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谢家态度、下

　　谢宁桥屏住呼吸稳住身形蛰伏在树上，不动声色。

　　谢信勉看着自己二哥的院子，想起对待自己极好的二哥夫妇，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自己的侄女回来了，自己这个不合格的六叔也合该护着她几分。

　　谢宁桥看着自己的六叔在父亲的院子里逗留了一阵子就离开了，松了口气谢宁桥也没有了再待下去的意思也转身离开。

　　第二日，就听见府里的下人说六爷回府了，

　　“六叔常年不在府里吗？”良喜整理谢宁桥的衣襟，

　　“六爷在燕王殿下麾下，只有班师回朝的时候才会家来。”谢宁桥点点头，

　　“那今日便早些过去祖母院子，我和六叔也多年未见，依稀记得小时候总是和六叔玩在一处。”

　　“是，小姐。”

　　谢宁桥去的时候刚好一直未见的大伯还有六叔都在信恩堂，谢宁桥先是跪在地上给祖母请安，待老夫人说了起身之后对着侯爷、六爷行礼，说：“侄女谢宁桥给大伯、六叔请安。”谢宁桥恭敬的执子辈礼行礼请安，一套礼仪下来没有丝毫可挑剔的地方，侯爷满意的点点头，

　　笑呵呵地说：“好孩子，回府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什么事情去找你大伯母。”侯爷笑呵呵的看着谢宁桥

　　“侄女知道了。”

　　“二丫头，身体养好了？”谢信勉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关心，

　　“回六叔，大好了。”谢宁桥低眉敛容，谢信勉眼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二侄女，从腰间扯下一块墨玉，

　　“这是从燕王殿下那里打赌赢来的，送给你了，算是这么些年没见的见面礼。”说完扔在谢宁桥的身上，谢宁桥抬头惊讶的看着谢信勉，谢信勉在心里嗤笑一声，这表情装得也太假了，这小姑娘还和小时候一样惯会装假，谢宁桥察觉到六叔的注视，嘴角微微一扬。

　　“都别在那儿杵着，过来用早膳吧，都是自家人在一处吃便是。”老夫人近些年来问佛修道，平日里情绪都很淡漠，就连多年未见的亲儿子也没见她有多大的情绪外漏。

　　吃过饭后不一会儿，谢家的主子全部来这里问安，包括二房的程姨娘，待到所有人寒暄完一一落座，程姨娘刚要坐在谢宁语的后面，就听见谢信勉嗤笑一声说：“怎么像谢家这样的簪缨世家也不分主次了，一个奴婢也能坐下了？”程姨娘闻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杵在那里求救的看着老夫人，全谢家的人都清楚，六爷不是很待见这位庶表姐，更遑论她来谢家做妾。

　　“怎么今日你有心情关心这个了？你不是没把谢家当成家吗，管这些作甚？”老夫人反问道

　　“好歹我也是老太太亲生的，是谢家的六爷，看见有不妥当的说一嘴也不行，母亲您还真是心疼这个奴婢，这谢家就算有一日分了家这也有我的份不是？怎么连个奴婢也说不得？”谢信勉这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侯爷刚想开口训斥，谢宁语脸色涨红，抢白道：“六叔这话是否不妥当？好歹我母亲也是为了谢家诞下子嗣，怎么连坐下都不行？”程姨娘站直碰了谢宁语一下，

　　低头弯腰行礼认错说：“是奴婢越矩了，求老夫人责罚。”

　　“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那些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老夫人不管自己的嫡子忤逆，冷着脸训斥谢宁语，

　　谢宁语畏惧老夫人威势，委委屈屈地道歉：“六叔，是侄女的不是。”

　　谢信勉也不再揪着错处不放，看着这些人委实有些难为自己，转身对大哥说：“军中还有些庶务要处理，母亲、大哥我先退下了。”说完转身就走。谢老夫人终于破了功，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这个逆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母亲息怒，六弟毕竟身在军中，还烦请母亲多体谅。”侯爷谢信中在别人的眼里一直是个谦和的君子，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十分爱笑，就算是和奴仆都笑呵呵的，人缘十分的好，也是谢家的主心骨。谢宁桥余光扫过侯爷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好歹有个中用的。

　　老夫人看着谢宁桥，想起昨天的事情，想着也得给些体面，

　　“以后过来请安的时候程姨娘不必过来了，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好。”程姨娘低头应是，谢宁语气的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好在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别人对她也就当做没看见。

　　程姨娘一向是谢家的风向标，老夫人有三分护着她还有两分看在她那个能干的胞兄面子上，另一分就是程家的体面了，拿着她当枪使，程姨娘心里清楚的很，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二丫头，如今你也不小了，祖母给你寻一门亲事如何？”老夫人单独留下谢宁桥直接了当地问谢宁桥，谢宁桥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但没想到老夫人这么直接的问了。

　　“婚姻大事，单凭父母做主，但是我母亲不在了，好歹也是要问过父亲的意思的。”

　　“是这个理，你父亲在外游历，接到消息不日便可回京，只是不知道你可有何想法？”

　　“孙女但凭父亲祖母做主。”

　　“好孩子，但是祖母也不是迂腐的人，你心中可有什么心仪的对象，祖母可为你说和，你母亲早早地去了，我这个做祖母的应当为你好好筹谋筹谋，有什么心思直接和祖母说便是，祖母是不会亏待你的。”

　　“回祖母，孙女没有。”谢宁桥心底暗笑一声，这就开始明晃晃的试探了？

　　“那你和祖母说说你在靖州的事。”老夫人拿出威严压向谢宁桥，虽没有大的情绪起伏，但是谢宁桥感受到了来自于老夫人的压力。

　　“回祖母，这本是燕王殿下要求封口的，但是祖母问我我便说与祖母听，从渭阳回来的时候途径靖州，遇上燕王殿下和淮阴郡王正在秘密捉拿前朝逆贼，那逆贼被逼的无处可去，威胁了林管家爬上了谢家拉货的马车里，孙女怕给谢家招来祸患，于是找了个脚程快的丫鬟将这件事报给了靖州城里的府尹，后来逆贼被捉拿后燕王殿下就命一行人不准多言半字，于是回府之后也就没人提起。”谢宁桥不急不缓的说，在老夫人的眼里有几分强装镇定的意思。

　　“原是这样，怪不得你，只是那淮阴郡王和你是怎么回事？”

　　“回祖母的话，郡王爷因为丢了逆贼的行踪而被燕王殿下惩罚，还被我的丫鬟绑着扔在了城隍庙里，冒犯了郡王爷。”谢宁桥说完以后就涨红了脸，低头无措的绞着手指。谢老夫人看着谢宁桥的样子，心底有谱了几分，要是能和郡王府联上姻亲，那么谢家必然能摆脱现如今不上不下的位置，更上一层楼，于是心底有了几分计较。

　　自从出了落水一事江家对联姻一事也不像从前热络，如果有机会能嫁到淮阴郡王府，再好不过，只不过此时要从长计议。

　　“祖母知晓了，不必担心。”老夫人撤掉气势，倚在软垫上和谢宁桥接着说。

　　“无事了，去找你的妹妹们温习功课去吧。”

　　“祖母告退。”

　　正当这老夫人打着其他的主意的时候江家请人上门，来者是江夫人娘家嫂子，人虽未到，但是着人上门送了相约的帖子。虽说郡王府的主意正要打，但是怀国公府也不能轻易得罪，于是谢老夫人回了江夫人娘家的帖子。

　　谢宁语和谢宁兰交好，早就听说江夫人对待自己的那个二姐热络，心中隐约猜测可能是要结亲，这一猜测从秋月那里得到了证明。

　　秋月身为在老夫人面前最得脸的丫鬟，时常管着老夫人和各世家来往的书信，因着这丫鬟在诗集上有些见地，和五小姐相处特别的好，那日里回江夫人娘家韩家的帖子被谢宁语见个正着。谢宁语在程姨娘的教导下和家中奴仆，尤其是在主子面前德脸的丫鬟相处融洽，几句话下来，谢宁语就明白底细。

　　“司琴，随我去母亲那里。”谢宁语心绪不宁，

　　司琴小心的拂开水玉制的的帘子，谢宁语开口寒暄，“母亲近来可好？”

　　“不是说了要叫我姨娘吗？莫叫别人说谢家的五小姐不懂规矩。”程姨娘慈祥的望着谢宁语，放下手里的花绷子，

　　“那规矩又能如何，母亲怀胎十月生我，怎的连一句母亲都受不起？”谢宁语看到如此温柔的姨娘便贴过去撒娇。

　　“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程姨娘觉得女儿的孝心十分窝心也不再管她，

　　“母亲，对我的亲事您可有想法？”这回程姨娘倒是没有呵斥谢宁语，反而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放在远处，

　　“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不能叫你受委屈，必然给你谋一处好婚事。”

　　“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惜我，不过母亲我知道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谢宁语略微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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