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 痴心妄想

　　他是假装的，他是假装的，他是假装的，他这样说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先稳住那个女人，避免她发了疯伤害到我。

　　这样劝说着自己，才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其实这段时间，除了每天听他们亲热最终睡过去之外，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样的生活无异于坐牢。虽然自由没有被限制，但是这在一模一样的空间里游走，和待在狭小的空间里被禁锢，有什么区别呢？就连时不时的凌辱，也是一样的，牢狱里面应该也有这样的嘲讽或者鞭挞吧。

　　总之，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调整心情，应对这一年的折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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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清晨，也许是傍晚吧，反正在这不见天日的空间里，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过，刚刚被她粗暴的叫醒，这样也算是我的清晨了吧。

　　象征性地拍了拍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土，我顺势拿起梳子走到妆台前等着。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让我梳理头发，也许是因为这是她唯一能找到当主子的乐趣，却又不会显得太野蛮的方式了。言风面前的好姐妹，还是需要继续演下去。谁让人家生前是温柔贤淑的女子呢！就算死了变成鬼，也是好脾气又诚恳待人的柔和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忍心自己的好姐妹做下人的事情呢？

　　“今天怎么不说了，屁股不痛吗？”她微笑着落座，将头发一下子抖甩到背上，道：“每天都嫌我戳破了泡泡让你惊吓，最近怎么都悄无声息？”

　　“有什么关系呢，没了这个，还会有别的。你喜欢，就继续吧。”我梳好了一缕头发，轻轻放在她肩上，和那些还没梳理的发丝分开，“说了那么多次，只是平添了你的满足感，我又何必再费口舌。”

　　冰的头发很柔顺，就像她在言风面前的样子，温娴柔软、乖顺致礼，没有一丝一毫是杂乱的，不用梳理也是服服帖帖的流淌在肩上，垂落到腰间。我拎起一小把发丝绾了个绞花，用发钗别好，正好透过手指缝隙看见了掌心淡黄色的疤痕。不由得扬起嘴角笑了笑，掐的那么深，终究还是好了。再深刻的伤痕，都抵不过时间吧。

　　“笑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她对着铜鉴侧了脸观察着绞花，道：“你最近笑得多了，让我很不适应啊。桃夭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特别难看，左右嘴角一个高一个低，实在有些吓人。以后没事就别笑了吧。”

　　“容貌都是你给的，不满意就变化个新的啊，这也要怪我吗？”我将剩余的头发扭转成辫子，在尾巴上系了个月白绸带，放在她前胸。双手扶住她的肩头，俯下身去将脸挨在她脸颊旁边，对着铜鉴里的美人儿道：“我笑，是因为我欢喜，每天被你叫醒我都欢喜。因为，每醒来一次，都意味着我克服了一个变态的夜晚，也意味着我距离自由又近了一步，当然，这也意味着你距离回去那个鬼地方，又近了。时间流逝，一年之约越来越近，我每天都笑，你是不是应该哭一下呢？”

　　她姣好的面庞明显僵硬了，转瞬又恢复了笑容，可是这伪装出来的笑颜却少了淡定多了疯狂。她咬了咬银牙，眯起眼睛道：“萧郎这样爱我，一定会跟着我去的。你就好好笑吧，等契约的时间到了，你就会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到现在，萧郎连正眼看你一次都没有，你真的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吗？时间越来越近，该哭的人明明是你吧。原先还算好看，也没有得到萧郎倾心，现在没了容貌，只怕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行啦。还想带走我的萧郎，哼，痴心妄想！”

　　她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这么长时间过去，除了那一次不愉快的交谈，我和言风根本没有任何交流，不光是语言，就连一个眼神对望都没有。在他眼中，我根本就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女鬼。也不知道是他装得像，还是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身份，反正，我们之间比一般的主仆还要疏远。可是，我不能就这样退缩了。

　　“容貌，固然重要，无论男女，生的俊美当然好一些。不过，若是生的好，但心肠歹毒，那可就太恶心了。为了自己的孤单寂寞，连深爱的人都要害死，这样的美人儿，你说，值得爱吗？”我指着铜鉴中的那双妩媚眼睛，道：“你看，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多可怕啊。你说，要是他知道了你的歹毒，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爱你呢？”

　　她轻抚发辫的手抖了抖，更加张扬地笑起来，“你尽管去吧，你跟他说我想害死他啊，赶紧去，别错过了时间呢！你切看看他信不信你这丑八怪，就算他信了，凭我们的感情，他也只会感动于我的不离不弃，只怕不用一年之约，他就会迫切地想跟我去阴界啦。你懂得什么事爱情吗，你懂得什么是男人吗？告诉你吧小妹妹，男人喜欢的，就是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你越是柔弱越是撒娇越是索取，他们越是喜欢。像你这样只想着付出，也就做个普通朋友吧。跟我斗？你再活个百八十年再说吧！”

　　越是柔弱……越是撒娇……越是索取，越是喜欢。只想着付出，也就做个普通朋友……

　　这几句话反反复复敲击着耳膜，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一时还没想透。正打算好好琢磨一下，却想起来自己正在和冰勾心，便连忙回过神来，道：“你这样嚣张，又能到几时呢？你每天这样跟我唇枪舌剑，就不怕他听到吗？你真的觉得，就算他知道这样心机深沉、满腹算计的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爱着吗？”

　　就像每次斗嘴的结尾一样，这次也是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而我，则继续无奈地蜷缩在绿色泡泡里，又后悔和她争吵了。

　　这个女人，嘴上强硬，手里也狠毒，不管是吵架还是气不过了动手打我，从来不曾含糊。可是，每次说到感情问题，她都会气急败坏的把我关起来，然后转身就走。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柔软在深处吧。不过，现在我可没空思考这些，刚刚被突然叫醒，我还没有彻底醒透呢，吵了一番之后也累了，不如双手垫着头，再好好睡一下吧。

　　刚刚闭上眼睛，我就迷糊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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