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厚脸皮
从太后宫里出来后，褚遂凌径直去了谢文玉的栖凤宫。
彼时，谢文玉刚叫宫人传了膳，见褚遂凌过来，遂又叫宫人再添了一副碗筷。
褚遂凌被宫女伺候着净了手后，坐在了谢文玉对面。谢文玉边替他布菜，边随口说道：“我还以为太后会留你用饭呢。”
褚遂凌笑着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筷子，闻言，好笑道：“我刚废了她一位忠心的大宫女，她怕是没有那心思留我用膳了。”
“谁？静安？还是静如？”谢文玉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何必如此着急。”
褚遂凌夹了一筷子藕片放在了谢文玉面前的碟子里，才开口：“她身边的宫女你倒是记得清楚。”
“我可不得好好记得，这宫里的四局八司，哪个没吃过她们的排头，可是比我这正经主子都面子大呢。”谢文玉嘲讽的看了一眼褚遂凌。
褚遂凌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赔笑道：“是我错了，我糊涂，娘子别气嘛。”
谢文玉也是被褚遂凌的不要脸所折服，以前竟然没发现他是个这么能屈能伸的。
【渍，以前我竟不知这厮居然是个厚脸皮的。】
褚遂凌但笑不语，笑话，在媳妇面前端着，那吃亏的不还是我嘛。
等两人用完饭，丫鬟训练有素的将桌子上的碗碟撤了下去，接过凉娜递来的酸梅汤，褚遂凌畅快的喝了一口，笑着道：“这酸梅汤可是许久不曾喝到了。”
谢文玉冷冷的看了一眼褚遂凌，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酸梅汤，冷哼一声。
褚遂凌心道自己这个嘴啊，怎么这么不听使唤了，难道是重生了，却把脑子落在了上辈子？
褚遂凌在默默检讨自己的时候，谢文玉问道：“你何必这么快与太后对上，左右后宫里还有我。”
褚遂凌摆摆手，道：“我如今能容忍她们在后宫里还能安生一段日子，就是极大的退让了。”
了解褚遂凌，谢文玉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后宫的形式与前朝息息相关，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叫于中将花名册拿上来，谢文玉仔细的翻开，与褚遂凌道：“太后与惠安贵妃自不必说，她们与靖王，你也清楚。”
褚遂凌点点头，继续听谢文玉道：“贤妃出自左相府，左相如何我是不知道，但现在后宫里贤妃倒是不显，是真的是个恭顺的还是在包藏祸心，暂时还不知，但总的来说，现在也无须多关注她。”
“不过，为何这贤妃会与惠安贵妃有龃龉？”谢文玉不解道。
褚遂凌想到了上辈子，惠安贵妃引着靖王的大军进了皇宫，那时候所有人都在逃命哭喊，贤妃呢，自己好像对她确实印象不深了，只知道上辈子贤妃小产之后，就很少出来了。
直到自己死，也没在见过她。
收敛了心绪，褚遂凌看着谢文玉，感叹道：“京城世家女一向注重贞德，惠安贵妃与先太子定亲，即便后来先太子并没有与之完婚，但在世家女眼里，惠安贵妃就已经是先太子的人了。”
说到这，褚遂凌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谢文玉，哼唧道：“在我强让她进宫时，她应该以死殉情，全了自己的贞德，而不该苟且着进了皇宫。再加上，我也算是她的杀父杀母杀夫的仇人，她却能进宫委身于我，可不就叫贤妃她们那样的世家女所鄙薄了。”
谢文玉冷笑一声，瞅着褚遂凌道：“你还真能说的出口，强抢兄妻，呵。”
“娘子啊，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虽然抢了她进宫，但我可没碰她，要说也得去找伍六，这宫里的妃子，可是他替朕宠幸了的。”
“荒唐。”谢文玉重重的一拍桌子，褚遂凌赶忙闭嘴，唯恐气到谢文玉。
谢文玉看着褚遂凌，复杂道：“这事不要再说了，若是被朝臣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你是皇帝，一国之君，你……你要对得起这天下的黎民百姓，我母亲以性命为引，预测的天命之人，不该如此。”
褚遂凌心疼的拉过谢文玉，轻轻的拂过她的头发，轻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去做一位明君，若是没了你，这天下干我何事。”
上辈子褚遂凌与谢文玉到死才解开误会，可那时候，江山早就被他作践的不成样子了，右丞相血洒金銮殿，朝廷小人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后宫里的妃子是一波一波的进来，可她们却从来不知道，晚上烛火灭掉后，在她们身上的人到底是谁。
他就像是一个荒唐的看戏人，以江山为戏台，随意的挥霍，有时候也难得的清醒，可回过头看到这个被自己糟蹋的满目疮痍的江山，他也没脸去见谢文玉。
冷宫里是整个皇朝最后的一片净土，也是他唯一的温柔。即便是误以为谢文玉对他不忠，可他也不舍得为难她，冷宫虽然清苦了一些，可却真的是这皇宫里最自由最舒心的地方了。
而且冷宫也在他特意的安排下，渐渐的淡出了后宫中人的视线，上辈子，若不是最后谢文玉自己跑出来拉住他，其实是完全可以安然的出了皇宫，回到蜀地的。
褚遂凌早在将谢文玉废入冷宫之际，就特地安排了隐卫在冷宫守着她，只等最后无力回天之际，就送她回蜀地。
褚遂凌看着谢文玉，难得正经道：“我知道蜀人的使命，我也知道你的期望，我怎么会舍得你为难，不就是天下吗，朕就许你一个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这是褚遂凌第一次在谢文玉面前称“朕”，但谢文玉知道，这是褚遂凌的真心。
谢文玉仔细的端详着褚遂凌，慢慢的摸了摸他的眉角，随后倾覆上了一个吻。
宫人有眼色的都离开了，将空间留个了两个有情人。
等完事后，褚遂凌温柔的抱起谢文玉，又吩咐外面的人准备热水。
等两人沐浴后，褚遂凌满足的抱着谢文玉躺在床上，一边描绘着她的眉眼，一边道：“当初第一次见你时，你从林子里钻出来，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你就像个山灵似的，带着一身的轻快朝我走来，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要将你拐到手。”
“说来说去，还是见色起意。”谢文玉慵懒的翻了个身，滚进了褚遂凌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哈欠道：“当然，我也先是看上了你的模样，要不然，你觉得你能进的了我们蜀地。”
“可是后来啊，才发现，你年少，你轻狂，你有野心有抱负，你又负责还温柔。你陪着我走过蜀地，历过战场，见过野蛮屠杀，也携着我的手登上最高的皇位，君临天下。
那日，你就像是神邸一样，照在了我心上，褚遂凌，我又怎么会不爱你呢，你为何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你也曾鲜衣怒马，走过我的年少时光，褚遂凌，你惊艳了我的豆蔻年华，我已经见过了神邸，又岂会爱上凡夫俗子。”
谢文玉伸手拍了拍褚遂凌，慢慢道：“睡吧，睡醒了，我会在的。”
等第二天两人醒后，褚遂凌还不等谢文玉有反应，就从她脸上亲了一口，后才正经的坐起来，叫宫人进来伺候。
谢文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与他一般见识。
两人说开了之后，仿佛又回到了昔年一样，举手投足间就不经意的撒了一堆的甜腻。
而因为褚遂凌与谢文玉两人解开误会，这后宫就彻底成了摆设，除了栖凤宫，褚遂凌是哪都不去了。
太后也曾提醒过褚遂凌要雨露均沾，但都被他以嫡长子为重给堵了回去。
宫里的人是最见风使舵的，见皇后得宠，便又一窝蜂的来巴结皇后了。
这就让惠安贵妃感觉到了落差，要知道，以前皇帝独宠她时，满宫上下谁不尊着她。
哪像现在，在御花园里与刘婕妤迎面相逢，刘婕妤对她竟也开始敷衍起来，一个小国进贡来的女子，如今都敢来怠慢她了。
惠安贵妃虽然气怒褚遂凌专宠谢文玉，但好在理智在线，没敢真的与谢文玉对上。可刘婕妤就不同了，嫔妃之间的位份，皇后之下就是皇贵妃，但皇贵妃一般就是位同副后了，因着副后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以皇贵妃代称。
一般皇贵妃是在没有皇后或者皇帝无心立后的情况下才封的，几百年都可能出不了一个。
所以皇贵妃之下的贵妃，可以说是宫里除了皇后之外，位份最高的了。贵妃之下便是贤良淑德四妃，再往后，便是妃、贵嫔、嫔、婕妤、贵人、才人、美人这几个位份了。
惠安贵妃与刘婕妤之间，差了不止一两个位份等级，自然有权利教训她了。
惠安贵妃看着朝自己行礼的刘婕妤，慢悠悠的扶着菊香的手，坐在了石凳上，看着还在维持着一个姿势的刘婕妤，惠安贵妃笑着与菊香道：“刘婕妤可真是关外来的，这规矩的确差了些。”
看了一眼有些勉强的刘婕妤，惠安贵妃笑道：“还是叫我这个丫鬟教教刘婕妤吧，要不让人说起来，岂不是我们大周朝的后宫竟都是些粗鄙蛮夷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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