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何以爱情
半晌,沈方媛轻唤我:“许小姐。”
她没有同以往一样小许小许的喊着,语气里多了几分刻意的疏离。
我无聊地手指划着杯口玩,目光看向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沈方媛笑着道:“我觉得很可悲。”她嘴边有个小小的梨涡,同戴河的一样,看起来甜甜的。
可悲?是觉得我可悲还是觉得她自己可悲?我不解地问:“怎讲?”
我以为沈方媛会指责抢男朋友诸类的事情,与想象中有点偏差,但我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与他相识七年都不抵你的几天。”
什么七年什么几天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得我一头雾水,莫不是受陈蒿影响,她也喜欢打哑谜。
“你喜欢陈蒿吗?”沈方媛定定地看向我,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身体,直窥我的内心。
你喜欢陈蒿吗?你喜欢陈蒿吗?你喜欢陈蒿吗?我脑子里满是巨大的白色问号,那些问号越来越多,飞速运转,如同唐僧念的紧箍咒一般,脑袋即将被撑爆。
我不喜欢。
我应该这么说。
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如鲠在喉。
这个问题怎么都不该是我回答,无论答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摆脱不了我和陈蒿之间的某种隐秘关系。
“怎么不说话了?”沈方媛走到我身边,低身俯视着我,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公寓里熏香的味道,不俗不媚,“你喜欢他是不是?也对,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
“我想你误会了。”我仰头看她,我喜欢陈蒿,但是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误会?上次吃饭是误会,这次公寓也是误会?是当我傻吗?”风吹起沈方媛披散着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她脸上。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确实不是那样。”女人有时敏感的可怕,她们拥有猎狗般的嗅觉,也会像猎狗般没有理智的乱叫,说到底,只是为了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蒿说喜欢你,你们在一起了。”沈方媛将散乱的头发拨弄到耳后,微微仰起下巴,骨子里透着一股清高与傲气。
陈蒿喜欢我?这是我本年度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如果世界末日,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或许还有可能。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情。
我捂着肚子笑起来,看来沈方媛和我都是可悲之人,被陈蒿耍得团团转。只是有一点我和她不同,陈蒿从来没给过我机会,我对他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笑什么。”沈方媛脸上一丝愠色。
“我觉得你很可悲。”我站起来直视着她说:“你竟然信了他的话。”
“难道我该信你?”沈方媛冷笑道。
从来没希望她相信我,谁会相信一个才相识几天的人。
——
“你们在干嘛?”
陈蒿拾阶而上,站在门槛处,嘴角的笑颇意味深长,如在看一场好戏般。
沈方媛没有作声,径直走出阁楼,经过陈蒿身旁时说了句,“我不会放弃的。”
直到沈方媛消失在视线中。
我拿起茶杯往陈蒿脸上泼,水滴顺着他的脸旁滑落在领口,白色的衬衫上隐约有了些绿意,“陈蒿,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陈蒿步步逼近,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慢慢地擦拭着水渍,面上不愠不恼。
我握着茶杯往后退,“我不知道。”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将心思藏得那么深。
“陪我演场戏。”
脚步被身后的长凳阻碍,我懊恼地蹙起眉头,连这小东西都来欺负我,我踢了踢凳腿。
陈蒿上步下巴轻抵我的额头,“嗯?给我答复。”
“啪嗒”手中的茶杯落地,我推开他,蹲下身拾起一片碎片,嘴角噙起一丝笑,站起来,反被动为主动,步步向他靠近。
“演戏?演什么戏?为什么是我?我凭什么答应你?”碎片上残留的茶水泛着光泽,我将它高举在头顶上方,看着那抹光泽说:“真想割开你的皮肤,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啊。”
陈蒿站在原地,神态自若地说:“你会同意的。”他拽着我拿碎片的手往他脖颈方向带,碎片紧贴着他白嫩的皮肤,“给你机会,划吧。”
他这副“我吃定你了”的样子真让人不爽,以为我真的不敢吗?我的手轻轻一划,鲜血即刻从他皮肤里渗透出来,慢慢地越来越多。我并没有打算伤他,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而已。我松开了手,然而他的手紧紧地按着我的手,更加深的划下去,鲜血大片大片的流淌。
我开始有点慌了,拿着碎片的手不由颤抖起来,眼里好多好多血,手上也全是他的血,滚烫的。
“怕了吗?”陈蒿松开了手。
带血的碎片掉落地面,我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他按住我的头对向脖颈,我的嘴唇贴在他的伤口处,一丝血蹿入口中,涩涩的。
“什么味道呵……”陈蒿嗓音低沉,他轻轻拥住了我,脑袋搭在我的肩上,感觉将整个重量都托付在了我身上。
察觉到不对劲,我轻轻地推了推陈蒿,他整个人向后仰去,直挺挺地倒在地面上,嘴唇泛白,没有一丝血色,额上一层层细碎的汗。
我蹲下身摊坐在地面上,双手颤抖地扶着地面,侧过头,耳朵贴近他的鼻子,还有微弱的呼吸声,还有呼吸。
“陈蒿……陈蒿……陈蒿……”我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将他唤醒,可他依旧一动不动的。
我开始有点慌了,双手抓住脑袋,一片混乱,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从未有一刻如此害怕。不行不行,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平复好心情拿起手机拨打120。
等待救护车期间,我按照接线员说的方法帮陈蒿进行急救措施。先复苏进行胸外心脏按压,然后止血,因为条件有限,我将外套袖子撕扯下来,用手抬起他的头,将他的伤口小心包扎好。
十五分钟后。
救护车到了。
——
医院急救室外。
“谁是病人家属?”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行色匆匆跑过来。
我回过神来,高举起手喊道:“我是。”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迟疑了片刻回答道:“女朋友。”
医生狐疑地打量着我问:“病人的直系亲属呢?”
我双手绞在一起,目光沉静地看向医生说:“他们……”话还没说完,一个小护士跑了过来,她俯在医生耳边说了些什么,医生蹙起眉头,神色紧张起来。
医生将单子和笔递交到我手中,“行了,签了吧。”
看他们这个样子,陈蒿的情况应该不是很乐观,我抓住医生的胳膊急促地问:“我男朋友他现在什么情况?”
“要尽快手术,可能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完便急匆匆的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
我坐在手术室外,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双手抓着脑袋,每呼吸一次,消毒水的味道都会蹿进口鼻中,刺激着已经麻木的神经。陈蒿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一定是在开玩笑是不是?我揉搓着头发,趴在膝盖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一点也不好玩,真的不好玩,快醒过来呀。
走过的小护士们小声议论着什么,我抬头看向她们,她们指指点点的手立即收了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现在这样一定很狼狈,拿出纸巾拧了拧鼻子,医院还不允许人伤心了吗。
医生刚走,警察随后就到了。
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这次仍旧是陆定一。
我看着他,扔掉了手中刚擦过鼻涕的纸巾,埋头双手抱紧自己腿,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没心情说。第一次觉得警察很讨厌,觉得陆定一很讨厌,要抓我就抓好了。
“给。”头顶上方传来陆定一的声音。
我不愿意抬头。
“喝点热牛奶会舒服点。”
我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牛奶,盖子被打开了,冒着白茫茫的热气,一股甜甜的味道。
我接过热牛奶,手放在两边汲取温暖,思忖了半刻垂下眼对陆定一说:“能不能等他醒过来,再带我走。”
陆定一倚靠着墙面说:“好。”随后指了指我的脸,“你的脸上……”
我用手掌抹了抹脸,哪里还有功夫在意形象这些问题,只期盼陈蒿能快点醒过来。
“会好的。”陆定一简单地说了三个字。
我点了点头,吸了几口甜牛奶,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有了丝苦涩的滋味。如果可以,我并不想碰上陆定一,因为他是警察,碰上他肯定没好事。但如果我现在碰上的是别人,估计早已经在警局呆着了吧。
路过的小护士们频频看向陆警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等待的心也焦灼难耐。
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手入室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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