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蒋西城猛一回头瞪着卫南，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撒谎二字。然而，卫南怎么可能说谎话？
半天后，他摇了摇头，再次转过身看着楼下的红杏与人，忽然之间不再是明媚的色彩而是变成了灰色的国度。
原来，她眼里的黯淡是这样来的吗？
“BOSS,再不走来不及了。”
沉思被卫南打断，蒋西城留念的目光再次锁住那些被蒙了灰色的红杏花下人，目送花下人和闫安一道离开。稍缓片刻，他一个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这儿。
临走前，他对前来相送的员工丢下一句话：“告诉小坤，季家的事等我回来处理。”
闫安开奥迪A4L载季海希回到季家花园餐馆。
隔着玻璃，季海希就看见郑宏军跪在地上，姑姑正拿着扫帚抽他。郑宏军的女朋友夏文最先看见季海希，叫了一声，姑姑丢下扫帚哭着奔了过来，抱住季海希就嚎啕大哭。
“念念啊，这可怎么办啊！”
季海希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三天时间可以想办法，拍拍姑姑的背，推开她，慢慢地走到郑宏军面前，蹲了下去看着狼狈的他。
他被季冬英抽了一顿，头发凌乱眼睛也哭的红红的。
郑宏军看着季海希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想说话可嘴唇哆嗦了半天发不出声。
“哥，你怎么……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念念！”郑宏军终于颤抖的哭出来：“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季冬英冲到儿子面前，甩手给他好几个耳光：“你这个混蛋！他老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吗？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说？你还担保？三十的人了，你有几个臭钱啊？”
“阿姨，别打了！”夏文心疼郑宏军，死命拦着季冬英，可心里也有对郑宏军的怨气，踢他一脚：“想想办法！”
“念念，别管他们，他们要作死就让他们去死。上一次搞的倾家荡产，害的你妈陪了一条命，这才好了几天啊……”季冬英越说越难过，想起过世的嫂子，不禁捂着脸大哭。
哭了一会儿，季冬英指着郑宏军大骂：“你去换你舅舅，把你押在那儿。是你签的字，凭什么让你舅舅替你受苦？没你舅舅，我们娘俩早就死了。你快去快去！”噼里啪啦的巴掌像雨点落在郑宏军身上，他跟乖孙子似地忍着不动。
“姑姑，打也没用。三天，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回到家，季海希感到一点温暖，全身的力气似乎已抽离了身体，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某个点，虚幻般的笑着说：“只有三天……”
头越来越痛越来越沉，痛的她双手抱头，狠狠地揪自己的头发，身体被电击了似地发颤，嘴里不停地念叨只有三天。
“念念！”郑宏军吓得脸色发白，拉开她的手，冲着已经傻掉的季冬英大吼：“药！”
玻璃门上挂着暂停营业三天的通知，闫安坐在门口数了数，半个小时内来了将近二十波的客人，季家花园的生意出奇的好。
时间已是中午十一点多，季海希吃了药上楼睡觉一直没下来，他不敢走可他也知道，他在这里就是个讨厌鬼，那几个回家的店员从他面前走过时，每个人都给他一个白眼。
对于季家来说，他却是不能得罪的主。除了季海希店里还剩四个人，到了午饭时间，夏文和小潘端了四个菜放桌上，一阵阵的香味飘进闫安的鼻尖，饿的他快坐不住了。
就在他犹豫了老半天要不要厚着脸皮让郑宏军做个蛋炒饭的时候，郑宏军喊他一起吃饭，他嘿嘿一笑，飞快的跑去坐下。
季海希下楼，看见闫安坐在桌旁没什么反应，她吃不下，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低沉的气压压的闫安想跳脚。
“唉！”他重重一叹，果然吸引了四个人的注意力。
“老季当初就该跟坤哥说实话，坤哥肯定也会借。”
果然，季海希抬目看过来。
闫安放下筷子，“你们别看坤哥面冷，其实心善着呢。”
“既然心善干嘛逼着我们三天还钱？干嘛不按照合同到时拿利息？”夏文生气的放下碗筷，冲他发火。
季冬英举着筷子眼睛看着面前的菜一动不动，郑宏军只是看了夏文一眼并没有阻止她发火，小潘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盯着季海希，而季海希却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脸皮再厚，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闫安也坐不住了，“你……得得得，我不说了。”胡乱拔掉最后一口饭，说了声谢谢便躲到门口玩手机顺带偷听他们谈话。
他也生气，季家人还没发火，她这个外人凭什么冲他吼？
郑宏军支吾着说：“要不，我去S市求求他们？”
“去干嘛？找侮辱吗？”季冬英恶狠狠地丢下碗筷，抬手抹了把泪，眸子里是怨恨的光。
季海希闷闷的道：“先跟霍凯达借钱，能借多少是多少。”
季冬英抓住季海希的手，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还有胡一柯，两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再说他追了你这么多年，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帮你。念念啊，要不你就答应他……”
季冬英的话没说完被郑宏军狠狠地打断，“妈，你急糊涂了吧。胡一柯那个纨绔子弟花花肠子什么时候存心追过姑娘了？还不就是觉得念念从来不鸟他心里不平衡才好言好语对她。念念真是答应了，他保证一脚就踹了念念。念念，你不能去。”
季海希比谁都清楚胡一柯是什么德行，也清楚真去跟胡一柯借钱，不定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是，现在的她已走投无路了。
季冬英狠狠地锤了下桌子，“念念，实在不行，咱就不管你爸，让他自生自灭。”
季海希苦笑，“坤少不会凭白借钱，你们拿什么做的抵押？姑姑家的房子？”
“你说什么？”季冬英吓得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郑宏军飞快的瞥她一眼，低下头呐呐的道：“舅舅找的韩叔。”
韩叔是郑宏军的继父，和季家关系很好，买房的首付款有二十万是季有根的。那时季有根有钱没让他还，这次不知道用了什么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拿房产证做抵押担保。
虽然是韩勇自愿，可一旦房子真的拿来抵押，势必影响到韩勇和季冬英的关系。
季冬英气得没力气打郑宏军，捂着胸口呼呼喘气。
“妈！妈！”郑宏军赶紧给她捶背。
季海希低着头一动不动。为什么这一次要把其他的人牵进来？为什么这一次她想扔下父亲逃得远远的都不行？
九岁那年，郑宏军生父去世，姑姑带着他投奔季家，她和郑宏军一起长大。五年前，母亲去世，姑姑承担了母亲的角色，成了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人。
季冬英和郑宏军对她有多重要，她没想过，她只知道父亲可以没有但能没有他们。
郑宏军蹲在门口点上一支烟，看着对面小区的屋顶，眼底慢慢的浮上忧色。往后，他们该怎么活？小潘凑过来和他一块蹲着，两人不说话只埋头抽烟。
过了一会儿，郑宏军哑着嗓子说：“潘子，你赶紧的去找份工作，别在这耗着。”
小潘眼一瞪，急了：“哥，你说什么那？打死我也不走，就跟你们。再说了，这时候我要走了，我姐得打断我的腿。”
“唉……”郑宏军回头瞥了一眼屋里正忙着的夏文，眼眶一红：“我对不起你姐。”
闫安看看他再看看刚才冲他发火的夏文，心道原来是小情人，怪不得！只是，这个姑娘长的不赖，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一无所有一事无成的郑宏军！
屋外，郑宏军的手机响了，小潘见他不接便碰他一下：“哥，有电话。”
郑宏军拿出手机，见是个陌生的号码直接掐了关机。后来，郑宏军才知道当时他掐了一个多么重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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