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嫁妆

　　余锦瞧瞧对面坐着的两个妹妹。穿粉白衣裳的应该是二妹余玥，她离京前也没少见过。余玥小她一岁多些，长得同赵氏很是相像，眉目柔美，余锦点点头，确实是个美人。

　　她再看转头向一旁坐着的余玫，却见余玫正冲她挤眼呢，不是方才传话的小丫头又是哪个？

　　毕竟已经八年之久，如今已经出落的落落大方，难怪方才只瞧着眼熟。余玫同余子忠是双生姐弟，但却并不相像，倒随了余正则一些，眉目间有些英气。

　　余锦觉得全府里就这小姑娘还算有趣，也眨眨眼作为回应。

　　余玫心下欢喜，觉得这个姐姐要比自己的亲姐姐有趣的多。只是看自己娘亲阴沉的脸，却不敢表现出太多喜欢。

　　余正则落了座，便笑道：“今日锦儿回来了，爹十分欢喜。如今皇上要指婚给锦儿，这是对我安国公府天大的荣宠和恩赐。”他转头看向赵氏，“该置办的都得提前准备起来了。”

　　赵氏本有些不情愿，正待拒绝，却见余正则瞪了她一眼，面有不悦，她只得应道：“是。妾身定会给大姑娘准备妥当的。”

　　余正则见她应下，点头道：“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他知道赵氏一向不喜余锦，但事关国公府的面子，却也不能马马虎虎的。

　　赵氏原本想着，就让余锦住在那江南别院里自生自灭就是了，哪里还需要准备嫁妆？好东西自然都是她女儿和儿子的。这些日子来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她心里也很是欢喜，余玥的嫁妆她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女儿，自然要风风光光地大嫁。

　　谁知道余锦此番不仅回来了，还要嫁给太子，这嫁妆自然少不了。偏生还在玥儿前头，好东西不都得让她得了去？

　　想到这里，赵氏只觉得牙痒痒，琢磨着怎么办才好。

　　却听余锦忽然道：“爹爹和赵夫人何必这么纠结？女儿也不要什么，只要一间商铺就够了。”

　　“就一家商铺？”赵氏听了余锦此言，不觉欣喜地眼睛里冒出光来。余家有几十间铺子，随便给她一间，剩下的不都是她女儿和儿子的？

　　余锦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道：“对，我只要上街那家仙客楼就行了。”

　　“仙客楼！”余子忠惊呼出声。这可是他同别家少爷平日里吃喝的地方，竟然要给了余锦？

　　余玥脸色也有些阴沉，但到底修养好些，沉得住气，便不说话，只是看向父亲和母亲。

　　“仙客楼！你要把整个安国公府陪嫁过去不成！”赵氏一听，脸色立刻晴转阴，急声尖叫道。

　　余锦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怎么会呢？咱们安国公府也算是家大业大，铺子还有几十间呢。再说，记得□□母在世之时说过，上街那家仙客楼原来是李家的产业，是随着她陪过来的，女儿成亲时要送与女儿做嫁妆的。这么说来并没从家中贴补什么。父亲，您说是吗？”

　　余正则没有说话，脸色有些泛红。

　　李老太君出身商贾之家，她在世之时，家中事务多由她老人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家中产业兴旺，在一众世族大家之中也算富庶。然而李老太君去世之后，这些都交给了余正则。他本就不擅长这些，加上赵氏平日大手大脚开销甚大他又不舍得亏待赵氏。是以安国公府的家底越来越少，已经不能同原来相比了。

　　现在安国公府的产业里，就属仙客楼赚的最多。其他铺子加起来，也不过是仙客楼的一半罢了。把仙客楼陪出去，不就断了安国公府主要的收入来源？

　　余锦瞧着余正则，赵氏也正盯着余正则，生怕他嘴里吐出个“是”字。若是这般，这府里哪里还有钱给余玥置办嫁妆？更何况还有一双儿女。

　　余玥暗暗咬了咬牙。这余锦好狠，这下子她不单单是要抢她的嫁妆，还打算直接断了国公府的经济来源，这是打算让他们活活饿死吗？她已经忘了，家中其实还有几十间铺子，只是不挣钱或者亏得厉害罢了。

　　余正则沉默半晌，道：“虽说仙客楼是个大商铺，但锦儿毕竟是要嫁给太子的人，仅仅一个商铺也实在拿不出去。不如换几家农庄和别院，写在礼单上也好看些。”

　　闻言，赵氏、余玥几人都松了一口。余正则的意思是言外之意是仙客楼就不给了，用些其他的地产之类的代替。反正这些农庄别院之类的本就不大常用，于安国公府来讲就是可有可无，写在礼单上又是长长的一串，十分好看。

　　“可是，太.祖母临终前，已经将仙客楼的地契交给我了呀。”余锦眨眨眼，一脸无辜道。

　　李老太君疼重孙女，也知道自己这个长孙偏心，生怕他亏了余锦，便早早地将仙客楼的地契送到了余锦手里，即便这个余正则真的不管这个女儿的死活，她也有可以傍身的东西。

　　“什么！”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

　　赵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怪不得那老家伙死后他们死活都找不到仙客楼的地契，原以为是丢了，谁料却早早地就到了这个死丫头手里！

　　余正则的脸也是一阵铁青，自己那个祖母当真顽固偏心，即便死了，也要为莹儿和她的儿女们。

　　余锦见他们这般表情，又道：“不过爹爹不必担心，这些年仙客楼赚的钱，女儿都不要了，算是孝敬爹爹的生养恩情。”

　　余正则脸色更青了，她原本还打算将这些年的钱都要回去不成？“好！好！好！我生的好女儿啊！”他怒极反笑，不住的点头，嘲讽道。

　　余锦眨眨眼，淡淡定定地迎上余正则杀人般的目光。既然你从未当我是女儿，我又何必将你当做爹爹？

　　“你们愣着干什么？吃饭！”余正则忽然转移了视线，看向其他儿女和赵氏。

　　余锦也收回目光，安安静静的吃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整个席间沉默的很，根本无人讲话。在后面伺候的四月都能感受到桌上阴郁的气氛，但余锦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自顾自吃饭。

　　余玫倒是有心与余锦说话，但看她娘阴沉着的脸，便不敢开口了。但看着余锦一脸淡定地品着菜，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心中很是惊讶，对这个姐姐也多了许多好奇。

　　余锦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这菜她尝着味道很不错。

　　倒是赵氏，因为方才的事完全没了胃口，胡乱扒了两口饭，便吃不下了，一直阴沉着脸。这仙客楼的地契，她不论用什么法子都一定要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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