家老姐都不时地到私塾指导学生，紫衣和研墨也跑前忙后的。
雪枫对文韵说：“先生对这次诗歌朗诵赛很重视呢。”
“这是咱学堂第一次举办的大型比赛，老哥很上心。”文韵解释说，“明天比赛就开始了。咱们再想想，看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
“都排演了好多遍，不会有问题的。”
“也不知道外边那些人准备得怎样？”文韵有些担忧。
“他们不是把参赛的题目给送过来了吗？”雪枫不解地问。
“我是担心，万一有人来闹事该咋办？还有些担心，万一咱们比不过人家……”
“如果有人闹，咱们就把闹事的人赶出去。先生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吗？第一次举行这样的比赛，咱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比赛能顺利完成就很不错了。”雪枫说。
“也是这个理……我还是担心，怕那些人找老哥的麻烦。”文韵说，“比赛的时候咱们机警些。”
“没事。”雪枫笑着冲文韵做了个鬼脸。
暖风轻剪，一夜无话。
第二天诗歌朗诵赛还没开始，村中间的台子下边早已坐满了人。这些人大多是花雨村和附近村里的人，其中有很多都是来看热闹的。在这个地方，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诗歌朗诵是什么样子。
太阳升起一竹竿高的时候，诗歌朗诵比赛在柔和舒缓的乐曲中缓缓地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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